大明春色 第197章

作者:西风紧

妙锦听罢愣了一下。立刻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在坤宁宫遇见了皇帝朱棣,朱棣的目光实在太明显,还劝她还俗;后来一个宦官也来劝过她,把话说得很明白。

她不得不寻思:以前建文君臣曾派人叫她做“貂蝉”,同时引诱燕王和朱高煦、再挑拨离间,她没同意;现在建文朝廷已不复存在了,难道不一小心,自己依旧逃不出貂蝉的命运?

妙锦立刻摇头道:“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我不会害你!”

朱高煦沉吟不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妙锦不愿意把宫中那件事说出来,不仅会影响朱高煦和燕王的关系,也没什么作用、只能让高煦徒增烦恼。她便忙道:“此前你说的法子很好,你先带着人马去云南,安顿好后就派人来接我。这样少很多麻烦。”

“只是让妙锦躲躲藏藏的,心有愧疚。”朱高煦道。

妙锦轻声劝道:“你别那么想,都是我自找的。皇家以天为准,为亿兆臣民之榜,最要颜面。天下那么多美人,你要谁不好、为何要我?皇后不会为了这种事让圣上失仪。你告诉了皇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纷乱。”

朱高煦沉默了一阵,没有反对。他又问道:“到了云南,妙锦不做道士了罢?”

妙锦低下头不置可否。朱高煦竟伸出大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柔荑,妙锦无奈地没有挣脱,毕竟刚才甚么没脸的事都做了。

她心里非常乱,简直比搅在一起的渔网还混乱。但有一些事她很清楚:不管今后做不做道士,她都不能在皇宫里继续呆下去了,一定要另找出路!

徐皇后身体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朱棣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客气吗?以后等朱棣不在了,太子登基、张氏掌管后宫;到那时妙锦若还在宫里,更是吃不完兜着走!

妙锦有时候也不愿去想太远,但她已经死过两次了,实在不想再死。要活下去的话,不想这些能好好活着么?

“汉王安心办自己的事,记得来接我就行。”妙锦红着脸小声道。

朱高煦道:“一言为定!”他想了想又悄悄说道,“秦淮河边,靠聚宝门方向的玉器街上,只有一间铺子是开在二楼的,那是我买的地方。到时候,我派一队人马进京,再叫王贵带我的礼物进宫送给母妃;你一知道这事儿,就想办法去那间铺子,我会安排人等在那里。”

“嗯,记下了。”妙锦轻声答道,接着又不禁有些感概地轻叹,“我真想做一片无根的浮萍,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说到这里,她回过神来,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时辰已不早,我走了。”

朱高煦按住她的肩膀道:“我到前面去,赶车送你。”

……

京师在大江以南,气温比北平暖和得多,年一过,花草树木都渐渐要发出新芽了。春天就在眼前。

然而朱高煦在这样的好时节,却准备要启程去云南。他看了一番王府长史司制定的路线安排,大伙儿要先到湖广布政使司,经贵州才能进入云南布政使司地盘。

西南地区的山非常大,道路肯定难走,幸好有驿道通往云南、沿途还有驿站。不过大股人马行军,大多数人主要还是靠走路;朱高煦估摸着,大军没有三个月想到云南、可能性不大。

出发时是初春,希望初夏时节能到达云南府罢。

路程的前半段还是不错的,他们先是坐兵部调拨的水师战船、循江而上。要等到了洞庭湖、穿过洞庭湖之后,才上岸走陆路。

赵王高燧还没就藩,他也出现在了送别的人群里。朱高煦挺羡慕他的,藩国居然在北平,路真的太好走了……如果有得选,朱高煦真的想和三弟交换身份,既得父皇母后宠爱、又没啥后顾之忧。

所以若要做皇子,要么做长子、要么做幼子,最操旦的就是老二!

送别的人非常多,不过排场再大也没什么用,很快朱高煦就要去这个时代的鸟不生蛋之地。

汉王有三个护卫共一万九千名正军,但还有正军的妻儿和军馀随从,实际人数无法统计,至少超过五万人。年前已分批走了一些,现在跟着朱高煦走的也有两三万人,人马在大江港口阵仗非常大。

朱高煦挟妻妾、近侍上了一艘大楼船,上面住得宽敞、东西应有尽有。在大江上航行实在不错,还可以看沿途不同的风景。难怪古代昏|君最喜欢坐船出游取乐。

等船队陆续离开了港口之后,他走上了船楼。迎面吹着江风,望着东边的京师方向,视线内的京师城楼已经越来越小了。

此时此刻朱高煦竟莫名有点不舍。他的心情,或许是因在京师已经住了一年、有点习惯了罢,人往往会更习惯条件好的地方。

他默默地注视着京师,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心里默念一句想说又不能说出口的话: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年老参

从云南府城向西眺望,隔着滇池北段较窄的水面,就能看见巍峨的西山。

在四月天里、呈黛绿色的山影,将整个西面天边都挡住了。穿过贵州到云南府的人,并不会觉得西山有多么高;只不过云南府城这一片地势十分平坦,隔着滇池的西山便显得十分突兀,看起来很高。

府城旁边的滇池,从近处看水面很宽,但这是滇池最窄的地段;往南看、才是它的真面目,根本看不到滇池的对岸,远望处是一片水波缥缈,仿佛浩瀚的海面。

……刚到府城不久的汉王朱高煦,却毫无兴致观赏云南风光,他连自己的新王府都没来得及细看。因为王妃郭薇病了,让他十分焦虑。

“王爷,妾身是不是要死了……”郭薇躺在床上转过头来,连嘴唇都有点白了。

朱高煦忙用大手覆盖住她伸出来的玉白小手,他心里很急。郭薇身体不舒服已近月,或因路上找到的郎中医术不精、她的病一直不见好。

但朱高煦不愿让郭薇也跟着他急,便强作轻松的样子,柔声道,“别说傻话。薇儿不过是水土不服,又没找到良医。我已经派人去找云南府最好的郎中,薇儿的病很快就能好的。你安心调养,别胡思乱想,别怕啊。”

郭薇听罢露出了一丝微笑,小手在朱高煦手掌里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道:“薇儿不怕……能做王爷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年,我也心满意足……”

朱高煦听到这里,心里更是一阵隐痛,他转头看了一眼、想看那个号称云南府医术最好的郎中来了没有。门口的宦官宫女都急忙低下头。

郭薇的声音又轻轻道:“王爷对我真好。”

就在这时,王贵跑到了门口,喘着气道:“来了,来了!王爷,陈神医来了!”

“快请进来为王妃诊病。”朱高煦下令道。

宫女们弯腰走过来,把床前的紫色厚帷幔拉了起来,将床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拿了一根丝线轻轻系住郭薇的手腕拉出来。

朱高煦见状,皱眉道:“给王妃看病才最要紧,不用讲究那么多,凭一根线郎中能听得准脉?”

“是,王爷。”宫女急忙将一张案挪到帷幔处,然后小心地把郭薇的手拿出来,轻轻放在案面的软垫子上,然后在手腕是放了一块丝帕遮住。

朱高煦不懂中医,却也知道古人诊病有望问切问之术。他也顾不得许多,心道:就算是王妃,穿着衣裳盖着被子被郎中看一下,又能怎样?

于是他干脆上前,亲自把帷幔拉开了,以便郎中好好诊断。

没一会儿,一个须发全白、满面红光的老头就跟着王贵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个后生提着木箱子。老头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房里的光景,怔了一下,忙转身伸手接过木箱子,独自走进房里。老头向穿着团龙服的朱高煦作揖道:“草民拜见汉王殿下。”

朱高煦见这老儿年纪很大了,但气色非常好、眼睛也不浑浊,而且步履还很稳当。他顿时就觉得还可以……郎中既然敢号称神医,若连他自己的身体都调养不好,怎么医别人?

“神医免礼。”朱高煦非常客气地扶住他,“好生治王妃的病,只要能治好,本王定不吝赏赐。”

陈郎中道:“草民遵命。”“快给陈神医拿把椅子来。”朱高煦道。

“草民失礼了。”陈郎中在椅子上端坐下来,将箱子轻轻放在旁边,然后便伸出两根指头,放在郭薇手腕上的丝帕上面。

房间里安静下来,连朱高煦也不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陈郎中将手指稳当地拿开,又道了一声失礼,欠身仔细打量着郭薇的脸。片刻后他站了起来,抱拳道:“禀汉王殿下,王妃乃因风土不服,至寒邪侵体,故血气微弱、心肾两虚。敢问王妃病多久了?”

朱高煦道:“从第一次觉得她脸色不好,到今天已二十三天又半天。”

陈郎中摸了一下雪白的胡须,沉吟片刻又道:“别的郎中开的药方,草民请得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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