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交出思想
一時間竟是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太陽穴那兒更是猛的鼓了起來。
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可卻一個字都不曾說出口，反而愈發認真的看著手裡的奏報。
這上面記錄的非常詳細，時間、地點、在場人員甚至各人的神情、態度，都記錄了下來。
而看著看著，李世民剛剛的暴怒不見了，反倒是一股子憂傷和回憶油然而生。
尤其是看到記錄當中李淵脫口而出的那幾個問題時，他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的緊張、躊躇？
而那時候的大哥李建成呢？
他會不會實際也跟承乾所說的那樣，先看著，然後準備斬草除根？！
李世民這一刻格外的迷茫！
因為他發現，連承乾都發現了未來隱藏的風險，而他這個當父皇的，卻壓根沒看到。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他家，是他開了這個壞頭。
作為當時的親歷者，承乾有這個擔心，很正常不是嗎？
一想到這，李世民便覺著胸中一股子鬱氣油然而生。
原來鬧來鬧去都是朕的錯？
朕讓你當了太子，可你卻從你大伯身上學到教訓了，所以壓制弟弟了？
甚至還從玄武門之事裡學到了經驗，要麼不動手，要麼就要提前斬草除根？
這一刻李世民感覺格外的煩躁。
他有惶恐亦有憤怒，更多的則是，為過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的忌憚。
那些事情，早已成了他的噩夢，成了他不願意回憶的傷疤。
可如今，他的兒子，他最看重的大兒子，卻親手掀開了這一切。
而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
原來這傷疤不僅自己心裡有，其實承乾甚至觀音婢心裡都有。
他們何嘗不是親歷者？
想到這兒，李世民幽幽一嘆，輕輕的把這份奏本合了起來。
李世民看了看手頭這份明顯厚度不一般的奏本，默默的籲出一口氣。
‘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朕不信！’
‘可如今，朕的好大兒卻已經在提防朕了！’
‘那以後呢？’
‘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李世民這些問題只能放在心底，甚至連小聲說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一旦說出來，這剛穩定沒幾年的朝堂和天下，怕是又要亂了。
而一想到朝堂和天下，李世民便愈發的煩躁起來了。
他當年何嘗不是章臺走馬、鮮衣怒馬的少年英豪，可如今呢？
他難道就樂意做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
還不是形勢所逼？！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承乾的錯！
要不是這小子作妖，哪來這麼些破事兒？！
找不到甩鍋物件，也不想揭開心中傷疤的李世民，最終在小本本上，給自家好大兒再次記上了一筆！
第22章 上趕著來拍李淵馬屁了
“皇爺爺，承乾來看你啦！”
“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壓根沒讓人通報，拎著叫花雞那泥疙瘩，李承乾自顧自的便邁步走入了武德殿中。
結果剛進門……吧嗒，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便直接砸向了他的腦門。
好在李承乾多少也練過，又正處在這眼明手快的年紀，還真就一把抓住了對面拋來的‘暗器’！
攤開手一看，八條？
李承乾無語的看向對面，自家老頭正七不服八不忿的看著自己呢。
李承乾無語的咂咂嘴，一手攥著麻將牌，一手拎著土疙瘩來到了殿內正中的麻將桌前。
看了眼李淵的牌，李承乾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呵，我說我這皇爺爺怎麼捨得把好孫兒送的麻將牌亂扔呢，敢情這是遇著神仙牌了啊！”
“哈，這手牌，皇爺爺你是怎麼摸到的！”
李淵黑著臉看著湊到自己跟前的李承乾，沒好氣的在對方的小腦袋上敲了一下。
“瓜慫！”
“就不興朕打牌上火？”
“對了，你這是拿著啥過來了？”
“咋地？”
“你打算從外頭搬個泥疙瘩過來砸死朕？”
“這可不興幹啊，你爹當初都沒這膽子，你要是幹了，那豈不是顯得你爹沒啥用？”
李承乾看著眼前這叨逼叨叨逼叨的老頭一通狂噴，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對方說完了，他才幽幽的說到。
“是啊！”
“我那爹可不就沒啥用嘛！”
“連這孝敬自己爹的事兒，最終都得我這當孫子的幫著幹！”
“行了，皇爺爺，趕緊開吃吧！”
“這可是今兒個我招待母后、母妃還有弟弟妹妹們的好東西。”
“咱之後撈錢的第一步，就指著這個呢！”
“裴司空，陪著我皇爺爺一起嚐嚐，如何？”
李承乾扭頭看向了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裴寂，臉上露出了三分客氣的笑容。
裴寂這會兒感覺自己頭皮都在發麻。
作為大唐第一任宰相，他清楚的知道。
自己其實屁本事沒有，純粹就是靠著拍李淵馬屁上位的。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他是最早支援李淵起兵的元止Τ肌�
但……他這人，如今已經‘打入冷宮’了。
甚至，如今的他其實已經被罷官去爵了。
可誰讓他跟李淵關係好呢。
明面上他這會兒應當已經全家流放了，可實際上嘛，不著急，先在長安‘休養’一會兒，等身體好了再流放。
裴寂聽李承乾說得客氣，那他就更加客氣了。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麼。
全靠李淵的寵信和當年的這些情誼而已。
有李淵在，李世民面對他這麼個土埋到脖子的老貨，多少也要給點面子，不會下死手。
可眼前的李承乾不一樣了啊。
這位東宮太子，可跟裴寂還有裴家沒有任何恩怨。
這就是最關鍵的。
你沒有恩就算了，還連個怨都沒有，那豈不是說跟裴家沒有任何關係？
最關鍵的是，這位東宮太子如今滿朝堂誰不知道，正正好的卡在了太上皇和陛下之間？
這要是得罪了他，那樂子可就大了。
李淵、李世民都得戳死他！
所以，面對著李承乾表露出的善意，裴寂不自覺的就拿出了比面對李淵還要客氣幾分的演技，誇張的接過那‘泥疙瘩’。
“喲，殿下，您這是，用泥土包裹食材？”
“裡頭是啥？”
“老夫今兒倒是來巧了，不僅有太上皇送錢，還有這等美食，萬幸啊！”
還沒開吃呢，這邊裴寂就開吹了。
不過李承乾也沒太過在意。
些許吹捧而已，要是在意這東西，那以後豈不是連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恭喜宿主，進一步明諳躺平不是擺爛，休閒不是廢物的真諦，休閒點+500點！】
李承乾看著圖軟出現在腦海之中的提示猛的一愣。
嚯！
要不是這東西忽然出現，他都有點忘記自己還有個系統了。
沒想到，這忽然間的心中警醒，居然還能有這等收穫？！
不過，這些先放到一旁，先伺候好李淵才是正題。
都沒動桌上的麻將，直接把連著麻將的一層桌面抬走，剩下的桌面，剛剛好。
李承乾再次在眾人面前使出了瘋狗拳，猛的一拳頭砸在了泥疙瘩上。
雖然這會兒離叫花雞離開火堆已經有一會兒了。
可外層的泥殼那良好的保溫性，導致這會兒開啟泥殼之後，裡頭居然還真帶著點熱氣兒，卻又剛好入口的模樣。
李承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後親自動手解開了荷葉包裹上的麻繩，緊接著直接掰下一根雞腿往李淵手裡一塞。
“來皇爺爺，您嚐嚐！”
“您嚐嚐就知道為何孫兒我剛跟母妃他們吃完就趕緊給你送來了！”
“這可是孫兒我從頭到尾親手弄的！”
“來，嚐嚐！”
李淵將信將疑的看著手中這還帶著些許熱氣兒的雞腿，尤其是湊到跟前以後，散發出的那一陣陣鮮香，他不自覺的便吞了口口水。
想著這小子應當不至於毒死自己，李淵嘗試性的把這雞腿塞進嘴裡小心翼翼的一咬。
“唔……嗯……好吃！”
聽到李淵這評價，李承乾滿意了。
不需要什麼華麗的辭藻，但憑這‘好吃’倆字，李承乾就算沒白忙活。
李承乾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後衝著其他人示意了一下。
“裴司空，還有其他兩位，自己上手啊！”
“孤的手藝，既然能讓皇爺爺滿意，那想必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裴寂等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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