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油酥脂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余杭钱塘县码头上，贾琅下了船后翻身上马，直奔钱塘县馆驿去了。
在抵达了馆驿之后，在殿前司侍卫的引领下，贾琅来到了林如海房中。
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林如海，贾琅赶忙便为林如海切脉问诊，在确认了病症之后，贾琅随即开始了为林如海治疗祛毒。
在忙碌了整整两个时辰之后，贾琅总算是松了口气，林如海的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他中毒数日，毒素侵蚀身体，已经是对林如海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纵然是贾琅医术如神，也做不到完全修复，只能是尽量减少影响。
眼看着林如海的身体稳定后，贾琅走出了林如海卧房，随后看向负责保护林如海安全的殿前司孙校尉淡然说道。
“殿前司陪同钦差外出，有严格的执行流程。”
“你是本次负责林大人安全的人，解释，为何林大人会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了。”
孙校尉低下头羞愧说道。
“属下无能，请公爷责罚。”
贾琅厉声道。
“你的确无能，但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从林大人毒发到现在已经四天了，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发现。”
孙校尉赶忙说道。
“在林大人毒发后，属下封锁了馆驿，查出了真相。”
“给林大人下毒之人，乃是林大人身边的小厮刘明。”
“他服侍林大人多年，林大人对他很是信任，所以才能绕过我们的保护，直接在林大人的饮食之中投毒了。”
“事发之后刘明就畏罪自杀，服毒死在了自己房中。”
贾琅听后略一思考，不满的看向孙校尉。
“这就是你们查到的全部东西。”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是吧，你们的脑子呢，被浆糊塞满了嘛。”
“他一个小厮，为何要毒害林大人，是受谁指使。”
“他在这次南下江南期间，都跟那些人有过密切来往，他的毒药来源，他是怎么藏毒的。”
“林大人中毒之后除了这个小厮外，馆驿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些事情你们都查了嘛。”
孙校尉被贾琅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贾琅见状也是懒得再和他废话，随即下令道。
“来啊，就地免除他的职务，押送京师交殿前司军法处议罪。”
“遵命。”
随后孙校尉便被押了出去，等待他的结果注定不会太美好。
再说贾琅，处理完孙校尉后，贾琅又安排人手查看了一下余杭官员的动向。
在发现这些人一个个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贾琅心中也是有了大概的判断。
果然，这次林如海中毒之事，十有八九跟余杭的官员没关系。
现在看来，就要重点筛查一下林如海身边小厮了。
能够做贴身小厮的人，多半都是签了死契的，身家性命只在主家一念之间。
能策反这样的人来谋害林如海，看得出来，幕后之人对林如海的情况很是了解。
不过具体的事情，贾琅暂时也不打算太过深入。
还是等林如海醒过来之后再说吧。
林如海也是有手段的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贾琅不信林如海还能忍得住。
一夜无书，转过天来，林如海缓缓苏醒过来。
短短几天时间，对林如海来说恍如隔世。
一旁的殿前司侍卫在察觉到林如海醒来后，赶忙上前关切问道。
“林大人，你可算是醒了，你觉得身体如何了。”
林如海有气无力说道。
“水、水、”
侍卫赶忙取来一杯水喂给了林如海。
在喝完水后，林如海有了些许精气神，随后和侍卫简单交谈了一下。
在了解到贾琅来到余杭，并且救下自己后，林如海看向侍卫说道。
“快，搀我起来去见宁国公。”
侍卫点了点头，随后搀扶着虚弱的林如海站起身来。
不久之后，贾琅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贾琅淡然道。
“进来。”
而后贾琅便看见被两名侍卫搀扶步履蹒跚走进房中的林如海。
贾琅赶忙说道。
“林大人，你现在怎么就下床了啊，快，扶林大人坐下。”
侍卫们搀扶着林如海靠在椅子上后，林如海摆了摆手，打发侍卫出去，随后很是愧疚看向贾琅说道。
“下官无能，身负皇命，本应小心谨慎，却中了歹人奸计。”
“有劳公爷奔波前来救援，下官感激不尽。”
贾琅摆了摆手后道。
“林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余杭这边到底怎么回事儿，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对你这个钦差下毒手啊。”
林如海叹了口气，随即便把江南关税案的事情一一说出。
“关税案涉及金额巨大，陛下亲命下官前来侦查。”
“下官初到余杭，钱塘县令便惨遭灭门。”
“此人乃是实际运作商船走私之人，必然是知道关税案全部真相和幕后黑手的。”
“还没有查案，此人便死了，可见下官的行踪早就被贼人知道了。”
“下官的中毒，十有八九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贾琅略一思考后摆了摆手道。
“林大人，我倒不这么认为。”
“就算你的行踪被泄露了，但是你的到来，便足以说明朝廷发现了钱塘走私之事。”
“如果你是幕后黑手的话，在成功将郑青田灭口，抹去了所有自己参与的痕迹之后，你还会铤而走险毒杀钦差嘛。”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不觉得很是奇怪嘛。”
林如海听后思考了一番，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有道理，便是毒杀了我，钱塘走私之事也是梦幻泡影，绝不可能再存在了。”
“杀了我对他而言除了泄愤之外，有百害而无一利。”
“毒杀钦差以谋逆论处，三法司都会派专人前来余杭调查，万一他不小心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必然是万劫不复。”
“他没道理再冒这个险，那难道会是余杭的官员们嘛。”
“那就更没道理了啊。”
“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关税案，只是收受了贿赂。”
“他们顶多也就是罢官夺职而已，何必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来害我呢。”
贾琅气定神闲道。
“关税案的幕后黑手和余杭的官员都没有理由毒害你。”
“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林大人不妨想一想，自己若是不在了，谁能获得利益呢。”
林如海沉思片刻后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
“难道，难道会是他们吗？”
贾琅见状询问道。
“林大人指的是？”
第121章 收获季节
林如海叹了口气。
“公爷何等聪慧，难道猜不出来下官的意思嘛。”
贾琅听后意味深长看了林如海一眼道。
“你在怀疑荣国府对吗？”
林如海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透露着失望。
“如果不是余杭的官员因为关税案对我下毒手，那对我下毒手的，就只有荣国府了。”
“之前因为犬子之事，林家跟荣国府也算是断了联系。”
“但下官念及当年岳父对我之恩情，并未再去报复荣国府。”
“却不曾想到，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我那小厮跟随我多年，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可能策反的了他。”
“而一旦我死了，朝廷追查的主要方向肯定是放在余杭官员身上，可以帮荣国府脱去嫌疑。”
“同时我死之后，家中便只剩下了夫人她们孤儿寡母。”
“夫人她素来没有主见，被荣国府忽悠一番，十有八九会上当，把保住家产庇护儿女的希望放在荣国府身上。”
“到那个时候，荣国府可以冠冕堂皇占据我林家产业为所有。”
“哼，还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啊。”
贾琅略一思考后询问道。
“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毒害钦差是大罪，荣国府能有这么大胆子嘛。”
林如海很是笃定道。
“若是换做以前，荣国府不会铤而走险。”
“但是现在就难说了。”
“荣国府现在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在林家和荣国府闹翻之后，荣国府还在悄悄联系我夫人，试图以夫人被公爷利用，坏了荣国府算计，害了贾元春为由，让夫人觉得心中惭愧，拿出银子来补偿荣国府。”
“算计到了这种程度，荣国府距离垮台怕是不远了。”
“若是这次真让她们得逞了，靠着林家的产业，她们还能苟延残喘再坚持些年。”
“但公爷出手相助，让我活了下来，那就该荣国府自作自受了。”
贾琅听后轻笑一声道。
“怎么，林大人下定决心了。”
林如海一脸愤恨道。
“不下决心不行啊，她们想要我的命，想要林家的产业，我若是再容忍，那就是愚蠢了。”
贾琅笑了笑道。
“有决心是好的，但是想靠着下毒的事情对荣国府发难，怕是多半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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