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命帝王
回头看了一眼王悍府邸已经关闭的两扇大门。
张辽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守候在一旁的士兵连忙上前。
“将军我们......”
张辽目光阴沉低声说了两个字:“回府。”
似乎是不愿意在多做停留一刻,说完回府之后的张辽便立马翻身上马,然后朝着关内的府邸而去。
比起王悍豪华的府邸,张辽所居住的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一进一出的院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个简单的院落,一间土坯制成的房屋。
回到家中之后,张辽便开始在屋内收拾行囊。
简约,干净的房间当中只有一张床榻和几个柜子以及一张书案。
书案旁边摆放着一个小型的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
从柜子当中拿出衣服,将竹简一一收起,张辽落座在案几后,提起放在砚台上的毛笔蘸着墨汁开始在一卷空白之处卸下苍劲有力的字迹。
起始便是辞呈二字。
挥笔泼墨之间,张辽的脸色难看至极。
自从王悍来到楼烦关之后,克扣军粮已经成为了常态。
楼烦关内居住百姓不多,大多都是士卒家眷。
而且此时贫穷,又是一个关隘。
几乎没有任何生财之道。
但王悍却利用职务之便,贩卖军粮,军马。
最后在以次充好,用贩卖梁米的价格,购置糙米。
用劣等的驽马替换上等的军马。
这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辽有心揭发。
而且数次上书给身为太守,护匈奴中郎将的王柔。
但所有揭发举报的信件都石沉大海了。
王柔和王悍是叔侄关系,这一点张辽心知肚明。
一开始张辽还抱有幻想,希望身为太守的王柔能并州执法,大义灭亲。
然而,几次揭发之后,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张辽便知道这些他管不了。
本以为王悍在捞到钱之后会有所收敛。
但现在来看,这种想法完全是大错特错。
五千石的军粮,王悍扣下了三千多将近四千。
说是充斥辎重,但不用想张辽都知道,这些军粮肯定会被王悍贩卖,然后在用贩卖来的钱购买一些糙米,且数量还会少上很多。
既然这种事情他看不惯,那么也管不了。
那就只能眼不见为净。
辞官!
离开楼烦关,回马邑。
只求不再看到王悍那张嘴脸。
屋外,副将走进屋内。
当看到收拾整洁的房间,以及装点好了的行囊。
副将已经知道张辽要干什么了。
“将军.....”副将依依不舍的说道:“将军这是要走吗?”
副将的年龄比起张辽要大五六岁。
但不管从能力上,还是为人上,副将都对张辽心服口服。
楼烦关苦,但张辽家中却是马邑的豪强。
家资颇丰。
但张辽在楼烦关却没有任何特殊,住的是普通的民宅,吃的和士兵一样都是梁米糙米。
每日登城巡视,训练士卒,不论寒冬夏日一日不落。
而且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俸禄来贴补士兵。
这样的好将军,没有士兵不服不敬。
张辽放下手中的毛笔,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非是我想走,而是这里已经容不下我。”
“我走之后,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张辽看着副将说道。
副将低头叹息说道:“将军这一走,士卒们的日子就更难了。”
“将军在,还可为大家争取一些利益,可将军若是这么一走,这楼烦关.....怕是要彻底烂透了。”
“若他日真有鲜卑匈奴来犯,怕是难以抵挡。”
“将军,将军真要走吗?”
张辽点了点头。
副将心知肚明张辽是因为什么要走,也知道无可阻拦。
于是也只能跟着点头。
“将军既要离开,那就让士卒们跟将军道个别吧。”
听闻之后的张辽站起身来。
在楼烦关生活了一年多。
张辽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起身之后跟着副将骑马朝着楼烦关的关隘而去。
...........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楼烦关土黄的城头之上的时候,仿佛将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表情肃穆,带着不舍以及祈求的光色看着走过身边的张辽。
得知张辽要辞官,那些曾经受过张辽恩惠,只对张辽信服的士兵都觉得不忿。
张辽身为楼烦关守将,王悍的副将,两人一直不和的事情人尽皆知。
张辽是为了士兵谋取利益,而王悍却是压榨士兵。
两人高下立判。
可王悍是守关校尉,张辽是副将。
胳膊拗不过大腿。
王悍的叔父乃是雁门郡太守,护匈奴中郎将。
尽管王悍压榨士兵,倒卖军粮,但却没人能奈何得了王悍。
士兵们也都清楚,如果张辽要是在继续留在楼烦关,在继续和王悍作对,很有可能会被加害。
所以,士兵们即便不舍,也都知道张辽必须要走了。
和城头上数百名的士兵一一目视辞行之后,张辽站在城头上眺望远方刚刚萌发出绿意的远山。
忽然,就在张辽的视线之内,一阵灰色的土龙从南面卷起。
张辽瞬间瞪大了眼睛。
匈奴?
鲜卑?
双手拄着城垛的张辽目光眺望。
可当看清楚那迎风飘荡的黑色旗帜之后,刚刚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多时。
陈庆安率领的三百骑已经来到了楼烦关下。
助马而停的陈庆安抬头看向了楼烦关上的士兵,随后大声开口道:“楼烦关守将可在?”
第93章 陈庆安孤身入虎穴!
三百精骑,在夕阳的余晖照应之下整整齐齐的停在楼烦关外。
这三百精骑是董宜的嫁妆,所以自然不会是什么老弱。
马全都是七尺五左右的凉州极品战马。
虽然骑兵没有铁甲,但每人的身上都穿着皮甲,且长兵短兵以及弓箭一应俱全。
只一眼,就知道这是精锐。
陈庆安一身铁甲,身后是一条白色的披风,手持一杆大枪仰头看向洒满夕阳余晖的楼烦关上。
正好和上方的张辽两人对视一眼。
“关下何人?”
“为何前来?”
虽然看清楚了是汉军,但张辽并未马上下令打开城关,而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陈庆安顺势的从胸前掏出了董卓加印过后的文书。
但并未展示内容,单手高举向城关之上说道:“我乃董刺史麾下,前来雁门郡传达要令。”
“此乃董刺史加盖官印令书。”
董刺史?
董卓?
城关上的张辽眉头一挑。
董卓在并州担任刺史已经四年有余,张辽自然听说过。
看着城关下的骑兵,张辽心中已经了然。
都说董卓麾下兵强马壮,在凉州震慑羌族不敢造次。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陈庆安的话说完之后,张辽便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副将。
“打开关门吧,是董刺史的骑兵。”
身后副将点头。
随后张辽便一同走下了城关。
虽然准备辞官,但秉着站好最后一班岗,而且是要明早才离开楼烦关,该出面的时候张辽自然不会懒惰。
城关下。
陈庆安深吸了一口气。
楼烦关乃是进入雁门,或是从雁门而出的最后一关。
只要控制了楼烦关,那通往雁门郡郡治阴馆县的路就是畅通无阻。
眼下,只要拿下楼烦关。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