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奸臣的一句谗言,能害死三军,也能让忠良满门皆灭。
这样的事,曾经的历史上真实发生过,不过对象是大宋。
当秦桧成了金人的代言人,金人猖狂到明明白白告诉大宋皇帝,不准随便撤换秦桧这个宰相。
当民族英雄岳飞踌躇满志,欲直捣黄龙,却被秦桧一句谗言就打入了大狱,最终的命运却是在大理寺被活活打死(注:岳飞并非死于风波亭,那是演义小说版本)。
真实历史上的教训都印在赵孝骞的脑海里,今日赵孝骞做的,不过是复制粘贴而已,换个对象,把曾经敌人对大宋的那一套,转用在辽国身上。
辽军即至,赵孝骞当即出城,来到龙卫营驻地。
种建中率众将出迎,赵孝骞进了帅帐,也不跟种建中寒暄客气,立马便下令,即日起,后勤准备粮草军械战马,还有火药弹丸等,将士们每日操练,一刻不容懈怠。
种建中等众将闻知辽军即将犯境,一个个竟不惊反喜,帅帐内人人摩拳擦掌,兴奋得不行,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好像接下来不是让他们去拼命,而是请他们去吃席。
见众将跃跃欲试,同时欲言又止,种建中对将领们的心思早就心知肚明,于是搓了搓手陪笑道:“郡公,我龙卫营上下皆是骁勇善战的精锐,打辽狗绝无二话,只是末将有个问题,还请郡公示下。”
“放。”
“郡公,上次宋夏之战,咱们龙卫营将士不仅露了脸,也都发了财,多亏郡公的那道军令,不知这次对阵辽狗,郡公当初的军令依然算数否?”
赵孝骞眨了眨眼:“你是想问,这次对阵辽军,将士们掳掠所得是否仍自留,朝廷和将帅不取分文?”
“末将对钱财看得淡,其实无所谓,末将是帮这群崽子们问的。”种建中指着帅帐内的将领们,毫不犹豫就出卖了他们。
将领们一惊,然后嘿嘿讪笑。
赵孝骞点了点头,道:“只要是我统兵,咱们龙卫营规矩不变,不过这次不一样,如果是大宋境内,严禁一兵一卒烧杀掳掠大宋百姓,违者必斩,天王老子求情都没用……”
说着赵孝骞的脸色沉了下来,道:“这句话,在座各位给我死死的记住,严禁烧杀掳掠大宋百姓,必须做到秋毫无犯,否则,下面的将士违了军法,我不仅要严惩他,还要追究将领的责任。”
种建中和将领们一凛,纷纷起身抱拳领命。
顿了顿,赵孝骞突然笑了:“如果战场在大宋境外,辽国境内,那么咱们的将士可以粗犷狂野一点,辽国的部落村庄,抢到多少算你们的本事,钱财,人口,牛羊,战马,什么都要。”
众将一愣,接着大声欢呼起来。
赵孝骞也笑得很开心。
在如今的两国态势下,交战若还讲究军法军纪,实在是腐儒之见,跟特么热爱全世界花花草草的圣母似的,圣母这种群体,和平时期最猖狂,战争时期死得最快。
赵孝骞当前的主要任务,是提振将士们的军心士气,并且喂饱他们的钱袋子,让他们有动力为朝廷拼命,成为一支人见人怕,军纪涣散的虎狼之师。
若干日子以后,当辽人一听到大宋龙卫营的名字,就能起到小儿止啼,敌军望风而逃的效果,说明龙卫营的威名是真正打出去了。
“总之,全军备战,等我军令……”赵孝骞顿了顿,缓缓道:“辽军十日后可至,但咱们不必非要等辽军到了才摆开阵势,那样太被动了。”
种建中一惊:“郡公的意思是……”
赵孝骞冷冷一笑:“为什么咱们一定要等辽军到达,列阵整齐后才开始被动防守?既然打算动手了,为什么不能是我先动手?”
种建中讶然道:“郡公是打算对边境驻扎的一万辽军……”
“没错,趁着五万辽军还未集结,先干掉它一万,也算是让咱们的将士先热热身,熟悉一下战场。”
种建中与众将领面面相觑,心中十分震惊。
宋辽两国对峙百余年,自从太宗先帝高粱河一战失败后,这些年来宋军一直采取的是被动防守态势。
在座的从出生之日算起,从来没想过宋军居然还有主动进攻的一天,消息太炸裂,以至于众人一时无法消化。
然而仔细一想,赵孝骞的法子却是最佳的方案,既然战争已无法避免,不如主动进攻,分而击之,先干掉它一万,剩余的四万辽军,宋军的压力会小很多。
种建中沉思良久,点头道:“郡公高见,此事可行。不如速速禀报官家,得朝廷认可后,咱们就出兵。”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道:“此地离汴京千里之遥,战机稍纵即逝,凡事禀报朝廷再定,黄花菜都凉了。”
“我出汴京前已向官家请旨,凡有战事,可先战而后报,尔等速速去准备,三日后点齐兵马,越境突袭那一万辽军,咱们先博个头彩。”
赵孝骞的语气斩钉截铁,众人知道,这已不是跟大伙儿商量,而是主帅最终的决定了。
于是众将一同起身抱拳:“遵令!”
赵孝骞忽然又笑了,摆了摆手道:“别那么严肃,回去告诉你们麾下的将士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又摆在面前了,就看将士们有没有本事抓住。”
“咱们龙卫营的功劳簿还是一片空白呢,谁若在此战中立了功,老种就是榜样,封官又晋爵,婆娘都多娶了两三个,每天扶墙出门,撒尿都分叉了,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呀。”
种建中惊愕,随即挣红了脸咬牙道:“末将撒尿绝未分叉!”
事关男人尊严,不解释不行。
赵孝骞微笑:“都是男人,我懂。”
帐内的将领也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懂!”
众口铄金,种建中终于无力地道:“……真没有,末将甚至能尿三丈。”
赵孝骞狐疑道:“尿这么远,不怕炸膛吗?要不要帮你找个大夫看看?这是病,得治。”
“大可不必!”
帅帐内肃杀的气氛稍稍缓和,陈守却在帐外禀道:“世子,西北折可适将军刚刚赶到真定府,此刻在辕门外等世子传召。”
赵孝骞惊了,脑子里立马想起折可适这个人。
折家军的年轻一代将领,西北名将,当初离开汴京时,赵孝骞亲口向赵煦请旨要来的人才。
掰手指算算日子,从汴京快马传旨到如今,已有近两个月了,折可适居然才赶到真定府。
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赵孝骞差点都忘了这个人。
第398章 闻战而喜
折可适很快进了龙卫营,来到帅帐。
正好今日赵孝骞在大营与众将议事,折可适进门就拜。
赵孝骞急忙起身将他扶起来,见折可适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笑道:“折将军久违了,西北一别,恍如隔世,……将军发育得更好了,浑身都是肌肉。”
说着赵孝骞拍了拍折可适的胸大肌。
折可适一脸不自在,强笑道:“末将来迟,还请赵郡公责罚。”
“为何来迟?”
“接到官家的旨意后,末将当日便出发,但路遇暴雪封山封路,末将与随从家将困在半路近二十天,好不容易等雪小了些匆忙赶路,终究还是来迟了。”
赵孝骞点头:“暴雪封山封路,怪不得你,今日折将军来得巧,正好大宋与辽国即将开战,将军好生养歇,我还等着折将军建功立业呢。”
折可适一愣,接着大喜道:“咱们要打辽狗了?好!”
“这么高兴干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咱们若吃了败仗,你还笑得出来?”赵孝骞笑吟吟地道。
折可适摇头,笃定地道:“败不了!龙卫营的燧发枪,当初末将在西北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不管多少辽军,几轮齐射之下,管教它伤亡殆尽,从此不敢犯边!”
折可适环视帐内陌生的将领们,却一点也不怯场,大笑道:“现成的功劳,袍泽兄弟们伸手取来便是。”
“郡公,末将不才,此战愿为先锋!诸位袍泽,兄弟得罪了,这陷阵斩将之功便让予兄弟如何?就当是送给兄弟一份见面礼了。”
帐内众将倒吸一口凉气,哪儿来的如此不要脸的货,陷阵斩将的头功,凭啥当见面礼送给你?你以为这偌大的功劳是大白菜,随地可捡吗?那是亮晃晃的前程啊大哥!
众将当即有人站出来,不服地拒绝,接着人人皆向赵孝骞请战。
先锋官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想要,帅帐内顿时又打又骂,一片乌烟瘴气,种建中都弹压不住。
赵孝骞却笑了。
要的就是这股子精神头儿,人人请战,闻战而喜,这才是精锐之师的模样。
历史上有的军队杀敌的动力是为了报效天子,有的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不可否认,这些都是有真正信仰的军队。
而目前的龙卫营,赵孝骞很清楚,他们杀敌的动力跟那些伟大的信仰扯不上关系,驱动他们杀敌的,是封官晋爵,是抢掠钱财。
跟本质上来说,这支军队其实跟土匪没啥太大的区别,不同的是他们属于官方的土匪,合理合法的。
不过赵孝骞不介意,很多事情是需要慢慢成长蜕变的,终有一天,当他们对敌人举起刀,却不是为了官爵和钱财的时候,他们就已是一支真正的无敌于天下的虎狼之师了。
帅帐内,众将为了先锋官而争论打骂不休,赵孝骞却打了个呵欠,一脸索然。
“这事儿我不偏袒,建议你们在大营内摆个擂台,想当先锋官的,自己上去打擂,最后谁赢了,先锋官就归谁,前提是不致残,不闹出人命,严禁猴子偷桃之类的下流招式,公平吧?”
众将纷纷抱拳:“遵令!”
赵孝骞又看向种建中,道:“突袭一万辽军的事,具体的战术我就不多嘴了,你与诸将商议后定个章程出来,我只要结果,结果最好是全歼,狠狠给辽军一个震撼。”
种建中抱拳道:“末将领命!”
交代之后,赵孝骞离开了大营。
走出辕门,赵孝骞骑上马,陈守和贾实一左一右与他并骑,随时保护他。
“世子,咱们现在回城吗?”陈守问道。
赵孝骞骑在马上,眼神注视着遥远的天际,突然道:“去一趟横岭堡。”
陈守不解地道:“去那里作甚?”
“战事将至,真定府处处凶险,有个蠢女人居然还敢住在边境的村庄里,她真以为自己特么的女主光环无敌呀。”
…………
辽国,上京。
耶律洪基已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还算健硕,而且平心而论,耶律洪基此人算是个明君。
在位时干过几桩糊涂事,比如听信谗言杀了自己的太子,比如笃信佛教,大修寺庙,广印佛经,消耗了不少国力等等。
但总的来说,耶律洪基在位这些年,辽国的政局尚算平稳。
不过或许是气数天定,耶律洪基自问算是个勤勉的皇帝,可这些年辽国的国力却不可遏止地开始走下坡路,朝堂内部的争斗虽然不像大宋那般严重,但朝臣们也是各怀心思,互相倾轧。
如今东北的女真部落已有崛起之势,辽国与女真部落已爆发了多次冲突。
而南方的大宋,这两年也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支棱起来了,尤其是大宋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奇才,造出了一种神秘且强大的武器。
宋夏一战成名,这种武器的出现,直接改变了三国的平衡格局,西夏如今已渐渐倒向了大宋。
大宋的兵锋,已渐露咄咄逼人之势,而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奇才,深得大宋皇帝的信任,竟将他派来真定府任职,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让他抗击辽国。
内忧外患,太多的麻烦事,耶律洪基最近越来越感到心力交瘁。
数日前,耶律洪基终于筹备完毕,调拨四万辽军赴真定府边境,这一次他要好好称量一下宋军的斤两,同时也为了让日渐势颓的辽国因此一战而在周边邻国中重新立威。
四万辽军,加上宋辽边境原有的一万辽军,共计五万兵马,算得上近年少有的大阵仗了。
主帅的人选十分合适,耶律洪基的侄子耶律淳,副帅也合适,他的皇太孙耶律延禧。
军队没问题,将帅没问题,军队数日前已从上京开拔。
可耶律洪基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几日眼皮子猛跳,也不知是中风的前兆,还是倒霉事即将临头。
宠爱的皇太孙耶律延禧出征了,宫里骤然变得冷清,耶律洪基坐在寝宫里,一阵孤独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头。
正在独坐之时,宫人禀奏,知北院枢密使事耶律斡特剌宫门外求见。
“耶律斡特剌”,挺绕口的名字,从姓氏可以知道,这是自家人,跟赵孝骞一样属于皇室宗亲,而且也深得辽国皇帝宠信。
辽国的朝堂,实际上是分为两个系统的,一个是北院,一个南院。
北院是契丹人的自留地,是绝对的权力中枢,而南院,则是为了平衡辽国境内的汉人以及其他民族的官员而存在,当然,南院的宰相和枢密使也必须由耶律皇族的人担任。
金老先生的《天龙八部》里,辽国皇帝封萧峰为“南院大王”,这个官职其实很牛逼了,等于直接进入了辽国的权力中枢,而且几乎等同于当朝宰相的身份。
此刻求见耶律洪基的,名叫“耶律斡特剌”,他是北院知枢密使事,相当于枢密院的第二号人物,此人也深得耶律洪基的信任。
耶律斡特剌进殿,先行君臣之礼,耶律洪基含笑赐座。
耶律斡特剌却是个急性子,也不坐下,行礼之后直奔主题。
“陛下,探子来报,真定府有变故。”
耶律洪基坐直了身子:“哦?发生了何事?”
“宋国皇帝封任的河北西路经略安抚使,兼真定知府赵孝骞,数日前的深夜,突然调动宋国京畿上四军之一的龙卫营,将真定府的判官,推官,提举使,转运使,禁军厢都指挥使等一众官员武将全数拿问,押解汴京问罪,这是出了大事呀。”
耶律斡特剌语气低沉地道:“探子来报,赵孝骞那晚出手非常迅捷,事前几乎没有任何预兆,龙卫营的兵马突然就进城了,判官刘谦谅等人连出城逃跑都来不及,就被龙卫营拿了。”
“禁军厢都指挥使张岚及其麾下将领,好不容易逃出城去,最后仍被宋国皇城司的人马追上,拿问回城,与此同时,赵孝骞还派人控制了真定府的一万边军……”
“仅仅只过了一夜,真定府的官场从上到下,被他清洗了个干干净净,此人的手段,果真了得,是个狠角色!”耶律斡特剌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道。
耶律洪基皱眉,听到赵孝骞的名字,那股子不踏实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
“赵孝骞,龙卫营,河北西路经略安抚使……”耶律洪基喃喃念叨。
“陛下,真定府刚经历大乱,内部必然不稳,军心亦必涣散,咱们选择此时出兵,正是天赐良机,皇太孙此次率军出征,必获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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