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18章

作者:贼眉鼠眼

  众纨绔忙不迭乖巧点头。

  赵孝骞也满意地笑了,道:“既然诸位态度如此端正,我就耐心跟你们讲讲道理。”

  “当然,你们若不喜欢讲道理,本世子也略懂一些拳脚,你们选哪个?”

  “讲道理!”纨绔们异口同声。

  “甚好。”

  “你们来我楚王府门前指着牌匾,辱骂我父王,都欺负人到门口了,我对你们略施薄惩,咱们有来有往,不过分吧?”

  众纨绔纷纷摇头:“不过分,该打!”

  其中一名纨绔实在有些不服气,弱弱地问道:“可是……贵府门口骂得最凶的,是那些勋贵宗亲,你怎么不打他们?”

  赵孝骞微笑道:“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我怕把他们打死,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血厚,扛揍,打你们不必冒太大的风险。这个理由满意吗?”

  纨绔们听懂了,我们就是软柿子呗。

  “不妨告诉诸位,今日你们挨的打算是白挨了,我王府禁军在自家门口拿的人,因为你们辱骂楚王在先,官司打到官家面前,我楚王府也占着理。”赵孝骞笑吟吟地道。

  纨绔们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众人愈发气短。

  赵孝骞环视众人,缓缓道:“今日拿你们,倒也不完全是这事儿,还有另一件……”

  “数日前,京郊马场那场蹴鞠赛,诸位都记得吧?”

  众人脸色立变。

  他们当然记得,说白了那就是一场属于少年郎的幼稚阴谋。

  阴谋针对的对象就是赵孝骞。

  有人在场外坐庄,打赌纨绔们请来的蹴鞠高手能不能一颗球便砸中赵孝骞。

  那一日的赌注下得很大,有人甚至赢了几百贯钱,而当事人赵孝骞,果然被一颗蹴鞠砸中脑袋,差点死了。

  如果说楚王府门前骂街只是小打小闹的话,数日前那场蹴鞠赛可就真是大仇了。

  纨绔们心头一沉,此刻才知道,赵孝骞今日是要算蹴鞠赛那笔账。

  纨绔们面如土色,当楚王世子支棱起来,不再是以往那个懦弱孤僻的受气包时,世子的身份已成了一座压垮他们的大山,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赵孝骞微笑道:“参加那日蹴鞠赛的英雄,麻烦举一下手,让我认识一下。”

  “别躲,别瞒,这事儿查清楚不难,瞒不过去的。”

  屋内沉寂许久,六名纨绔中,缓缓举起五只手。

  唯一没举手的,是刚才那位挨了揍的东阳郡公之孙赵双征。

  赵孝骞将目光投向赵双征。

  赵双征急道:“世子明鉴,那日蹴鞠我真没去,本打算去的,被勾栏院的小娘子缠住了……”

  赵孝骞朝他点头:“我信了。”

  然后望向陈守,赵孝骞淡然道:“至于这五位……陈守,打断他们一条腿。”

第28章 杖脊薄惩

  穿越至今,吃穿不愁。

  但对赵孝骞来说,还不够。

  动物也好,人也好,天性就是适应环境,如果牛逼一点的话,让环境适应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汴京城将是赵孝骞未来数十年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那么汴京城的环境如何,对赵孝骞很重要。

  环境当然要舒适放松,如鱼得水。

  现在的环境没达到,因为赵孝骞在汴京纨绔们的眼里是个笑话,是个被取笑被鄙夷的存在。

  太老实的人,天生就是被欺凌者,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赵孝骞不是老实人。

  想要余生过得舒适惬意一点,首先要改变环境,至少要让汴京的纨绔们知道,楚王世子不好惹,招惹了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赵孝骞希望自己在汴京混得好,“混得好”的定义是什么呢?

  如果他从人群中走过,背后的窃窃私语会说“他好牛逼,莫名有一种想跪的冲动……”

  而不是“这就是楚王府的二世祖,怂的一批”。

  正琢磨如何在汴京纨绔中立威呢,结果眼前这几位纨绔自己送上门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打从见到这几名纨绔起,赵孝骞的态度一直很和气,脸上也一直挂着微笑,尽管不喜欢,但他知道这是必须的社交礼仪。

  但看在纨绔们眼里,赵孝骞笑起来比发怒更可怕。

  他的微笑,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变态感,像阎王索命。

  本来纨绔被收拾后,心中惴惴不安。

  听到赵孝骞淡淡一句“打断腿”后,纨绔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几人呆怔片刻,然后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凄厉尖叫起来。

  “世子,何至于斯!”

  “我等只在场外下注,可未动过世子分毫,世子怎能不讲道理!”

  “我爹是广平侯,我不想断腿,嘤嘤嘤……”

  赵孝骞无奈叹气,这帮二世祖动不动就把爹搬出来,这招对付普通官员和百姓或许有用。

  但你们特么在亲王世子面前搬出当侯爷的爹,意义在哪里?吓到人了吗?

  赵孝骞不耐烦地朝陈守挥了挥手,陈守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麾下禁军将几人架起来,往屋外拖拽。

  纨绔们的哭嚎声愈发凄厉了。

  在此之前,他们或许不会相信赵孝骞真敢动手,然而从王府门前到这间瓦屋,他们接连被狠狠收拾了几次后,此时已不敢不信了。

  这混账是真敢啊!

  当初那个老实内向,可可爱爱的楚王世子呢?怎么支棱到如此地步了。

  哭嚎声令赵孝骞有点烦躁,这噪音够判刑了。

  “陈守,打断腿时用袜子堵住他们的嘴,太特么吵了。”

  禁军将士将几名纨绔硬拖到屋外,陈守找来一根哨棒,然后目光不善地在几人之间来回巡梭。

  正在犹豫先弄断谁的腿,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王赵颢擦着额头的冷汗,几乎连滚带爬地赶来,见到陈守手中的哨棒,赵颢立马大喝:“棒下留人!”

  陈守也松了口气,你特么终于赶来了!

  赵孝骞是世子,干点违法乱纪的事或许扛得住,他陈守不过是个禁军指挥,真把这几个纨绔的腿弄断了,那些公侯宗亲长辈能饶得了他?

  纨绔们本已满心绝望,此时见赵颢赶来,顿时嚎啕大哭,比见了祖宗还激动。

  “楚王殿下,救救晚辈!”

  赵颢来不及搭理他们,径自冲进瓦房。

  赵孝骞有些意外:“父王来此作甚?”

  赵颢擦了把汗,苦笑道:“为父若再不来,你怕是连天都敢捅破。”

  父子之间不啰嗦,赵颢指了指屋外,道:“蹴鞠砸中你的罪魁祸首已被为父办了,外面这几人虽说可恶,但罪不至断腿,再说他们的长辈不好招惹,我儿要不……从轻发落?”

  赵孝骞眨眨眼:“父王如今在汴京红得发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话没说完,被一脸惊恐的赵颢尖声打断:“没!没那么厉害!为父再红也不过是个扯嗓子吆喝的,手头屁权力没有,御史一参劾,我该跪还得跪,儿啊,咱稳重点,行吗?”

  “断了那几人的腿,事可就大了,为父怕是扛不住……”

  赵孝骞叹了口气,道:“罢了,从轻发落便是。”

  然后赵孝骞语重心长地道:“父王啊,您要争气啊,不然孩儿哪有飞扬跋扈的资本……”

  赵颢连连点头:“为父尽量争气!”

  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赵颢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他刚赶到时,陈守手中那根哨棒差点就砸下去了。

  赵孝骞走出屋子,见纨绔们蹲在地上,一脸乞求地看着他。

  赵孝骞想了想,觉得不打断腿也行。

  做人做事多少要讲点利益,打断他们的腿除了平白树敌,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所以对他们的惩罚,不如换种方式。

  “刚才父王为你们求情,但我现在还是很不甘心,凭什么你们把我当笑话嘲讽,还设局拿我当赌注,而我,仅仅只是想打断你们的腿,却被百般阻挠?”

  纨绔们不敢争辩解释,只是垂头求饶,被收拾过的他们此刻特别乖巧。

  赵孝骞冷眼环视他们,良久,淡淡地道:“这口恶气必须要出,不然我心魔难消。”

  纨绔们见他终于松了口,不由大喜,有一种劫后余生想流泪的冲动。

  “我们该死!世子您说,只要不打断腿,怎样处罚都行。”一名纨绔急忙道。

  赵孝骞想了想,道:“杖脊十记吧,总之,你们不痛得哭爹喊娘,我这口恶气出不来。”

  纨绔们愈喜,忙不迭答应。

  “好!杖脊好!我喜欢杖脊,在下愿领罚!”

  赵颢在一旁欲言又止,杖脊虽然不要命,但……也会要半条命的。

  这本是军中的惩罚,对犯了错的将士,通常最轻的便是杖脊,莫看只打十下,但行刑之人可是卯足了劲抡棍子啊,体质稍差一点的,或许十记挨下来,半条命就没了。

  这几个纨绔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肾虚气弱,一棒子下去不得位列仙班啊。

  赵颢有点急,但又不好说什么,儿子最近变化大,看起来主意很正,他已经为纨绔们求过一次情了,此时实在不好再张嘴。

  于是赵颢侧过身,朝陈守使了个眼色。

  幸好陈守接收到了他的眼色,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一名纨绔趴在地上紧紧咬牙,陈守手中的哨棒高高扬起,再狠狠落在纨绔的后背。

  纨绔惨叫一声,浑身抽搐起来。旁边排队等着挨棍的纨绔瑟瑟发抖。

  十记杖脊很快打完,禁军将他扶起来,纨绔的模样虽惨,但至少还能站着。

  赵孝骞眼神古怪地瞥了陈守一眼,又看了看赵颢,顿知这是故意放了水,杖脊十记若真打实了,这纨绔应该已躺在医堂里,等着大夫抢救了,哪里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

  但赵孝骞也没多说什么,做人留一线,也算人情世故了。

  很快纨绔们一个个都挨了杖脊,虽然痛得不行,但还能挺住。

  于是几人感激地朝赵颢和赵孝骞行礼致谢,并指天发誓,以后绝不招惹楚王府。

  恩怨已了,纨绔们小心翼翼提出告辞时,赵孝骞又喝住了他们。

  纨绔们心头一沉,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赵孝骞朝他们伸出一只手,手心朝天,理直气壮。

  “带钱了吗?都掏出来。”

第29章 新交挚友

  看着赵孝骞白皙富贵的小手手,纨绔们心情很复杂。

  今日命犯太岁,实在不该出门的,既挨打又破财。

  此时此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

  纨绔们是识时务的,几乎没有犹豫,众人二话没说便掏兜,杖脊都挨了,谁还在乎身上那点钱,赶紧逃离这个龙潭虎穴才是正经。

  一个个钱袋子毕恭毕敬递到赵孝骞手上,纨绔们站成一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像放学后的小学生被社会流氓堵在巷子里,弱小又无助。

  赵孝骞掂了掂手上钱袋的分量,不轻,今日黄道吉日,注定发横财。

  数日来的沉重心情,此刻终于好转,连腰杆子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