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想到这里,章惇心情轻松了很多。
今日收获甚大,至少他以后少了一个仇人,一个非常强大的仇人。
“老夫明白世子的意思了。”章惇含笑道。
赵孝骞眨眼:“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赵孝骞笑得特别灿烂:“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不论新党还是旧党,谁主动招惹我,谁背后给我捅刀,章相公可莫怪我下手太狠。”
章惇微笑道:“老夫会交代下去,让新党尽量不要招惹你。”
“‘尽量’?”
“是的,尽量,老夫毕竟只是宰相,不可能人人都对老夫唯命是从,世子能理解吗?”
“能,话既然说开了,咱们以往那点小误会就都忘记吧,章相公以为如何?”
章惇笑了:“老夫正有此意,若蒙不弃,老夫亦愿与世子做一对忘年交。”
赵孝骞非常懂事地上前双手握住他的手,上下摇动:“好同志!”
章惇被这古怪的礼仪弄得有点懵,立马奋力挣脱开。
刚结交的忘年交,又不能让他太尴尬,于是章惇指着花园里的花儿。
“楚王府门
赵孝骞笑容一僵,我特么跟你培养交情,你特么却要拔我家的花?
我家的花儿喝你家大粪了?
“章相公,你我既然已是忘年交,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说。”
“当初我父王一时冲动,在贵府门前撒了一泡尿……”
章惇大度地摆手,爽朗一笑:“些许误会,老夫早已原谅令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泡尿撒得很正确。”
第272章 分量渐重
难怪贵为宰相,朝堂上却人缘奇差,赵孝骞算是找到原因了。
原因是他不说人话。
是的,章惇在朝堂上的人缘并不好。
一个贵为宰相的人,可以说是大宋的二把手,人缘居然不好,说出去谁信?
但章惇偏偏就是如此。
去年拜相以来,章惇手举屠刀大杀四方,旧党对他恨之入骨,新党难道就拥护他了?
已有逐渐黑化迹象的龙王回归都市,该不会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吧?
一身戾气,说话难听,事也办得生硬,要不是他的宰相身份,老货早就被套麻袋沉江了。
你不应该在家里,你应该在江里……
别以为只有旧党恨他,同一阵营的新党官员们,喜欢他的也不多。
作为刚刚建立交情的忘年交,赵孝骞都忍不住为他发愁。
这老货在任时得罪那么多人,将来致仕告老时,能平平安安回到家乡吗?
无所谓,今日与章惇消泯了恩怨,对赵孝骞来说也算收获。
如果可以,谁愿意到处结仇,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那种不惧与天下人为敌的热血中二念头,赵孝骞上辈子初中毕业后就没想过了,回忆当年时只觉得羞耻。
我特么犯天条了,凭啥天下人都辛苦跑一趟来揍我?
章惇气呼呼地告辞了,事实证明,忘年交不是那么好交的,彼此的代沟不仅仅是年龄,还有思想。
赵孝骞将他送出王府门外,看着章惇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生气归生气,章惇居然没忘记带走一斤茶叶,说明人家不愧是宰相,把利益和情绪分得很清楚。
目送章惇的马车离去,赵孝骞正要转身,发现赵颢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同样目送章惇的马车离去。
不过赵颢盯着马车的眼神有点深邃,一对小绿豆眼眯起来,似乎有点阴险的样子,与赵孝骞印象中那个憨厚又荒唐的亲爹形象截然不同。
似乎感受到儿子探究的目光,赵颢回过神,立马露出憨厚的笑容。
“章相公走了?”赵颢笑吟吟地道。
“他没走,刚才掉咱家粪坑里呛死了,那辆马车是回章家报丧的。”赵孝骞不假思索地道。
赵颢悚然一惊,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咋回事?”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无话说可以沉默,但不要说废话,不然孩儿怕父王受不了刺激。”
赵颢这才反应过来赵孝骞是吓唬他的,肥胖的身子释然之后,顿时瘫软下来,眼泪都吓出来了。
“……竖子,你吓死我了!”赵颢悄悄抹了一把泪。
恼羞成怒,又急又气,赵颢抬起手就想给赵孝骞来一记大逼兜。
然而手刚举起来,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舍不得啊,楚王一脉就剩了这么一棵独苗,而且还是十分争气,光宗耀祖的独苗,打疼了打坏了怎么办?
狠狠擦了把眼泪,赵颢指着他笑骂:“……调皮!”
情绪稳定之后,赵颢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章相公今日是来服软的吧?”赵颢笑眯眯地道。
赵孝骞意外地看着他:“父王怎么知道?”
赵颢嘿嘿一笑:“你以为老夫真就每天吃喝玩乐,啥事不问?周秩的事老夫早听说了,算算日子,章惇也该来服软了。”
赵孝骞愈发意外:“父王为何算准了他会来服软?”
赵颢冷哼:“老夫打听过,周秩是章惇亲手提拔上来的,出了这桩事,官家还打算继续深究下去,章惇焉能不害怕?此时若还咬着牙不服软,他这宰相也就白当了。”
“区区一个周秩,就算是他亲手提拔的,似乎还影响不了章惇的宰相位置吧?”
赵颢冷笑道:“一件事确实影响不了,但会动摇官家对他的信任,将来若出了第二件事,第三件事呢?很多矛盾都是由少积多,水滴石穿的。”
然后赵颢望向他,道:“再说,如今的你,已非昔日的楚王世子,而是枢密院的重要人物,你在朝堂上的分量越来越重了,章惇若不是傻子,就不会与你结仇。”
“推行变法也好,扩张新党势力也好,如今的你,已是章惇绕不过去的存在,从利弊和情势来说,章惇只能选择与你交好,否则他这个宰相都将举步维艰,甚至未来可能还会被人清算。”
赵孝骞一愣,喃喃道:“我居然如此重要?”
赵颢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比你想象的更重要,如今你站在朝堂上说句话,包括章惇在内,都要屏息静气聆听,骞儿,这就叫‘权力’。”
赵孝骞久久沉默,表情变幻,不知在想什么。
赵颢正要拍着他的肩膀,以父亲的身份告诫他稳住别浪,谁知赵孝骞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这时候如果去街上随便抢个女人回来,想必报官也没用了吧?”赵孝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发出反派的笑声:“……她叫破喉咙也没人理。”
“桀桀桀,破喉咙,破喉咙……”
赵颢目瞪口呆:“…………”
老夫特么跟你说正事,你脑子里却在想这个?
……不过,老夫倒是很欣赏儿子的思路。
眼前的阳光灿烂少年,终于成长为与老夫是同一路货色的家伙。
…………
所有人盯着赵孝骞的签书枢密院事的官职时,其实赵孝骞心里最清楚,这个官职是次要的。
重点是另一个官职,“知真定府”。
是的,赵孝骞预感到,自己真正要赴任的官职,是真定知府。
枢密院只是占个位置而已,赵孝骞的存在并不影响朝局,也不会打破朝堂势力平衡。
赵煦心心念念的,是燕云十六州。
这才是大宋皇帝真正在意的根本利益。
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赵孝骞的这个官职上。
当然,确实是大家都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没人能想到,大宋的官家突然变得这么有种,居然打起了燕云十六州的主意。
而真定知府这个官职,就是赵煦为将来收回燕云十六州做的铺垫。
回到自己的院子,赵孝骞步履轻松地进了屋。
姜妙仙和鸢儿没在,狄莹盘着腿在床榻上绣花,仅着雪白罗袜的玉足脚趾一会儿蜷缩,一会儿张开,很可爱。
猝不及防间,狄莹一声惊呼,已被赵孝骞抱了起来,整个人悬空搂在他怀里。
狄莹又羞又急,不停挣扎:“官人,大白天的……”
赵孝骞嘿嘿坏笑:“白天也不能懈怠,夫人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咱家没皇位继承,但有爵位继承呀。”
一番斗智斗勇,手忙脚乱,许久之后,赵孝骞动作一滞。
“你……”赵孝骞一脸失落地看着她。
狄莹狠狠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猴急猴急的,妾身都没来得及说,今日可不行,那个……来了。”
赵孝骞正色道:“夫人辛苦了,你我夫妻五日后再见,下次相逢,定是小别胜新婚,天雷勾动地火,夫人好生养歇身子,告辞!”
转身就走,这个不行还有那个,家里婆娘多,就这么任性。
刚迈开步,就被狄莹拽住,一脸不善地瞪着他。
“官人说的是人话吗?我不管,你留下来陪我,不准找别人!”
赵孝骞只好坐下,好吧,刚才确实有一丢丢渣,老婆来了月事,男人应该做点什么。
“夫人……多喝热水。”赵孝骞干巴巴地关心道。
幸好狄莹不是穿越者,不知道这句话对女人的杀伤力,只是娇俏地白了他一眼。
“官人,你我成婚大半年了,妾身还是没怀上,是不是……”狄莹心不在焉地绣花,脸上布满了忧虑。
赵孝骞瞥了她一眼:“你也说点人话好吗?成亲大半年,其中有半年我在西夏征战,这若能怀上,事情就严重了,你得浸猪笼。”
第273章 妇女之友
很多夫妻恋爱时柔情蜜意,然而结婚后却因为柴米油盐而渐渐冷淡。
所谓爱情转为亲情,是因为没人能在计较了一天的房贷车贷和生活开支后,看看寥寥无几的余额,还能毫无压力地与另一半花前月下。
唯有真正的亲人,才能搭伙着过日子,算计每一分的收支,一同扛起生活的压力。
那么,爱情呢?
爱情不是转为亲情了么?再说爱情可就矫情了,下个月的房贷凑够了么?孩子的兴趣班报了么?刚擦完灶台油渍的手,你愿意牵么?
所以,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奢侈品,比LV爱马仕更奢侈。
如果你住在一千平的大别墅里,家里有管家有佣人有厨师,你连穿衣服都只需要伸开手臂,就有人帮你穿上。
这种条件下,当然可以谈爱情,每时每刻都可以谈,甚至还可以学点完全没用但听起来高大上的知识,比如哲学,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
赵孝骞和狄莹是有资格谈爱情的,因为他们不需要计较生活里的琐碎事。
柴米油盐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王府的管家下人厨子不是摆设。
来了月事的女人也需要爱情,赵孝骞如果不想渣得太明显,就只能在啥也不能干的时候,还得将狄莹搂在怀里,消解她生理期的烦闷,顺便委婉地问问她来大姨妈后有没有口腔溃疡……
腰间的剧痛令赵孝骞赫然睁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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