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渊大
当初,姜耀发明双腿马镫,一万破三万,虽然已经称得上惊才绝艳了。但是,程昱心中隐隐有个疑虑,姜耀这种灵光一现的发明,是不是偶然?
如今,姜耀为破河东郡,又改进了“发石车”,轻取大阳城。一次是偶然,接连两次难道还是偶然?
姜耀对匈奴人的酷烈手段,相比曹操,更是合程昱的胃口。程昱连老乡的命都不在乎,更何况匈奴人的命?他早就建议曹操,这些匈奴人畏威而不怀德,早晚降而复叛,为华夏之患。不如击败匈奴人后,全部坑杀,以绝后患。曹操不听。而姜耀,却是做了程昱一直想做,而没做到的事!
还有,姜耀不声不响地接来了程昱的家眷。
说实话,姜耀对程昱绝对算不得客气,又是强逼他下跪,又是给他安排茅草房舍做牢房的,完全把程昱当成一个俘虏来看。
但是,姜耀真办事啊!
解决了程昱投降后最大的隐忧!
威严霸道没有妇人之仁,而又举重若轻能为手下遮风挡雨,简直是程昱心中最完美的主君形象!
当然了,程昱愿意效忠姜耀,可不是意味着他对贾诩有什么好印象。
“原来如此。想不到姜帅只用二十余日,就取了河东郡。不但取了河东郡,连我的家眷都保全了……我程昱败在姜大帅的手中,真是心服口服。不过……贾诩!”
顿了顿,程昱恶狠狠地像贾诩看来,道:“老夫愿赌服输,自是愿意投降姜大帅。但是,你刚才无故戏耍老夫,又怎么说?”
贾诩的面上却不但毫无歉意,反而前所未有的郑重起来,冷笑道:“怎么?程昱你认为,刚才我是在故意消遣你?”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贾诩伸出了三根手指,道:“贾某人刚才之所以要如此做,有三个原因。”
“愿闻其详。”
贾诩道:“其一,千古艰难唯一死。贾某人就是要让你程昱在临死之前,想清楚,自己到底愿不愿意为了效忠曹操而死。”
“我……”程昱面色一黯,道:“我想清楚了,我不愿意为曹公尽忠而死。我想不负平生所学,在乱世中辅佐一代人王削平天下诸侯,再造太平。这个人王,到底是曹公还是姜大帅,都不是那么紧要。当然了,若是像李傕或者郭汜、吕布一般,注定要败亡的匪类,程某宁死不降。”
贾诩继续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程仲德的其二了。在你眼中,无论主公还是曹操,只要有统一天下的希望,都可以效忠。现在,吾让你体验死到临头的感觉,就是想告诉你。若是你降而复叛,再被主公俘获,这次的感觉可就要变成真的了。”
“关于这点,吾以为贾诩你多虑了。”程昱傲然道:“老夫虽然不好利,却是好名。只是这名,并非什么忠孝仁义之名,而是乱世捧日、再造乾坤之名。老夫先侍奉曹操而后被俘,转而侍奉姜大帅,已经是背过一次主了。若是二次背主……老夫还有什么面目称乱世捧日?还不如死了干净。”
“所以,姜帅是你最后一位主公?”
“至死方休!”
贾诩微微点头,道:“希望你程仲德,记住刚才的话。现在,我再说最后一个理由。你临死之际,是否想过,若是姜帅真的一个月内取河东,你投降了姜帅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前程?”
“老夫出仕并不求富贵,只求不负此生,只要能成为开国元勋,实现乱世捧日之愿足矣。”
“好,咱们就谈开国元勋。想必,程仲德你以为,你最大的前程,不过是新朝三公吧?”
程昱深感莫名其妙,道:“难不成,还能有比三公更大的前程?吾之平生所愿,不过是乱世捧日而已,而不是乱世为日!”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主公和曹操交换俘虏,为什么宁要两名美人,也不愿意要任何官职?”
“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喜欢美人,愿意放弃一些利益,也不算什么大错。”
人君也是人嘛,谁能没点小毛病?
既然愿意认姜耀为主了,程昱肯定是要“为尊者讳”的,替姜耀说话的。
贾诩却微微摇头,道:“吾曾经向主公问起此事。主公却说,无他,今日受了大汉官职,来日建立新朝取大汉而代之,难免让新朝白璧微瑕,反而不美。”
程昱面色一凛,道:“主公不但有天下之志,而且宁可现在发展受限,也不愿意让新朝抱憾。如此胸怀,程某佩服。”
“我当时的反应,和你程仲德差不多。但是,你知道,主公是如何说的吗?”
“愿闻其详!”
“主公说:吾之志向,可不仅仅是天下!”
“那主公的志向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这三句话,是后世流传千古的“横渠四句”中的三句,只是去掉了“为往圣继绝学”而已。
如果这三句话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即便姜耀取得了现如今的成就,都会觉得姜耀太狂妄了,太自不量力了。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啊?秦皇汉高都没做到的事,你姜耀凭什么能做到?你不但比秦皇汉高高明,还高明到不知到哪里去了?这也太狂妄了吧?
然而,这话在程昱耳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程昱一个在乡间蹉跎了大半辈子的小老头,都能做“乱世捧日”的梦,而且坚信这个梦想能实现。
姜耀二十多岁,就建立如此功业的人,怎么就不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了?
如果姜耀真的能实现平生所愿,那程昱作为开国元勋在后世的名望……
他甚至不是普通的开国元勋!
要知道,姜耀现在势力初创,数得上的谋臣只有一个贾诩。如今,再加上他程昱程仲德,也才两个。
如此说来。程昱在后世的名声,岂不是不在什么萧何张良陈平之下?甚至不亚于姜子牙?
“我程昱哪怕死到临头,都不过是痛惜错过了乱世捧日的机会。而主公一直想的,却是是开万世之太平!跟随如此明主,开万世之太平,才算不负此生啊!快!文和先生!”
说话间,程昱拽住了贾诩的袖子,道:“不谈什么赌约不赌约,现在,程昱就是真心实意愿为主公鹰犬,扫荡一切不臣!快!快!快带我拜见主公!”
……
……
半个时辰后,穰城城守府。
程昱面色肃然,大礼参拜,道:“臣程昱,拜见主公!从今以后,昱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仲德请起。”
贾诩对程昱之前说的那些话,当然之前跟姜耀事先沟通过。但是,眼见文武双全的程昱如此恭敬,姜耀还是甚为高兴。
他站起来,以手相搀,道:“能得仲德相助,吾如虎添翼矣!”
“多谢主公错爱。”
程昱这才重新站起。
姜耀吩咐他坐下,才继续道:“如今,我军已经攻占了潼关,取了河东郡,接下来就是取关中之地了。不知仲德你何以教我啊?”
“关中之地么……”程昱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后,才字斟句酌地道:“微臣以为,主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取关中之地,而是解决粮食的问题。”
“粮食?”
“主公当初和刘表结盟,想必是有一些存粮的。但是,现在主公多了一万三千俘虏,以及五六万他们的家眷。这些人人吃马嚼的,每天得耗费多少?还有,兵凶战危,谁敢言必胜?主公进攻关中,就一定那么顺利?若是旷日持久,主公的粮草可能供应得上?李傕郭汜等人祸乱关中久矣,真应了景儿,恐怕主公拿人肉当军粮都不够啊!”
姜耀微微点头,道:“未料胜,先料败。单凭刚才这一番话,仲德你就不愧为当世名将了。但是,这粮食的问题,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程昱微微一笑,道:“万变不离其踪。哪里有粮食,就从哪里解决。”
“还是刘表?但是,吾刚和曹操议和,又刚取了河东郡羽翼丰满。刘景升怎么可能继续支援我粮食?再说了,年前,刘表已经支援了我一批粮食物资了。到现在,似乎还不到三个月。”
对于刘表这头大肥羊,姜耀是相当满意的。
但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两三个月就薅一次羊毛,即便这头大肥羊脾气再好,也会闹脾气吧?
“那主公就不必管了。”程昱胸有成竹地道:“只要主公允许微臣为使,往荆州一行。多了不敢说,微臣至少再给主公弄十万石粮食来!”
第44章 刘表又双叒叕被薅羊毛了
五日后,荆州,襄阳,州牧府,议事大厅。
“州牧有令:镇东军使者程昱觐见!”
“州牧有令:镇东军使者程昱觐见!”
……
蹬蹬蹬~~
随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程昱昂首阔步,走入了议事厅。举目望去,大厅前面正中间那个五十多岁,相貌清癯,温文儒雅的老者,应该就是荆州八郡之主刘表刘景升了。
大厅左右两边,黑压压各有近百人就座,很显然就是荆州有头有脸的文武官员了。
几乎所有荆州文武官员,都面色阴沉似水,对程昱满目敌视。
很简单的道理,姜耀和刘表连面都没见过,能有什么交情?程昱作为姜耀的使者来荆州,无非是讨要粮草物资而已。
而现在,姜耀都和曹操讲和了,荆州凭什么给姜耀粮草物资?
所以,荆州人早就商量好了,要狠狠的程昱一个下马威,不但要表达对姜耀和曹操媾和的不满,要让程昱休想再从荆州讨到半点好处去!
程昱对此状况早有预料,他微微躬身,朗声道:“镇东军使者程昱,见过刘荆州。”
“你姓程名昱?”
刘表还没说话呢,大厅左侧一名三十来岁,下颌三缕短髯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道:“听说,曹操手下,有个东中郎将、济阴太守,也是姓程名昱,不知和你有何关系啊?”
程昱道:“不才,正是在下。”
“吾闻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你程昱先为曹操之臣,被俘之后又投降镇东军的姜耀。镇东军是没人了吗?要你一个如此不忠之人为使?”
程昱不慌不忙地道:“你是何人?”
“镇南将军军师蔡瑁蔡德珪。”
“荆州蔡氏也算名门望族,但你蔡瑁的见识,怎么如此浅薄?”程昱道:“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乎?商鞅先在魏国为官,后来转投秦国,终成一代名臣。韩信先为楚将,后投汉高刘邦,成为汉初三杰之一。敢问蔡德珪,你能说商鞅、韩信,都是不忠之人,连出使都不配吗?”
蔡瑁冷笑道:“但是,人家商鞅、韩信,都是在原本的国家不受重用,才转投了他邦。曹孟德待程昱你,却是表你为东中郎将、济阴太守,对你恩重如山。你又有何面目背叛曹操?又有何面目自比什么商鞅韩信呢?”
“你蔡德珪也知道,商鞅韩信是不受重用,才转投他邦啊!那我程昱程仲德,又是为何改投镇东军呢?”程昱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力战被俘之后,才改投姜帅的。你说,我和韩信商鞅比起来,是不是更加身不由己?非但如此,我程昱的家人,还为曹公换回了被俘的大将李典。做到如此地步才改投姜帅,我程昱怎么也算对得起曹公了吧?”
“呃……这……”
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凭借裙带关系上位,才学着实不堪。他只想起了程昱和商鞅、韩信之间的不同。却没有想到,事实上,程昱比什么商鞅和韩信更要身不由己,被程昱反驳了个哑口无言。
又有一名四十来岁,举止雍容身形微胖的荆州官员站了起来,道:“你程昱一个拿乡邻做军粮的人,天良丧尽,人所不齿,也配与古之贤达商鞅韩信比较吗?”
“如何不能比较?”程昱朗声道:“当初,陈宫叛了曹公,一时间兖州皆反,我程昱手下仅有军兵数百,却能保三县不失,为曹公留下了重夺兖州的本钱。如此功绩,恐怕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吧?至于食人之事么……好吧,我承认。此事确实是丧尽天良。但是,正是因为吾的丧尽天良,才有了如今令你们荆州诸贤达瑟瑟发抖的曹公曹孟德。此事,我问心无愧!对了,你是何人?”
“荆州主簿蒯良蒯子柔。”
“好,蒯良,我来问你。刘荆州面对曹操兵锋不敢相抗,只能和镇东军结盟,让镇东军帮他抵挡曹操兵锋。如果,你蒯良有我程昱一半的本事,刘荆州又何必怕什么曹公呢?”
“我……”
“你说我程昱人所不齿。你蒯良连我程昱都大大不如,又该如何评价自身呢?”
“我……我……”
在程昱的连番追问下,蒯良以手掩面,无地自容。
很快,又有一名文士站了出来,道:“吾乃荆州从事郎中韩嵩韩德高是也!程昱,你口口声声把自己比作商鞅、韩信。但是,那镇东军的姜耀,就能比得上秦孝公、汉高祖吗?”
程昱越发笃定,道:“如何比不上?我家主公,一战使激将法三日取穰城。二战出奇计以一万军歼曹军三万,三战不到一个月全取河东郡斩匈奴单于呼厨泉。我家主公掌镇东军不到半年,就如此威风赫赫。来日的成就,真未必在秦孝公汉高祖之下!怎么,你韩德高不服吗?何不劝说你家主公刘荆州,尽起十万大军,与我镇东军做过一场?看看我家主公,能否夺了他荆州的基业,做出不逊于秦孝公汉高祖的功业来!”
“你……你……”
如果说,蔡瑁是草包一个的话,那蒯良和韩嵩可确实是荆州有名的贤良。但是,面对程昱,照样是不堪一击!
这一方面是因为,程昱舌辩滔滔。另外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是因为无论姜耀还是程昱,是真的能打!而荆州众文武,是真的不能打。
荆州众文武都清楚地记得,当初,曹操来势汹汹要来穰城和姜耀决战,他们是多么的战战兢兢、愁云惨淡。
他们更清楚的记得,姜耀一万歼三万大破曹军的消息传到荆州时,他们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欢呼雀跃。
还有,他们今天为什么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还不是因为,程昱背后站着能打镇东军吗?
所以,一谈到战争,这些荆州文武就仿佛被点到了死穴,十成本事都发挥不出来一成。
现在,只能是荆州第一辩士刘先出手了。
这刘先可不简单,其人博闻强记,辩才无碍就不用提了。据说,他出使许都时,把曹操都驳了个哑口无言。
刘先道:“吾乃荆州别驾,刘先刘始宗是也。程仲德,你左一句古之名将,又一句威风赫赫。难道,姜耀派你出使我荆州,是来炫耀武力的吗?想那上古之时的蚩尤、春秋时的智伯,楚汉之争时的项羽,威风赫赫,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打不过他,威风赫赫不可一世。这些人到底何等下场,程昱你应该知道。”
程昱道:“我当然不是炫耀武力而来。事实上,我家主公派我来荆州,是带着满满的善意而来。”
“善意?什么善意?”
“我家主公有意用兵关中,可惜粮草不足。所以,想以麾下南阳半郡向曹操换取粟十万石,绢三万匹。但这南阳半郡,毕竟是刘荆州所赠,所以派我为使,来听听刘荆州的意见。”
“那当然不行了!”
“为什么?”
刘先道:“这南阳半郡乃是我荆州送予镇东军,用来抵挡曹操的。如今,镇东军却用来向曹操换粮食,那不是背信弃义吗?”
程昱道:“但是,我镇东军确实缺军粮啊!这样吧,我镇东军用南阳半郡,向刘荆州换取粮十万石,绢三万匹,总不算背信弃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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