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87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他认准是父亲杀了大父,梦中的大父如何能说出咸阳宫前殿细节,说出一番与他所知相悖的话呢?

  “大父,这不是梦!你……”

  他急切下地,伸手去抓模糊的大父。

  秦王柱双手按住孙子肩膀,重新将孙子按回床榻。

  “人活一生,快活就好。梦还是现实,没必要分的那么清,你该醒来了。”

  床榻上,嬴成蟜睁开眼,

  眼前不是大父,而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人。

  “小娃一直叫大父,梦到秦柱了?”

  嬴成蟜瞪着红肿的双目。

  “好胆!竟敢直称我大父名讳!”

第88章 鬼神有鸟用?秦国神童与武安君白起

  “老夫身为秦国武安君,莫说是直呼你大父名讳,就是曾祖王父,老夫也是直呼姓名。”来人轻笑。

  [武安君?白起不是早就死了吗?]

  嬴成蟜心中一凛,残留睡意荡然无存。

  无论是前世看到的史书,还是今生获取的信息,白起都已死。

  他仔细凝视来人面目。

  头比正常人偏小,是骨架上的小。

  面部轮廓分明,有些像是异族人。

  五官如同刻刀刻上去的一般,极为锐利。

  头发雪白雪白,一直垂到胸膛,是那种一眼望去就充满生命力的雪白。

  刚才沉浸在悲伤中还没有感觉,如今清醒过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来人身上。

  嬴成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寒意,沁进骨子里的那种寒意。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流冷汗,每一根汗毛都倒数而起根根直立。

  明明眼前是个再老不过的老人。

  那一头白发再柔顺,再充满生命力,也掩盖不住老人脸上的皱纹和年迈的口音。

  可嬴成蟜却感受到了危险。

  就像是老鼠遇上猫,青蛙见到蛇。

  他过去以为什么王者之气都是假的,他看秦昭襄王和大父都没有什么感觉。

  但今天,他能肯定一点。

  王者之气是不是假的待定,煞气一定存在。

  他看不到,也摸不着,但他就是能确定,眼前这个老人,杀了许多人,许多许多许多许多人……

  杀到他看着老人就害怕,他觉得老人就像是一把剑身不断滴血,却怎么也滴不净滴不尽的秦剑!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嘛?”老人笑眯眯地问。

  嬴成蟜毛骨悚然。

  同样的表情,大父做出来是慈祥,眼前老人做出来就是残忍。

  嬴成蟜感觉自己就是砧(zhen一声)板上的鸡、鸭、鱼、肉,眼前老人正在打量自己,盘算从哪里下刀。

  “武,武,武。”他牙齿打颤,吐字颤抖。

  这却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本能,说了半天还一直在“武”字打转。

  这霎时激起了他逆反心理。

  [太丢人了!不行!]

  他指甲掐着大腿内侧一点肉,缓缓加力。

  上下牙齿咬着舌尖,慢慢用劲。

  他就盯着老人,眼睛一眨不眨。

  冷汗涔涔,落到他眼中很酸涩。

  越来越大的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神经反应,击退了不知从哪里升起的恐惧。

  他张开口,嘴里已是有了些许鲜血。

  他的舌尖破了。

  以此为代价,他说话终于不打磕巴了。

  “武安君。”他的发音极为标准。

  老人笑笑,赞赏地看着嬴成蟜,点点头。

  “吾听闻吾死后,你是唯一一个为吾说话,恶了秦稷却未被处死的人,就一直想见见你。

  “今日也算是了了起心中的一个小心愿。”

  嬴成蟜摸着身下床榻,打量四周,刚才他就是在这里见到大父的。

  除了大父换成了武安君,其他的一切都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是梦,还是……]

  “我刚才,就是在这里。”嬴成蟜看着塌上刚才大父坐落之处:“见到我大父了,他和我说了好多话。”

  老人摸着下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

  良久,抬眼道:

  “或许,你大父放心不下你,真的来过?

  “鬼神一说,虚无缥缈,楚国那边的人好信这个,没什么鸟用。”

  摇摇头,指指嬴成蟜身上被子。

  “你大吵大嚷,叫个没完,老夫过来看看你,没事就继续睡吧。

  “你的伤不重,养几天就好了。”

  站起身,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径直离开了。

  白起脚步声渐渐远去,走了好久,嬴成蟜才感觉到温度渐渐回归。

  他到现在还分不清,刚才是真实还是梦境……

  他倒在床榻上,闭上眼。

  清泪缓缓流出,不多。

  半个时辰以后,嬴成蟜睁开了双眼,他睡不着。

  这半个时辰,他经过了最初的纷乱杂绪狂轰滥炸,此时已经很是清醒。

  大父是真的来过,还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时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大父到底是如何死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杀大父。

  他拿起桌头的铜制烛台,捂着肚子,一点点向外移。

  推开门,是一座大庭院。

  大庭院中摆放着六个硕大的火把,火把熊熊燃烧,照的四周全都是橘黄色。

  满头白发垂到胸前的白起,就靠在一个火把旁边,闭目养神。

  白起听到声音,睁眼一看,毫不意外。

  脸上挂上笑意,道:

  “睡不着?”

  这一笑,笑的嬴成蟜本能差点打翻烛台。

  嬴成蟜万分震惊。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啊,怎么还会如此害怕?

  他觉得,就算是动物园的老虎撞破铁笼向他扑过来,他见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他“嗯”了一声,向白起走去,趔趄了一下。

  刚刚半站起身,想向嬴成蟜走过去的白起又无奈坐下了,贴心地道:

  “你就在那里坐下吧,你伤还没好,不用强行过来。”

  嬴成蟜不说话,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白起身边。

  他的额头见汗,被衣衫遮掩的身体和额头一样直冒冷汗。这就像是晨起的龙抬头一样,是生理反应。

  他拿袖子抹一把额头汗水,将烛台放在黄土地上,然后挨着白起坐下。

  方一接触,他贴到白起的皮肤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让他逃离白起。

  他不理。

  他的身体,他说了算。

  白起低头,白发搭在身边这个小娃身上。

  见多识广的武安君很是惊异,上下打量着嬴成蟜,咂了咂舌。

  “你这小娃……挺犟啊。

  “秦氏一族全都是随机应变的狡诈之徒,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死心眼,你这性子随谁呢?

  “你父秦子楚我见过了,简直和秦稷一模一样,看着就不是甚好鸟。

  “你母是谁?算了,你说了我也不认识,你就说你母是哪国人吧。”

  白起很清楚自己的问题。

  宰猪杀狗的屠夫,常人见到都会觉得有一身凶气,凶犬见到也会夹着尾巴。

  打完长平之战,活埋了四十五万赵人的他,一身的杀气、煞气比屠夫浓烈了何止万倍不止。

  没进咸阳狱,还在外面的时候。

  哪家还不记事的小儿啼哭,他只要走到十步之内,立刻就能让小儿止啼。

  原本阴森森,常人待着就身体不适的乱葬岗,他走进去不消一个时辰,立刻就跟普通原野没两样。

  进森林打猎,鹿、兔子、羊,这些食草动物见到他就仓皇逃窜,有些胆子极小的直接打摆子倒在地上。

  那些虎、熊一类的食肉动物,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就会发出吼声驱逐,对他做出攻击的姿态。

  进了这个封闭的地下三层咸阳狱,他的杀气、煞气经久不散,越聚越多。

  七八年过去了,比在外面时不知可怖多少。

  七岁小孩看到他能忍住不哭,他觉得就已经是胆子极大了。

  而眼前这个小娃,竟然敢近他的身。

  [这小子,有点意思……]

  嬴成蟜搓着手,在手中哈了两口气,如实说道:

  “我母是韩人。”

  “韩人?”白起更诧异了:“韩人屁本事没有,最会玩心眼,跟秦子楚那个狡诈之徒,是如何生出你的?这真是……”

  白起憋了半天,才想出两词。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嬴成蟜没接白起的话茬,他首先要确定他身在何处,他要见他的父亲。

  “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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