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76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名不正,则言不顺。

  秦子楚痛哭着喊道:

  “母后哀恸,我又如何不哀恸。

  “从祖祖父,仪式可否明日再续?子楚想在静泉宫多陪父王一日。”

  老宗正征询众人意见。

  众人皆言太子至孝,乃秦国之福,当从之。

  老宗正从善如流,命令众人散去,唯留太子一人及侍者若干。

  一个个穿着孝服的白衣身影走出静泉宫,很快,就只剩下太子、少常侍、和公子成蟜三人。

  太子擦着眼泪,拍拍儿子脑袋。

  “成蟜,回去吧,明日再来。”

  嬴成蟜没有动作,背对着父亲。话语潺潺,如平缓小溪。

  “父亲,我想当着大父的面,和你说说话。”

  少年望着大父恬静、温和的脸庞,看到大父的嘴角上翘,微笑。

  殓师的水平真的很高,高到少年都想象不出大父临死时的模样。

  “大父,对不起,我不该犹豫的。”

  少年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曾想过装聋做哑,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只要他不说话,像其他人一样不闻不问,他就是秦王的儿子,比原来身份更尊贵的秦国公子。

  从仪式直到他来了才召开,以及父亲为他出头让他走到大父梓宫前,还有过去父子相处来看。

  父亲严厉归严厉,待他仍可称一句很好。

  他获得的富贵荣华不会少,只会更多。

  带着兄长上朝听政,明显已经做出选择的父亲,也不会再逼着他读书练武,他可以度过一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童年。

  等到兄长嬴政长大继了位,以他们俩的关系和嬴政的历史表现,他受到的恩宠只会再上一层。

  这不是很好吗?

  未来一片光明。

  大父已经死了,活人还要继续生活啊。

  少年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想再扇的时候,手被父亲抓住了。

  秦子楚红肿着双眼问道:

  “你做甚?!”

  少年不答,依旧看着棺木中的大父,秦王柱。

  “大父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不管大父呢?

  “我要是不为大父说话,就没有人为大父说话了。

  “大父,你听着啊。”

  少年扭头,没有掉过眼泪的双眼中清撤见底,照出秦子楚噙着眼泪的红瞳。

  “父亲,你到底为何要杀大父?”

  秦子楚瘦削身躯一震,拽直儿子的手,拉的儿子脚尖点地就要离地。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甚!”

  下一章上架,0点五分之前。

第84章 满朝文武不敢言,我嬴成蟜敢!

  身体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嬴成蟜却觉得畅快了几分。

  如鲜血积沉所染的暗红地毯尽头,秦王柱梓宫边上。

  望着太子狰狞面孔,嬴成蟜笑了。

  淡淡笑容,与棺木中的秦王柱脸上的笑一样,就像是同一个殓师所为。

  左右脸上的巴掌印,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Why/so/serious?”

  秦子楚扣紧儿子手腕,瞳孔左右晃动。

  “你在说甚?你在说甚!”

  疼痛,让嬴成蟜越发轻松,他的笑更深了。

  “为什么如此严肃?我的父亲。”

  秦子楚气喘如牛。

  灼热的呼气喷在嬴成蟜脸上,晕开了嬴成蟜脸上的笑意。

  “父亲。

  “其实,我要说甚,说了甚,你很清楚,不是吗?

  “现在我想听你说。

  “你为什么要杀了大父呢?你不是太子吗?”

  秦子楚仰头向天,长出了一口气,稍卸心头的火气。

  他松开手。

  嬴成蟜手臂自然垂落,鞋跟重新落在地面上。

  秦子楚比次子要高得多,和次子差不多高的棺木,只到他腰腹。

  他不需要踮脚就能看到秦王柱,居高,而临下。

  他手扶在棺木边上,五指紧扣,看着死去的秦王柱,他的父王,温声道:

  “我做太子将满四月,监国四月。

  “在太子之位上,我做错过什么?”

  秦王柱静静躺着,不能回答,他最宠溺的孙子嬴成蟜替他答道:

  “没有。”

  “在太子之位上,我贪图过什么?”

  “没有。”

  “我对得起太子之位。”不再暴躁的秦子楚吸了口气,笑道:“你大父却一直给我找麻烦,几次三番说要废了我,让我去做渭阳君,为什么呢?”

  “为一国储君,经受考验,不该吗?”嬴成蟜笑道:“兄长将为太子,每日学习六个时辰,风吹雨打皆不辍,这不也是阿父的考验吗?”

  “考验……好,我考验你兄长,是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你大父为何考验我呢?是担心我处理不好朝政吗?”

  “大父亲口对我说过,父亲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处理朝政处理的很好。”

  “那就是担心我的品德了?”

  “担心的不该吗?”嬴成蟜指着大父,笑问:“大父就躺在这里,难道还不能证明父亲品德有问题吗?”

  “不能!”

  秦子楚暴喝出口,五指要将棺木捏出印来。

  他一阵急促喘气,等能够平稳温声说话之后,才望着次子说道:

  “你大父有二十六个子女。

  “先王要选入赵质子,你大父选了我,我苦苦哀求而不行。

  “长平之战爆发,若非吕不韦,我已死在赵国。

  “归秦之后,我没有怨天尤人,怨怼你大父。

  “我拜华阳夫人为母,为你大父处理琐事,侍奉二人左右。

  “八年,我在你大父身边八年。

  “八年来,我侍奉你大父和华阳夫人如一日,性格未改。

  “八年来,你大父一应事务皆交由我手。他任我为监国太子之后,亲口说我处理朝政很好。

  “八年了!

  “八年时间,难道还不够证明我的品德不会影响我处理朝政吗!他还要考验我什么呢!”

  秦子楚最后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对着秦王柱的尸体。

  他捏的棺木“咯吱咯吱”作响,将这些年憋闷在心中的怨气,对着父亲尸体尽数发出。

  “我知道,你就是看不上我!你从小就看不上我!

  “无论我表现得有多出色,因为我生母低贱,所以你都视而不见,你就是看不惯我为太子!”

  “所以呢?”嬴成蟜的言语很轻松。

  这份轻描淡写立刻点燃了秦子楚的愤怒,扭头望来的秦子楚眼睛红彤彤,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

  嬴成蟜仰着小脸,正面对上,笑颜如清泉。

  “所以你带兵入了咸阳城,包围了咸阳宫。

  “父亲,到这里是什么行为,你该知道的。

  “这是逼宫。”

  他猛一指站在父亲身后的少常侍嬴白。

  “你让这个女人,去太医署拿了十枚阳起丸!

  “阳起丸是做什么的,效用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秦子楚目中血色褪去。

  他好像没踩稳,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瘦高的身子左右倾斜。

  他抓紧棺木,视线看向地上红毯,又看向墙壁烛火,四处游移不定。

  儿子的声音还在向他耳朵里钻。

  “你以为杀了那些美人,买通太医署中的太医,就能掩盖你的罪过了?

  “掩盖住了吗?”

  嬴成蟜还有疼痛的手臂猛的一甩,在身前横划了一道大弧线,怒吼声险些掀开静泉宫的顶。

  “我能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

  “你能管他们在你面前说什么,你能管他们背后说什么吗!你能管他们在肚子里说什么吗!

  “人人都会说你弑父上位!你的仁孝都是装出来的!你给大父安个谥号‘孝’是掩耳盗铃!(注1)

  “这是你想看见的,还是你根本就没想到!”

  秦子楚“噔噔噔”连连后退,孝服猎猎飘荡,如要离体而去。

  他连退五六步,身子前后摇晃,风一吹似乎就会倒。

  他左小臂竖起,制止了伸手搀扶的少常侍嬴白,声音喑哑,其内似有乞求。

  “别说了,别说了……”

  “呵呵,我为什么不说。”嬴成蟜走进一步,下颌骨上下移动:“父亲是怕了吗?怕甚呢?大父?活着的大父都不怕,死了的大父怕甚?”

  秦子楚脖子扭转,眼睛瞪得如同牛眼那么大,紧盯着次子,满是威胁之意。

  刚才他只是微微扫视,文臣、武将、外戚、宗亲就都噤了声。

  嬴成蟜在其威胁眼神里,又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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