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58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自然。

  没有几人能猜到公子成蟜为何拆了相邦府。

  仅有知情的几人结合前因后果,猜到公子成蟜是为了那个死去的隐宫女,皆叹然。

  重情重性,这就是公子成蟜的性情。

  生子当如公子成蟜,交友当交公子成蟜。

  申时三刻,李一宫。

  收拾完毕,做好远行准备的嬴成蟜道:

  “阿母,我去一趟雍城。

  “我走后,胆有人敢来找事,阿母就找王翦。”

  姬夭夭微笑摇头:

  “秦国大人皆在雍城,哪里有人敢来我儿王宫找事,不必担心阿母。”

  嬴成蟜颔首。

  他也知道理应如此,着王翦保护,只是加一道保险罢了。

  一念及此,他心上阴霾。

  他想到了那个他应该称嫂的阿房。

  其嫂理应不死。

  他只见过阿房一面,已经忘记了阿房模样,但他依然愤怒。

  政治斗争,怎么可以用这种刺杀的手段呢?

  今日能杀其嫂,明日就能杀其兄,过界了!

  “蟜儿。”姬夭夭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一切小心。”

  “阿母安心,我心中有数,未被愤怒冲昏头脑。”嬴成蟜正色应答,表明自己还很清醒。

  齐公主田颜觉得他一点都不清醒。

  砸了相邦府还叫清醒?

  那不清醒是不是连秦王宫都得砸了?

  “临时有点急事,怠慢公主了。”嬴成蟜冲田颜勉强一笑,举手抱拳:“待成蟜回来,再向公主赔罪。”

  田颜笑的更勉强:

  “无碍的,嬴子请自便。”

  两人对视一眼,嬴成蟜向门而行。

  少年迈了六步,眼看就要迈过门槛走出宫门。

  少女咬着下唇,突兀高喊:

  “颜等嬴子回来!”

  对于从小接受孟子思想,知礼懂礼守礼的田颜来说,要她这么大喊一声还不如要她背《孟子》全文。

  嬴成蟜脚步一顿,回首露个笑脸,抛个飞吻:

  “走了!”

  少女俏颜羞红,低头暗啐一口。

  [不要脸!]

  只低了片刻,她就忍不住抬起,看到嬴成蟜衣衫上的金线在闪光。

  [一定要回来啊……]

  “不要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姬夭夭一脸轻松:“要相信蟜儿,他有分寸。”

  齐公主忍不住反问:

  “指挥宫卫冲上去将相邦府砸成一地废墟,也叫有分寸吗?”

  齐国那么宽松的国家,这也是重大罪过。

  姬夭夭感叹儿子命真好,政治联姻找到的小女郎竟也对儿子有真情实意,善意地提醒道:

  “你只看到相邦府没了,却没看到只有相邦府没了。

  “新年休沐,秦国各大官府都没有几人,相邦府亦是如此。

  “虽然蟜儿没有疏通人员,但此次相邦府仍旧未有一人死亡,只有八人挂了伤而已。

  “未害人命,这还不叫有分寸吗?”

  田颜面上阴云渐散,心情逐渐开朗。

  没有人死。

  那这次砸毁相邦府就只是打了相邦吕不韦的脸,而没有树立新敌人。

  没有人死咬着不放,大罪就可化小罪,小罪就可化无罪。

  夜。

  雍城。

  街道灯火通明,完美取代日光。

  五丈宽的夯土主街,道旁陶制排水管口结着冰碴,车辙间散落着黍秆与松针。

  里坊夯土墙上,刷着“戊戌更戍”的白色告令。

  穿皂缘短褐的百姓踩着双齿木屐,“咯哒咯哒”地欢喜庆贺新春。

  一处十字巷口的三丈高的土台上。

  一个戴玄漆饕餮面具的巫手持桃弓苇矢,将浸过雄黄的黍(shu三声)粒撒向人群。

  围拢人群迎着黍粒,齐声呼喝:

  “逐疫!逐疫!”

  孩童将雕成虎形的“桃符”挂在里门。

  老妇用麻绳系着染红的犬牙,悬于檐下镇祟。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做法是《日书》所载的岁除凶器之法。

  只是长辈如何说,他们也就如何做,口口相传。

  临街的酒肆支起陶甑(zeng四声),蒸汽裹着腌芥的酸辛味漫过街市。

  屠夫当街肢解羊腔,血水渗入铺地的鹅卵石缝隙。

  庖人用青铜匕将炙烤的糜肉削进漆碗,高喊:

  “可有壮士要来条彘肩乎!”

  酒肆外的空地上,两名获爵的“不更”武士袒露左臂,比试投壶。

  铜箭簇击打虎形铜壶发出铮鸣,引得戴鹖冠的卫尉亲兵掷下两钱作彩头。

  更有一群少年分为两拨,以木棍为戈模拟打仗,踏得夯土地面腾起阵阵黄尘。

  他们口中呼喝着秦军打仗时的战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夜,雍城无眠。

  当子时的梆子声在街头巷尾消散时,一辆驷马高车划破黑暗,闯入雍城。

  半个时辰后,四匹纯黑骏马鼻孔喷着白雾,停在一间靠近宫城的宅邸外。

  高车停,公子成蟜下马车。

  其身后跟着一袭白衣胜霜雪,与周围百姓所穿黑裳格格不入的盖聂。

  充当驭手的呼叩开宅邸大门,伸臂引主君入内。

  开门者是个比嬴成蟜还小的少年,甘罗。

  “长安君请随我来。”甘罗在前引路:“主君一直在等长安君。”

  嬴成蟜默不作声,只是跟着。

  盖聂瞥见门廊阴影中闪动的甲片寒光。

  那是十二名披挂鱼鳞札甲的侍卫,他们手中的长铍(pi一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剑圣自然垂落的右手搭在了剑柄上,身躯贴近主君一步。

  四人走了数十步,月光下,一个人影站立在亮灯的主房前,其音远来:

  “是公子成蟜乎?”

  嬴成蟜脚步不停,声音冰冷:

  “杀人者,人恒杀之。

  “师长杀死阿房前,想过有朝一日也会被刺杀吗?

  “盖聂。”

  白影一闪,如夜现鬼魅。

  嬴成蟜身后无人,吕不韦身前现人。

  剑圣好似凭空现身,手中竟是一把只有剑柄没有剑身,连断剑都算不上的剑。

  手腕转,轻划斜斩。

  承影剑,有质无形!

  “盖聂。”一个透着苍老的声音突兀出现。

  一把剑,如这声音一般突兀地横在吕不韦面前。

  持剑者,是一个身姿佝偻,看面貌已至残年的老人。

  盖聂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头一次面对单人露出极其郑重之色。

  “铿锵”一声响。

  无形承影,为剑所拦。

  “剑圣。”老人满脸沧桑,缓缓开口:“好熟悉的号啊。”

第254章 剑圣鲁勾践,公子世无双

  月夜下,嬴成蟜的脸色比被单剑挡下的盖聂更难看。

  自从其收盖聂为门客后,从未有剑客能单人单剑拦住剑圣。

  “主君勿近!”盖聂一击不中,抽身急退,横臂拦在嬴成蟜身前。

  其第一责任,是主君安危。

  往常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自信保主君性命的剑圣冷脸沉凝,视线没有片刻从横剑老人身上移开。

  嬴成蟜依言止步,目光望向立在吕不韦身前的老者。

  月光熹微,距离稍远。

  少年看不清老者相貌,却能看清老者的剑——这把剑实在太大了。

  剑长与其他剑一般,皆是三尺。

  但厚度宽度,嬴成蟜目测推断,至少要超出制式秦剑三倍。

  能仗剑挡住盖聂,说明老者必是一位剑术大家。

  剑术大家、老人、持巨剑,这三个信息合在一起,指向一人。

  “鲁勾践。”少年极为确定地说道。

  老人拄剑而立,有些讶异,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公子成蟜竟然能知道他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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