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单称一个你。
而非白公、武安君。
少年的心乱了。
白起缓慢点头:
“我麾下有过和王上相似症状的士卒,其精力远超常人,一日忽然暴毙。
“老夫以为,你知道……”
嬴成蟜靠坐在车厢,面色渐渐发白。
白起的话,是其父生病的又一有力佐证。
他闭上眼,心头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球,不知道从哪里解。
心烦意乱之际,又听到白起言语:
“王上重病的情报应该不假。
“但以老夫所见,此刻你不该归秦。除非……你想要争王位。”
见嬴成蟜无动于衷。
不说争,也不说不争。
白起皱紧眉头,片刻松开。
也闭上眼,不说话了。
老将经历了秦惠文王、秦武烈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王子楚五个时代。
他是五朝元老,在秦国军方拥有无可比拟的地位,又自学了短板权术。
自忖只要不站队。
就是嬴成蟜真的和秦太子政争王位,且失败了,也不会波及到他。
虽然他千里迢迢从咸阳来临淄见嬴成蟜。
虽然他的孙女和嬴成蟜私下定了婚。
虽然他是跟嬴成蟜一起回的秦国,且是同乘一辆车。
但新继位的秦王政就是不会对他动手。
因为他氏白,名起,号人屠。
马车摇晃着,车内的两人都闭着眼,好像都睡着了。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晃悠了。
车停了。
“主君。”呼的声音传进车厢内:“有人拦车,是一女子,自称从咸阳而来,姓嬴名白。”
为马车又一次停下而愤怒的嬴成蟜扑向马车外,手抓着马车帘掀起一角。
停滞片刻,松开手:
“让她进马车。”
一角车帘落下,在万有引力作用下慢慢摇摆,恰如嬴成蟜的心。
时隔近三年。
嬴成蟜没想到,再见嬴白竟然是在临淄。
马车内,嬴白面容发白,白的毫无血色,染得那双本应该红润的嘴唇都发白。
白起靠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宣太后政变时,老将知道,没有参与。
秦昭襄王政变时,老将也知道,也没有参与。
秦王子楚政变时,老将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这次,好像又要遇到政变,还是就发生在他眼前。
老将面色很严峻,其实心中很犯嘀咕,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直逃不过政变。
“你是有王令,还是有口谕。”嬴成蟜快速说道。
嬴白解开衣衫,露出两抹雪白。
伸手自其中抽出一张浸湿的兽皮,一言不发地递给嬴成蟜。
嬴成蟜抢过,展开:
【你若仍认孤为父,是孤子,不要回来。】
【你若不认孤为父,非孤子,何必回来。】
【杀了嬴白。】
兽皮抖动出响,因为嬴成蟜的双手在抖。
嬴成蟜双手合一攥紧兽皮,深低头,颤声道:
“你……早就来了。”
嬴白张口,女声喑哑:
“我在九日前到了临淄,一直在观察二公子动向。
“王上说,要是二公子无事发生,我就不用出面。
“若是二公子有大动作,我便将王令送到二公子的手上。”
女人沉默片刻:
“二公子,不要中了奸人之计啊……”
二公子低着头,嬴白看不到二公子脸色,只能听到二公子和她一样喑哑的声音:
“这是秦子楚的口谕?”
嬴白赶紧摇摇头。
摇过之后,才想到二公子并不能看到:
“不是,这是内臣自己说的。
“王上封锁情报,二公子远在临淄却能得知,这定是有奸人作祟啊!
“二公子如此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是有人要利用二公子呢?
“二公子你”
“够了!”嬴成蟜抬首,看着这个死到临头还一心为父亲着想的蠢女人,一指车帘:“滚。”
女人未动,还想要再劝说。
嬴成蟜扬起那卷外皮一片湿润,被团到一起的兽皮,有些狰狞地道:
“你的王要死了,他保不住你了。
“王令,让你传达情报之后就待在齐国,别回秦国找死,听明白了吗?”
第233章 女为知己者死,大秦东出!
嬴白下跪,叩首,俯在嬴成蟜脚边,恳求道:
“请二公子容内臣把话说完。”
能为宫女,嬴白身段容貌在天下女子中都是上等。
衣衫半解的美人故意顶起翘臀,扬起苍白俏脸,闪着水光的眼睛晃动着。
观之楚楚可怜,竟显出病态之美。
兽皮再次抖动,嬴成蟜难压心头邪火。
“为了替你的王多说两句话,连身体都可以出卖吗?你是秦女,不是赵女!”少年有一种想把兽皮展开,放在嬴白身前的冲动。
让这个蠢女人好好看看。
她不惜出卖色相维护的王,到底是如何待她的!
“说!”少年忍住了冲动:“说完快滚!”
嬴白叩首感谢,言语如哗哗流水,快速又清晰:
“以二公子的身份,只要回到咸阳。
“就算二公子自己不想争王位,也会被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推着争王位。
“二公子曾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认为这句话用在此时,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嬴白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经意间闯入未进行时政变的白起听得连连点头。
此女所言正是他想要告诫嬴成蟜的话,且比他说的还要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白起看来,平时的公子成蟜不需要任何人提点,这种事情不用转脑子都能想明白。
但现在,公子成蟜为王上病重情报冲昏头脑,正需要旁人点醒。
嬴成蟜面色阴沉,明眼人都看得出心情极差。
他手中的兽皮抖动幅度越来越小,但一直未停,快要被捏碎了。
“……内臣说完了。”嬴白语尽,哀求地望着嬴成蟜:“请二公子不要归秦。”
“说完了滚。”嬴成蟜扯着嬴白手臂硬拉起,用力甩向车帘。
嬴白在车厢地板上被拖行,扑倒在车帘门口。
没有血色的手顺着惯性打到车帘。
车帘外掀。
阳光钻入。
照在嬴白的手上,青色血管在白色皮肤上极为明显。
车帘回弹,摇摆。
阳光一隐,一现。
白到病态的手一明,一暗。
“二公子。”嬴白慢慢半起身。
手随身动,缩进车厢,从时明时暗变为暗。
女人二次伸手入雪白,缓缓扯开白色内衣,红着眼眶说道:
“先王不是王上所杀,王上只是逼宫,没想着弑父。”
嬴成蟜视线下移,落在慢慢展露风景,渐渐失去神秘的峡谷,冷声道:
“穿好你的衣服,我对你的身体没性趣。”
女人手不停,嘴角勾起,惨笑一声:
“内臣知道。”
小荷露出尖尖角,颤颤巍巍,呼之欲出时。
一抹暗金,晃了嬴成蟜的眼。
刀柄……嬴成蟜脑海自动根据暗金形状,快速检索出名称。
这念头刚刚闪现。
嬴白反手握住暗金,拔高一尺,刺入胸膛。
苍白嫩肉,暗金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