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刘禹锡不禁心中生出同情,这又是一个被宋祖拆了组合的冤大头。
他想了想,给李商隐建议道:“你可以去找温庭筠和段成式啊,你们不是合称为「三十六」么,我方才看见温庭筠过去了。”
李商隐才不关心什么温庭筠段成式,眼看杜牧不在,他也暂时加入了刘柳二人的团队,一同去参加王贞仪的活动。
苏辙与王安石皆是从朝堂中过来,故而一道同行,二人关系绝不亲近,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了许久,转头一看,他哥哥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辙暗叹一声:“荆公,那我先行一步?”
王安石随意地挥挥手,准备随后就找个地方苟起来,不会遇见谢安的地方最好。
这种“与死人争地”之事,做的时候挺顺畅的,现在舞到了正主面前,那真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当然更尴尬的还得数那种吐槽怪们的会面,吐槽一时爽,见面火葬场。
“是你说我的作品膝行肘步,一钱不值?”潘岳面容秀美,犹如天人,正白衣猎猎,对王勃怒目而视。
“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别较真嘛”,王勃来了一个战术性后退,“我也是受害者,我还要找冯梦龙算账呢!”
另一边,谢灵运也是不甚高兴地揪住王夫之:“你为何要说我是雕虫之士,不过区区?”
王夫之写了满满一本词论,将历朝历代所有的名流都辣评了一遍,今日便是他的翻车现场,遭到许多人的一齐声讨。
萧纲看了居然还有些感动:“船山先生骂了那么多人,独独对我的诗青眼有加,这真是……”
目前抵达现场的所有文人中,只有冯梦龙最低调,他猫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记录着素材。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冯梦龙在记素材的时候,罗贯中就在他后面不远处,盯着他的本子,记录他的素材。
沈约一看现场过于混乱,立刻加班加点制作了一批名牌,让每名参会者都戴上。
众人戴好名牌,来到了王贞仪的活动场地,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室内,各自与关系亲密之人,三三俩俩坐下,开始兴奋地讨论今日会举办什么活动。
王贞仪踏着整点的钟声进入室内,怀中抱着厚厚一沓纸,给每人都发了一份。
众人纷纷点评道:“这图形画的还挺整齐,就是难以理解。”
“子厚,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我也没见过,想来这便是王贞仪国师所带来的奇妙之物吧。”
“阿兄快看,这图正过来倒过来都一样,真的好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只是配上文字却叫人觉得十分费解,难以卒读。”
“各位”,王贞仪见议论间歇,目光扫视一周,声音清冷地说,“众所周知,兰亭集会有一个重要的主题便是「仰观宇宙之大」,我连夜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天文相关的数学计算题,邀请大家尽情探索星空的奥秘。”
“当然——”
她话锋一转,手一挥,只见数名侍卫抱着厚厚的几大筐书,鱼贯而入,“为了照顾到某些基础较为薄弱的同学,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知识讲义,可以先看书再做题。”
“现在,让我们共同在知识的深海中遨游吧!”
众人:“……”
说好的开诗会,你让我们来考数学?!
【作者有话说】
王贞仪:没想到吧
第162章
众人拿着王贞仪给的数学教材, 再看看试卷,翻阅起来如同天书,纷纷表示要不起, 告辞告辞。
“子厚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那啥,沈郎需要一些人帮忙准备诗会, 我这就去找他。”
“杜牧在桓大司马府设了宴席, 让我来转达一下,大家记得准时参与!”
“我阿弟说窗外正春光烂漫, 岂能困顿于案前, 走走走,一道载船携酒看花去。”
“东山垂钓局有没有人来约?沈休文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钓竿, 「烟波钓徒」张志和是本次钓鱼大赛裁判!”
“武陵王要带大家游猎吃烤肉,谁愿意组队一起去的?”
“苏子瞻说他要报名给大家烧烤!”
鱼玄机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第一个打开门溜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熙攘着往外挤, 很快散得干干净净。
王贞仪眼看这群人的学习态度如此不端正, 秀眉紧蹙。
一抬头,却发现还有一人留在角落里未曾离去, 不由抚掌而笑, 上前见礼。
真正热爱学习的人找到了!
实际上只是伏案睡了一觉的刘琨:“……”
三月杏花天,春色烂漫,光影朦胧,正是一场好眠, 结果忽然被王贞仪伸手摇醒, 懵逼都不足以形容肃祖陛下此刻的心情。
刘琨自从登基之后, 各项繁琐的事务如山崩海啸一般朝他涌来。
虽然因为开了传送门的关系,没事还可以去汉武帝位面、明世祖位面取取经,但大头还是要自己解决。
他就算再天资颖悟,也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走上正轨。
恰逢此时收到了兰亭诗会的邀请,他想着正好过来放松一下,见一见后辈朋友,不料就被王贞仪堵在此处,热情地递上了考卷和学习资料。
“不愧是肃祖陛下啊”,王贞仪笑意盈盈地说,“可以开始写了,我就在这儿坐着,你有不会的随时问我。”
刘琨:“……”
他当即就想来个战略性撤退,然而镜头一开,对面的大汉位面,自家三个外甥正在排排坐,满眼放光地看着舅舅。
温峤振臂欢呼:“舅舅快写吧,我想看!”
卢谌快活鼓掌:“舅舅加油,我也拿一本作业跟你同步写。”
崔悦欣然微笑:“此等区区天文术数,对舅舅来说想必绝非难题。”
刘琨:有你们三个是我的福气!
无论如何,不能给小朋友们做出坏榜样,刘琨只得抚眉暗叹一声,将试卷接过来,就此开始埋头苦读。
屋外春光明媚,风景正好,窗边一簇海棠开得正浓艳,丽色花瓣迎着日光轻轻晃荡,众人的谈笑声漫山遍野,纵然是关上窗户也掩不住,一浪高过一浪地传来。
刘琨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索性捧着书,开始在漫山遍野间乱走,感受春天的美好。
旁人吟咏作诗,他也吟咏。
只不过,旁人是“湖色春光净客船”,是“樱桃千万枝,照耀如雪天”,是“迟迟暮春日。天气柔且嘉,乘风宣飞景,逍遥戏中波。”
而刘琨不一样,他是“天市垣五十六星,在房心北,以割圆术计算赤道交角,进而确定天体轨道。”
所过之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充满惊愕地看着他。
魏孝文帝两眼发直,不是,肃祖陛下这么卷的吗?
“六郎,你说朕要不要也……”
他转头一看,元勰已经去旁边登舟赋诗,挥毫落墨了,连忙振袖跟上。
另一边,潘岳从前与刘琨同为金谷之友,相交莫逆,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却被刘琨口中念念有辞的计算数据惊得望而却步。
他是从西晋来的,隔了十年未见,越石怎么就——
一只手忽然轻柔地扯住了他的衣摆,沈约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安仁兄,久仰了。”
潘岳回眸望去,眉眼如画,满山霏微的烟柳空翠若一场潇潇春雨,淅沥点染了白纻衫。
他素手持瑶觞,袖边珠玉作星絮泠泠飘摇,铮然自鸣:“沈郎,我亦久仰了。”
二人素来被后世许多好事者并称,代表了各自朝代、乃至整个千秋万古岁月的颜值巅峰。
如今潘岳凝目细看沈约,但觉对方确实是一位绝代丽人,神清骨秀,姿容绝艳。
又早已读过他诗文俊逸,词藻风流,心下便生出了许多的认可之意,出言邀请他同游。
“诚所愿也”,沈约轻笑接过杯盏。
二人衣袂交错,徐徐行走在山间,春林飞红渐次流影飘落,宛然如画。
……
谢脁举着镜头,四处游走,给视频那边的刘裕进行实时直播,看见这一幕不由感叹:
“外祖爷爷,你看沈郎与潘岳一道同行,真是世间少有的连璧,古来仪容最为惊艳,无出其右者。”
全天下的家长看自家孩子,特别是隔代亲的那种,往往都会戴上深厚的滤镜,觉得其人哪哪都好,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缺点。
刘裕自然也是如此。
他抬眸扫了几眼沈潘二人,随意点点头,又道:“朕觉得你比他们都好,与此二人站在一处,就如明月照美玉,十分相得益彰。”
“我就知道外祖爷爷最最最喜欢我了”,小月亮得到夸奖,高兴地抿唇笑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温柔澄澈地荡开了一江潋滟晴波。
刘裕顿时被这孩子逗笑了:“是最喜欢你。”
小月亮高举镜头,继续往前走,忽见不远处群芳古木之间,春红正盛,香风蕴藉,有一青衣泠然的身影拨开草木,出现在面前。
他的气质清高而素艳,犹如寒宵枝头的红梅,仿佛遗世独立。
谢脁一怔,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沈约与潘岳:“外祖爷爷快看,又来了一位玉人!”
这也是一位在整个历史上都绝对能排得上名号的神颜。
刘裕:“……”
众所周知,因为宋祖陛下每次夸人好看都是「玉人」,满朝文武都被轮着夸了一遍,故而,「玉人」这个形容词已经在刘宋帝国成为一个梗了。
刘裕看了一眼谢脁,总感觉他在内涵自己。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家小月亮这么天真乖巧,怎么可能会有坏心思呢,就算有,也一定是沈约把他带坏了的。
莫名背锅的沈约:???
天地良心,他虽然八百个心眼子,很擅长忽悠人,但人总有自己的弱点和不会设防之处,一般他都是对谢玄晖听之任之的好么。
宋玉抬眸看了一眼视频,望见对面的刘裕。
如今万朝中不认得宋祖陛下的人还真不多,他心念一转,已知其身份,翩然行了一礼:“楚人宋玉,见过宋祖。”
又对谢脁拱了拱手:“玄晖公子好。”
小月亮眨眨眼,他喜欢和美人在一起玩,当即伸手挽住了宋玉的衣袖,言笑晏晏地说:
“我来时见到了江淹,还有扬雄,还有我的小叔叔谢庄,如今又见到了你,全天下辞赋写得最好的人都在这里啦。”
宋玉见他一派温柔烂漫,也微微一笑:“我亦读过你小叔叔的《月赋》、《雪赋》,与江淹的《恨赋》、《别赋》皆是流芳千古之作。”
二人又聊了好些词赋文学,皆惊讶于对方的心性澄澈,见识高妙。
小月亮最后还热情邀请宋玉上门做客:“你看,你从前是宋人,我们也是宋,你想在本位面待多久都可以,最好就一直住下。”
宋玉在自己的国家过得并不算太好,含笑答应了他的邀约。
正聊得好好的,忽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惊呼,然后是众人的哄笑声。
谢脁立即凑过去看热闹,很快便有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容进入了镜头,看得那边的刘裕都是神情一肃。
这人长得……很是伤风败俗啊!
左思望着周围赶来围观的好事者,额头疯狂掉落黑线。
只听身边一人拉住他说:“左太冲,你又往潘安身边凑了,教训还没吃够是不是!”
“其实这左太冲,单看起来倒也并不面目如何丑陋,只是他往沈郎与潘安二位绝世美人中间一杵,就显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的,如有云泥之别。”
“这便是衬托的功效——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左思听得满头大汗,是他非要往这里凑吗,他一进场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有何办法!
他和潘岳是从同一个年代来的。
潘岳以前上街,引发万人空巷热情围观,掷果盈车,形成街头一景。
左思看了之后心里不得劲,干脆也梳洗打扮一番,学着潘岳坐车上街,结果遭到疯狂嫌弃,男女老少更是拥堵着凑过来,往他车上吐口水。
左思心中好生郁闷,自顾自地一拂袖,愤然离去。
吃瓜群众发出了喝倒彩的声音。
待看见谢脁前来,又改为一阵热情欢呼,等看到宋玉,那欢呼声便变得愈发强烈,真叫一个山鸣谷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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