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大雪满弓刀
第190章 南下
第二天,二毛子他爹回来了,又带了一船的货物,当然也有油料了,要不是日本人压着,他们都不愿意倒腾这玩意,因为不赚钱,一桶汽油在美国上船就一美元多点,拉到这儿就算买上五美元的高价也不合适,因为这东西太占地方,哪像弄些药品武器转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润,还不占空间,船上装得越多赚的就越多。
不过没办法,你不拉油,日本人就不让你进港,因为这是他们的天下。
而且美国也不允许往日占区运油,他们是绕了好大个圈才到这儿来的。
二毛子老爹听说宝贝儿子被日本人抓了,立刻就带上了重礼去拜访了他认识的日本高层人物,人家也很给他面子,几个电话打出去,二毛子就被放了出来,不过这也幸亏杨小姐提前都上下打点过了才能这么痛快,要不然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局面。
二毛子回家,一家人皆大欢喜,他们却不知道,是小五子炸了船才让日本人没工夫敲诈他们,这才会轻拿轻放的。
小五子来了,看了看憔悴的二毛子,没啥大问题,这才把欠他的钱还给他,并让他给留意着有没有手雷炸药之类的爆炸物,给他买点。
小五子给二毛子留了一万块美元,这里有四千块是还他的,剩下六千就是让他给接着联系武器装备的。
二毛子说:“这次我欠你个大人情,虽说咱哥俩关系好,但这人情可不小,哥们记下了,早晚得还,这叫亲兄弟明算账。
小五子笑着说:“你没事就好,你要真出点啥事,我这不成了帮倒忙了吗?咱哥们不提这欠不欠人情的事,弄得生分了。”
小五子要走,二毛子说:“你去哪儿?回热河吗?”
小五子一笑说:“往南去,过一阵子就回来,你最好给我多买点弹药,我回来最好能带走。”二毛子满口答应下来,两人互道珍重而别。
解决了一件心事,小五子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回到住处,老陈已经做好饭了,挺简单,炸酱面,他们在陕北叫臊子面。酱卤炒得喷香,几个人一人一大海碗,都感觉没够吃似的。
没想到老陈大哥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会这手艺。
老陈说:“知道上边为啥派我来吗?我根本不是情报部门的人。”实际上小五子也纳闷呢,这情报部门得多缺人,才把他个保卫部门的人派出来?
老陈说:“因为只有我认识玫瑰,他是我的老同学,早就被派出去了,除了中央大领导,下边的人都不认识他,我这还是临走时首长亲口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是咱们自己人的。
玫瑰只是一个代号,这是个男人,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大老爷们。老陈说他原来姓范,现在不知道姓啥叫啥了,因为他们这些人可能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
第二天,老陈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一辆小吉普车,有棚的。
不是徐家提供的,看样子老陈路子也挺多。
小五子出了个主意,让七叔去弄几身伪军的衣服,穿这身皮开车会少很多麻烦。
七叔办事非常靠谱,给他们找的衣服都很合身,一点也不像是穿别人的衣服。
小五子和大眼都是双枪,一把盒子炮一把小手枪,老陈只有一支盒子炮,不过他的是德国原装的能打连发的。
子弹足够用,连七叔都有渠道弄来这些手枪的子弹。
七叔还贴心地给他们每个人弄了一枚手榴弹,这东西虽然平时用不上,但在关键时刻,是能起到致胜作用的。
小五子有些后悔没留下一支冲锋枪了,近距离作战,还是那东西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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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也是搞走私的,所以汽油也有,小五子他们弄了两个铁皮方桶,装满了汽油放到了车上,幸亏这他们三个都不抽烟,要不然安全问题就是个事儿。
老陈没有带天津地下组织的人,就只带了小五子和大眼两个人,在鬼子出发之前就开着车沿着大运河向南去了。
小鬼子的小汽艇在水上走得很快的,汽车不提前走弄不好都追不上它。
就在小五子他们出发一天后,日本人的小汽艇也出发了。因为运河的冰刚刚化开,普通木船都不敢走,只有日本鬼子的铁皮船才没事。与此同时,徐秋萍正在把一份密电敲出去,而天津法租界里,也有一个人正在向外发报,无线电波早已越过千山万水飞向千里之外了。
……
山东,济宁府境内,运河边一支八路军的队伍正在打扫战场。
伪军一个营给他们布了个口袋阵,围住了他们一个连,却被这队八路军硬是从正面冲破包围圈并歼灭了伪军的营部,致使伪军群龙无首,溃败了。
一场必胜的伏击竟打成败仗,这你上哪儿说理去?只能说这伙土八路太硬了,根本啃不动。
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站在一间房子的房顶上,右手用望远镜观察着溃退的敌人,却并没下达追击的命令。
他的左手盘着两个核桃,盘得并不快,但是很认真,确保每一次转动,所有的手指都在动。
一个通迅兵跑过来敬了个礼,“连长,团部来人了,在下边等您呢。”
二牛这才收回望远镜,从梯子上下来。
团部的小张递给他一封信,二牛打开信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对小张说:“回去告诉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小张走后,二牛叫来了副连长,对他说:“团部有紧急任务,要过敌占区,得保证行军速度,所以不能带着全连。
我带着尖刀班走,给我备条船,武器都挑最好的,把伪军的衣服扒下来几套,我们得穿着走。
你看好咱们的家当,别让鬼子趁虚而入了。”
副连长说:“放心吧,进攻我不如你,但防守,我还是有一套的。”
二牛带上了一支精兵,都穿着伪军的军服,上了船,沿着大运河向北扬帆而去。
老陈也有代号的,小五子听了老陈的代号差点笑出声来,他竟然叫水仙,小五子怎么也无法将娇弱的水仙和老陈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联系到一起去。
他们的车在经过沧州后,遇上了第一支与他们汇合的队伍。
这是一支五人小队,都穿着便衣,骑着马,小五子一看这几个人的身材和动作就知道这都是练过的,而且全是好手。
沧州自古以来就是武术之乡,在这儿混的人,手上没两下子都不好意思说是沧州人。
领头的个不高,有点罗圈腿,但一看那与脑袋一边粗的脖子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这人姓于,叫于得水,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是当地游击队的队长。
他和老陈对完暗号后,对着老陈就是一个立正,跟老陈说:“水仙同志,上级说了,一切听您命令,您说吧,我们绝对服从。”
老陈也是打老了仗的,要不然怎么会给中央首长做保卫工作?于是他把于得水的马队前后各派出去两个,让他们分散开当尖兵用,有情况随时反馈给他。
没走多远呢,后面有个骑兵上来了,报告了一个特殊情况。
有一支纯鬼子部队,在他们后边,也在沿着运河走,不过他们不是纯步兵,而是有一辆坦克在前面的,后面的队伍人并不多,也就是一个分队,十多个人的样子。
这些人走得并不快,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老陈和小五子听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心。鬼子也在沿途调兵,这不得越走越多呀?不用到南京,就是过了黄河都不好办了。
不单小五子他们知道鬼子增兵了,重庆方面的人也知道了,他们也怕夜长梦多,就在大运河黄河入口处布下了埋伏,这一带无险可守,就有个小村子,孤零零地座落在两条河的夹角处,而这些人就埋伏在这小村子里。
二牛的船很快,一路顺风顺水就过了黄河,路过那个小村子时,二牛就看出了这里有埋伏,不过他看都穿着便衣就知道这不是敌人,但这些人有机枪有炮的,也不像自己人。
二牛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北上,那伙打埋伏的人也没搭理他们,一条小帆船,上面十多个伪军,对这些人来说是小杂鱼,人家没把他们当盘菜。
小五子他们是过了临清才与二牛的队伍汇合的,在这之前还有一支游击队也汇合了进来,人也不多,就一个班的样子,但一看就都是精英。
二牛在船上一眼就看见了开车的小五子了,于是二牛停船,上了马路,往路边一站,他这么大块头很难使人不注意到他。
小五子当然也看到他了,尤其看了看他的左手,二牛的左手还在盘着核桃,小五子眼底有泪光闪烁。
二牛却没搭理他,而是张嘴跟老陈对暗号,老陈和他也都认识,对完暗号,老陈过来和他握了握手说:“又壮了,听说你受伤了?”二牛说:“没事,能吃能喝的。”然后面对小五子张开了双臂,“我看看我老弟怎么样了?想没想哥?”
小五子上前抱了抱他,对他说:“怎么没养好伤就走了呢?等你落下残疾我看你怎么面对招娣姐和孩子?”
二牛憨憨地笑了笑,突然眼睛一瞪,“等会,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第191章 陷阱
自从小五子给二牛讲了招娣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后,这小子就傻了,嘴就一直咧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时地嘿嘿两声,直到小五子踢了他一脚这才想起正事来。
二牛把过黄河时看到的情况跟老陈说了一遍,那伙人有大概三五十人,但却武器精良,二牛目测至少有两门迫击炮,两挺捷克式机关枪。
老陈说:“不用猜了,肯定是那边的人,小鬼子估计也快过来了,我们给他们闪开道路,等他们过去了咱们再从后面跟着,小鬼子增兵了,弄不好就是一场苦战,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就不出面,一旦动手了就得务必成功,大家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答是。
人数比较多的是二牛带的一个尖刀班和临清游击队老吕队长带的一个班。
老陈把他们分开了,一队向左一队向右,车队跟二牛,马队跟老吕。
老陈却下车去了马队,将马队里的一个战士撵到了车上。
这么安排是二牛和小五子熟悉,不会出现因互不统属不听命令的事,而马队的于得水和临清游击队的老吕都不是甘居人下者,老陈不去没人能压得住他们。
于是,八路军的临时队伍就兵分两路,让开了运河,等鬼子过去了他们再回来,反正黄河边有人在堵着他们呢。
平原地区得远点走着才能让敌人发现不了,所以两队人马都不约而同的远离了运河,一直到看不见运河了这才慢下来向南而行。
小五子这一路给二牛仔细讲了他上次回东北的事,把二牛讲沉默了,小五子知道他是想招娣和孩子了,还没亲眼看到自己的亲骨肉呢。
小五子说:“你养伤期间,我正琢磨着把你调到我那边去呢,没想到你伤没好利索就走了,我打算过段时间把家里人都接出来,在关东还是太危险了,原来打算让你去的,可现在这情况明显你去不了了,不行来年我再回去一趟吧?”
小五子开着车,车走得很慢,因为得让步行的队伍跟上。
远处突然传来竹哨声,这是有敌情的意思,小五子立刻停车,并站上了车顶用望远镜观察。
远处有一队日军,人不算多,二十多人,也就两个步兵分队的样子,不过前面有一辆日本小豆丁战车,正向他们这边靠近。
二牛喊了一句:“准备战斗。”他的队员们马上枪上膛刀出鞘,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小五子从车上跳下来说:“等一等。”然后指了指他和二牛穿的衣服又说:“咱们是伪军,不用慌张,大家放松,一会给他来个狠的。”
二牛笑了,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边有个脑子好使的就是不一样,和小五子打仗就是合拍,两个人有时都不用说话,对方的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他们就能判断出兄弟要干啥,然后很自然就能作出配合动作来。
于是大家继续装作在路上大摇大摆地前进,不过全部都作好了战斗准备,手榴弹的盖子都拧开了。
军队里有种说法,谁带的兵就像谁,整个部队的脾气秉性都像。这句话还真有道理,二牛的兵都跟他一样勇猛无比,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字。
二牛和小五子来时候都选择了穿伪军服装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情况的,整个队伍中只有一个人穿着便装,就是老陈替换过来的那个骑兵。
这是于得水的兵,大名叫孙传志,也是武艺高强的人,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很显老,头发都有些拔顶了,又长得很粗壮,怎么看他都像这支队伍的头头。所以,日本鬼子靠近时,那个日军曹长就直接向他喊话了。
两支部队渐渐拉近距离,那个日军曹长站在战车里露出半截身子,对孙传志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日本话,小五子学过日语,能听懂个大概,他是问这些伪军往哪儿去?
小五子向南指了指,回答了两个字:“黄河。”
然后那个日本小官就挥了挥手,意思让小五子他们走前边,这是想临时抓个炮灰呀,小五子把车停下了。
就在日本军曹长一愣的工夫,二牛的枪响了,“砰”的一枪掀开了鬼子军官的天灵盖,而早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队员们全都迅速出枪,一时间枪声大作,砰砰砰的枪声不断,二牛的十多个人里有七八个有盒子炮的,因为这是他千挑万选的尖刀班。所以武器弹药都是优先装备这些人的。
短兵相接,射击速度为王,日本兵里虽然有一挺歪把子机关枪,但他们显然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日军中只有一少半的人反应过来了,抬枪和对方互射,可三八大盖的射速怎么会敌挡盒子炮?
“砰砰砰砰”两队人近得几乎都能把枪管捅到对方脸上开的枪。混乱中双方都有人中枪,不过八路军这边明显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了,不足两分钟的时间,二十多个鬼子兵已经全部撂倒,而二牛的尖刀班也有三四个人中枪。
孙传志这时已经跃上战车了,一把将已经死了的日本军曹长提了起来,甩手扔到一边,而右手的枪已经打了进去。
子弹在战车狭小的空间里反复横跳,终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战车司机中弹了,不过显然没有死,于是孙传志又朝里面“砰砰”打了两枪,里面这才半晌没了声息。
小五子和二牛这时已经在用盒子炮挨着个给没死透的鬼子补枪了,战场上不时传来,砰,砰,的零星枪声。
二牛的尖刀班正在给伤员包扎,但有两个人伤势严重,明显不行了,这使二牛心疼不已,这都是他的尖兵啊!
不过战争就是这样,生死无常,一场突然袭击打成这样已经是最佳效果了,全歼了兵力优于自己的敌人,太值得骄傲了。
打扫战场,鬼子的枪支弹药都是满装的,这显然是要去干一场大事的。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收集战利品,小五子却有些忧心忡忡的。
二牛看出来他兄弟有心事了,就问小五子:“咋的了?是在担心前面的情况吗?”
小五子点了点头说:“这次任务是要解救一个被押送往南京的同志,本来以为不用我们动手呢?可现在看来,这是日本鬼子的一个陷阱,这是在用咱们的同志钓鱼呢,这些鬼子显然是往黄河边去集结的,那伙重庆的人危险了,弄不好就得让鬼子包了饺子。”
不单是小五子这边与敌遭遇了,老陈那边也在同时发现了鬼子,他们有骑兵,肯定是比鬼子发现敌情要早。
这伙日本鬼子有大概十七八个人,略多于一个分队,不过他们却有三挺歪把子,两门迫击炮,正好是每个机枪小组三个人,每个炮组四个人。
这些人竟没有护卫兵,这是什么情况?是护卫兵在附近呢?不管了,到嘴的肥肉不能不吃。于是老陈下达了战斗命令,由老吕他们迎面阻敌,而骑兵则绕到敌人后面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日本鬼子的机枪兵和炮兵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的地盘上,在去集结的路上会有人伏击他们,本来他们是去埋伏别人的,这却被人给埋伏了。
双方遭遇的第一时间日本鬼子就损失惨重,因为对面都是好枪手,分散在很广阔的区域里,这打一枪那打一枪,等他们架上机关枪开始扫射时,敌人早已经换了地方。
于是这边“砰砰砰”那边”哒哒哒!”枪声连成了片。
而那些炮兵却找了条土沟在沟里架炮呢。
随着咚咚几声炮弹出膛,八路军这边也有人被炸开的炮弹破片伤着了。
就在鬼子炮兵又打了一轮炮弹的时候,隆隆的马蹄声从他们侧后方传来,五匹马风驰电掣地眨眼间就到了沟边。
战马在土沟边一掠而过,丢下了五枚手榴弹,他们早已算好时间了,就在战马跑出爆炸范围时,“轰轰轰!”手榴弹在土沟里炸响了,鬼子炮兵都在沟里,无处藏身,顿时被手榴弹炸得千疮百孔,无一幸免。
鬼子机枪兵慌了,连忙调转枪口向骑兵扫射,不过骑兵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只有一匹马被机关枪扫倒了。
老吕跟二牛一样,也是连级干部,只不过他的兵叫游击队,老吕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这次带的同样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此时看到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怎能放过?
老吕一挥手,他的队员就纷纷从藏身点冲了出来,一边开枪一边冲。
虽然在冲锋中打不准枪,但这些人都是好枪手,蒙都能蒙个八九不离十。
当鬼子机枪兵再次调转枪口时,老吕的精兵已经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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