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大雪满弓刀
到北安路经过东本愿寺,小五子把车藏在旮旯里,快步跟上,这一片区域是日本人盖的别墅区?,都是一个个的独立小院,日式的大房子。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小五子一直看着他进了一个小院,刚要转身往回走,谁知却被几个日本小孩截住了。看穿着他们都是学生,都穿着日式学生服,全都拿着木刀,年龄比小五子小个一两岁。
他们问小五子干什么的?小五子说过路的,他们说这里不准支那人进入,张牙舞爪地驱赶着小五子,让他马上离开。小五子抬头看天还亮着,就没再吭声转身走开了。他有在一瞬间干掉这三个小崽子的冲动,可是天还亮着,在日本人的居住区不好跑。小五子围着这片区域转了一大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后天也黑了下来。
小五子找了一棵很高的大树爬了上去,爬树这种活计在小五子这里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树很高,小五子一直爬到树枝将能承受他体重的高度,伏在树杈上仔细观察,他发现他没看错,这个小日本抠门到连条狗都不养,这个年代无论中国人日本人,只要有个大院一般都会养条狗看家。
正当小五子想下来时,一声汽车喇叭响,从远处开来一辆卡车,两只大灯明晃晃地照得这小院门口亮如白昼。
小五子没敢动,汽车大灯也照不到树梢上。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已经开春了,可他们还穿着大皮袄。这些人很是警惕,下车后有两个人就分别走向院子的两个边角,然后站在那里警戒。另几个人抬了个箱子过来,这时院里的日本人也打开了门把他们让进去。
小五子一看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就断定这些人是胡子,因为他对这些人太熟悉了,他本来就是其中的一员。不怪王喜临走时告诉他一定要换身衣服,要不然会被人一眼认出来。他现在才相信,真的是能一眼认出来。
关东的胡子们在日本鬼子的高压下,要么被满洲国招安,要么投抗联,只有少数大绺子还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还有些表面上独立,却暗中跟日本人跟抗联都有来往。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伙,不过来这里肯定是做大烟买卖的。
小五子一直等到汽车走远后才从树上溜了下来。找了个背风的旮旯坐下来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午夜,无星无月,不过这是城市,虽然没有闹市区那样五彩缤纷的灯火。也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从不远处照来。
小五子又爬上那棵树,几近树梢时,利用树枝的韧性轻轻落到房顶,然后又从墙角手足并用溜下来。
主屋亮着灯,小五子无声无息地摸向房门。
等小五子弄明白这道门不是往里推也不是往外拉,而是横拉门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嗨,哦该依哪赛。”那女人走到门口被突然闯进的小五子一把扼住了咽喉,小五子一面紧张地左右观察,一面手上力道渐渐加重,那女人的面色从红到紫,一直到眼睛突出,整张脸涨大了一圈,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小五子刚把这女人轻轻放?倒,旁边有一道门拉开,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看见小五子吓了一跳,立即低吼着冲了过来。小五子如弹簧般跳了起来,在空中抓住对方的头发,一个飞膝撞在这人的咽喉上。
那个人双手抱着咽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跪在了地板上。小五子这时已经到了他身后,一脚踹在他背上,把他踹趴在地上,然后用膝盖顶住他后背,双手抱头用力一拧,再然后就听到了颈骨断裂的咔嚓声。
小五子站起身来,小心地上前拉开一道又一道门,都没人。直到去拉最后一道门时,小五子听到了里面人粗重的喘息声,门刚拉开,里面寒光一闪,一把肋叉直刺过来,小五子已有了准备,侧身一闪,才看清,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小五子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这是白天驱赶他的三个学生之一。
小五子伸手“啪”的一声抓住他持刀的手腕,顺势一拧,那把刀就易手了,小五子左手掐住那少年的后颈,右手刀在他前颈上一勒,那把刀竟异常的锋利,?小五子感觉到了刀锋割到骨头上的迟滞。鲜血喷泉一般嗞出老远。
慢慢地把人放倒,小五子半蹲半跪着,右手持刀,眼睛却如雷达一般扫过整个屋子,整个人像林中欲扑击猎物的豹子。
小五子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三岁那年,用一杆老毛子的水连珠揭了一个日本兵的天灵盖,过后手抖了两个钟头。他爹告诉他,不要怕,不要怜悯,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他们是一群翻山过海来咱家吃人的狼,杀他们就是积阴德,功德无量。
从那以后,小五子有意地锻炼自己,养成一颗强大的心,下手从不留情,?因为这种乱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何况是杀仇人,更加不能留手。
这屋所有的门都拉开了,却少了个人,杀了三个人却都不是那个老鬼子,他没在这里,却没出院子,去哪儿了呢?
小五子从主屋退出来,找了个黑暗的角落停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院子里还有一排稍矮的仓房,只有把头的一间没上锁,其他几间门上都有锁头。小五子过去轻轻开门,只见斜下方有灯光,大概明白了,这是个地下室,就跟他们在山里挖的地窨子差不多。轻轻从木制的梯子走下去,还有一道门,门上有玻璃,从里面透出灯光。小五子到门口停了下来,双手持刀,潜伏在门口边,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里面有人出来了。那人走到门口啪的一声把灯关了,又打开了手电筒推门出来。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堡垒森严的城市里,在他自己家的院子里会有人埋伏他。
当他打着手电刚踩上木梯时,一把锋利的短刀就从他右肋直插心脏,一刀致命。这是他的刀,他一整套武士刀中最短的那把,本来这把刀就是用来剖腹自杀的,没想到真的是这把刀杀了自己。
小五子捡起了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这日本人就是烟馆的老鬼子,穿着和服,没带武器,已经死透了。这才又上到地面在整个院子转了一圈,每个角落都看了看,确定了这院内只有这四个人才放下心来。从房间里拽出两条被子盖住血腥味。才又下到地下室,他看到车上的土匪抬了个大箱子进来,这小鬼子半夜不睡觉还在地下室里鼓捣着什么,那这地下室就一定有秘密。
进入地下室,电灯开关就在门口,小五子是前两年才认识电灯泡,才知道一拉灯绳就能开关电灯。
地下室应该是个仓库,被土匪们抬来的大箱子就在地中央。旁边有一排架子上面有乱七八糟的工具,角落里还有一张办公桌,抽匣,柜子都上着锁。
小五子将门外的尸体弄进来,关上门,打算先看看那大箱子里面是啥?
小五子上前揭开箱子盖,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卷曲着一个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小五子走近了先是闻到了这人一身的烟袋油子味,这一身的血迹也没盖住这股味儿。伸手试了试,鼻子下还有微弱的气息,证明还没死。小五子打算扶他出来,但当捞起这个人时才发现他的双手双腿都不正常地扭曲着,看样子都是折断的。
这一动,疼痛使这人醒了过来,这人还能抬起头,双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顺着小五子扶着的双手,呻吟着在箱子里坐了起来。
从封喉的眼睛缝隙中先是扫了一眼门口日本鬼子的尸体,然后又看了一眼小五子,肿胀的嘴唇里呼噜出一句话,虽然说得不太清楚,可小五子还是听懂了,因为那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话语。他说的是:“蘑菇溜哪路,什么价?”
小五子答了一句:“娘亲舅大”
那人又说:“甩个万。”小五子说:“淌水万。”
那个人艰难地转了转头,看着小五子又说:“我也姓刘,叫刘二斗,这临了还能遇着本家兄弟,真是苍天有眼。”胸口一起一伏地喘了几口气又说:“哥哥我不行了,过不去这坎了,送给兄弟你一注财?,你有工夫去趟双阳,从双阳往南走,进山,五十里外有座姑子庙,顺前门南墙往东数第十二棵树,树上有喜鹊窝,树下埋着东西。
刘二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小五子打算让他歇歇,可刘二斗却说,兄弟,你听我说,我不行了,这些事必须要告诉你,我是殿臣队的粮台。”小五子听到殿臣队心里一动,但他也知道二斗说的殿臣是磐石的老殿臣。二斗又说:“前几年我们大柜本来要被招安了,哪知道那是个局,大柜当天就被仇家害死了。队伍就散了,我领几个弟兄就到了双阳,我手里有一笔财货,原来殿臣队里的人都知道。
头些天有一伙人找到我,说是靠窑,我一看都是原来的老兄弟就没防备,没想到这帮人当天夜里就反水了,把我兄弟全杀了,就为了那笔钱,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看我死也不招,这就要把我送给日本人。”
喘了口气又说:“这伙人领头的是原来殿臣队的炮手叫四虎子,他们现在都死心塌地投靠了日本人,兄弟你以后遇上要小心这个人。”
“他们把我打成这样我也没说出东西藏哪了,明天他们就会把我送给日本宪兵队。还得再遭一遍大罪,兄弟你是自家人,给哥哥个痛快的吧,哥哥也就解脱了。
小五子考虑好半天,也知道他活不了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蹲了下来,平视着他,问:“哥哥还想吃点啥不??”刘二斗往下努了努嘴说:“这里面都烂了,啥也吃不了了。有草卷吗?给哥来一袋。”小五子说等着,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找来了半包烟,给刘二斗点燃一支插在他嘴唇上,刘二斗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这一口竟然抽着了半根烟,隔了老半天才长长地吐出来,说了句:“死也值了。”然后又说:“来吧,别磨磨叽叽的,哥实在挺不住了。”
小五子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抱住二斗的头用力一拧。二斗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满足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小五子第一次动手杀自己人,他原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自己人动手,可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做。小五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第17章 故人
小五子先是撬开了办公桌上的抽匣,里面是日本人上班时拎着的黑皮包,打开看看,里面有一沓日本钱,下面是一些票据,有几张小五子认识,是房契地契。也不管是啥了一股脑掏出来揣进怀里,下面小柜里塞着一只藤条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整块的包装完整的大烟膏子,这一箱得有二三十斤。
小五子又上去两趟,将几个日本人的尸体拖进地下室,连人带被子都堆到装刘二斗的木箱旁。
仓库角落里有一桶废机油,浇到这些尸体上,点燃一根火柴扔过去,瞬间燃烧起来,冒出浓重的黑烟。小五子上到地面,关上了地下室外门,转身从院子大门出去。边走边叨咕着:“二斗哥,兄弟给你弄了几个日本鬼子陪葬,一路走好,如果有机会兄弟一定替你报仇。”
虽然只见了一面,匆匆说了几句话,可小五子还是打心里认这个朋友,这个被他亲手杀死的朋友。
在离东本愿寺不?远的旮旯里找到了他的洋车,将藤条箱子扔进车座,拉起车,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几天后,小五子在云姐家又看到金良,小五子问他:“金良哥,你是吃银行?饭的吧?”金良笑着点头。小五子说能换钱吧?我在老家带来些日本钱,能换成中国钱吗?”金良说:“兄弟你的事,就是哥的事,肯定能,你哪来的日元?”小五子说大人给的。”金良也知道他是山里来的,原来干什么的不用问,金良也就没再多嘴。说:“明天你去银行找我,就在东广场很好找。”小五子点头答应。
云姐在一旁瞪了金良一眼说:“别把我兄弟带坏了?。”金良嬉皮笑脸地连说:“哪能呢,我可是正经人,你还信不过我吗?”
小五子先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那箱大烟和房契地契埋了起来。这几天每天都在看报纸,打听消息,想看看那天的事儿小鬼子怎么处理。可是没打听到一丝一毫消息,报纸上也没有,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这事一样。这反倒让小五子心里忐忑不安。小鬼子可不是吃素的,一定是在憋着什么坏招。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他突然的冒?失行为,帮日本鬼子破了一件走私大案。
那天他杀掉的日本商人叫今井,是戒烟馆的经理,戒烟馆后台有好几股,都是军方和满洲国的上层人物,今井忙前忙后,累死累活地干了好几年,看老板们日进斗金,而自己就赚点死工资,心里很不平衡。于是借工作之便,联系点私货,从中赚了不少黑钱。这也就是他不在烟馆交易,而是在他自己私宅交易的原因。
等日本人发现今井全家都死在他的仓库里时,在他家搜出了他走私的?账目。把他上层老板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把桌子拍碎,连说死得好。把杀人放火的事直接栽到和他交易的四虎子等人头上,没有大肆声张而是秘密通缉这伙土匪。
这些土匪估计还不知道已经成了别人的替罪羊呢。
金良是皇族,以前家里吃皇粮的,请过日本老师,所以金少爷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满洲国建国后本来凭他的家门势力和这一口日语肯定能在政府混个一官半职的,无奈金少爷胸无大志,还有那么一点点爱国情怀,看不惯日本人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丑恶嘴脸,在家人安排下在一家银行谋了个职位,但银行也是日本人开的,所以金少爷整天稀里糊涂地瞎混,得过且过。
金良人不错,小五子对他感观很好,虽然云姐对金良不冷不热的,小五子却拿他当朋友。
快晌午时小五子来了,没穿他拉车的那身行?头,而是穿了件长袍,头上也戴了顶呢子礼帽,他怕给金良丢面子。
当小五子掏出一把日元给金良时,金良笑了,告诉他其实日元在满洲国也通用的,又说:“小伙子挺趁钱呀,这差不多有六七百块?了。”
小五子说在老家这钱不好花还是换成满洲国钱吧。
金良给他换完钱说:“走吧,到哥哥这一亩三分地儿了,怎么也得吃顿好的,要不你云姐该说我不够意思了。”
小五子说:“来新京这么长时间了,金良哥没少照顾我,这顿该我请。”
金良却摆摆手说:“你刚来,这城里处处都得花钱,你的钱还是省着点花。等有机会我帮你找个挣钱的活儿,那时候你再请我。”
东广场老集很出名,主要是经销杂货、粮食、豆油、干菜和旧物,每三天一次大集。
东广场四通八达,往南是老商埠街区,往西是日本桥,再往西是中国和日本商埠的结合处,许多市区民间的买卖也参加到日本人的什么新京会馆、新京乐园一块。
一到集日,周围的小馆子就满了,于是二人顺着老集市场往东北角溜达,就来到了积德泉的三六九酒馆。要了几个硬菜,两壶酒,二人边吃边唠。
小五子以前和金良接触不多,没发现这人口才极好,眼界也宽,分析目前世界格局,说得头头是道的。他甚至知道红军长征,和国共合作,这些小五子都不知道,只觉得和金良唠嗑真是长见识。
酒足饭饱,金良回银行去了,小五子沿着街边溜达,打算醒醒酒,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皇宫大门,大门口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哨兵,里面好像有什么庆典活动刚刚结束,出来一队队的满洲国军人,小五子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个熟人,以前很熟的人。
小五子远远地看着,整齐的队伍走出大院后渐渐散开,仨一帮俩一伙地在街上闲逛。小五子远远地跟了上去,一直到那个人落单了走向棚户区,小五子很纳闷,给皇宫当兵怎么会住这儿?
李文斌给他爹抓了些药,又给弟弟妹妹买了点好吃的,进屋看只有他爹在炕上躺着就问:“爹,好点没。小二小三呢?”他爹狠狠地咳了一阵。缓口气才说:“他们去捡煤核去了,你这是放假了?”李文斌说“嗯呢,放假了。”一边把炉子捅着把药熬上。看看家里没有菜他打算出门买点菜。
刚出胡同口,后面就被一把刀顶住了,耳边传来很熟悉的声音。“慢慢走,离开这儿,我不想在你爹面前杀你。”李文斌停下,愣了两秒钟以后不顾后面的刀了,激动地转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小五子:“五子,我以为你也没了呢,伤心老长时间了,没想到还能活着看见你。”说罢也不管小五子的刀了,一把就抓住了小五子胳膊痛哭起来。小五子很尴尬。本来自己打算干掉他的。他却一点不怕,还是拿他当小时的玩伴。
小五子没杀李文斌,李文斌是程斌的手下,程斌带一整个师投敌后也担心过手下人会不会反复。于是把部分手下的家人都送长春来了,一来是为了取得日本人信任,二来这就是人质,手下人不敢反叛。李文斌对小五子赌咒发誓,没出卖过一个抗联战友,没朝战友开过一枪。小五子也知道他那小胆根本不是当兵的料,就是有个好模样才被选来当皇宫侍卫。
不过李文斌给了他一个重要线索,长春原来有个潜伏的抗联交通员,好像是个重要人物,被程斌手下认了出来。后来好像也投降了,供出了重要文件,还被日本人嘉奖了。
小五子说:“你认识这人吗?”李文斌说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他住哪儿,他在同治街那边的一个中学教书,别人都叫他关先生。
小五子看他家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掏出一百块钱给他说:“找家好医院给你爹好好看看病,千万别说见过我,以后见面也当不认识。”李文斌点头答应,小五子又仔细问了问那个关先生的情况后才转身离开。
第18章 关先生
第二天晚上,小五子去云姐的小院,发现云姐没在,仆人们都认识他,把他让了进去。
等到天快黑了,云姐回来了,告诉仆人们预备饭。饭菜早就做好了,只是热一热就端上来了。
其实云姐吃过了,他一看就知道小五子没吃,主要是想让他吃。
富贵人家饭食很精致,菜品花式漂亮,却有些清淡,?不合小五子口味。
云姐只动了动筷子意思一下,剩下时间就看着小五子狼吞虎咽。
小五子边吃边说:“云姐,给我把枪找出来,我今天碰见一个人,是原来我们第一军的,后来投敌了。我本来想干掉他,后来发现?他也是被逼无奈,我没杀他。但他却给我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抗联原来在长春的一个潜伏人员,被他们的人认了出来,被捕了,后来受不住严刑拷打,就叛变了,交出了重要情报。我怀疑他有可能是牧童,交出的就是我们的情报。”
云姐的样子很是惊讶,就对小五子说:“你能确定就是他吗?你没有把握可别去冒险,姐可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告诉我这个人姓名长相,我去想办法,我不能让你再去拼命了。”
小五子拗不过她,就告诉了他那个人的姓名,工作和大概住址。小五子说我也没见过这个人,即使他不是牧童也不能留,这个人危害太大了。
云姐一脸的忧心忡忡,说你别管了,交给我。说罢起身往外走,回头告诉小五子别出去了,就在这儿住吧?。
小五子在这儿根本待不住,他是穷人家孩子,这种富贵人家和他格格不入,吃完饭看仆人们收拾碗筷,他很是坐立不安。干脆告辞离开,回他租的房子去。
隔天小五子再去云姐的小院,云姐还没回来,他就没再等,而是独自上街溜达。
这里是老城区,街道都比较窄,人也比较多?,显得混乱不堪。天气暖和了,人们都脱去了棉衣,开始穿单衣了,小五子也买了一身粗布衣裤,换下了一身棉袍,感觉清爽多了。
拎着包袱往回走,突然一阵心悸,小五子的感觉很灵敏,这种灵敏救了他好几次。
小五子感觉被跟踪了,跟踪的人很机警,他几次巧妙地回头都没看到?。
小五子专门找了个窄胡同钻了进去,一拐弯就紧贴墙角站住,从后腰拔出刀来。
没一会儿就有个人急匆匆地走来,手上赫然平端着一把左轮手枪。
二人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小五子早有准备,挥手将刀子掷了出去,刀锋划过持枪的手,鲜血飞溅的同时枪也响了。
小五子感到左颊一热,子弹带着火光从脸上擦过。幸亏他提前出手,刀子干扰了枪手的准度,要不然他就被爆头了。
那个人的手枪掉到了地上,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跑,顺手放倒了一把椅子一扇门板。
小五子上前拾起枪,发现那人已经拐弯跑出了巷子。小五子知道,枪一响一定会招来警察,他只好掉头向胡同另一头跑去。
他有种直觉,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关先生,这回可知道他长啥样了,这个人很好认,因为他长得非常漂亮,是的,一个漂亮的男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小五子还是记住了他。
小五子跑回了家,一白天没出门,晚上出去转了转,也没听说出了啥事,警察也只是听到了枪声,又没有看到人,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日本人不管,他们乐得清闲,所以没太管这事。
小五子又去了云姐的小院,这次云姐在家,金良也来了,正在对云姐大献殷勤。金良对小五子不错,见他来了说啥要请他喝酒,小五子因为心里有事就没答应他,要不然小五子真挺喜欢和他唠嗑的。
小五子本来想把白天的事告诉云姐,问问她今天那个人是不是牧童。可金良一直赖在这儿不走,云姐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小五子只好找个借口告辞了,他打算明天找没人时再告诉云姐。
小五子去了一趟同治街附近,听李庆斌说,那个关先生就在这儿住,但具体哪所房子不知道。小五子不厌其烦地慢慢打听,终于摸出点情况了,
关先生是新来的中学国文老师,长得很帅,这就对了,基本能确定昨天袭击他的人就是关先生。?可是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小五子刚知道他,他立马就知道小五子要杀他,竟然先下手为强,想提前杀掉小五子,一旦行动不利,却立即逃跑,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估计这两天肯定也不会来上班。
他不是投敌了吗?为什么不报告日本人抓自己,而是用比较危险的刺杀手段?小五子百思不得其解?。
小五子回到家,打算去门口的饭铺吃口饭,进屋一看人还不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要了一碗苞米碴子粥,一碟咸菜就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刚吃几口,突然感觉不对劲儿,手刚要摸枪,就看见有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家伙对他说:“小子,你的事儿犯了,手别动,我敢保证我的枪不比你慢,动一动你就没命了。乖乖跟我回去,你的事儿不大,犯不上拼命。”
这家伙并没有拿枪,他的枪也没插在枪套里,而是插在左前侧的腰带里,机头是张开的。小五子是内行,一看这个人绝对是高手,所言不虚。
于是小五子没动,任他们过来摸走了刀枪,那个家伙又说:“这就对了,我是警察署特务科的,专门来抓你的,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但千万别拿性命开玩笑,跟我走吧!”
这要是在一年前,小五子绝对会拼个鱼死网破,可这一年多遭遇了这么多的事,使他迅速成长了。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死,得想办法找机会脱困,去完成任务,这才是真正的战士。
警察局审讯室,小五子双手被反绑,站在刑具前,主审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抓他的满脸横肉的便衣警察,另一个穿着警服,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小五子都做好了受刑的准备了,谁知那个戴眼镜的,打开一份卷宗读了起来。
“刘振武,小名小五子,十六岁,原系东北抗匪第一军交通员,大概小学文化,康德三年随义父齐殿臣投靠杨靖宇,康德八年被打散,下落不明。怎么样,我们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把事儿说清了,你只要签个悔过书,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小五子淡淡地说:“大哥,你是知道我出身的,这个悔过书我是不可能签的,要不然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既然被你们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那个满脸横肉的人笑了,对小五子说:“还真是条好汉。不过你一个小土匪,就一点点名声还穷讲究什么劲儿?这满洲国比你名头大的胡子多了去了,不也乖乖地被招安?”
又问了几句,两人见没问出什么来,也没给他上刑,把他押到拘留室锁上门转身走了。
这场审讯根本不是在审讯,好像只是走个过场,处处都透着诡异。
小五子静下心来仔细想,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呢?一开始觉得应该是关先生,可是后来又否决了,因为关先生根本不认识他,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又觉得是李文斌,后来也否决了,李文斌投降是因为家人被送到了新京。他胆子很小,小到不敢去举报自己。
出卖自己的这个人不知道他在濛江杀了鬼子大官,也不知道他在蛟河参加了矿工暴动。那就一定是队伍分散前认识自己的人,可那些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没几个活着的了。
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云姐。但云姐是教他识字的,给他讲革命道理的人,把他一个小土匪培养成革命战士的人,怎么可能出卖他呢?没道理呀?
第19章 敌我难辨
这里不是监狱,只是警察署的拘留室,晚上来了个小警察给他松了绑,却戴上了铐子,又给了他一个窝头和一碗水。
小五子也没客气,几口就吃了下去,水也一饮而尽。他想好了,吃饱了受刑也能多扛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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