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喝醉的贾琮等人统统被敲了脑瓜,让人扔给了各家的家长。
被抬到宫门前的贾琮,迷迷糊糊的趴在赦大老爷的背上,迷瞪着双眼盯着天上的圆月,似乎在从圆月中寻找兜率宫的影子。
宫宴中喝多了的人不少,往日勾心斗角的文臣武将,这会竟然在宫门前勾肩搭背,有不少文臣在吟诗作赋,关于中秋的诗词不绝于耳。
迷糊的贾琮突然手指圆月,吟唱起来。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原本正跟赦大老爷扯闲篇的几位老帅,突然惊讶的看向在贾赦背上扑腾的小黑胖子。
奇了,贾恩侯的崽儿又作诗词了!
英国公张岳猛地一拍贾赦的肩膀:“恩侯,我好像听到你儿子做了一首中秋词!”
冯唐看了看张大了嘴巴的儿子冯紫英,凑上前小声说道:“老国公,不是好像,是真的,我觉得比那些酸儒的诗词更好!”
其余围在周围的武勋们纷纷点头……
“俺也是这么觉得……”
“俺也一样!”
哈哈哈哈……
“魏老匹夫人呢?走了没?”
张岳立马攥住了贾赦的胳膊,平日里的威严一扫而光,张扬的拉着贾赦就往文臣方向走。
内阁首辅魏庆和身体终于好些,此时刚刚坐上软轿准备回家,软轿的四周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响亮的大笑声。
“魏老匹夫,快来看我们粗鄙武夫家的文曲星!”
不少官员被大笑打断了拍首辅大人的马屁,刚打算呵斥,一转身却见蟒袍玉带的老公爷,拉着浑人贾赦挤了过来。
贾赦背上的小胖子还张牙舞爪,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天兵天将、土鸡瓦狗尔,大闹天宫什么的……
魏庆和温和的看向挤过来的武勋队伍,颔首应道:“张大脑袋,你家出文曲星了?”
咚!
张岳往贾琮脑瓜上一敲,迷糊的贾琮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张嘴就准备咬去。
“这个不能吃……”
躲开贾琮的白牙,张岳揪了揪小胖脸:“好侄孙,把刚刚的中秋词再说一遍……”
“御猫贾琮,恩侯啊,你家这孩子作了中秋词?”
魏老爷子立马来了兴趣,之前小胖子可是有过神乎其技的炫诗词之举。
据说,天授镇国诗词,力压满园群贤。
贾赦别看怼天怼地,可面对魏庆和,气势上明显弱了大半截。这位可是三次登上首辅之位,桃李满天下的大贤。
“魏相,这孩子刚刚的确吟唱了一首中秋词,是不是他自己作的,晚辈就不知道了。”
“是吗?”
魏庆和的兴趣更浓了,正要细问,却见其背上的贾琮冲他咧嘴笑了。
“老君老君,金丹练好了吗?给我一葫芦呗,我拿烤鸭跟你换!”
魏庆和低头看了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想到刚刚宫里赐下的果品点心,寻了一个最大最圆的鄯善瓜(哈密瓜),拍了拍说:“好孩子,这么大的金丹想不想要?把你刚刚作的中秋词念一念,我就给你。”
“中秋词?原来神仙也过中秋节啊!”
贾琮这会满眼只有哈密瓜大的九转……九十转金丹,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中秋词。
想不起来了怎么办?那就再作……抄一首吧!
“琼楼玉宇。分明不受人间暑。寻常岂是无三五。惟有今宵,皓彩皆同普。
素娥阅尽今和古。何妨小驻听吾语。当年弄影婆娑舞。妙曲虽传,毕竟人何许。”
词是好词,四下的文臣武将无不惊讶的看向贾赦背上的小胖子。
魏庆和本身就是博览群书的诗词大家,自然听出了这词的确是个新词。
不过这词中之意,与这小胖子真心不搭。
他点评道:“笔势流动,空灵清超,尽显中秋团圆之渴望。今日老夫所闻之诗词,唯此作最佳!”
“大相公,琮哥儿方才作的,不是这首!”
魏庆和惊疑的看向说话的少年,冯唐连忙上前抱拳道:“大相公,这是犬子紫英。”
“神武将军家的好少年,颇有将门风采。”
魏庆和微笑的夸赞了一声,询问道:“小将军可记得御猫之前所作?”
冯紫英也是文武双全之人,本身就好诗词,回想了一下,与一旁的友人对了对,凑出了全篇。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好节、好景、好词、好愿!”
魏庆和赞叹有加,连说四个好字。
他向贾赦招手,待其背着儿子上前后,伸手搭在咧嘴笑的小胖子脑瓜上,搓搓脑瓜:“是个好孩子,天授其才!”
天授其才,这是魏老爷子对贾琮惊世骇俗的表现定性。
这个定性彻底压制了四周的窃窃私语,实际上自贾琮在梁园用诗词打脸诸多文人墨客后,说他抄袭他人的声音就没停过。
可惜贾琮的这些诗词,均是前世诗词大家所作,这辈子都还没出现呢。
故而传言只是传言,今日被文坛魁首,大夏宰相定义天授,谁还敢再多言?
而且还有一点,天授宿慧这种事儿,在当下的世代,还是极有市场的。
荣国府出个天生宿慧、天授其才的小胖子,貌似也没什么不正常……
羡慕与嫉妒的眼神让赦大老爷笑眯了眼,这会更有劲去背崽儿了。
“老君、老君,我的金丹,我的金丹!”
伺候老相爷的老仆从魏庆和的手中接过金黄的鄯善瓜,递向贾琮。
小胖子美滋滋的抱着辣么大的金瓜,张嘴就想吞下去……
这金丹怎么是苦的?
贾琮幽怨的看向白胡子老君,魏庆和愣了愣神,“好孩子,回家去皮再吃,更美味!”
“还有这讲究?”
贾琮迷茫的抱着金瓜,点了点头。用脑瓜蹭了蹭赦大老爷的鬓角:“爹,赶紧回家,儿子从老君这讨到金丹了,咱爷俩回家吃金丹,飞升三十三天!”
……
“我辣么大的一颗金丹呢?”
贾琮抱着金瓜睡了一夜,早晨起来迷迷瞪瞪的盯着金瓜看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哈密瓜是挺好吃的,可哪里比得上九转金丹?
他仔细回想着昨晚的经历,烧烤、喝酒、拜把子……
然后自己好像又去了三十三天,先是跟李狗蛋大闹天宫,然后遇到了白胡子的太上老君……
对了,老君让他作什么中秋词,换来一颗巨大的九十转金丹……
所以,老君呢?金丹呢?
贾琮盘坐在床榻上,盯着怀里的瓜发愣。
喝断片了啊!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赦大老爷背着手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走到床边,往乖儿子的脑瓜上一拍。
“三儿,走,爹带你去见见世面!”
贾琮不为所动,傻傻的盯着怀里的瓜……
“爹,这瓜哪里来的?”
赦大老爷的嘴角抽了抽,自家崽儿昨夜好像有点傻,要不要帮他回忆一下?
等赦大老爷帮贾琮回忆完事情的经过后,小胖子用毯子将自己蒙了起来,死活不愿意出门见人。
“爹,儿子深深觉得学识不够,近期打算头悬梁锥刺股,埋首苦读一段日子。什么走亲访友出门的事,您带宝二哥去吧!”
正当小胖子与赦大老爷争夺毯子的时候,宝玉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琮哥儿,快快起床,快快起床,帮我看看我抄写的对不对?啊,大伯……”
只见宝玉扬着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着的正是贾琮昨夜作的那两首词。
紧接着,小院已经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嬉闹打闹,贾赦冲宝玉点了点头,重新变回威严的大老爷,摸了摸宝玉的脑瓜就出了屋子。
算了,崽儿脸皮薄,过两日再带出去炫娃吧!
贾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于宫门前醉酒作词,得了大相公的肯定与称赞。
这个消息经过一夜的酝酿,终于在八月十六的早上成为京城最火的八卦之一,仅次于东宫将立的传言。
黛玉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跟贾琮青梅竹马,小胖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
小胖子之前跟她说过,他曾梦见另一个世界,大相公所说的天授其才,黛玉甚为赞同。
“可惜了,琮哥儿清醒的时候作不出诗词……”
宝玉又一次仔仔细细的誊抄着两首中秋词,遗憾的长叹短嘘,幽怨的盯着被姑娘们打趣的红小胖。
为什么是红小胖呢?被姐姐们打趣羞的。
“三爷,宫里来了圣旨,老爷让您与宝二爷赶紧去前院。”
小丫鬟如意禀报,算是将贾琮从姐姐们的魔掌中救出,拉着幽怨的宝玉冲出了小院。
圣旨不圣旨的,对宝玉来说根本不重要。
眼看就要到前院了,他还是一副幽怨的表情,如同深闺怨妇一般,幽幽说道:“琮哥儿,我请你喝酒吧。”
贾琮打了个哆嗦,连连讨饶:“嗐,宝二哥,不就是诗词嘛,等闲下来我再给你抄……作几首,别这么看着我,好可怕!”
……
香案上的青烟顺着风打着旋袅袅回转,贾政欣慰的拍了拍贾琮的肩膀,带着宝玉等府中男嗣离开了前院。
贾琮看着手中的明黄圣旨,他疑惑的看向送走内侍的赦大老爷。
“爹,咱们大夏有东宫六率吗?儿子这太子左卫率是个什么官?”
赦大老爷接过儿子手中的圣旨,啧啧称奇。
他解释道:“当年你爹我都没当过东宫六率的官,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开了先河。这东宫六率自太宗朝后就没有再设,上一个太子左卫率还是太祖朝的。”
“按照旧制,太子东宫六卫率分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诸卫率各领军府三至五不等。”
“东宫十率府中的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不统府兵。此为太子直属的亲兵,由其直接掌握。”
“左右率府设左右卫率各一人,正四品;左右付率各一人,从四品,职掌太子东宫的兵仗和护卫事宜。”
“左右长史各一人,正七品,领判诸曹、府事。录事参军事一人,执掌印鉴。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骑曹参军事各一人,均从八品,分掌文官簿、武官簿、器械、公廨等物。”
赦大老爷一口气将东宫六率的旧制讲完,唏嘘道:“三儿,东宫未立六率先置,看来二圣对四殿下的期望很高啊!不过四殿下颇有先太子的风采,圣人与陛下都寄予了厚望,昨夜二圣可是让最有分量的宗亲子弟陪四殿下行祝酒,复立东宫六率虽然惊世骇俗,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贾琮点了点头,昨夜在奉天殿上的情形历历在目,龙首宫中刘缘他们几人的言辞犹在耳边,宗室中有分量的王府怕是已经收到了二圣的旨意,力推四皇子刘弘入东宫了。
他有些忐忑,自古站队是个危险的活,哪怕这位未来的太子储位稳固的很,可先太子如何?宁荣贾家也不是差点家破人亡?
老龙王都还在龙首宫盘着呢,竟然把幼龙苗苗插了秧?
“那儿子该如何做?”
“害怕了?”
赦大老爷却没有贾琮的忐忑,反而哈哈大笑。
“知道昭武四十九年,魏庆和再次拜相时跟圣人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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