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襄王 第471章

作者:飞花逐叶

  作为相对较远的族人,朱伯汲屋子离燕王府更远,虽是城内但其地处极为偏僻。

  加之朱伯汲和邻里亲戚关系冷淡,所以他这地方基本没人过来。

  “张二哥,又来活儿了?那家又有事?”朱伯汲笑着招呼。

  张石头咧嘴一笑,起身答道:“还真有个好事,城外张员外家要新盖跨院儿,陈头儿给管家送了好处,活儿就接下了……”

  进了院子,朱伯汲开了屋门,张罗道:“走走走,咱们进屋说去!”

  于是二人一道进了屋内,而朱伯汲一反常态关了门。

  再度确认周围无人后,朱伯汲方转身看向张石头,问道:“张二哥,有何要事?”

  此时张石头气势都变了,在凳子上正襟危坐道:“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到办法没有?”

  “你是送送人进王府?”

  “正是!”

  “如今王府戒备森严,外人想入府实在是难!”

  张石头冷声说道:“只是有难处,就能想办法!”

  此时他那有方才半分热忱,说是个杀神那也不为过。

  “若说办法还真有,我有一族叔在王府当差,管着外围侍卫们的吃喝!”

  所谓的外围侍卫,便是指旗手卫的军士,他们负责王府外围的巡逻。

  既然沾上了白莲教,朱伯汲就知道没退路,所以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思索之后,朱伯汲答道:“这些人要吃喝,每天都得往府里送几大车米面酱菜,这或许是个机会……”

  “你能说服他帮忙?”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此时朱伯汲只觉眼前之人无比愚蠢。

  “让他帮忙当然不可能,但若能想设法求到送菜的差事,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听得这话,张石头微微点头,亦开始思索如何才能求得差事。

  沉默几息后,朱伯汲说道:“这事说来也简单,只要让他多吃些回扣就行!”

  也就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对里面的勾当才会如此清楚,一言之间点中要害。

  张石头接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吧,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只要能把事情办成!”

  “嗯!”

  “三天之内,等你答复,务必办成!”张石头沉声说道。

  务必办成……这句话,在以往从没有出现过,所以带给了朱伯汲很大压力。

  以往他从白莲教得了不少好处,只觉得里面的人都是亲兄弟,大家相互扶持生活充满希望,而今天他头一次对里面感到绝望。

  眼见张石头要离开,朱伯汲连忙问道:“张二哥,既是提着脑袋做事,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

  “可否告诉我,是不是要对襄王动手?”

  走上这条路,大家都没办法回头,于是张石头坦然点头。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朱老弟,即便你死了,神教也会照顾好你的儿子!”

  燕藩所有人都以为朱伯汲是单身汉,但其实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如今已有半岁。

  张石头的这句话,既是安慰又是警告,等于是再度给他上弦。

  “我明白!”

  “我还有事,告辞了!”

  朱伯汲热情送了张石头出门,回了屋整个人就呆了。

  但没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开始思索具体怎么做。

  时间又过了两天,朱景洪依旧到处在跑,中间甚至没回到燕王府。

  四月二十五,北平府外慈恩寺,此刻正举行盛大法会。

  慈恩寺建立已有三百余年,乃是朱高炽替父而建,已追思过世的马皇后。

  经过燕藩三百余年扶持,慈恩寺已成燕山乃至北方的名刹,每年四月都会举行盛大法会。

  而妙玉离京前往燕山,对东宫的理由就是参加法会,如今法会开始她自然要到场。

  这几天时间过去,临时的总坛已撤销,白莲教高层大多已离开燕山,眼下妙玉除了随行几名女尼,也就只有东宫派出的十几名卫士。

  妙玉在到燕山后,以闭关斋戒为由避开了侍卫们,乃至她离开七八天这些人都不知道。

  当然,这也是因为侍卫们根本想不到,这位妙玉法师来北平另有目的。

  此时,妙玉就坐在一众比丘之间,安静听着前辈们的辩论,现场气氛热烈而激动。

  “法师,前去问话的人回来了,那北王说并无此事!”

  虽然陈富礼在北方最大,但他终究不能一手遮天,所以他调动教中精干人手之事,就被不满他的人把消息传了出来。

  妙玉虽为圣女,可她终究不是地头蛇,按理说她不该知道这些隐秘事,可她偏偏又知道了这件事。

  这一结果,说来简直荒诞,但又真实发生了。

  更离谱的事,明明都有人举报了的事,妙玉询问陈富礼竟不承认。

  “看来……他有教主撑腰,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妙玉心中暗暗想到,目光之中闪动寒芒。

  此时,她对陈富礼的轻慢极为痛恨,以至于心中已然生出杀意。

第554章 妙玉到访

  没错,对这个屡次挑衅自己威严的北王,妙玉的心中已生出了杀意。

  不弄死这个人,她只觉得如芒在背,往后在教中将难以立足。

  只因北王的所作所为,最终都会在教里传开,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这圣女没脾气。

  其实若只是自己丢了面子,妙玉也不会太放心上,大不了圣女做不了而已。

  可如果因为北王的行动,导致太子一大助力朱景洪死了,间接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妙玉当然就饶不得他。

  北王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以教主为依托,我若动他只怕会令教主不满……妙语暗暗想道。

  所以,我得借刀杀人,如此就怪不到我了……

  那么借谁的刀呢?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妙玉就想到了最合适的人。

  看来过两天,我得亲去燕王府一趟……妙玉打定了主意。

  正当他思考着大事,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妙玉法师,你以为妙玄所言如何?”

  作为参与法会的僧侣,妙玉年纪虽小却也有些名气,故当她一言不发众人便出言询问。

  “所谓心无挂碍,当指……”

  刚才虽然在思考问题,但妙玉也在听众人辩论内容,所以此时能够轻易的接话。

  在法会结束后,她就到了回京的时候,到时她再来个金蝉脱壳,便不会有人发现她“出卖”教众的行为。

  至于如何在赶路中金蝉脱壳,此事对妙玉来说再简单不过。

  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她对外都蒙着面纱,而且还戴着兜帽,侍卫们根本不知他的样貌。

  加之她基本坐马车内,下车走动的时间也极少,随行侍卫也无法通过体态判断其身份。

  所以,妙玉只需让女尼中假扮自己,便可轻松使出金蝉脱壳之计。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在外连续跑几天的朱景洪,终于决定在燕王府歇两天。

  即便他是铁打的身子,连续跑身体不累心也累了。

  这几天到处检查,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和隐患,这些他都需要上报皇帝整饬。

  在这歇息两天之后,他还得把余下几个卫所跑完,然后才会写出最终的“调查报告”。

  所以现在,朱景洪就坐在书房内,打算前半截写好。

  “儿臣朱景洪,叩问父皇圣恭安……”

  一气呵成写出这十二个字,然后朱景洪就开始抓耳挠腮了。

  其实正常来说,王府起草文书该由长史官代劳,可惜如今王培安还在西北巡视。

  说起王培安,朱景洪也露出了笑意,只因这位王长史升官了。

  他本是从五品奉直大夫,年初连升五阶至正四品中顺大夫,官至都察院佥都御史,负责巡视西北兼任襄王府长史官。

  连升五阶,即便是放眼全国,也算得上是稀有之事,可见皇帝对王培安能力品性的认可。

  当然,最重要的是西北战局不容有失,王培安这般做事严苛的官员,对皇帝来说确实非常有用。

  毕竟不是谁都一心忠于王事,敢对所有不法之事不法之人开炮。

  相比之下,如今任西北监军的副都御史梁潜,地位反倒显得有些尴尬。

  一时间,朱景洪想到了西北许多事,他一直关注着前线前线情况。

  这一想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他面前稿纸上还是十二个字。

  “王爷,该用午膳了!”余海现身提醒。

  “嗯!”

  当他来到银安殿饭厅,小宦官们已布菜完毕,且刚好走到了验菜这一步。

  落座之后,朱景洪先是喝了茶,随即问道:“琴丫头她们在何处?”

  “回王爷,两位娘娘还没起,奴才已命人送了膳食,厨房那边也都准备着!”

  看来她俩是真的累了,昨晚就不该太折腾……朱景洪有些内疚。

  擦了擦手,朱景洪接过了筷子,而余海已开始替他布菜。

  “城里可有什么新闻?”

  没有抖快这些神器,生活简直无趣得发指,所以朱景洪此时才会询问。

  这几天他忙得不可开交,今日方有些闲逸之感。

  “趣闻奴才不知,倒是前几日燕藩内讧的事,奴才已经问明白了!”

  燕藩的内部矛盾,朱景洪根本没放心上,当晚虽吩咐了余海去查探,可一夜云雨后他就给忘了。

  眼下左右无事,听听这些藩府趣事,对朱景洪来说正好打发时间。

  “说来听听!”朱景洪平静道。

  “当晚聚集那些人是来讨要欠俸,据说已经两三个月没领到银米,如今连开支都成了问题!”

  “朱伯津把他们诱出了王府,燕藩众人虽是无奈但也都散了,唯独奉国中尉朱怡钛不服,趁宴会散场众文武官员出府,便跑了出来鸣冤诉苦……”

  余海仍继续讲着,朱景洪脸上可精彩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有爵在身的人也混这么惨。

  “燕藩真就这般缺钱?”

  才问出来,朱景洪就有了答案。

  或许是因为自己来了,燕藩各种布置排场,才把他们的家底掏空了,以至于发不出俸禄来。

  他这想法有一定道理,但余海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也不是所有人都没领俸禄,有些人是足额领取,有些人是减半领取!”

  “哦……看来这领取俸禄,里面也大有文章嘛!”朱景洪淡定道。

  “当晚喊冤那个朱……”

  朱家人的名字确实不好记,好在有余海适时提醒:“朱怡钛!”

  “这个人结果如何?”

  余海答道:“第二天燕藩族人登了门,把他给痛打了一顿,家里许多物什都打烂了!”

  神色严肃,朱景洪沉声道:“我还以为……朱怡镔会把俸禄补给他!”

  “他却还把人打了一顿,这未免太霸道猖狂!”

  嘴上说着,朱景洪心里想的却是,即便如自己这般的猛人,对宗室爵低者也从未这般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