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国隐士
“本官若是告诉你，你每次在你那小册子上记录点什么，当天就会传到锦衣卫去，你会不会更加的无法置信？”
道衍听到这儿猛的抬起了头，双目圆瞪的看向了毛骧。
毛骧乐了！
“原来你还真不信啊！”
“可你想过没有，你一个代胡爷掌握整个番邦外交司衙门所有事务的副手，你凭什么觉着锦衣卫会不盯着你？”
“要知道，锦衣卫侦缉天下的职责可是皇爷给的！”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对于官员的监视！”
“你一个掌握着有大量银钱流动还有情报网络的衙门，你居然认为你身边会没有监视？”
“说实在的，就冲着这一点，我多少觉着你有些名不副实了！”
看着毛骧那一脸感慨的模样，道衍真心破防了。
他觉着自己太难了。
他一片‘真心’换来的居然是这等回报，这简直就是老天不开眼啊。
他悲愤的看向坐在上首的胡大老爷。
“胡大人，既然你如此的不信任贫僧，那你为何要将所有事务交付贫僧手中？”
“你如此的戏弄贫僧，是真心觉着好玩吗？”
胡老大爷听到这话，看道衍跟看傻子似的。
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而不是胡乱开口以后，胡大老爷脸上的鄙夷之色愈发的浓重了。
“道衍，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在我看来，哪怕你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也不至于脑子不好使到这种程度啊！”
“如今看来，毛骧方才那番话真说对了！”
“过往我确实高看你了！”
压根没等道衍站出来反驳，胡大老爷直接不客气的一挥手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行了，你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
“看在过往你勤勤恳恳办差的份上，我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
“也让你最后死个明白！”
胡大老爷再次打量了道衍一眼，而后沉声道。
“我信任你的能力，知晓你的野心，所以把一应事务交付到了你的手里。”
“这事儿，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你其实自己也应该感觉到了，除非到某些重要关头或者你主动找上我，否则我不会对你指指点点，而是任你施为！”
“这便是对你的信任！”
“至于说对你的监视，这其实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保险！”
“我再信任你，总不能把自己的命和全家老小的命给你吧？”
“那我自然得让人盯着你，以免你哪天着急上火干出什么可能拉着我身死族灭的事情来啊！”
“一般的事儿，我扛得住，可不代表灭族的事儿到我这儿，我也得替你扛着吧？”
“因此，这监视，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事儿准备的！”
“跟信任无关，不过是一个你若是没出问题，便永远不会让你感觉到的保险而已！”
“只是，很显然，事到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不得不动用这张保险了！”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
“至于你信不信呢，我也不管了！”
“本官至此，对你仁至义尽！”
胡大老爷说完这些以后，便不再把视线放在道衍身上了，反而看着朱标道。
“太子，想的如何了？”
“这一摊子，你可愿意接手？”
第645章 胡大老爷的处置方案
朱标听着胡大老爷这问话，脸色一垮苦笑着答道。
“伯父，您这话说的！”
“我若是能办到，当然希望把这衙门接过去然后发扬光大！”
“可如今我是真的分身乏术啊！”
胡大老爷闻言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后，看着朱标和毛骧道。
“这样，太子，我呢，把我最开始的想法提出来。”
“你跟毛骧二人商讨一二，看究竟是不是合适！”
“若是觉着不合适，咱们再想其他办法也行！”
“伯父请讲！”
朱标一听这话就精神起来了。
有好处啊！
不用怎么干活，还能掌握一个看似普通实则强力的衙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哪怕是朱标这等手握重拳的太子，一个实实在在掌握在手里的衙门，那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凡能拿下，他还没大方到不要的程度。
毛骧这会儿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就是吧，这厮可能平日里压根就没怎么笑过。
因此，这陡然间露出个笑容来，简直跟哭似的。
胡大老爷这会儿可没在乎这些，他看着眼前这二人，还有一脸忐忑的外交司一众管事，以及一脸灰败的道衍，坦然道。
“依本官之见，番邦外交司已经到了拆分的时候了！”
“不是衙门的拆分，而是功能的拆分！”
“明面上的一切都不变，该干啥干啥！”
“但实际上，背后的秘谍、商贸，这些东西要跟明面上的业务分开。”
“明面上的业务，由太子你安排个机灵点、手段多点的人过来接手就是了。”
“你隔段时间翻一翻奏报，基本上就差不多了，衙门里的人都是老手，能力也算不错，至少守成是没问题的。”
一众原本番邦外交司的主事们，听到这瞬间松了口气。
当然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失望的。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往上爬一爬来着。
如今看来，不过是妄想而已。
当然了，他们其实也明白。
这么个看似不起眼但实际却是格外要害的衙门，除了胡大老爷以外，至少眼下还真就只有太子能担此重任了。
“而除了明面上的这些以外，最最重要的秘谍网络和商贸这一块，本官希望太子你亲自掌握。”
“当然了，你之后会不会从东宫抽调人手协助你是你自己的事！”
“但至少这一块的差事，本官的建议是，由毛指挥使接手。”
“从锦衣卫抽调专门的人员成立一个太子和锦衣卫共管的分部。”
“这一部人马，于锦衣卫中只对指挥使负责，于外交司当中只对太子负责。”
“如此一来，有了锦衣卫这些专业人士的加入，外交司原本秘谍的能力必将进一步提升。”
“而某些重要的情报也可以整合到一起来！”
“当然了，借着东宫和锦衣卫的力量，外交司原本的商贸渠道也可以扩大！”
“至于到时候东宫、锦衣卫、外交司三方怎么分钱，那便是你们自己商量的了！”
“本官的建议是，至少不要让外交司的人寒心！”
胡大老爷这番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不过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朱标身上。
哪怕是身为当事人的毛骧，这会儿也弄明白了。
事情究竟能不能成，能成到什么地步，最终还是得看朱标的。
朱标要是点头，那一切都好说。
锦衣卫在自己的手上，必将愈发的昌盛不说，还能多上一条来钱的路子。
钱多钱少的暂且不说，关键是这里的钱，能是见光的。
这可就太难得了！
更别说，若是这个只对自己一个人负责的机构真的被朱标同意了，那对于他来说，可就是把手审到番邦去了啊。
财权两得，这等好事，他不乐意、不紧张才是怪事。
朱标这一次考虑得格外久，甚至让胡大老爷多少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其实最开始就是想辞个职而已。
到最后却闹出这么多破事儿来。
关键是，如今众人还老指望着他！
狗屁！
他自己还心情不好，就想着赶紧把这些破事儿解决了，回家躺平去呢。
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他这个老登呢。
不讲武德！
等到胡大老爷茶都准备要添第三轮的时候，朱标终于开口了。
“伯父，此事，我答应了！”
“只是有个问题，还请伯父替我解惑！”
“嗯？讲吧！”
胡大老爷一愣，显然没想到朱标这都答应了还能冒出些幺蛾子出来。
朱标倒也真没客气，直接现场就把胡大老爷当牛马使唤了。
“伯父，您觉着，之后大明对于番邦的态度究竟应当如何？”
胡大老爷也没含糊，先是环视了周遭一圈后，这才朗声道。
“太子，这问题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自然是坑蒙拐骗偷，有什么招使什么招啊！”
“但凡能从人手里掏出十两银子，那你只拿回九两，便是你这个主官没做好！”
“最终的目标，便是把这天下都变成大明的天下！”
朱标听到这，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胡大老爷道。
“伯父，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这国与国之间总得讲个规矩、礼仪、脸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