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啦
但实际上赵樱默认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谁能想到冰天雪地,一个婴儿尚且能活?
因为扶苏,也因为被自己亲手遗弃的孩子,让她心中的疯狂宁静了许多,让她对秦国的恨更加理智了一些。
她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恨秦国。
她的父母,她的玩伴,她的好友,太多太多从小朝夕相处的人死于秦国的战争车轮之下。
相比较于有贼心没贼胆的公子歇,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最开始,她是巴不得秦国灭亡,也是六国敌视秦国之中最极端的那一类人。
那个时候,仇恨已经将她扭曲的和恐怖分子差不多了。
亲人,挚友,朝夕陪伴的仆役……
太多太多的东西都历历在目,她只能将恨的对象定为秦。
扶苏到底是有一定人格魅力的……
一方面是因为扶苏行事不像始皇帝那么霸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扶苏的政治主张,还有扶苏的为人。
总之在接触一段时间寻找出手时机的过程中,赵樱发现,扶苏,或许并不是一个坏人。
他也不该死……
或者说,扶苏活着,或许现在还活着的人才能够活的更好。
于是,在扶苏不知情的情况下赵樱就放弃了刺杀,并且还发生了一段爱情故事。
离开关中以后赵樱就默认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
再回到赵地的很长一段时间,赵樱都生活在愧疚之中。
然而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
可是,二十多年以后,自己的孩子出现了。
当年的回忆再次不偏不倚的击中自己,往日的情绪重新浮现心头,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
一者贵为公子,一者为阶下囚。
一者母,一者子……
沉默许久,赵樱终究是开口呼唤。
宫人闻声上前,不敢怠慢。
软禁归软禁,但到底也是赵泗的母亲,仅凭这一层身份,宫人皆不敢因此而欺辱。
认真的聆听了赵樱的诉求以后,宫人闻声犯难,也不敢应承赵樱的请求,甚至不敢接过冬衣,只能去请示领导中车府令黔。
黔闻声赶来,仔细听完宫人说完事情经过,尔后认真的对着赵樱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我只能接下将一切禀明陛下,听从陛下的决定,请您恕罪,这样的事情不能向您保证。”
赵樱闻言点了点头,还礼道谢。
黔叫宫人整理好衣服,跟在自己身边,尔后一路疾走。
而宫内,爷孙正在闲话。
“所谓一统,无外乎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观念,其实在孩儿看来,一统的概念是有很多方面的,这不能仅仅从疆界,货币,语言,文字等方面来看,天下要一统,人心也要一统。
所谓的一统,就是大家都达成一个共识。
有同一个国家,使用同一种货币,说同一种语言,写同一种文字,有着同一种诉求,同一种渴望。
由小及大,方方面面皆可以求同存异。
倒不必非要将木头砍成一模一样的方块才叫一样,榆木,槐树,皆是木属,要强调大家都需要水,需要土地,需要阳光,而不是因为槐树不合群而将他砍伐……”
赵泗侃侃而谈,始皇帝脸上带着笑容,时不时点头倾听赵泗的高谈阔论。
“所以孙儿认为,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遵循一个客观的既定的真理。诸子百家,虽然驳杂,但是从学说上来看,大多都是使人修身向善,约束自身的,在我看来,这是没什么问题的。
学术上,要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这个最基层的核心大抵是相同的,但是却能够开出不一样的话。
政治上,要提出一个主张,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方向。
为政,应该引导,应该给予其方向,当主动求变,居安思危,见衰而知如何盛,见盛而观其中衰。”赵泗笑着说道。
赵泗所说的,其实无非一些老生常谈。
学术上给与一定约束,比如说制定一个诸子百家都赞同的公序良俗,不违背基本公序良俗的前提之下,各自去完善你们的学说。
政治上由领导人提出一个处政的主题和口号,接下来的一切政治活动都以不违背主题原则来进行。
主题可以隔几年一改嘛……
比如这几年的主题是发展农桑水利,下几年的主题是开疆扩土。
总之领导人要承担起来引路划定范围的责任。
虽然这样一来也免不了螺狮壳里做道场,但是总归比罢黜百家一家独大更好。
就像赵泗所说,大一统从不仅仅是疆域上的大一统。
实际上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东西都在逐渐统一。
现代社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实际上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学术学说,最后也一定是趋向于统一的。
因为再不断的试错和斗争之后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以后,诸子百家都会逐渐趋向于同一种形态。
正确赛道就那么一条,这叫排异存同。
也是必然的规律……
那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共同点约定好,让他们去求同存异。
把向内吞并变成向外扩展……
始皇帝闻声点了点头笑着开口:“你想一统百家?”
“也不算一统百家,给他们定一个规矩吧……”
虽然现在来看,或许诸子百家会觉得赵泗多管闲事。
然而根据历史来看,只不过是赵泗为了避免其中某些学派的消亡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子舅甥和外戚
指望诸子百家自己竞争,百家争鸣。
看起来很好,但学术斗争是要流血要死人的。
野蛮形态下的学术斗争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家独大。
不介入干涉的情况之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当然,也不一定是儒家获得最后胜利,但结局势必是一家之说而占天下。
“想法倒是不错……”始皇帝点了点头。
学术方面始皇帝其实也思考过。
以始皇帝的性格势必是不能接受学术左右帝王决策的,因此哪怕如今法家如日中天,实际上始皇帝依旧并未对其他学派赶尽杀绝。
尽管他很喜欢韩非子所著《五蠹》和《显学》,诸子百家依旧有一线生机尚在。
诸子百家尚在,君王尚且有的选。
尽奉一家之言,等到学术界如同大秦一般鲸吞天下兼容并蓄,君王可就没得选了。
可给予一世之显赫,却不能予以万世之富贵。
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生机所在并且都为之奋斗。
赵泗的思想虽然只是个萌芽,但是这个出发点倒是极好的。
最起码赵泗能够有这方面的顾虑,就已经超出很多人了。
还是那句话,自家好圣孙那是越看越如意,始皇帝认为是自己的思想影响了赵泗诞生了如此的思想,而实际上不过是赵泗因为身份的转变才因此有了更多的小心思。
值此之时,值此之位,焉有不思进取的道理?
爷孙二人闲谈正佳,中车府令黔打破了这份温馨。
始皇帝看向黔,只见黔面色为难的看了看赵泗,始皇帝心领神会,沉吟片刻走出屋子离得稍微远了一些才看向黔开口:“说罢,有甚么事情?”
“回禀陛下,小公子的母亲给小公子织了冬衣,托宫人相送,臣不敢擅决,因此以请示陛下。”
始皇帝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问道:“可是亲手所织?”
“回陛下,一针一线,皆因宫中取用,确系亲手所织。”
始皇帝点了点头:“衣服呢?”
黔摆了摆手,宫门外等候的宫人立刻奉上衣物。
始皇帝单手拎起来打量了片刻,只见其上花纹精美,针脚细密,点头轻笑了一下:“倒是有心了。”
“那……”黔小心翼翼的试探。
公子歇和赵泗的生母在被送到咸阳确定了赵泗的身份以后,就被始皇帝软禁在了宫中。
其实始皇帝内心情感也略显复杂。
他对赵泗的掌控欲很强,一方面是因为赵泗某种意义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另一方面也因为赵泗是自己唯一亲情牵挂所在。
针对于扶苏,是因为政见不同,所以刻意使父子难以亲近。
当然,也不是恶意下令让赵泗不准去,只是每天把赵泗的日常安排的满满当当使赵泗抽身乏术。
至于赵泗本人,对扶苏也确实没什么感情,自然也就没想到这一茬。
至于关于赵泗的生母赵樱和舅舅公子歇,始皇帝的观感也不咋样。
首先,公子歇是个蠢货。
其次,公子歇是个反贼。
总结起来,又蠢又坏。
偏偏还是自家好圣孙的亲舅舅,不愿意赵泗亲近公子歇情有可原。
至于赵樱……
在始皇帝看来,不管出于任何理由,首先绕不开的一点就是,赵樱,遗弃了自己的好圣孙。
倘若不是有人捡到,倘若不是出海平安回来,倘若不是身世大白……
中间但凡出现一点意外,赵泗的人生恐怕就要结束。
而自己,或许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孙子。
当爷爷的,哪里不会心疼自家大孙子?
至于赵泗?因为失忆加穿越的原因,表现的较为淡漠,况且这些东西也不能感同身受,因此没有感情,但也没啥怨恨的。
可是始皇帝不同,那是自己的亲孙子。
他得替自己的孙儿做主,这是扶苏和赵樱,这对当爹妈的不称职才弄出来的破事。
爹妈不疼,当爷爷的疼。
因此出于种种原因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
始皇帝看着冬衣之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和一些错误的地方,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终究是心中一软,摆了摆手道:“送过去吧……”
说罢,负手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天空。
黔接到始皇帝的指示,躬身行礼,重新将被始皇帝抖擞开的衣服整理整齐,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绕开始皇帝,来到殿内,将衣物送给赵泗。
“我……母亲给我织的衣服?”
赵泗看向摆在案几之上的冬衣脸上带着诧异。
他以前只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现在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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