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啦
实际上东夷并不足为患,但是大秦近海事业展开的如火如荼,也是时候把大秦的旗帜插遍近海了。
东夷广泛分布在东北以及近海领域,有了土豆以后,东北一带和近海领域也迟早是大秦征服的对象。
“另外就是匠作局的科研经费……”赵泗看向始皇帝。
“你自行分配,从航贸军府运输回来的金银之中支取即可。”始皇帝点了点头。
赵泗欣然点头。
很显然,因为赵泗的刻意引导,始皇帝对于匠作局的重视已经又多了一些。
赵泗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匠作局独立开来,不过现在火炮只能射三尺,钢铁冶炼只能用作农用,现在谈这些也为时尚早。
给始皇帝画完大饼,目的达成,又顺便和始皇帝唠了一会磕。
直待始皇帝开口放人,赵泗才屁颠屁颠的离开皇宫,直奔咸阳县府而去。
眼下咸阳县府之中,萧何担任县令,周勃担任县丞,曹参担任县尉,可以说整个咸阳县府都是赵泗门客的一言堂。
当然,具体办事落到最后还是要看吏员的。
咸阳县府之中不缺经年老吏,也不缺偷奸耍滑之辈,更不缺世家贵胄的走狗和眼线。
咸阳城是整个天下的政治中心,哪怕是一个县府,其中的风波诡谲也绝不逊色于一郡之地。
然而萧何到底还是萧何。
毕竟是王佐之才,更不用说萧何还有周勃曹参的帮助,并非孤身上任。
三人出身于一地,本来就是同事关系,多年配合,已有默契,又都是王佐之才,三人齐心,仅用半年,就已经厘清咸阳县府的所有事务,整个咸阳县府的吏员衙役莫不唯命是从。
厘清县府以后,萧何就开始处理咸阳县府堆积的沉年旧案,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咸阳城堆积的旧案,疑案,悬案,扯皮不清的事情给处理的一干二净。
因为咸阳县府是天下中枢,虽然治安相对于其他地区更好,但是位高权重之人更多,县府更难办事,在萧何出任县令之前,咸阳县府存在感一再降低,直到萧何上任以后,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才使得咸阳县府真真正正的支愣起来。
当然,萧何秉公执法不畏强权的底气有一部分是赵泗给的。
赵泗踏入咸阳县府,萧何曹参周勃三人相迎。
“上卿!”
萧何曹参周勃三人一同行礼。
“无须多礼。”赵泗摆了摆手跪坐下来笑着开口。
“眼下咸阳政务清明,你们刚刚上任不久就赢得美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这么多事,现在看来,让你们担任一县之才多少有些屈才了。”
萧何闻声摇了摇头开口道:“秦律已经足够完善,我只是严格的按照秦律来治理咸阳,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诸君于我何须虚言?这次找你们是有事情的。”赵泗摆了摆手。
萧何认为赵泗站在背后遮风挡雨至关重要,但是萧何的个人能力也毋庸置疑。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空赵泗给萧何曹参周勃几人的起点太高,以至于三人有些过分谦虚了。
“请上卿示下。”萧何点了点头。
“陛下迁发算缗告缗你们应该知晓,我思来想去,能够妥善处理这些事情的,也只有你们了。”赵泗看向萧何三人。
萧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是只针对迁移关内的贵胄还是整个咸阳?”
“暂不推行天下……”赵泗摇了摇头。
“这次推行算缗告缗的问题难点在于贵胄必然会隐匿家资,转移货物,就连车马也会暗中削减,哪怕有告缗作为补充,想要执行下来恐怕也问题重重,更不用说必然会有人从中作梗,县府衙役恐怕也会有人充作他人眼线。
另外,虽然迁移的贵胄根基不再关中,但是贵胄之间,互有姻亲,贵胄迁移数月,王陵子弟的富硕已经广为人知,眼下迁移贵胄已经暗中不知道和多少豪族建立了联系,他们之间不乏有家中子弟在关中为官,不论上下都阻力重重。
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上面的压力,尽管放手施为,依照秦律办事即可,另外衙役和吏员未必尽心尽力,我会让樊哙领五十羽林军听从你们的号令,务必要把算缗之事处理妥当。”
萧何点了点头。
赵泗把话说开说明白,愿意为他们站台背锅,那他们需要应付的也就无非贵胄藏匿货物和资产转移的小手段,这样一来,压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而且更不用说还有五十羽林军听从他的命令。
五十羽林军未必能有多强,但是羽林军专司拱卫宫禁,这是一种态度。
“有信心么?”赵泗开口问道。
“不难。”萧何曹参周勃几人对视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这样一来,主公恐怕名声会受我们所累。”曹参也笑了笑。
……
在赵泗的指示之下,咸阳县府展开了行动。
当天在萧何的命令之下,县府就开始于整个咸阳城张贴算缗告缗的公告广而告之。
告缗算是算缗的补充,并不是一个单独的政令。
即鼓励告发算缗不实。凡揭发属实,即没收被告者全部财产,并罚戍边一年,告发者奖给被没收财产的一半。
因为高额的奖励,当天就开始有人进行告发商吏囤积货物而不如实缴纳赋税。
当然,仅仅是中层的互相举报。
上层贵胄有自己的游戏场和规矩。
第一批遭殃的是中层贵族以及中小型商吏,因为重点打击对象不在于他们,因此萧何周勃曹参三人选择了从轻处置。
在这个时候,三人尚且能够保持不错的名声,最多只是遭受一些小小的非议,而中下层贵族商吏也没那个人脉弹劾萧何几人。
随着时间持续,算缗持续推行,度过了第一波举报热潮以后,中下层贵族商吏因为严酷的处罚开始主动缴纳赋税,举报也相应的越来越少。
第一批举报潮很快就过去了。
紧接着,萧何按照赵泗的指示,来到了王家演出了一场大戏。
萧何入王家,主动执行算缗。
当天从王家拉出来的秦钱足足十几车之多。
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毕竟王翦可是大秦唯一的彻侯,王翦的主动配合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场戏,但是所有人也因此清楚了始皇帝推行算缗的决心。
王家以后,尔后是项家和虞家主动请求县府入家算缗。
又是数车秦钱被不断拉出。
伴随着大戏落幕,萧何正式举起了针对迁移贵胄的屠刀。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弹劾。
萧何三人的名声急转直下,赵泗之前的好名声也因此而变得狼藉。
其中不仅仅是迁移贵胄出力,甚至关内贵胄也有不少人摇旗呐喊。
当然,他们的弹劾针对的仅仅是萧何周勃曹参三人,而非针对算缗这道政令。
始皇帝的君威是毋庸置疑的,大秦时期的贵胄并不敢攻击始皇帝亲自颁布的算缗,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政策执行终究是靠人,只要没人执行,那所谓的圣旨,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他们从萧何等人的私德入手,同时也开始攻击赵泗识人不明。
总之就是力求把算缗的执行人给踹下去。
谁都不想交钱……
至于摇旗呐喊的关内贵胄则是纯粹的唇亡齿寒。
谁也说不准始皇帝会不会把风波止于迁移贵胄。
或者说等到以后始皇帝会不会再次重启算缗告缗?毕竟算缗告缗已经写进了秦律,什么时候执行完全是一句话的事情。
铺天盖地的弹劾叠满了始皇帝的案几。
皇宫之中……
赵泗正在辅助始皇帝处理公务。
最近弹劾的公文太多了,始皇帝不可能一个一个看,赵泗的任务就是把弹劾的公文挑出来,把具体言事的公文呈给始皇帝。
始皇帝悠然自得的靠在躺椅之上,琥珀则在一旁一脸无奈的接受始皇帝的抚摸。
赵泗则跪坐在案几之前翻开公文。
“又是弹劾的,陛下要听么?”赵泗看向始皇帝。
“弹劾谁的?”
“我的。”
始皇帝难得来了兴趣笑着开口:“念来听听。”
“上卿赵泗……”
赵泗一字一句的念完了弹劾自己的奏折,并且为对方的文采点了个赞。
不愧是有学问的,还能引经据典借古喻今。
嗯……大概内容就是弹劾赵泗身为上卿却不够尊礼,仗着始皇帝的亲近和信赖就因此而骄横……
没啥具体内容,因为赵泗确确实实没干错啥事,就只能对赵泗个人进行人身攻击了。
始皇帝闻言哑然失笑,又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已经没了正行的赵泗开口道:“弹劾的也没错,你身为上卿,如此懈怠国事……”
赵泗闻声赶紧正襟危坐,一脸正态。
始皇帝一看,还真挺人模狗样的,莞尔失笑。
“行了……”
始皇帝摆了摆手。
“上书的是谁?”
“待诏博士苏矍。”
“拟旨,调待诏博士苏矍为龙川县县令,以司和辑百越教化蛮夷蕃民之事。”始皇帝略微沉吟片刻。
龙川县,地处岭南。
待诏博士和县令虽说食俸相差不多,而且相比较于待诏博士县令的权利也更大,但是从中央清贵之官到岭南之地……绝对算得上明升暗降,甚至说是流放也不为过。
“陛下这旨意要是下了,弹劾臣的奏折只会更多了。”赵泗一脸苦相看着始皇帝。
“朕是派他去司领龙川要事的……”始皇帝怪异的看了一眼赵泗。
他对待诏博士苏矍有印象,是个有能力能办实事的。
赵佗如今一直在岭南不动窝,始皇帝本来就打算再岭南换一批人了。
苏矍属于是明升暗降,但没办法,谁让他倒霉,恰好让始皇帝想到了他的名字。
与其说是为了赵泗去惩罚苏矍,倒不如说是苏矍没活硬整,始皇帝给予他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那我不更亏了……”赵泗闻言眉头一皱,却也只能老实给始皇帝研墨。
话说回来,随着算缗的强制推行,作为算缗的主要负责人,提及赵泗的奏折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当然,所有人都清楚始皇帝对赵泗的亲近,因此目前言及赵泗的奏折以试探居多。
无非也就是隐晦的表示赵泗的某些行为有失矩之疑,甚至更加隐晦的事情则干脆不提及赵泗,而是借古喻今。
比如说从前某个君王对某个大臣亲近无度,忽略了帝王威仪,以至于臣子心生骄横,愈发不把国家大事当回事,因此造成了什么什么样的后果。
说白了就是在那阴阳怪气。
还别说,这种类型的奏折还挺多的。
赵泗这几天看了不少,全都当小故事看来打发自己的时间。
不过就目前而言始皇帝绝对是一个称职的老板,对于流言蜚语选择视若无睹,甚至压根不看。
针对赵泗的奏折都多了起来,就更不用说针对萧何曹参周勃三人的奏折了。
相比较于针对赵泗的隐晦和试探,萧何曹参周勃在大部分人眼中无非是赵泗的羽翼,依附于赵泗而存在,因此出手就更加肆无忌惮。
动不动就其心可诛。
动不动就为官不正。
要不就是国之蛀虫。
总之古代的政治斗争说白了其实就那么回事。
无非就是用各种手段让一个始皇帝对赵泗产生猜忌,因此君臣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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