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很废很小白
韩桢笑着摆摆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单纯的棉甲,其实挡不了弹片。
毕竟只是棉花,不是凯夫拉纤维。
若棉甲真能挡住弹片,那明清时遍地都是棉甲,火器也就没有发展的必要了,欧洲更没必要在板甲上下功夫了。
任何一种军械能得以发展,说明必然有大用处,否则便没有发展的必要。
马槊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五代十国之前,马槊作为马步兵器的王者,经过了数百年战争的检验,毋庸置疑。
但随着重甲的普及,立即让马槊销声匿迹。
火枪也是同理,如果棉甲效果真有那般好,火枪决计会被东西方抛弃,转而寻求另一种武器。
明人朱国祯在《涌幢小品》中记载了“纯棉盔甲”的制作方法:“棉甲以棉花七斤,用布缝如夹袄,两臂过用脚踹实,以不胖胀为度,晒干收用。见雨不重、霉鬒不烂,鸟铳不能大伤。”
鸟铳不能大伤,这几个字已经道明了棉甲的本质。
面对火铳,有一定防御效果,但不多。
被火铳击中受伤是必然,不过却不像铁甲那样重伤或当场毙命,能提高存活率。
这还是最原始的慢速火铳,威力比之火器与野战炮差远了。
连火铳都挡不住,如何能挡住火器和野战炮?
至于完颜活女的例子,纯粹是当时恰逢阴雨绵绵,导致火药受潮,哪怕经过炮手烤灼,也没有彻底变干,影响了爆炸时的威力。
“如此就好。”
见官家如此自信,魏大几人不由放下心来。
接着,韩桢率领一众将领,又巡视了一番野战炮和攻城炮。
如今,前线的野战炮共计一百八十尊,黄铜浇筑的攻城炮三十尊。
“这便是火炮?”
耶律余睹手轻轻拂在冰冷的炮身上,面露惊奇。
韩世忠悄悄看了眼韩桢,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笑着解释道:“火炮只是统称,晋王手中的乃是攻城炮。”
耶律余睹好奇道:“当初在金军,随完颜娄室围攻神武镇时,也曾目睹过,声若炸雷,莫非韩都帅当初便是凭借此物,数次打退金军的强攻?”
“非也。”
韩世忠摇头道:“那是野战炮,射程三四百步,范围极广,多用于敌军密集冲阵之时。而攻城炮,最远可射两里地,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两里?”
耶律余睹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的韩福奴三人,更是面露惊惧。
韩世忠说道:“晋王莫急,待过几日大战,便能知晓它的威力!”
……
其实完颜宗翰心里也清楚,想靠棉甲彻底挡住齐军的火器火炮根本不现实,可只要能起到一定防护效果,能保证前军精锐不溃,那就完全可以接受。
至于伤势……
在战场之上,除非缺胳膊少腿,或开膛破肚,否则一律归为轻伤。
轻伤不下战场,继续拼杀是常态。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大同府的富裕,一番搜刮下来,收集的棉衣只够制作三四百副棉甲,比预想中的千余副差太远了。
木棉本就是南方树木,北人御寒有皮裘,极少人会买棉衣。
没办法,完颜宗翰只能将这三四百副棉甲配备给麾下的精锐,外层再穿一副铁铠,配合巨盾,勉强可以顶住火器、火炮的轰击。
这支装备了棉甲的精锐,需谨慎使用。
好刚用在刀刃上!
尽管都说齐军火器凶猛,但完颜宗翰却对这次大战信心满满。
军械终归是外物,当初他随阿骨打起事时,部族之中能战之士不足千余,铁甲只有可怜的二十九副。
结果那又怎样?
照样打的辽军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所以说,将帅和士兵才是根本。
如今十二万打九万,且骑兵数量是对方的三倍,优势在我!
……
四月初九,阴,微风。
这一日,大同府大门洞开,完颜宗翰率领一众亲卫,架马来到军营之中。
不多时,十二万大军出营,直奔齐军而去。
等了四日,总算等来了阴天,完颜宗翰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报!完颜宗翰出城赶往军营,疑似出兵迎战!”
听到这则战报,韩桢微微一笑:“可算给完颜宗翰等到阴天了。”
闻言,耶律余睹提议道:“陛下,这两日恐有雨水,对火器发挥不利,不如择日再战。”
十万人以上的大战,不是短短一两天就能分出胜负的,往往需要打数日,甚至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毕竟人数摆在那里,双方光是摆开军阵,就需要半日时间。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火器与野战炮在野战时的表现,倒也可以理解。
韩桢却摆摆手:“不必,速战速决!”
他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云州,同时对麾下将士有绝对的信心。
况且,经耶律余睹叛金降齐一事,对齐军士气打击极大。
十二万其中,半数都是契丹人,不少人在军中受到女真督军的欺压,他们会怎么想?
不论是军械还是士气,双方都不在一个档次。
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韩桢才敢做出这个决定。
决定之后,韩桢开始下令:“韩世忠统三万前军,武保为副将,从旁协助,率先出营。”
“末将领命!”
“魏大统后军,于军为副将。”
“末将领命!”
“何灌统兵一万八千,负责左翼。”
随后,韩桢又将目光看向耶律余睹:“晋王率领麾下将士,负责右翼。”
耶律余睹神色一凛,郑重道:“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他知晓,齐国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了,所以此战必定要好好表现。
三姓家奴,自古就受世人唾弃。
如果再被齐国赶走,那就再也没有人会真心接纳他,下场必定凄惨。
郭药师就是如此,先叛辽,后又背刺怨军上官,投了辽国,接着又投靠宋国。金人南下,又投了金人……
后来还打算投靠韩桢,不过被韩桢杀了。
原时空里,郭药师的下场很凄惨,被完颜宗望找了个借口处死。
反复无常,屡屡为变之人,下场基本都好不了。
“报!金军四万前军出营,距此八里!”
“报!金军前军距此五里,摆开阵型,中军出营!”
“报……”
一则则战报,从前线传来。
与此同时,韩世忠率领三万前军已经出发。
双方前军于大同府外五里旷野相遇,不过却并未开战,而是相隔一里,各自摆开军阵。
韩世忠坐在马上,手持一副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对面的金军。
这玩意儿是最近几日,随着粮草辎重从南方运来的,一共就三幅。
主要还是制作工艺落后,想要烧出一片彻底没有气泡的纯净玻璃,难度太高,只能看运气。
如此一来,产量自然高不了。
前期产的几副望远镜,优先供应了海军。
这三幅望远镜运来后,立即被一众将领惊呼为神器。
一副被他赏赐给了耶律余睹,另一副则分配给了韩世忠,至于其他将领,就只能再等等了。
武保在一旁看的眼馋,目光热切道:“韩将军,让俺也看看。”
韩世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递了过去,口中叮嘱道:“你可得小心些,莫要弄坏了。”
“俺省的!”
小武兴高采烈的接过望远镜,立马摆弄起来。
见他动作稍稍粗暴了些,韩世忠心疼的眼角之抽。
“啧!此物端的神异,相隔一里,却如近在咫尺,一清二楚。”
小武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韩世忠面露得色道:“那是自然,据说此物制作极其不易,烧制上百炉琉璃,也不一定能凑出一对镜片。”
如此贵重之物,陛下却赐予他,可见对他的信任与宠爱。
……
时值正午,双方大军才彻底集结完毕。
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摆开军阵。
双方兵力加在一起足有二十余万,算上运送辎重的民夫,直逼三十万。
彻底铺开之后,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也就是平原旷野,换一个地方,压根铺不开军阵。
齐军还是常规的雁行阵,四千骑兵一分为二,两千安置在右翼,两千安置在后军。
一百八十尊野战炮,则全部安置在左翼。
此时,双方民夫都在搭建高台,用以安置战鼓和军旗。
不过除了高台之外,齐军还有数千民夫,则在挥舞着铁锹铁铲在刨土。
刨出的黄土,用木锤不断夯实。
不消片刻,七八个三米高,十米长宽的黄土高台便出现在中军与前军之间。
接着,在炮手的指挥下,民夫奋力推动着重达六七千斤的攻城炮,顺着斜坡来到黄土高台上。
三十门黄铜浇筑的攻城炮矗立在黄土高台上,炮管遥遥指向金军。
坐镇前军的完颜娄室见到这一幕,神色顿时大变,立即架马来到中军。
“元帅,齐军在架设火炮,末将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二三十门。”
闻言,完颜宗翰面色凝重道:“是可射数里远的火炮?”
“想来应该是。”
由于隔着太远,完颜娄室也看不太清,但既然齐军将火炮推上高台,自然不会是野战炮。
念及此处,他沉声道:“齐军打算利用火炮袭杀元帅,不可不防。”
完颜宗翰思索道:“既如此,我与帅旗分开便是。相隔如此之远,齐军炮手决计看不清,只能依靠帅旗辨识。”
“可。”
完颜娄室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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