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很废很小白
骆沙说道:“赵相公若无吩咐,卑职便先行告退了。”
“你且退下罢。”
赵霆摆摆手。
“卑职告退!”
待骆沙离去后,赵霆起身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中,堆放着一筐筐黄灿灿的铜钱。
八千多贯,等同于白捡,那韩桢果然是个送财童子!
镇海军的军械都能赚这么多,若是把武卫军的也一齐卖了,只怕至少能赚四五万贯。
不行!
很快,赵霆便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虽贪财,但同样也在乎自己的小命。
眼下不太平,那张万仙聚众十万,对益都郡虎视眈眈,还需武卫军镇守郡城,所以武卫军的军械暂时动不得。
只是在尝到无本买卖的甜头后,他已有些上瘾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捞钱。
忽地,他想起今日收到千乘县主簿卓本递上来的折子。
折子的内容与隐情,他心里一清二楚。
不外乎就是韩桢自号青州军,驰援了千乘县而已。
不过,这让他联想到之前常玉坤图谋徐家家业时,与韩桢合伙玩得那出一石三鸟之计。
一时间,赵霆心头不由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此事有一定风险,不过若是成了,他至少能收获十万贯。
赵霆站在原地,目光挣扎,神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口中喃喃自语道:“他常玉坤干得,本府为何干不得?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需得从长计议。”
……
……
“常玉坤这无耻老贼,竟与吾装疯卖傻!”
县衙后院,谢鼎满脸怒容,将手中信件狠狠拍在石桌上。
一旁的老仆劝道:“阿郎,气大伤身。”
“本以为他常玉坤是个能臣干吏,竟不想也与那赵霆蛇鼠一窝,好一个不认识韩桢,莫以为吾不晓得那朱吉是他常玉坤的妻弟。若不认识,那韩桢会不远百里驰援千乘县,来救他的妻弟?”
谢鼎越说越气,胸口起伏不定。
见状,老仆赶忙伸手帮他顺气,生怕自家阿郎气出个好歹。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怒气,谢鼎长叹一声:“若是柱儿有个三长两短,吾该如何向妹妹、妹夫交代?”
老仆安慰道:“阿郎,小衙内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他当然不会有事。”
这会儿,谢鼎已经冷静下来,冷笑道:“那韩桢的心思,吾岂会不晓得,无非就是想拖我谢、刘两家下水。”
“阿郎这是何意?”老仆一惊。
“呵,你且看看那朱吉采购的都是些甚么东西,你再想想那青州军的名号!”
经谢鼎这么一提醒,老仆仔细回忆了一番,顿时悚然一惊。
粮食、生铁、粗盐、牛皮牛角!
老仆面色惊骇,压低声音道:“这……这是要造反?”
谢鼎幽幽地说道:“如今我大宋内忧外患,烽烟四起,有些人坐不住了。”
“既如此,那赵霆和常玉坤为何还帮其遮掩?难不成他们……”
“那倒不是。”
谢鼎摆摆手,推测道:“此二人到底是朝廷命官,断不会投贼。之所以帮其遮掩,不外乎那韩桢以利诱之罢了。”
第137章 【此间乐,不思蜀】
第137章 0134【此间乐,不思蜀】
老仆疑惑道:“阿郎的意思是,那韩桢也想让阿郎帮其遮掩?”
“你太小看此人了!”
谢鼎摇摇头,解释道:“若只是帮其遮掩,韩桢早就将柱儿送回来,再加上先前驰援千乘县,本官哪怕再不通情理,也会承他这两个人情,选择作聋作哑。”
老仆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面色惊骇道:“他是想……”
谢鼎答道:“他这是想借着柱儿的身份,将吾谢、刘两家绑上战车。”
“阿郎,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尽快上书州府,自证清白啊,否则等到那韩桢起事,谢刘两家恐有灭顶之灾!”老仆赶忙劝道。
“上书州府?”
谢鼎苦笑一声:“知州赵霆早就与韩桢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通判刘宓也是个只知满足口腹之欲的庸才,想来也已被买通。即便递了折子,恐怕此二人也会强行压下。”
除开京畿周边的知县之外,其余州府下辖的知县,是没有资格直接给皇帝上奏的。
需得经州府官员初审,再交由一路转运司,转呈中书门下省审批,通过之后,才会递到皇帝面前。
至于皇帝看不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富阳谢家这么多年在士林中积攒了不菲的名望与人脉,朝中不少高官与其亲厚,若谢鼎真想上奏,完全可以绕开这些程序。
但是他不敢啊。
如今刘仲武在边军的日子愈发艰难,虽看着风光,实则岌岌可危。尤其是这两年与西夏人的交锋中吃了几场败仗,被童贯借机发挥,不断排挤打压,否则也不会将幼子送到舅舅身边。
此事若是被童贯知晓,定会大做文章,一举铲除刘仲武。
你刘仲武堂堂正二品大员,镇守边关的将领,自家儿子却主动投奔反贼。
当今官家会怎么想?
到了那时,真就成了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谢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唉!”
谢鼎负手而立,长叹道:“只希望柱儿早些醒悟,看清韩桢的狼子野心,快些回来。”
……
“杀猪咯!”
刘锜握着一把杀猪刀,整个人无比兴奋。
他现在彻底喜欢上了军营里的生活,短短几日时间,便已经在军营中混的如鱼得水,甚至还得了个齐天棍的美名。
聂东等西军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起在舅舅身边读书的日子,简直快活无数倍。
当真是此间乐,不思蜀!
今日是军营中三日一顿肉食的日子。
如今光靠打猎已经满足不了七百多士兵的胃口了,因此每隔三日,县城猪倌便会送几头肥猪到军营。
此刻,只见六头肥猪被绑在长椅上,不断发出嚎叫。
一旁围观的小武忍不住撇嘴道:“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杀猪,握着刀比划了半天,伱倒是杀啊!”
刘锜斜蔑了他一眼:“你这鸟厮胡咧咧个甚,杀猪岂能急躁,需得让猪气血翻滚,方能一泄如注,否则气血卸不干净,猪肉便会有股腥臊味。”
这番话唬的众人一愣一愣。
小武惊讶道:“竟还有这般多门道?”
“那当然!”
刘锜得意一笑,一刀捅进猪脖子。
霎时间,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厨子赶忙将木盆凑过去,接满一盆后,立刻往木盆里加入温水和盐不断搅动。
待放干净了猪血,刘锜一手叉腰,洋洋得意道:“俺这手法如何?杀猪就得这般,快准狠。”
闻言,一名小王村的老兵不屑道:“你这算甚,俺曾见过县长杀猪,二百斤的大公猪,一只手便轻松按住脖子。”
“你莫唬俺!”
刘锜一脸不信。
老兵顿时不干了,嚷嚷道:“嘿,俺唬你干甚,当时不少人都见着了,那公猪在县长手里跟鸡仔似得。”
这番话激起了刘锜的好胜心,跃跃欲试道:“这有何难,你等且看好了!”
说罢,他迈步来到另一头猪的身前,示意士兵将捆住猪脚的绳子解开。
待到绳子解开,刘锜大喝一声,使足了劲一手按在猪脖子上。
还别说,刘锜确实有两把力气,竟真的把猪按住。
感受着公猪挣扎的力道,刘锜憋红了脸,不敢拖延,另一只手握刀捅向猪脖子。
只是这公猪不断挣扎,一下捅偏了。
“嗷嗷嗷!!!”
只见公猪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嘶吼,一下子将刘锜拱倒在地,发足狂奔。
“快快快,逮住它!”
“莫要让猪跑了!”
那公猪因受了伤,已是发狂了,一连撞倒好几个士兵,在军营中乱窜。
小武等人则一边大喊,一边在后方追赶。
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无比混乱。
“让俺来!”
刘锜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身子,快步朝着公猪冲去。
刚才跌了面子,让他心头尴尬无比,此刻急需找回面子。
白虎堂内,韩桢与聂东整理今日征得新军的信息。
三千新兵,仅是一天便招齐了。
此刻,两人正在商讨军队编制问题。
聂东提议道:“县长,末将以为眼下还是以花装为主。山东多山,尤其是齐、青、淄这三州,山区作战花装比之纯队更为灵活自如。”
花装、纯队,乃是宋时的军用术语。
花装者,有五花八门之意。
以禁军为例,五十人为一队,这五十人兼具盾手、弓弩手、长枪兵、刀斧手等。
纯队则是统一兵种,一队五十人皆为盾手或长枪兵等。
这两种编制,各有优劣。
花装强在灵活自如,小规模作战能力强,面对复杂地形,军队无法大面积铺开时,花装更具优势。
纯队更适合平原之上,大规模军团正面交战。
西军便是打花装的好手,因为与西夏接轨的西北五路地势复杂,山脉众多,长久以往五路边军都以花装为主。
与辽国接壤的北边就不同了,河北地区大面积的平原,显然更适合纯队。
这也是为何,号称北宋最强精锐的西军,在两次北伐中接连受挫的原因之一。
因为西军根本就不擅长大兵团平原野战能力。
要说西军战力比辽军和金军弱,也不尽然,富平战败的两年后,吴玠率领西军在和尚原可是把完颜宗弼打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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