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翔炎
赵祯见状,在龙椅上大喊:“汝南郡王,你这是何意?”
“身体不恙,头晕眼花,反胃欲吐,就不立朝堂之上,丢人现眼了。”
说话的时候,汝南郡王头都没有回,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病弱的样子。
曹国舅看着汝南郡王的背影,有点想跟随,但最近想了想,还是站着没动。
当下,汝南郡王一个人出了朝堂,跟在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捧着金牌和圣旨的公公。
两者几乎是同时出了皇宫。
汝南郡王出到外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煌煌艳日,嘲弄似的哈哈笑了两声,离开了。
当天,朝堂上的决断,让整个汴京城都轰动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矮山上,赵碧莲知道这件事情后,只是‘哦’了声,然后又开始地自己学着炊‘蜂蜜馍馍’,打算学做得更好吃些,等官人回来让他开开眼,换下口味。
庞梅儿在一旁问道:“你都不着急吗?”
“急什么?”
“如此大事,陆真人回来后,必备除去官职。”庞梅儿想了想,眉头间有些忧虑:“从此白身布衣,再想回朝堂,就难了。”
“有哪必要吗?”赵碧莲反问道。
“什么必要?”因为心绪杂乱,庞梅儿没有听明白自己闺蜜的意思。
“我家官人需要官身?”赵碧莲笑了:“他从不贪恋权财,要不是看在官家心诚的份上,他懒得当什么天章阁。若真卸了官身,对于官人来说,反而是件开心的事情。”
听到这里,庞梅儿也反应过来了,确实……陆森是不需要什么官身的。
她之所以这次反应比赵碧莲慢些,是两者的出生立场不同。
赵碧莲年幼时是在贫苦人家长大的,内心的根子,就是草民。
而庞梅儿一出生,便是贵璜世家珠玉,说白了便是被官本位的观念熏陶到骨子里了。
所以两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第一反应也不同。
庞梅儿有些惊讶地看着赵碧莲的背影,心中惊讶万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闺蜜,并不是除了两个大馒头外,就一无是处的,现在看看,反而有种大智若愚的味道。
‘原来丑儿竟是自己么?’
庞梅儿苦笑了一下,她坐在凉亭中,思考了很久很久后,写了封书信,托黑柱带人了自己家人。
庞太师拿到信的第一时间后,笑得很开心:“不愧是我家凤凰子,只是可惜非男儿身,这担当和决断,男儿也未必能比得上啊。”
京城的风云暂且不谈。
陆森这边,攻破了沙关后,抓了数万俘虏,分出一支队伍,把这些俘虏送往大宋境内。
战俘可是好东西啊,可以卖于富贵人家做仆人,可以发去边荒开拓农田,亦可发往矿场做活,是实打实的生产力。
但运送俘虏也是个麻烦事,弄了六天才把事情做完,正要继续进军呢,就听到有人禀报:“三位元帅,陆真人,京城来加急金牌,附有中书门下和官家的诏令。”
元帅大帐中,所有人脸色都有点难看,皆有点不妙的感觉。
一柱香后,等特使宣读完皆意的第一时间,最冲动的折继祖就重重一拳把身边的帐篷打穿了个大洞。
他憋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说什么。
狄青倒是很淡定,他从军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
穆元帅只是摇摇头,她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明明打赢了,可以乘胜追击的时候,却下达撤退的旨令。
陆森没有接旨,而是对着旁边三个元帅问道:“接下来,我们便可直扑兴庆府,若要攻下,需要多长时间。”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时间。”
狄青抱抱拳,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敬佩。
“后勤军粮还能撑多久?”
“至少四个月。”折继祖眼睛发亮,他似乎也明白陆森要做什么事情了。
“那就继续进军。”陆森笑了笑。
穆桂英美目盯着陆森,小声问道:“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无所谓,我自己喜欢就好。”
听到这话,穆桂英笑了:“也是,修行之人当道心通透。”
陆森转身看向特使,说道:“回去告诉官家和百官,陆森拒旨。”
这特使大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两个士兵架出了大帐之外,他愣了愣,立刻跑出大营,骑着马往西安城驿站狂奔。
三路大军再次开拨,这次行军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些。
行军至兴庆府境内时,与西夏军发出小股兵力战斗,打退敌人后,就地驻扎休息。
第二道金牌就过来了,这次圣旨的用词语气,明显严厉极多。
陆森再次拒旨。
连拒两道金牌,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而赵祯这次真的有点慌了,他发怕陆森真的要‘皇袍加身’,或者是投奔西夏。
于是连着三天,每天各发一道金牌。
最后有官员建议,陆真人性格坚韧通透,发金牌给他是没有用的,要发就发给狄元帅,穆元帅和折家元帅。
赵祯和中书门下恍惚大悟,深以为然,又连发三道金牌给三位元帅。
而陆森这边,大军行至兴庆府下时,第三道金牌也刚好到。
拒旨后,陆森让三位元帅自己商议如何破城,而他则站在阵台前,借着月色,看着前方的兴庆城城墙。
银色的月光下,青黑色的城墙巍峨展开,像是横放在天际线上的断崖,隔断着大地与夜空。
旁边有脚步声走过来,陆森扭头,发现是王安石和张载。
“我不是让侍卫不准你出来吗?”陆森笑问道。
“哼,现在我才是监军。”王安石站到陆森旁边,冷冷地说道。
“但你觉得又有多少人愿意听你的?”陆森笑了起来。
确实没有多少,连走出帐篷都是他对着两个小兵说了半天威逼利诱的话才行。
现在全军都知道陆森拒旨的事情了,也知道陆森按理说,不再是监军。
但几乎全军的人,都依然还认为他是监军。
“你先别管我,打下兴庆府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王安石淡淡地问道。
陆森点头:“很重要。兴庆府打下来,西北便再无隐患。且能让我们宋人,再兴勇武血气。”
“可你这是逆君,是大不道。”
“逆君的事情,你们文官没有少做。”陆森的笑容更是嘲讽了:“怎么,你们做得,我陆森便做不得?”
王安石张张嘴,想着什么却说不出话。
旁边的张载眼睛在发亮,问道:“陆真人,你为扫平西北忧患而愿大义身殒?”
张载此时还是个小年轻,对于为大仁大义而身死的高尚情怀,还是极为崇拜的。
但陆森摇头:“只是拒旨而已,死不了。”
王安石哼了声:“你这是仗着仙果和人脉为所欲为。”
“你王介甫坑死十几万士卒都死不了。”陆森扭头看着对方,呵呵冷笑:“我就是拒旨而已,更死不了。顶多就是把所有的官身和勋位都还回去罢了。”
王安石听到这话,脸都青了。
极是难看。
第0137章 羞与尔等懦夫为伍
宋军再次兵临兴庆府城下,这让西夏人觉得极是难堪。
从来都是西夏压着赵宋凌辱,现在却是在一年内,赵宋大军连着打到都城下两次。
不足三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像是个木偶,几乎不会动弹的样子。
没藏国相站在龙椅左侧边些,他看着下方的朝臣,语气阴森地说道:“你们皆说那赵宋不可能打得赢我大白高国,但现在,他们又在城下了,而我们这边,却没有勇猛男儿敢出城应战!”
朝堂上的百官个个神情讪然。
若是在野外行军中,占着骑兵优势的西夏国自然敢与宋军交锋,只要地方够大够宽广,骑兵在机动性的优势下,就是无敌的。
但攻城战的情况不动……对方大军已经合流,而且周围布置了大量的拒马,和陷马坑。
就算重骑兵铁鹞子再厉害,也不敢去冲击列阵了的大规模步兵群。
只有在魔幻世界,才有可能出现精锐重骑兵,冲锋后凿穿整个大规模步兵阵线的事情。
在现实世界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重骑兵冲进步兵阵里,就跟陷进泥潭差不多,能多走十米都算厉害了。
所以只要是阵地战,没有大量步兵配合的情况下,西夏骑兵是不敢乱来的。
没藏国相见没有人说话,满脸的腮络胡子都在气得颤抖。
此时有个宋人官员站出来说道:“国相,据我所知,赵宋的狗皇帝,已经在用金牌催大军回返了,只要我们再据城坚守些时间,必能等到胜得。”
“这事不用你说,我早已知晓。”没藏国相哼了声,说道:“废话连篇,我大白高国什么时候遇着宋狗得等他们自己退兵了?挫我大军士气,把他拖出去,杖三十。”
听到这话,刚才说话的宋人降官急了,立刻跪下来磕头大声祈求道:“国相,饶命啊,小人忠心一片,饶命啊,我愿为大白高国奋勇杀敌,现在就去,求你饶我狗命啊……”
直到这男子被拖出大殿,没藏国相也没有改变主意。
也不怪宋人降官哭得如此凄惨,杖三十,是要人命的,即使侥幸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在床上度过了。
宋人降官的声音似乎依然袅袅在大殿中回荡,百官都度下脑袋,即使是龙椅上的小皇帝,也是把视线下意识往下看。
杖毙了个人,没藏国相似乎气消了许多,他语气缓然说道:“宋军来势汹汹,但此时已近寒冬,只要我们坚守多些时间,他们必定会回防。此次依然由没藏酥儿主持防务,谁还有意见?”
这种情况下,谁敢有意见。
之前的降将明明没有说错什么,不一样被拖出去杖毙了,白痴才在这种时候出声。
有的没藏国相的命令,整个兴庆府动了起来,大量的兵员被放到了城墙之上。
而下朝后,没藏太后直接找到没藏国相,问道:“哥,要不我们先后撤吧,兴庆府这次估计守不住,据酥儿侄子说,宋人那边来了个陆真人,制造出来的器具端是厉害。”
“走是要走的。”没藏国相哼了声:“但不能走得太明显,否则兴庆府根本顶不了多少天,先做好准备就是了。”
没藏太后轻笑道:“我明白了。”
说回到陆森这边,第三次拒旨后,陆森对于穆桂英说道:“金花就调派到我的身边,听我差遣。”
“这是为何?”穆桂英有些奇怪。
“我要在后方镇守,不让敌人有机可趁!”陆森微笑着说道。
“我们后方怎么可能……”穆桂英话说到一半,也反应过来,她先愣了会,随后思索了数息时间,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要是敌人绕我后方,此处是必经之路,在此镇守即可。”
陆森看看地图,记下后,便带着杨金花离开了帐篷。
半柱香后,一支人马悄悄地离开了大帐,往大后方走。
约走大半夜,终于到达了指定的隘口。
此时天已经亮了,陆森让杨金花布置好防线后,便坐在了隘口的山坳上,看着天边火红的朝霞。
不多会,有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也跌跌撞撞地走了上来,是王安石和张载。
陆森离开大营之前,把这两人也给抓过来了。
若是留他们在前线,指不定就把指挥权又抢走了。
“陆真人,你真是胆大包天啊。”王安石走上来,不快地指着陆森的脸,骂道:“你如此行为,无君无父无……”
啪!
陆森一巴掌把王安石的手指打开,用的力气很大:“我不是儒生,别把孔夫子那套用在我身上。”
王安石吃痛,捂着手指脸色扭曲,陆森刚才下手挺狠的。
张载立刻走上前来,作和事佬:“俩位有话好好说,不要急不要急。”
陆森斜眼看了王安石一会,说道:“我不想和他吵,但不代表着我可以忍让他。再有类似这种无端的指责,他直接把他牙齿打掉,免得说话难听。”
“你!”王安石气得不行,他向来骄傲,若是平时,定不会忍着这气,可不知怎的,他最近总觉得心虚,特别是与陆森对面的时候:“可是人人皆像你这般出征便抗命,朝廷可不敢再让名将挂帅了,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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