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北宋有点怪 第114章

作者:翔炎

见到陆森进来,哭声立刻小了许多,头发花白的赵允升站了起来,向陆森拱手。

之前赵允升的头发是乌黑居多的,只是数天,就已经白花了。

“节哀。”陆森神情肃穆。

跟在他旁边的杨金花把祭礼送上,一篮果子,一瓶蜂蜜。

随后陆森给八贤王上了三柱香,烧了些纸钱,便走到一边问道:“为何如此突然,我记得几天前,内人才将些果子到府上。难道八贤王没吃?”

“在父亲睡去的前天,还吃了个仙桃。”身心疲惫的赵允升解释道:“而且父亲走之前,全无任何异样,人看着很精神,却没有想到一睡不起。”

说着,赵允升的眼睛又红了。

“哦,那即是时辰到了。”陆森叹口气:“果子只能保人身体安康,却不能延人阳寿。”

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八贤王的生命上限已经探底,怎么都加不上去的意思了。

此时又有人来吊唁,赵允升道了声歉意,便去迎接新的客人。

陆森站在旁边,又看了会厅堂中黑色的木棺,内心里有些失落,也极是感概。

这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没有了。

这时候,旁边一队穿着花花绿绿的人走过来,领头的的人围着八贤王的木棺就想吹曲唱经作法事,但领头的人突然看到陆森,全身都吓得僵直。

其他的‘法师’也看到陆森了,个个脸色尴尬,不敢动弹。

没办法,前段时间陆森放的《神人畅》太过于真实和吓人了,现在所有人都默认陆森对祭祀一道是极为精通的。

他们这群装神弄鬼的遇上‘真人’,哪敢乱来!

此时这群人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局促得不行。

陆森转身,和赵允升又说了几句劝解的话,然后离开了赵府。

等他离开大门时,后边的哀乐和悠悠的唱经,这才响了起来。

八贤王离世,整个京城至少哀悼了半个月,直到仲夏,汴京城才从哀伤的气氛中跳出来,重新变得喧嚣和热闹。

与此同时,西夏那边也传来好消息。

三路大军会师兴庆路城下,也就是说,如果西夏朝廷不跑,只要把兴庆府攻下,那么西夏就可以宣告灭国了。

此消息一洗八贤王离世的郁闷,朝廷上下都开心不已。

结果这开心都还没有到几天呢,辽国(契丹)突然大军压境,并且派来了使节,说奉国主耶律只骨之命,希望宋国从西夏退兵,否则他们就开战。

当下把进行上下都给气坏了。

即使是脾气极好的赵祯亦是大怒,指着使节的鼻子骂道:“年前奉绢十万匹,铜钱一百万贯,奇珍百车,以期两朝交好,为何契丹国主要做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对西夏攻略这事,当然得和辽国打点好,否则朝廷是不敢乱来的。

但没有想到,眼前就要功成之际,辽国居然横插一脚。

辽国使节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咧咧地说道:“小人不小人,下臣不敢非议国主,然据我所知,岁贡只有一年之期,现在已经一年半月有余。”

群臣更是气得发晕。

个个都是黑着脸,却无话可说。

辽国信使将话传达完后,大大咧咧地就走了,留下赵祯和一群文武百官在朝堂上干瞪眼。

此时陆森并没有上朝,他在家里待着练气。

随着一天天极有恒心地修炼下来,陆森不但有了气感,此时甚至已经能运气在经脉中流动了。

但……相比于真正的高手,还是差劲得很。

别说和展昭、白玉堂等人相比,连和自家的老婆杨金花相比,都差得远。

不过能运气之后,也有个好处。

能双修了!

并不是那种欢喜禅的双修,而是很严肃正经的双修。

两人盘坐,手掌相抵,内气从双方的手掌通过,融合在一起,再回到各自的经脉里。

对于陆森来说,这种双修法很无聊的,他宁愿来点欢喜禅的双修。

但杨金花却很喜欢,她觉得这样子能和官人变得更加亲密,非常开心。

这才刚双修完,正准备吃个午餐呢,没有想到却来了个客人。

穿着天蓝色常服的展昭出现在栅栏外,他双手抱拳,笑道:“陆小郎,许久不见了,展某前来叨扰。”

夏时的阳光一缕缕从叶隙间穿透下来,光明间隔,配上展昭爽朗的笑容,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所谓英气俊朗,莫过于此。

“确实好久不见。”陆森将展昭请入凉亭中,笑问道:“雄飞这段时间去了何处?”

“去调查两个色目人了。”展昭拿起蜂蜜水,饮了口才答道。

陆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雄飞说的可是蒲姓两名色目人?”

“确实是他们。”展昭解释道:“数月前陆小郎和包府尹提过此事,之后又有贵人提点了展某两句,随后我便向包府尹请了公假,一直在追查那两个色目人。”

这一查就是三个多月?

陆森对展昭的认真感到极度佩服,然后问道:“可查出什么?”

“他们祖上约百年前从泉州上岸,做过不少事情,明面上已着我华夏服饰,说我大宋之言,然调查得知,他们蒲氏娶妻必定还是色目人女子,逢年过节也不遵循我华夏禁忌,行的是色目人的礼法。”

陆森眼眉一挑:“虽然正经人家的女儿,定然不会嫁色目人,但只要有钱,风月之所中,打几个女子结婚,或者找几个贫穷女子成亲生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看来他们还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血脉。”

展昭也跟着哼了声,少见地露出不屑地表情:“这蒲氏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然后数十年积累,全捐了给三十年前的泉州府尹,得入我大宋户籍。”

“看来不是小数目。”

北宋文官很有钱的,能做到泉州知府的,钱绝对也不会少。

所以想用钱打动一个大港口的知府,那绝对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

“银,八万两。”展昭很无奈地说道:“而泉州知府向上报备,蒲氏是因为献出了南洋海路图,这才得以入籍。这南洋海路图,经查验,其实就是张假图。”

陆森啧了声,确实够多,差不多相当于现代七千万左右的人民币了。

“然后呢?”陆森忍不住问道。

“我在广州找到了他们,并且将这事告之了广州府尹。”展昭笑着说道:“广州的杨知府以行贿之罪,抄家蒲氏,开除宋籍,限半年内离境出海,此后永世不得踏入我大宋地境半步。”

听到这里,陆森笑了,相当满意。

人这一开心,这心情就舒畅,他拿出瓶蜂蜜,放到展昭面前:“此事麻烦雄飞了,去了我一个心病。”

展昭摆手:“使不得,查明真相,本就是我等捕役之职。”

“拿着吧。”陆森笑道:“你的武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长进了。估计现在再打五鼠,也该开始吃力了。”

展昭猛地抬头:“陆小郎你从何得知……”

他在广州的时候,确实又碰上了五鼠,也打了一架。

虽然还能赢,确实比一年前吃力多了。

“这都不用问,一猜便知,你做了官,就必定要去查案,要去做事。还得打点官场的上逢下迎,这一件件事情下来,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练功?武艺不被拉下来才怪了。”

展昭神色有些尴尬。

“这蜂蜜能让北侠欧阳春功力大进,想来对你也应该有效的。”陆森认真地说道:“你就别推脱了,要扬善除恶,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行的。”

展昭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将蜂蜜收下,他感谢地说道:“展某谢过陆小郎,以后但凡有差……”

“都是朋友,别说这种客气话了。”陆森打断了展昭,然后扭头看向栅栏之外。

此时那里多了个人出来,留着大胡子,气质狠戾。穿着看似北宋官服,然再细看又是不同的。

展昭立刻站起来了,惊异说道:“契丹人?”

第0100章 不去

契丹人的官场体制,几乎完全照搬大宋。

什么中书门,下书门,六司等等,在大宋为官的人,如果去到辽国,几乎完全可以无缝对接,融入进去。

甚至连官话,都是宋语。

也因此,很多在北宋郁郁不得志的落第书生,被‘挖’到辽国做官,或者是自己投奔到辽国做官。

辽国近一半的官员,原本是宋人!

所以辽国对大宋非常了解。

站在栅栏外的这男人,除面孔稍稍与宋人不太相同外,服装和气质,几乎和宋人无异。

要不是官服的细微不同出卖了他的身份,陆森和展昭只会将此人当作是宋化了的草原人。

“契丹人!”展昭翻跃出院子,带着些戒备问道:“你来此处何为?”

无论是出于朋友的身份,还是出于武人的职责,展昭都觉得自己有保护陆森的义务。

这契丹人模样生得相当豪迈,他抱拳说道:“某乃南院司徒,萧度,字介霜,特来求见陆真人。”

展昭皱眉。

虽然说辽国的官场体制,几乎完全照搬大宋,但还是保留有一些其特色官职。

比如说南(北)院大王这个称号。

两个官职合起来,就可以看作是大宋的枢密使。

主要是掌管对外兵力和对外战争的。

而一名南院大王麾下的司徒,突然跑到汴京城来充当使节,想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萧介霜,便是不久前在朝堂上,嘲讽文武百官的使节,他出了宋宫后,便直奔矮山而来。

他说着是求见,但只见双手微拱,却不见弯腰,看着颇是傲气。

陆森站到栅栏后,说道:“我就是陆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说陆真人术法通天,乃大神异之人,可否演示一下,让某开开眼界?”

陆森扯起嘴角,咧嘴笑了下:“凭什么?蛮夷罢了,安得见神异!”

说罢,陆森甩袖转身而走。

是个人就想让他表演术法?当他是狗啊,叫声就应?

展昭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而走。

萧度见陆森要回楼去,想冲上去叫住他,只是刚走前两步,便看到个天蓝色长衫的俊朗男子挡在自己面前。

“非请勿近。”展昭双手抱剑,缓缓说道:“此乃仙家重地,契丹人请回。”

萧度微微皱眉,他长得高大,要比展昭还高出半个头。

而且他也是辽国的将门之子,从小习武,也征战过沙场,不敢说以一敌百,但至少也是在人群中出入自如的高手。

但面对着展昭,他却有种相当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这就是沙场武人和江湖侠客的区别了。

单打独斗,或者三五人混战,自然是侠客较强。

但要是在沙场上,侠客拍马也赶不上武人的杀戮效率。

武艺的侧重点不同。

“你挺厉害的。”萧度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展昭,然后笑问道:“是陆真人门下走狗?”

这话在宋人耳里听着是侮辱之言,但在契丹人看来,却是很正常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习惯自称是‘某某门下走狗’,用以指待是某人下属。

展昭对契丹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对方的意思,微笑道:“非走狗,乃友人。”

陆森此时也转身,说道:“展捕头是我挚友,这位朋友你说话客气点。”

“陆真人愿意和某交谈了?”萧度双手抱拳笑道:“我们北人向来耿直,不像你们南人如此弯弯绕绕的,如果刚才说话得罪了两位,我道歉。”

说罢,他身体微微下弯,然后又说道:“这次我是带着诚意而来,想与陆真人谈谈。”

对方话说得大气诚恳,落落大方,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一笑泯恩仇了。

但陆森却说道:“你这人挺有意思,把自己伪装成不拘小节的汉子,说了错话便想用这种手段混过去,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