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现在缺油,飞机军舰战车都没法开动。
为了解决燃料问题,日本号召全民挖松树根熬油,宣传说熬出来的松根油蒸馏后可以获得轻质油,掺加酒精后变成‘松根汽油’。
军部提出了非常响亮的口号:“两百个松树根可以让大日本的战机在空中战斗一小时!”
好家伙,全民一起挖松根吧。
从年初开始,挖松树根成了日本国民义务劳动的首选,学校连课都不上了,大人小孩一起挖。
年初时,日本国民士气还在,时常见到堆积在路边的松根,然后运到工厂熬油。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半年时间,全日本建了三万多个蒸馏器,岛国上下的松树被砍伐一空。
这听起来很疯狂,颇有些中国‘大炼钢铁’的架势。但违反科学规律的事结果也必然跟‘大炼钢铁’一样,除了浪费人力物力,没啥好处。
松根油产量最高时每月7万桶,先后生产了几百吨松根油。别说这点油能干啥,单说松根油油品很差,粘稠度高、燃烧积碳非常严重。
车辆、坦克加入‘松根汽油’后别说开动了,直接冒黑烟报废,更不用说让飞机在空中飞行了。
侍女又愤怒又伤心的说道:“权贵喊个口号就要民众去卖命,一旦碰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他们就鞠躬下台,一走了之。
权贵们不会为犯下的错误受到任何责罚,他们的子女今后还是权贵,还要继续喊口号让底层去卖命。
被鼓动的是民众。吃苦受累,卖力干活的是民众。战死累死,承担所有的苦难和损失还是民众。
不……我们不想再被欺压了,宁愿跟这些权贵同归于尽!”
第31章 斩首
下午三点三十分,停靠在东京西南横滨港区的几艘英法货轮上吊下上百个大型货箱。其中部分箱子体积之大,远超目前正流行全球的海运集装箱。
当前的普通卡车完全无法装载这些十几吨重的货箱,只能在吊机卸下后将其当场打开——里头是带五十毫米高膛压火炮的‘灰狼’战车。
外形像缩小版的‘黑豹’坦克,搭配了城市战套装——主装甲外附带阻挡聚能装药的空心装甲、发动机盖有双层格栅减少燃烧弹伤害、炮塔机枪带护盾。
受过专门城市战训练的日籍战车兵已提前抵达,启动‘灰狼’后将其驶入港口仓库暂时隐蔽,发动机不熄火,等待命令。
跟十四辆战车一起运抵的还有大批武器装备。
比如三十几辆带大口径机枪的四轮高机动车。这玩意没啥防护,但机动灵活,布置方便,在东南亚和莫桑比克的武装移民用了都说好。
剩下的是轻机枪,仿制后世‘勃然’机枪的型号。步枪则是‘三八大盖’,日本人用的习惯。卵形手榴弹,‘60迫’和‘82无’也是必须的。
部分在战场上缴获的日军装备又送回来了。
武器一开箱,有成队的‘日本地下解放军’成员前来领取。他们是过去两三个月乘坐外籍船只,以海员方式抵达东京,集中在港口区附近安置。
这批人员有大概两千,一半是历年改造的日军俘虏,还有就是日本移民。他们至少接受过两年的思想教育,家属大多转移到中国,或在朝鲜战场接受过考验,忠诚度较高。
经过武装后,一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摩步旅在敌人腹心得以建立。
与此同时,被软禁的丰岛二郎少将由‘二航战’吉良俊一少佐领着返回其指挥岗位——停靠在横须贺码头的‘凤翔’号航母。
当丰岛走进舰岛时,发现‘天翔’‘舞凤’‘翔鹤’三艘航母的高级指挥官全都在场。他们站在角落,目光游移,似乎要找个能认同的主心骨出来。
‘凤翔’号的舰长福平三郎大佐正大声疾呼,“诸君,你们真的要背叛国家吗?要将明治天皇苦心经营半个世纪的海军拱手交给中国人?
如果将日本推入深渊,你们会被国民痛恨一百年的。”
吉良俊一走进来,冷面大骂道:“八嘎,福平阁下,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国家现在早就掉进深渊了,我们正在解救它。”
区区一个少佐,福平三郎完全不怕。但看到跟吉良一起出现的丰岛,他当即骂道:“丰岛,你居然也投靠这伙国贼。加藤阁下临死前说的果然没错,你是内鬼!”
这话就是暴击。
丰岛作为航母舰队指挥官,来的路上其实非常犹豫。
他一点不想搞什么‘下克上’,更愿意听军部命令行事。要不是被逼着,他宁愿在软禁中天天饿肚子,而不是硬着头皮出来搞兵变。
可福平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前特混舰队司令官加藤定吉剖腹,找丰岛二郎来‘介错’。结果连开几枪没响,迫不得已抽军刀砍加藤脖子。
人的骨头非常硬,砍头要大刀大斧之类的玩意。装饰性的军刀又轻又薄,砍了好几刀也没砍死加藤。
明明是非常悲壮的场面,愣是搞得非常滑稽。
当时现场围观的军官正是今天挤在舰岛内的这批,大家确实听到加藤痛不欲生下说的那句‘内鬼’。
加藤本意是骂丰岛砍头不利索,让自己活受罪。可福平气急下把这句评语搬出来,立马将丰岛逼到没了退路——兵变若不成功,他事后绝对被清算。
“福平,去自领禁闭吧。宪兵,把大佐带下去。”丰岛拿出自己少将的威严来,一句话震慑全场。
丰岛被软禁两个多月了,可他并未被解职。以小鬼子习惯服从的尿性,只要有个够大的官带头,底下的人很自然觉着任何决定跟自己无关,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听丰岛询问舰队还有多少燃油、多少舰载机、多少飞行员、多少弹药,跟在后头的吉良顿时松口气。
日军海航这支精锐部队算是被拉到兵变队伍中了。
三点四十五分,‘秃鹫中队’进入东京大都市圈,距离目标只剩最后几十公里。由于日军缺油,天空上没有任何防空战机,四架‘轰-1’如入无人之境。
领航员在对照河流山丘建筑等明显的标识物,地面有些街道的屋顶上用白色床单摆出箭头,指引轰炸路径。
时间接近下午四点,东京有至少十几名知道行动计划的‘地下党’在抬头仰望,寻找在数千米高空编队飞行的几个黑点。
当四架‘轰-1’从六千米巡航高度降低到四千米投弹高度,十六台加强型螺旋桨发动机带来的嗡嗡声惊动全城。
抬头看天的人在迅速增多。
“爆轰机,是从中国来的爆轰机!”横滨港区的兵变部队刚刚拿到武器,确认‘轰-1’的出现,士气大震。
驻扎横须贺的航母已经起飞舰载机,丰岛二郎接到飞行员近距离确认——中国爆轰机正准备对地轰炸。参与兵变的人员也觉着有了靠山,更加积极。
被策反的日军师团,愿意配合的政府官僚,工厂里的工人队伍,看到‘轰-1’在天空飞过,就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
这场兵变不是少数不满者的亡命一搏,是有一个大国支持的民主行动。
一个个过去没有横向联系的地下组织打开电台,接到卡佳在帝国饭店发来的通讯,确认各自状态,知晓敌我,准备一起动手。
‘自由日本之声’在此刻对全日本进行振聋发聩的广播——“过去的几百年来西方殖民者在亚洲残暴血腥的统治,给广大亚洲人民带来了深重苦难。
站立起来的中国人民有义务,有决心,有力量领导广大亚洲人民砸碎这血腥恐怖的殖民统治体系。
觉醒了的日本人民将不再屈从于官僚暴政、军方镇压、列强欺凌的淫威。人民解放,民族自由,世界大同,这是历史赋予中日人民的光荣使命!
我们对此责无旁贷!”
由于能在大阪加油,四架‘轰-1’的弹舱内挂了四颗五百公斤制导炸弹。它们各有不同目标,分别是在千代田区的陆军省,海军省,警视厅,东京卫戍司令部。
必要时,卡佳可以跟‘秃鹫中队’进行无线电联系,临时改变目标——如果轰炸成功,第二批、第三批‘秃鹫中队’会不断出现。
既然动了手就不会轻易停下。
负责东京各军政机关安全的近卫师团也不聋,同样听到天空上轰鸣的发动机声。认出‘轰-1’四发外形的不在少数。
几分钟间,上百个电话拨到负责防空的日军陆航和海航部队。
有的电话被接通,有的则完全无人搭理。可哪怕接通的电话也得不到任何有效回答,只有敷衍和推脱。
此刻,领航的‘轰-1’打开弹舱。投弹手趴在机舱内的投弹瞄准仪上,将光学透镜的十字准心瞄准地面的日本陆军省‘一号楼’。
驾驶员确保航线和速度稳定。领航员坐在副驾驶位置,透过机头玻璃窗,看向脚下的城市——机体忽然一轻,爬升了几十米。
一颗五百公斤炸弹被丢了下去,水平横置的弹体很快改成垂直向下,尾部曳光管亮起。十字尾翼开始工作,接受无线电遥控信号,修正投弹误差。
三十秒倒计时。
‘一号楼’西翼二楼的陆军大臣办公室,寺内正毅还在跟秋山好古讨论如何稳定政局。大佬之间的聊天并没外界想象的那么严肃。
彼此知根知底,或站或躺,还要喝点清酒,就差找几个艺伎来放松一下。可酒酣耳热之际,办公室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这动静听得如暴风疾雨,又如狂涛拍岸。
不等寺内正毅开口,其侍卫长从外闯了进来,急声道:“阁下,东京出现中国的爆轰机,就在我们头顶。”
啊……两个军部老头子端着酒杯,正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时候,回忆里是追随明治天皇的砥砺前行,言语中是日俄战争的艰辛苦难。
当年的国民是多么的团结啊,帝国士兵‘猪突’旅顺203高地的壮举还历历在目,可一眨眼人心就散了。
敲门声犹如洪钟大吕,把两老头惊醒。侍卫长的话更是让他们错愕小会,仔细琢磨后异口同声的喊道:“‘暴支’战机在我们头顶?”
这怎么可能?!
“阁下,来不及多说了,请快到地下防空洞。我们担心爆轰机会投掷炸弹。”侍卫长带了七八个卫兵进来,连推带架,将两个陆军大将挪走。
‘一号楼’此刻人心惶惶,不少军官站在窗口或跑到室外朝天观望。大家或抬手指指点点,或举起望远镜搜索,惊呼声此起彼伏。
当寺内正毅和秋山好古被架着出现,乱糟糟的军官们连忙肃立退让,将楼梯通道让开,等两位大佬进入地下后再次忙乱走动。
就在众人茫无头绪,到处打电话联系的时刻,一枚五百公斤制导炸弹准确命中了‘一号楼’西翼。
三十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的楼顶被半穿甲弹体轻松穿透,炸弹在惯性作用下进入寺内正毅的办公室,并继续击穿第二层和第一层的地板,没入地下。
这是专门为对付永备工事制造的炸弹,弹体进行加固,内部塞了两百公斤炸药。由于它已进入‘一号楼’地下,延时引信引爆时更多的是毁伤建筑结构。
西翼一楼的地板仿佛火山喷发似的爆开,冲击波在狭小的室内空间内反复震荡,对建筑墙体来回冲击。
爆点周围十五米径直陷落,一楼的窗户轰然爆开,无数碎玻璃朝外迸射。待在西翼的军官和侍从死伤惨重。
这仅仅是第一枚炸弹。在它落下不到二十秒,第二、第三、第四枚炸弹接踵而至。
由于投弹的‘轰-1’没有受到任何干扰,驾驶员飞得极为平稳,投弹手稳稳当当的完成了制导任务。
第二枚炸弹命中‘一号楼’中间的空地,炸弹在地下爆炸——情报指出那里是地下指挥中心所在,是陆军省参谋本部开会的地方。
第三枚炸弹干掉了‘一号楼’中间的三层塔楼,弹体穿透三层水泥板,将这块结构给炸塌了。
第四枚炸弹轰击了陆军省的东翼,那是机电通讯部门,楼顶上竖了十几根天线,专门用于联络遍布日本各地的陆军机关、基地、师团和指挥院校。
整个轰炸干脆利落。与此同时,海军省等目标也没能幸免,被四架‘轰-1’炸了个底朝天。
东京的居民只要一抬头,就能在下午的阳光下听到闷雷般的声响,以及看到千代田区腾空而起的几根烟柱。
斩首!
第32章 螳臂当车
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走的。
哪怕民间沸反盈天,不过一盘散沙。没有对等的手段,根本无法对政府和官僚造成多大伤害。
没有中国政府积极组织‘日本解放力量’,其政客和军部势力会继续掌权,无非是换谁上台执政而已。
当十六颗炸弹准确命中目标,爆轰和震动向整个东京传播。这才是打破迷梦的当头棒喝,让官僚和军人有切肤之痛。
陆军省‘一号楼’被炸的面目全非,数百名军部官员和参谋发疯似的扒拉建筑西翼的废墟砖块,哪怕满面白灰,手指流血也在所不惜。
被埋在废墟下的是军部真正效忠的对象,是能凝聚几十万陆军意志的象征,是陆军省发号施令的权力所在。
可寺内正毅和秋山好古没了踪影,连带一起完蛋的还有参谋本部的大票高官,包括参谋总长上原勇作。
海军省那边则报销了山本权兵卫,以及军令部部长铃木贯太郎等实权人物。
甚至有传言爆轰发生后,枢密院议长山县有朋急匆匆前往皇居拜见大正天皇,结果半路被路边炸弹炸死。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有针对性的杀戮,目标直指军政界高官,用销毁肉体的方式来铲除障碍。
三浦首相的官邸就在陆军省‘一号楼’南面,隔着两条街。站在门廊下就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烟柱。
哈哈哈……三浦内康笑了,是报应不爽的快乐。负责监视他的军方侍从则脸色刷白,犹如被大厦倾倒碾压的蚂蚁。
爆轰后,首相官邸的电话就一直在响。但不到十分钟,有线通信中断,既打不出去,也接不进来。
首相府派人去陆军军事通讯局和东京电话局,要求立刻恢复通讯通话。可派出的人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真可笑,军部蠢货把精力用来控制我,自己被对手渗透的像筛子似的还不自知。还要叫嚷什么五千万人的玉碎。”三浦真是又恨又痛。
‘恨’的是军政界蠢货一条道走到黑,碰到南墙也不回头,直到头破血流。
‘痛’的是这次真的要完蛋。‘圣光’将发动底层和阶级革命的招数用在日本身上,简直是无往不利。
军部派来的侍从跪在三浦面前,一个劲的磕头鞠躬,表面是赔礼道歉,实际是带着鸵鸟心态要这位‘乌鸦嘴’的首相别说了。
兵变方必然人数少,势力弱。想要成功就得行动迅速,果决狠辣。其首要任务是干掉对手的头领,扶持傀儡,拉拢盟友。
苏联的‘8.19’政变是典型的反面例子,以副总统亚纳耶夫为首的政变团体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心慈手软,被腹黑的叶利钦轻松翻盘。
在轰炸东京陆军省,海军省以及卫戍司令部等要害后,横须贺海军基地的兵变水兵,以及横滨港区组建的日本解放旅立马出动。
履带吱嘎的‘灰狼’战车领头上街,带着武装越野车和运兵卡车,抢占城市各处交通要道和通讯枢纽。
皇居、首相官邸、东京广播塔、东京电话局、朝日新闻社是几个要点。
一个连的‘灰狼’从港区出来,直扑向北。有一个营的日本解放军配合它去夺占皇居——控制‘大正’当傀儡是必要步骤,能大大消除其国民反抗情绪。
但陆军省距离皇居就隔一条街,挨了四枚炸弹后,‘一号楼’的陆军军官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到了生死关头。
守卫东京的日军主要是近卫师团和第一师团。近期东京局势紧张,近卫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就布置在皇居周围。
当‘灰狼’战车连路过首相官邸,前往陆军省时,迎面碰到已经抢占交通路口的日军装甲兵——两辆日制‘四年式’战车就堵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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