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437章

作者:通吃

几十号矢志复仇的英军炮兵勇敢的加入战斗,负责操作舰炮,其射程和精度一点不比日制榴弹炮差,射速还更快些。

韦乐沛中校亲自指挥这支炮兵,他还带着七百多印度士兵和其他雇佣军,从装备和火力上看在亚洲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部队。

唯一让中校忐忑的是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己方军舰战损,以及英国政府的态度。因为有线电报被切断了,便携的无线电台在敌人的部队里。

同样因为缺乏便捷可靠的通讯,日军的列车炮和前线步兵没能配合好。占领宝华山的王信看到对手的步兵沿着铁路朝自己靠近,还以为是来送死的。

但山本炮兵大尉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己方步炮协同非常优秀。无非是迟了一小时抵达预定位置,这也是张勋的巡防营和其他侨民部队造成的。

己方只延误一个小时,那么腐朽无能又缺乏训练的中国国防军应该反应更慢才对――山本大尉通过对张勋巡防营的观察得出如此结论。

可这么一个小时的误差,当山本大尉搭乘火车,威风凛凛的出现在前线,爬上铁道边山包时,望远镜看到的却是大概三公里外一团团爆开的爆炸烟雾。

数百发75毫米榴弹正砸在张勋巡防营的头顶上,上千号士兵在铁路线两侧四处乱窜。连带督战的几百号日军官兵也被炸的狼狈不堪,正快速后撤。

一队日军溜的早,已经跑到山本大尉面前。

带队的中村大佐见到停在铁道上的列车炮,怒声呼喊道:“山本,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快反击中国人的火炮。”

山本大尉真是冤枉。

铁路通行能力有限,列车火车头和车厢又不是随叫随到。炮兵只耽误一小时已经是非常努力了。

可看着中村大佐脑袋上裹的白纱布,山本大尉只能两腿一并,‘嗨’了一大声,马上组织炮火反击。

五公里外,六辆自行火炮外加十二门卡车拖曳的75毫米火炮正在拼命倾泻火力。国防军的炮兵观察哨布置在宝华山上,居高临下盯着铁路线两旁的炮弹落点。

由无线电台和有线电话构建的指挥体系让十八门克虏伯山炮发挥出全数威力。王信作为前线指挥官,在望远镜里清楚看到对手的集结阵地被炮火覆盖。

日军列车炮一出现,国防军炮兵立马开溜。

自行火炮收起驻锄,五分钟内就带着弹药车和全部炮组奔向备用阵地。拖曳式的就慢很多,需要先把火炮收拢挂到卡车车厢上,再全员跑路。

日军三八式重型榴弹炮在十分钟内完成炮击准备,英军的76毫米舰炮还更快些,七分钟就开火了。

由于江边地势平坦,再加上距离近,双方炮兵几乎目视对射,十几发炮弹嗖嗖的落在国防军的原炮兵阵地。

自行火炮溜的快,一根毛都没伤着;倒是有一门拖曳式的75毫米山炮跑的慢,被150毫米榴弹的弹片波及。

就王信所见,半个炮组被炮击的烟尘覆盖,至少五六名炮手伤亡。炮兵作战便是如此残酷,射程不够远只能活生生挨炸。

在日军一方,中村大佐重新组织起进攻,五千多兵力在两公里宽的正面拉开前后三道散兵线,交替掩护前进。

确定中方火炮被压制,中村大佐带着督战队亲自压阵。等第一条散兵线靠近国防军阵地,他一边下令己方炮火延伸,同时抽出军刀在督战队中大喊一句――杀鸡鸡!

战场上声音嘈杂,五十米外就没谁能听到中村大佐在喊‘突击’。可各级日军军官接受命令,受命发起团级冲锋。

场面顿时壮观了。

至少一千多日军站直了身子,逼着配属给他们的巡防营和侨民义勇队向前攻击。

宝华山北面的战场上仿佛多了一条人群构成的波浪线,戴着头盔,背着水壶,端着步枪的各色军人呼啦啦的朝前冲,目的是占领大概三百米外简易阵地。

等这批这人靠近到阵地百米距离,被三八式重炮轰过一遍的地面下忽然复活了大批火力点。特别是靠近宝华山方向多了几挺‘马克沁’重机枪。

帆布弹带在抖动,机枪射手瞄准敌人散兵线侧面,拼命泼洒火力。直挺挺上来的日军和巡防营扑通扑通的倒下,血流满地。

包着头巾的锡克阿三被机枪撂倒十几人,剩下几百号立马掉头就跑。战场上有人还在前进,有人惊慌乱窜,有人趴地抱头。

刚刚跑路的国防军炮兵此刻也再次冒出来,他们换了个炮击位置,再次朝进攻的敌人投射炮弹。

不到十分钟,宝华山阵地前倒下五六百具尸体,横七竖八,或前或后。中村大佐在后头看的目眦欲裂,却没有任何下令后撤的意思,反而再次挥舞军刀……

“天闹黑卡,板载!”

稍稍后退的日军又跟打鸡血似的朝前从,连带把张勋的巡防营和英国佬的三哥部队也逼得一起冲。

谁要是不冲,日军督战队的机枪杀人也挺利索。

巡防营的士兵压根没想过要打这种不怕死的硬仗,被吓到肝胆俱裂。好像人冲着冲着,干脆扑通倒在地上,装死算了。

巡防营装死之前,七百多三哥部队干脆跪了。好多人把枪一丢,干脆投降。只是他们不是向国防军投降,是向逼他们冲击的日军投降。

日军那管这个?看到跪地求饶的,干脆挺着刺刀捅上去。捅的几百号三哥哭爹喊娘,干脆举着双手向国防军阵地跑。

宝华山下,几个侧射的‘马克沁’阵地在短时间内打掉十几条三百发弹带。机枪的冷却水管都沸腾了,嗤嗤的朝外冒滚烫蒸汽。

在射手眼里,枪口挡焰板后喷出长长的火舌,冲上来的敌人毫无闪避,子弹以极快速度将他们打的身体喷血,地面冒烟。跳弹撞击石块或铁轨还会冒出火星。

打空的弹壳在三脚架下堆起,叮叮当当的彼此撞击。为了维持火力,机枪组将自己水壶里的水灌进呼呼冒气的冷却筒,确保枪管不至于过热炸膛。

日军战术如此呆板,简单概括就是‘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来来回回就这个套路,没变化。

满旅座在镇江掌握预备队,听着宝华山方向炮声持续不断,在电台里紧张的问王信,“你部战况如何?损失多少?”

“不到一百。”王信紧张的劲过了,面对战场上的敌人满地尸体,大声汇报道:“敌人伤亡至少在一千五,但他们还在向我们发动冲锋。

日本士兵训练不错,但他们军官的战术实在不值一提。

我正准备调动机枪卡车来一次反冲锋,尽最大可能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敌人列车炮距离我前沿也就三公里,说不定被我一冲就拿下了。”

前线伤亡不大,战果不小,满旅座听得松了口气。他却让王信暂时等一下,“我们搞个空地配合,让那几架三翼机扫射敌人炮兵阵地。”

“啊……我们的飞机啥时候装机枪了?”

“就在昨晚。帝都给我们运来两架新造的飞机。另外德国佬给我们提供了一批武器弹药,正好用来收拾这帮小鬼子。”

此刻,五架大红色的三翼机从长江北面飞了过来,沿着江岸抵达宝华山上空。它们不再携带炸弹,反而是在后座架设一挺改装的风冷机枪。

指挥列车炮的山本大尉正为焦灼的战局而头痛,中村大佐的指挥让他正有种处于旅顺203高地下的错觉――伤亡实在太大了!

第36章 空地协同

二月底,乍暖还寒的季节。

从南京开往镇江的运兵专列上,六门日制三八式重炮全数展开。几十个日本炮兵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卖力的将150毫米口径的炮弹装填塞进炮膛。

每一发炮弹射出都惊天动地,弹丸落地能杀伤五十米内无防护目标,掀翻几吨重的卡车冒起冲天烟柱。

它不但造成巨大伤亡,还能给与对手不可磨灭的心理震撼。

老兵的战场后遗症往往来自铺天盖地的炮火,哪怕能全手全脚的活下来,也会留下严重的应激伤害。

把六门重炮用得好,日军在‘45’年之前的战场上能阻挡几个师的国军前进。

中村大佐之所以对自己的‘猪突’战术满怀信心,其底气便是掌握的炮火有压倒性优势。他相信对面的中国炮兵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步兵被炮轰之后也必然溃逃。

对面的国防军用了一整夜来修野战工事,可在炮火之下也难以克制内心的恐惧。不少士兵被吓到跳出战壕和防炮洞,不顾一切的逃离战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可日军‘猪突’近一个钟头,炮弹打了两三百发,对面的中国军队并没有丝毫崩溃迹象。其炮兵神出鬼没般在战场上乱跑,一会东一会西,虽然射程有限,但总能添点乱。

前沿阵地上的中国士兵也没多少人,大部分在两三百米外的防炮洞里。那些防炮洞是昨晚用炸药紧急炸开挖掘的,只要不被15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就很难摧毁。

更让中村大佐无法接受的是战场上不知数量的‘马克沁’重机枪。这些高射速武器的射击阵地布置的相对较好,不但难以被炮火摧毁,甚至难以发现。

凶狠的团级冲锋原本是突破敌阵的有效手段,能在大宽度的正面战场造成多个攻击点。可面对‘马克沁’的密集侧射,每冲一次就要消耗掉一个营。

冲了十几次,日军方面伤亡逼近两千,过半是真鬼子。

战斗持续仅仅一个小时,中村大佐能用于冲击的兵力越来越少。敢战的勇士倒在前线,无能的胆小鬼躲的不知去向,指挥部的通信兵无法与之联系。

当英军的几门76毫米舰炮停止炮击,唯有列车上的六门三八式重炮还在持续开火,保持中村大佐剩的那点脸面。

可这点遮羞布般的脸面也要剩不下了。

中村大佐举着望远镜观看国防军阵地,他身边的参谋惊呼道:“阁下,快看,中国人的飞机出现了。”

五架大红色的三翼机在江面上飞翔,距离地面不过两三百米。天气晴好,中村肉眼就能看到戴风镜的飞行员和他们脖领上系的丝带,以及肆无忌惮的俯视姿态。

用望远镜再看,飞机上没挂炸弹,倒是后座投弹手在操控机枪。

这机枪有个标志性的顶置弯曲弹匣,只是将枪托缩短改成了握柄式,枪管上加了大大的散热片,一看就是麦德森机枪的变种。

天空上,林毅带队,无视了前线的日军步兵,一分钟后找到停在铁轨上非常显眼的列车炮。六门日制重炮是怎么也不会认错。

“跟着我,准备‘死亡螺旋’。”林毅轻轻一摆操纵杆,机体微微倾斜,开始绕着地面的列车炮转圈。

队长转向,五架三翼机灵巧的转动机身,在大概两百米高度盘旋。后座投弹手无不嘎嘎乱笑,操控的轻机枪瞄准地面,准心内是日军炮兵。

小日本们在地面还在发傻,毕竟他们也没接受过防空训练,各国也没成建制装备飞机。士兵们只当飞机是在侦查,看稀奇的心思更多些。

偶尔有脑筋活络的,顶多抓起步枪朝天空射击几发。

但天上的飞机看着慢,实则速度在百公里左右,没有速射武器根本打不准。毕竟不是谁都跟金胖子似的,随便开枪就说击落喷气式战机。

周青峰也没这本事。

倒是五架三翼机开始盘旋后,后座的麦德森轻机枪轻快的射击地面。速射武器的好处是通过子弹落点自然校正,试射几发后就可以进行连射。

日军炮兵还在发傻,弹雨呼啸而下。

站在列车上的炮手成为重点攻击目标,五挺‘麦德森’集火射击第一门三八式重炮,当场将十几名炮手撂倒近半。

枪声一响,地面的日军才如梦初醒,乱跑乱撞的躲避。他们试图躲到火炮和火车的侧面,但五架三翼机构成一个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击,不管怎么跑都在火力范围内。

无处可躲啊!

‘麦德森’的弹匣只有三十发子弹,连射撑不住十秒。在空中火力间隙,地面日军像被开水灌窝的蚂蚁,呼呼的朝外逃。

就连头脑最顽固的日军军官也头脑空白,不知该如何对付天上的中国战机。他们挥舞军刀召集手下的结果往往是成为被集火的目标。

列车上还有英军的海军炮兵在操控76毫米舰炮想找中国人复仇。当看到大红色的三翼机居然朝地面开火,他们一个个跟被雷劈似的,嘴巴大张,面目惊怖。

还能这样玩?

天上朝下射,还叫人怎么打?

不但朝下射,居然还转圈射。二维的地面怎么干得过三维的空中打击?

好多人出于恐惧,撒丫子拼命逃跑,只求离天上那些大红色的飞行妖魔远一点。

也有脑子机灵的则朝火车底下钻,一来期望空中射手看不见,二来祈祷哪怕看见也射不穿火车底盘。

小日本笨一点,被空袭后不躲不闪,在原地叫喊试图组织对空射击。上海雇来的杂牌雇佣军则比拼两条腿的腿力,不求能跑得过飞机,但求能跑得过同伴就行。

英国佬聪明些,先想到车底最安全。可当他们要进入这个安全的避难所,却发现绝顶聪明的锡克阿三已经抢了最好的位置,早把火车底下挤满。

韦乐沛中校气得大怒,举着手枪喊道:“怯弱的印度人给我出来。大英帝国需要你们英勇战斗,为国王陛下效忠的时刻到了!”

锡克三哥们使劲晃脑袋,宁愿把自己视若生命的头巾晃掉,也不肯出来作战。韦乐沛中校被逼的只能跟一群咖喱味的印度仆人挤在火车底下,先保命再说。

五架三翼机制造的杀伤并不大,毕竟‘麦德森’轻机枪的火力还是差了点。可它们的翅膀在天空飞翔,可以轻松击溃地面任何有组织的抵抗。

地面哪里人多,林毅等人就朝哪里飞。飞机速度还快,没谁跑得过。于是在宝华山附近的战场上,漫山遍野就像赶羊似的,几千大头兵在到处乱跑。

没了炮兵阻隔,王信的部队立刻全线压上。连满旅座都把部队所有卡车集中起来,带上步兵一股脑的向前冲。

布置在地面的‘马克沁’重新架设到卡车的车顶上,以最凶狠的火力向前进行突击。车厢上挤满了士兵,不少人是搭在车厢外面。

战场上硝烟弥漫,惨声震天。当在望远镜里看到中国人开着卡车冲过来,在一线指挥的中村大佐就知道己方要完蛋。

“太快了,我们无法做出反应。”

卡车分队不是从铁路线过来的,从日军兵力薄弱的侧翼——一伙三哥应该驻守在哪里,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从阵地撤退,且没告诉中村。

但弹雨从侧面横扫而来,中村眼睁睁看着战局朝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快速恶化,“那些该死的印度人足有一个营啊!他们没做任何抵抗就跑了。”

没炮火支援也就算了,战线还出现偌大的缺口,武士道精神也扛不住了。中村亲自带队去赌,愣是替三哥挡了子弹,连声‘谢谢’都没有。

当日军督战队被卡车分队的重机枪交叉射击,肺都快被气炸了——谁敢贪图三哥来帮忙的友谊,三哥一定会让他把所有本钱留下。

眼看己方被国防军分割包围,切割成一块块不能彼此支援的小块,中村喊‘天闹黑卡’喊的嗓子都哑,挥舞军刀当场剖腹的心都有了。

对手的机动速度是自己的几倍,能在战线某个点上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突破。失去重炮支援,靠两条腿的步兵绝对扛不住机械化步兵的冲击。

攻守火力不对等,胜利的天平就要倾斜。

“为什么?为什么是中国人抢先在战场上成建制使用卡车?”

一串一串的溃兵从中村身前匆匆跑过,他根本止不住。只有大概两个连的督战队还守在他周围,却已是无能为力。

不是列强不想搞机械化,而是当前卡车还用皮带传动,像工厂的机床似的,应对复杂地形的可靠性很差。

国防军的卡车就动不动抛锚,只能带上大量配件,靠招募技工加以维护。满旅座等高级军官也是没办法啊,必须大胆使用卡车飞机这类载具才能快速提升部队战斗力。

至于日本,一战后才有制造卡车的能力,现在别想了。

发现中村这股装备机枪和轻型火炮的顽敌,跟随国防军步兵的自行火炮在一公里外放下驻锄,几分钟就把炮弹砸了过来。

75毫米山炮也是炮啊,打了五六轮后几乎把中村所在位置给犁了一遍。

王信特意试了把战场空地协调,用电台向满旅座的师部请求控制支援,把五架三翼机召唤过来使劲捶中村所部。

日军督战队被这火力反应速度给砸的晕头转向,被迫要求中村立刻给与‘作战指导’,快点下令后撤。

“能撤去哪里?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对面的卡车。”中村苦着脸,掏出自己的‘明治二六式’左轮手枪,摇摇头道:“为天皇尽忠吧,我们不能投降。”

第37章 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