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393章

“我是个记者，中国记者。我授命来采访当前的俄罗斯，但我找不到合适的新闻选题。于是我深夜出来，想找个普通的俄罗斯人聊聊当前的政局。”

哦……毛子大妈露出一副恍如大悟的表情，收下了送到手的美元后，爆出一句让周青峰惊呆的话语。

“改革后的俄罗斯共产党非常棒，我坚定支持当前的索布恰克总书记。强大的俄罗斯依旧是这世界令人生畏的力量。”

什么？

索布恰克是那根葱？

现在的俄罗斯老大难道不应该是‘酒鬼’叶利钦么？

周青峰试探问道：“夫人，您对戈尔巴乔夫有什么看法？”

毛子大妈当即怒道：“那是个卑劣的懦夫，投降分子，我们都看错他了。幸好他已经被处决，否则国家一定会被他毁灭。”

‘地图头’死了？玛莎到底把这个世界搅成了什么样？

“那么叶利钦？”

“啊……你说那个内鬼，工贼，企图勾结西方，出卖我们国家利益的罪犯？没能把他送上法庭是最大遗憾，他死的太轻松了。”

叶利钦也死了？

周青峰连续问了好几个名字，发现苏联解体过程中熟悉的名字大多完蛋了。新冒出来的政客全是他不认识的。

直到书店的毛子大妈将‘伟大、英明、睿智、果决，在政治和经济双重危机中挽救了俄罗斯’的索布恰克总书记加以介绍……

看到这位俄罗斯共产党总书记的画像，周青峰惊的两眼发直——这不是普京大帝的老师，阿纳托利亚历山德洛维奇索布恰克？

这位曾经担任苏联人民代表，最高苏维埃立法委员会的副主席。他1990年当选为列宁格勒市最高苏维埃主席，苏联解体后成为圣彼得堡首任市长。

这家伙现在成了俄共总书记？

等等……现在执政的还是俄共？它不是变成‘吉娃娃’似的象征性存在么？

周青峰不得不又掏出一百美元，表示自己很想听听热情的大妈聊聊对近几年社会经济变革的看法。

昏昏欲睡的毛子大妈顿时精神百倍，拿了钱之后特意去煮了一壶咖啡，还找来一罐酸黄瓜和两块面包，顺带拿出一大瓶伏特加。

咖啡是给周青峰的，面包用来垫垫肚子。伏特加是大妈自己的，酸黄瓜是下酒菜。灌了一口烈酒，嚼上半截酸黄瓜，故事就开讲。

91年的‘8.19政变’成功了，当时的苏共总书记，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被政变部队逮捕，并很快被公开宣判，处以死刑。

政变过程中，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指责政变非法，在议会大厦前阻止部队的坦克前进，甚至想爬到坦克上发表演讲——他被高射机枪打成了两截，当场死亡。

但领导这次政变的苏共保守派却没好果子吃。国防部长亚佐夫元帅、克格勃领导人克留奇科夫等苏共强硬成员在随后也被逮捕。

背后操控的就是索布恰克的圣彼得堡帮，其势力之所以能成功的重要原因就是有钱，硬生生靠砸钱收买了军警宪特等强力部门。

而索布恰克之所以有钱，一个是控制了国有银行，二个是……

“索布恰克总书记施行的国企私有化改革获得了西方世界的认同，得到了欧美的大笔投资。而且他顺应民主潮流，解散了苏联，丢掉了那些拖后腿的加盟共和国。”

闹半天还是解体？

周青峰听到这里，惊的目瞪口呆。他幽幽问了句：“夫人，您知道一个叫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的人么？”

“知道啊。”毛子大妈一副好奇怪的表情，“普京阁下是我们负责经济改革的副总理，我怎么会不知道？”

好家伙，要说这背后没普大帝在搞鬼，周青峰能一头撞死。

这手花钱拉拢暴力机构，私有化收买官僚阶层，努力推进跟西方和解的手段，不就是普京的风格么。

原本大帝还应该强势打压共产主义势力，但现在他自己就篡夺了俄共领导权，还甩包袱似的丢掉那些贫穷的加盟共和国，反而强化其地位。

按毛子大妈的说法，现在俄共连车臣叛乱都没第一时间去镇压，反而采取怀柔手段，稳住局面就好，不轻易涉足战争，跟世界各国搞好关系，努力恢复国家实力。

现在中国经济和国防还烂的一塌糊涂，没空跟俄罗斯背靠背，向欧美靠拢就是毛子的唯一选择。

书店里有不少近些年关于俄罗斯政局和经济方面的报道，毛子大妈把俄文翻译成英文念给周青峰听。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确实遭遇重大打大击。但远不是原历史上那种货币疯狂贬值，通货膨胀两千多倍，居民储蓄一夜变成废纸的惨状。

按毛子大妈的说法，普京副总理的经济改革很有成效，市场上商品比过去丰富了许多，经济正在恢复，普通民众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那为什么玛莎还要把任务拖进第二阶段，她已经成功了呀。”

“等等……苏联解体了。这个强大又笨拙的泥足巨人还是解体了。”

“苏维埃的国有企业完全私有化，人民几十年积累的财富被寡头吞噬。”

“谁不为苏联解体惋惜，他就没有良心；谁想恢复过去的苏联，他就没有头脑。这话可是普大帝说的。”

当周青峰带着更多疑惑走出街边书店，他意识到普大帝跟玛莎的想法可能不一样。没有哪个政治强人会接受被操控的命运，他一定想要自己主宰世界。

“所以，普大帝该不会是跟英国佬走到一起了吧？若非如此，玛莎的任务不可能失败，也不会进入第二阶段。”

“阴险狡诈，还擅长充当搅屎棍的英国佬。把‘神圣联盟’搞分裂，这还真是腐国的风格。无法击败对手，就给对手制造内乱。”

“玛莎说她为了第二阶段下了重注，还说我的队伍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后抵达，她到底要搞什么？”

就在周青峰脑子发懵时，玛莎乘坐的小船靠岸，几经车辆转移，停在市内一栋不起眼的公寓门口。

卡佳在公寓外等候，低声问道：“维克多来了？还顺利吗？”

玛莎得意的笑，“那小子确实像一座炙热的火山，稍微撩拨便会猛烈喷发。只要他来了，局面就会发生改变。”

卡佳陪玛莎进入公寓，又问道：“为什么不把情况直接告诉维克多？只要把握正确方法，他其实很好沟通。”

“去求维克多帮忙？我才不呢。”

玛莎嗤笑摇头，“让那小子自己去探索吧，这比我说一百遍更有效。现在要紧张的不是我，而是待在克里姆林宫的叛徒。

让这场大逃杀来的更凶狠点。”

第03章 拉所有人去死

普大帝不酗酒、不抽烟、不贪财、不好色，常年海外生涯让他冷静、坚忍、不露声色且沉得住气。

虽然这位在特工这行没干出啥突出成绩，但特工本身就只需坚守，无需张扬。其沉稳个性在当政客后得到充分发挥。

苏联解体，俄罗斯经历断崖似的国力下滑。

像叶利钦那种喝多了就在美国大街上发懵丢脸的酒鬼，只会把国家带入深渊。俄罗斯格外需要一个沉得住气的领导者，越是局面糟糕，越是要冷静。

历史选择了普大帝。事实证明，他也许不是最好的，但绝不是最糟的。

加入‘神圣联盟’对普大帝是个天赐良机，可以汲取教训重来一回乃至两回。他这种地位的人有绝对自信，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执政风格和理念。

面对需要强权支持的玛莎，普大帝给与倾力配合。哪怕前者借他的权势干掉了他的盟友乃至手下，他都忍了。

但政治强人不会甘居人下，所有隐忍都为等一个机会。当玛莎满脑子想重启时空，要回到俄罗斯所谓的‘最辉煌时期’，普大帝的想法却跟周青峰有点类似。

为什么要回到完全陌生的时代？回到过去就一定能赢？

就算要改变也必须在自己的主场，在自己能把握权力的时代去改变。

回到彼得大帝的时代，或者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时代，就一定更好吗？有这种想法的人，脑子一定有病。

是的，在相当了解后，普大帝一直觉着玛莎过于疯狂，过于执拗，控制欲太强，根本不适合当政治家。

玛莎过于追求完美，总希望世间一切按自己想法运转。如果出现瑕疵，那么就要想办法修正。

普大帝干了二十年的俄罗斯领导人，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二十年，身边尽是蠢货、垃圾、蛀虫。他承认现实有缺陷和遗憾，但努力在不同势力和群体间寻找平衡。

当时空重启的对决开始后，‘神圣联盟’的任务是阻止苏联解体。

普大帝是这场悲剧的亲历者，他很清楚联盟的包袱太重，内部早就烂透了，瓦解不可阻止，但他也知道该如何争取最好的结果。

当玛莎在尽一切努力挽救联盟时，普大帝配合了她。

‘8.19政变’成功了，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派和叶利钦的激进派都被干掉，随后苏共的保守派也被金钱瓦解。

圣彼得堡的索布恰克集团迅速上位，并借助全民投票的机会，保住了苏共这面大旗。这些工作很不容易，但不解决根本问题。

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是意识形态瓦解，经济崩溃，民众对国家失去希望。

借助苏共大旗，普大帝随即对联盟进行改革，第一件事就是捞钱。

没钱怎么稳住‘军警宪特’这些暴力机构？

没钱怎么让渴望西化的公知精英唱赞歌？

没钱怎么让底层民众不闹事？

当国家濒临深渊即将坠落时，放弃脸面和一部分利益，换取局面稳定比什么都重要。以次要矛盾的恶化换主要矛盾的缓解。

但玛莎不高兴，她阻止国有资产私有化，更阻止跟西方的和解，她要求对苏共进行净化，剔除贪婪的军工利益集团，审判腐败的官僚体系，重塑被扭曲的国家精神。

至于联盟，更是不能解体。

双方根本谈不拢，路线之争就要决生死。

普大帝不在乎本次任务成功与否，但他想要‘神圣联盟’的控制权，他要这支时空团队。他暗中跟‘低调俱乐部’达成协议，扭头就对玛莎发动袭击。

在面对苏联解体的具体处置中，普大帝对现实妥协又坚持底限的做法显然比玛莎更靠谱。

虽然副本任务并不能改变主时空，但他展现了自己跟玛莎完全不同又更高一筹的领导能力。

‘神圣联盟’内部随即出现分裂。

三分之二的人员觉着普大帝作为现实中领导俄罗斯二十年的领导者，确实更务实，跟随他也更有希望。

当普大帝让自己老师，顶替戈尔巴乔夫的索布恰克宣布苏联解体，转而成立‘独联体’，这直接导致玛莎的任务失败。

‘低调俱乐部’同意进行谈判，让时空重启的时间点‘更符合双方利益’。至于怎么谈，那是另外一回事，前提是普大帝能成为‘神圣联盟’的头领。

明知英国佬的许诺不靠谱，但普大帝还是认为权力更重要。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和分裂，玛莎放声大笑，压上重注把任务拖入第二阶段。

莫斯科西郊，卢布廖夫区，有一片坐落在冷杉林中的别墅群。

1664年，彼得大帝的父亲颁布命令，禁止在西区兴建任何‘冒烟的工厂’。这里风景秀丽，森林茂密，野生动物繁多，一直没有大型的工业企业。

俄罗斯沙皇、达官贵人、作家、将军们都首选卢布廖夫区居住。列宁在此也小住过一段时间。作家高尔基、契诃夫、画家列维坦也都在当地有过自己的房子。

该区上空不允许飞行器通过。靠近此地，手机就会没信号。几个核心地段根本不对外出售，只有总统事务管理局才有权分配给‘自己人’。

普京住在此地，且喜欢在家办公。至于克里姆林宫的总统办公室，那地方都成旅游景点了，是对外宣传展示用的。

每天中午醒来，会有三份简报送到普大帝的桌面上。

一份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国内情报，一份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的国际情报，还有就是俄罗斯联邦警卫队的报告。

虽然目前只担任主管经济的副总理职务，但普大帝还是控制了整个俄罗斯的命脉。他现在对如何管理国家兴趣不大，毕竟这只是个副本任务。

现在重要问题是抓住玛莎，逼她交出权力，最好是将其处死。但那个女人的心灵异能过于诡异，她不放权，别人想找她都难。

进入第二阶段，‘神圣联盟’的任务是重建苏维埃。这听着就不可能成功。所以事情的本质变成了‘神圣联盟’的内斗。

普大帝每天醒来，最关注的就是手下的‘军警宪特’有没有抓住玛莎·沃佳诺娃及其仅剩的七八个追随者。

当翻开联邦安全局的报告，头一条是关于圣彼得堡的命案——传媒大亨普罗霍罗夫在‘阿芙乐尔’号召开晚宴聚会，结果被人袭击。

袭击中有十多人身亡，除了普罗霍罗夫本人外，还有两名联邦高官，包括圣彼得堡的市长也在晚宴中被人当场打死。

这可不是小案子。

根据事发幸存者提供的笔录，袭击者是一男一女，外加一条小船。

女的容貌完全符合玛莎的特点。所有见过她的人，不管男女，都说她漂亮的像曙光女神降临。

至于男的，唯一明确的是亚裔面孔。具体容貌么，没几个人说得清。或者是能说清的都死了。

由于稳住了国家大局，俄罗斯的‘军警宪特’没有出现崩溃般的滑坡。其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天亮前，联邦特勤就追查到了被男性嫌犯开走的‘越野奔驰’，又追到了深夜还没关门的书店。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就是过去令人闻风丧胆的克格勃，书店大妈被找上门的联邦特勤吓的半死，哭着描述了深夜出现的亚裔‘记者’。

但大妈跟‘记者’交谈的话题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近三四年俄罗斯政局的变化，都是公开消息。

大妈反复表示自己对俄罗斯联邦绝对忠诚，跟外宾交谈中没有任何诋毁。至于亚裔的长相，警方根据其描述给出一张相对准确的画像。

看到画像，以普大帝的沉稳，心头也是一紧——这个亚裔根本不应该出现，他所到之处必然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普罗霍罗夫的尸体已经从涅瓦河捞起，正在送检。法医的描述从侧面印证了警方画像的准确性——尸体的肋骨过半被踹断，有多处粉碎性骨折。

‘阿芙乐尔’号后甲板的地毯在袭击的打斗中被撕成碎片。联邦特勤对此深深不解，后来有个猜测——打斗中有人的腿部力量太大，每次移动都造成严重破坏。

这就不像是人干的。

安全局表示会尽全力追查这起针对联邦官员和合法商人的恶性暴力案件，但普大帝却知道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玛莎这个疯女人，她宁愿失去一切也不肯低头么？”

抓起简报中的嫌犯画像凝视良久，普大帝本能的给联邦安全局打电话，就一个要求——找到这名嫌犯，如果有把握，尽一切可能杀死他。

‘圣光’之前还跟普大帝合作过。但只要有机会，普大帝绝对翻脸无情。‘圣光’希望毛子半死不活，毛子也不愿‘圣光’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