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汝当谛听
这个时代,史称,百家争鸣!
稷下学宫建在临淄西南的稷山上,这里被称为稷下,学宫的名字也是由来于此。
这里汇集着一百六十多家学说,其中主流的是儒、道、墨、法、名、农、杂、阴阳、纵横,这些流派后世并称为九流。
此时学宫的祭酒是荀子,而学宫盛行的几种学说分别是法家、道家、阴阳家、儒家几种。
墨家已然分裂成三派,不复兴盛,农家不为贵族所喜,名家善辩论,好狡辩,被诸派所恶,杂家博而不精,更是如此。
纵横家倒是厉害,但是为诸国所用,也为诸国所忌,不在稷下争鸣。
而王学斌到来的时候,恰巧是阴阳家五行学说创始人,邹衍宣讲。
此时学宫人满为患,就连齐国王室都有人前来听讲。
王学斌带着易了容的善柔凑到了一旁的角落,听着邹衍宣讲他的五德始终说。
善兰、赵致还有赵叔她们三个对此不感兴趣,没有来凑热闹,王学斌给他们留下了几把连弩,带着善柔来听讲了。
“天有五行,地有五德,五德从所不胜,虞属土、夏属木、殷属金、周属火。
五行之中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秦国尚黑,属水德,因此周被秦所灭,九鼎迁秦......”
五德始终说在后世影响非常大,秦朝尚黑,改黄河为德水,因为水成数为六,因而一切以六为统,车架六尺,六马架车,六尺一步,六的不行。
王学斌在一旁角落里津津有味的听着,虽然他不大认可这个学说,但终归是智慧的结晶,听听没坏处。
“先生,您学习的是哪家学派?”
善柔看着王学斌好奇的问道。
在善柔看来,王学斌爱书如命,他搜集来的各类典籍装满了两间屋子,诸子百家都有,每一卷他都翻阅过,有的书籍他还翻阅过不止一遍。
她非常了解王学斌的记忆力,过目不忘说的就是自家先生。
而且经过这些天的深入了解,她知道自家先生的神异之处乃是言语所不能及的。
王学斌听到这话,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说道:
“说不上来!各流各派我都有认可的地方,但也都有不认可的地方,没有办法简单地说自己是什么学派的,勉强说是杂家吧!”
王学斌花大价钱搜集了很多很多后世失传的典籍,每一家都给王学斌带来不一样的视角,他无法单纯的评价流派。
“哦?这位兄台是杂家门徒?”
王学斌身后,一位年轻的士人听见了王学斌的话,好奇的问道。
王学斌闻言扭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年约25的青年士人好奇的看着王学斌二人。
见到王学斌回头,抬手一礼。
“兄台有礼了,在下韩非!”
王学斌眉眼一扬,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巧,能见到这个法家巨头。
他定眼看了看韩非,没有发现恶意,抬手一礼。
“王观澜!有礼了!”
韩非隐秘的瞥了一眼善柔,随即看向王学斌,好奇的问道:
“兄台是哪家门下,非观二位有些陌生!”
王学斌笑着说道:
“粗鄙之人,居无定所,碰巧遇上邹夫子宣讲,混进此处来听听课,涨涨见识!”
韩非见他虽然言语自鄙,但神情自若,器宇轩昂,心下起了兴趣。
“哪里话,观澜觉得夫子所言如何?”
王学斌笑了笑:
“大智慧,必会传唱千年!”
这是实话,后世里皇帝圣旨里写的奉天承运,承的就是德运,就是五德始终说的观念,确实经久不衰。
韩非闻言没有在意,说道:
“观澜兄可愿意在稷下修学一段时间?”
王学斌闻言婉言拒绝道:
“鄙人还有家眷,无法在此处久待,明日便要离开了!”
韩非开口说道:
“既如此,今日兄台便在非的小舍里住一晚吧,见贤达不思求教,罪莫大焉!”
王学斌看了看善柔见她点点头,便没有拒绝。
“鄙人哪里称得上贤达,我向尊驾请教才是!”
说着,跟在韩非身后,离开了学宫。
第150章 手谈论道
小舍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建筑,形制低矮,有四五间房,以供学子安居。
韩非住的地方非常的清雅,毕竟是荀子之徒,又是韩国贵胄,条件不会太差。
正叔住在了行馆里,没有跟过来,善柔三人都在偏厅,而王学斌与韩非坐在书房。
书房里,王学斌与韩非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盘围棋,二人正在对弈。
“以棋观人,观澜兄是心思缜密之人啊!”
韩非落下一子,强势逼近了王学斌的死穴。
王学斌微微一笑:
“心思缜密?鄙人哪里算得上心思缜密?倒是公子非,棋力着实不浅啊!”
说着,一字落下,死局悄然消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韩非看着棋局笑了笑,问道:
“不知道观澜兄听没听过稷下剑圣曹秋道的威名?”
王学斌眼神一眯,瞬间缓和,故作疑惑的问道:
“哦?鄙人山野之人,倒是没有听过剑圣的威名,怎么,剑圣有什么挂碍么?”
韩非又落一子。
“曹秋道自号忘忧先生,乃是剑术大宗师,他门下弟子数百,但是真传只有三人,其中最小的关门弟子乃是女子!”
王学斌仿佛没有听懂,擒起一枚白子,落到了韩非的要害处,淡淡笑道:
“哦,女子学剑倒是稀奇!”
韩非看着棋局沉思一番,一子同样落到王学斌的要害处,抬头看向王学斌说道:
“这个女子倒也身世坎坷,因得罪了田相,阖家身死,只剩姐妹三人逃亡在外。
据闻田相曾派十数人追杀,但是最后无人回归,田相自此也不再过问此事,不知道观澜兄听说过没有?”
王学斌想也不想,一子落下,屠掉了韩非的一条龙,笑着回答道:
“这倒是鄙人孤陋寡闻了,山野之人见识浅薄,不知公子非能否给鄙人解惑?”
韩非看着棋局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观澜兄如何看待天下大势?”
说着,随手下了一步棋,藏在了自己的棋势的腹地。
王学斌也收敛锋芒,随手落了一字。
“嗨,粗鄙之人,那里有什么看法,不知公子非有什么可以教我?”
韩非见王学斌不肯开口,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唐突,在棋盘上下了一记无害的棋。
开口说道:
“不知观澜了不了解齐国的治国方略?”
王学斌微微点头。
“听过一些!”
韩非笑了,开口解释道:
“不知观澜如何评判?”
王学斌想了想,没有再隐瞒什么:
“齐国的官学是黄老之学,确实是善政!”
韩非闻言皱了皱眉头:
“哦!何解?”
二人棋也不下了,就这齐国讨论起来。
“周赧王三十一年,燕昭王名乐毅击齐,燕、赵、韩、魏、秦,五国联军伐齐,在济西大破齐军,一时间燕军连破齐国七十余城,齐湣王逃往莒城,终被楚将杀死!”
“齐国将有灭亡之危,五年之后,燕昭王去世,乐毅奔赵,田单大破燕军,这才有了齐国的今天!”
“当时齐国政令不通,民生凋敝,采用黄老之学乃是最好的选择,君逸臣劳、清净无为、万民自化、因俗简礼、休养生息、宽刑简政、都是以时事而成政治,因时因地制宜罢了!”
韩非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观澜兄怎么看待法家?”
王学斌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乱世之典!”
韩非来了兴趣。
“何解?”
王学斌解释道:
“法家是集权的思想,无论法术势,都是为了加强统治者的权威,在乱世,此举可以使上下一心,强国强军,确实是治乱世之善法。”
韩非听出了王学斌的未尽之意,继续问道:
“那盛世又如何?”
王学斌摇了摇头:
“法家强调集权,那君主的优劣直接影响着国运,好权术而不思作为,纯以恐惧作为统治基础,国祚难长。”
韩非闻言皱着眉头说道:
“我法家立有成法,天下景从,万民依法而行,又如何会不思作为呢,你看那暴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力日盛,至今未见败象,又如何谈国祚难长?”
王学斌闻言笑了笑。
“你法家既然推崇人性本恶,又凭什么相信有成法天下就会景从呢?”
韩非理所当然的说道:
“自有刑罚所制,明刑正典!”
王学斌看着他问道:
“黔首违法?”
“依法而制!”
韩非想也不想,干脆的回答道。
“那士违法呢?”
“同样依法而制!”
韩非的回答还是没有迟疑。
“那大夫违法呢?”
“依法...而制!”
韩非的回答有些迟疑,但还是坚定了下来。
王学斌没有停,继续向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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