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汝当谛听
“尊驾不必在某这里饶舌,秦国局势,某比尊驾了解的多!”
说着,王学斌也站起身来。
“当年昭襄王听从王某谏言,将朝臣分为武,军不干政,政不干军,以此宗权!”
“秦国自此武分立,想来尊驾也是知道的!”
吕不韦沉默了,他看着踱步的王学斌,凝重的点了点头。
王学斌没有在意吕不韦的表现,继续说道:
“自武分立以来,臣以蔡相为首,唯王令是从,武将以虎符为要,不见虎符,不动军,你可知晓?”
吕不韦又点了点头。
王学斌回过身来,看着吕不韦说道:
“当今秦王即位,揽权无可厚非,罢免蔡相,任尊驾为相邦,可尊驾身为幸进之臣,功不足配位,再加上秦王得位不正,何以取信朝臣?”
吕不韦衣袖下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他看着王学斌,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无先生之令,我满朝公卿岂会做出这般大逆之事!先生究竟是秦国之臣,还是那六国乱政之辈?”
王学斌看着面无表情的吕不韦,摇头答道:
“王某既非六国之徒,也非秦国臣下,只是有感于昭襄王的气魄,助他成事罢了!”
“至于这朝臣...”
王学斌袖手一振,高亢的说道:
“若无王某助言,你当满朝武为何会依律理政?”
吕不韦听闻此言,心沉到了谷底,若王观澜所言不虚的话,那他对秦国的影响,绝度超乎自己与秦王的想象。
“我当为何,原来是先生从中作梗!”
“怎么?先生想再演齐田旧事?”
齐田旧事指的是齐国田氏代齐一事,齐国原本是姜尚姜氏封地,齐王为姜氏一族。
齐桓公时,陈国公子完逃亡齐国,被齐桓公收留,这公子完就是后来的齐王田氏之祖。
田氏扎根与齐国后,经过数代人的谋划算计,最终得以把揽朝政,在将齐姜一脉排挤屠戮干净之后,最终废了齐康公,实施了篡位之举。
因为田氏历代的耕耘,齐国上至朝臣,下至民心,皆以被田氏一族收揽,因此田氏代齐一事并未引起国中反对,田氏也如愿顺利登临齐王之位。
吕不韦此时提及此话,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王学斌,探一探他的心思。
若他有御极之意,满朝武绝对会瞬间倒戈,尊王以抵观澜,若他没有御极之意,那就让他说服朝臣,以示诚意。
无论是那个结果,对于吕不韦和秦王来讲,都是有利的,毕竟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他到要看看着王观澜如何言说!
第二百零二章 交锋 下
“怎么?先生想再演齐田旧事不成?”
吕不韦神情义愤,指着王学斌高声呼喝。
王学斌的神情却不为所动,幽幽的眼神直刺吕不韦的心底,好似要将他那阴私的心思全部剖开似的。
“齐田旧事?王某还不屑为之!”
吕不韦闻言步步紧逼,仿佛忘了恐惧。
“不屑?先生当真不屑?”
吕不韦展开双手,面向王学斌,慷慨的说道:
“我知晓先生有莫测之能,无须费心欺瞒我等,先生只需取了吕某的性命,自然不会有消息外泄!”
说着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吕某一直崇敬先生,从未设想过先生会是逆乱之辈,先生尽管放心,吕某并未留下后手,只求先生莫要伤损某的家眷,她们皆是无辜!”
吕不韦说到最后,忍不住露出了悲容,声音也带着丝丝颤抖。
若是一般人来,绝对会被眼前这忠良死节之臣感动,生出敬佩之情。
可惜王学斌不是一般人,他非常了解眼前这个声泪俱下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枭雄。
同样是枭雄,这吕不韦还不像曹操,曹操好歹也只是乱世之枭雄,而这吕不韦却是治世之枭雄,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尊驾不必在王某面前矫饰,王某行事,从不在意他人置喙!”
王学斌神情依旧淡定,看着悲戚的吕不韦,摇头嘲讽道:
“尊驾来意,王某早就心知肚明,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吕不韦依旧是那副神情,同样不为王学斌的言语所动,只是细细品味着对方话中的意味。
其中含义虽不能全竟,但也能猜的七八分。
“秦王意欲揽权,不去折服朝臣,反倒来寻我这外人,这是何等的荒唐!”
吕不韦闻言终于收摄了悲戚的神情,愤而望向王学斌,激亢的说道:
“荒唐?我大秦的朝政竟然被尊驾一外臣把持,这才叫荒唐!”
王学斌看着吕不韦,悲哀的摇了摇头,回身从桌子上拾起一卷书简,挥手砸向了吕不韦,怒斥道:
“好好看看你手中的书简,我大秦立国之本,商君法,无数先考殚精竭虑创下的秦制,你连这都未曾研习过,你也配当丞相!”
吕不韦看向王学斌的眼神一厉,没说什么,低头捡起那卷书简,打开一看。
这是一部秦篆的商君书,可谓是秦国治国之本,东方六国绝少见到此物。
王学斌指着这商君书喝道:
“朝臣以王某之首是瞻?尊驾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臣是秦国之臣,秦国有法,岂会依王某之令行事!”
吕不韦一把攥住商君书,看着王学斌沉声说道:
“先生此言怕是有些绝对了吧,满朝武不尊王令,这是事实,那时秦法何在?
要依先生所言,大王与吕某难不成都是瞎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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