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白水君
还两袖清风?
“道长里面请,刚才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道长,且请道长莫怪,郑三,带着道长入席,仔细伺候着。”那家丁收起了那两颗玻璃珠,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他也是有点眼力的。
能拿出这么一对相合的琉璃珠子来,肯定不是平凡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有道真修,不然断不可能拿出此等珍宝来。
特别是那琉璃通体透明,浑圆如意,恐怕皇宫内都拿不出如此稀罕的宝物来。
“客气了,既然如此,道人我可就却之不恭了。”武明空说完,便跟着那名为郑三的家丁进了府邸之中。
一落席,这一桌都是读书人,看见一个道人坐落,有些惊讶。
“敢问道长在何处潜修,居然会来这红尘中打滚。”一个书生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道人基本上都是不问世事,生怕沾染了红尘,今儿个倒是稀奇,遇见了一个入红尘的道人。
当然,这书生也没有什么恶意,在读书人眼里,修道的一般都是读书人,不然你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抄经诵读了。
“算是有缘吧,缘分落下,道人我自得来寻。”武明空笑着回答道。
“原是如此,那不知道人所寻何等缘分?”另一个书生听了,也问了一句。
“我若是知是何缘,又何必来寻呢?”武明空直接来了一句我不知道。
那问的书生不由得晒然一笑:“小生我着相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书生说完,便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武明空则是看了眼正在拜堂的那一对新人。
“莫非,道长所说的缘不会是黄举人吧,那恐怕是有缘无分了,那黄举人今日成家,明日便会翰林司赴任了。”其中一个书生看见了武明空的举动,他们自然不会把武明空口中所说的缘分扯到新娘身上。
“是与不是,自有分说,道人我也未见其妙,不如静待如何?”武明空话说的云烟雾绕的,但意思却很明朗,就是吃你的,别哔哔。
这是相较文明的说法而已,毕竟他现在披上了一层皮子,真要和以前一样不着调,岂不是很掉人设。
“也罢,也罢,你这道人肯定藏着什么新鲜事,那我们就看着。”那书生回了一句,他肯定是不知道武明空这话是让他别哔哔,但是让他安静别烦武明空这事,他听出来了。
但是实在是好奇,一个道人来参加黄举人的婚礼,有些奇怪罢了。
“夫妻对拜...”
堂内,最后一礼马上就要完了,只要这三礼拜完,便是夫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门外一声巨响传来,只见那门外的几个迎客家丁被人打了进来,数个壮汉搀扶着一个老妇走了进来,一声悠长且苍老的声音在夫妻对拜这最后一礼前喊出来了。
“且慢,这二拜高堂,老身不在,你们拜的是何高堂啊。”
新娘子听见了这老妇的话,整个人开始浑身战栗,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明显是被吓着了。
而黄举人有些不明就里,这老妇是谁,怎就胡乱闯他黄府。
“敢问...”
嘭~~
径直入内的扶着老妇的壮汉一脚便踹在了黄举人的胸口上,直接就让黄举人砸在了后头的桌上,红烛祭品散落一地。
这么一番景象,所有宾客都站了起来,神色不善的看着这一群人。
“老身我养了十几年的孙女,就这么一身不吭的被拐走,连句话都没给老身留,是不是有些不孝啊。”老妇撒开壮汉的手,站在了新娘子面前,语气里带着杀机。
“奶奶,我...”
此话一出,所有宾客都哗然,他们原以为是抢亲,却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一遭玄机。
而那正挣扎着爬起来的黄举人也是面露惊讶:“喜妹,你不是说你家里无亲朋,无好友,为何竟然还有个...”
“她是怕老身和她的这些兄弟们,污了你这举人的门楣吧,所以才只字不提。”老妇语气犀利,每一个字都吧这新娘子往不孝上打。
武明空眯着眼睛,抚摸着云池,看着这一窝子的狐狸,到底要做什么事。
不过这一窝狐狸也聪明,并没有使用妖法或者是大开杀戒,用的是以势逼人,逼的这黄举人夫妻是哑口无言。
这世道,不孝,可是大罪。
风向一时间立刻从黄举人这边吹到了老妇这边,但凡要是新娘子否认一句,一切都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新娘子不敢。
一旦否认,恐怕她夫妻二人得共赴轮回了。
“泰山驾临,孙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还请泰山上座。”黄举人忍着胸内剧痛,恭敬的说道。
现在人多,哪怕受到如此的对待,黄举人也得打碎了牙往下咽,要不然名声没了,翰林司的位置恐怕也得没。
老妇看了眼新娘子,冷哼了一声,在壮汉的搀扶下,坐上了主位。
“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孙婿,我不曾见三书,也未见六礼,不过是苟合罢了。”
黄举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这人好生不识好歹,这种杀人诛心的话也讲了出来,分明是要他们夫妻两人的命,看来真就来者不善了。
新娘子胡喜妹此时却被吓得根本就不敢动弹,她以为她逃出藤山洞就能摆脱,结果没成想对方居然追来了,只是为了她这么一只刚刚化形的小狐狸。
“泰山此言差矣,三书已下,六礼已收,生辰八字也已交换,莫不是泰山觉得聘礼不足,想要再拿上一笔?我黄正理大小也是个举人,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可那聘礼也是绫罗绸缎皆有,金银钱财备足,甚至还有书籍传世,何至于上门前来污蔑我与喜妹之事呢?”
“我念泰山家中穷困,不受一分回礼,如今泰山若觉银钱不足,大可私底下说来,何必在我和喜妹的大喜日子里上门强抢,莫不是觉得我黄正理好欺负不成?”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黄正理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刚才那苟合二字,若是真坐实了,名声毁,官路断,自然是生死大仇了。
所以黄正理毫不犹豫的直接扣上了大帽子,你既然要我的命,那就别怪他反击了。
老妇听到黄正理的反驳,眼中也流露出了杀机,不由的一拍桌子:“还敢反驳。”
一旁的壮汉听闻,上去就是给了黄正理一巴掌。
黄正理被这一巴掌扇了之后,脸上越发的难看,但心里却送了一口气,这一巴掌,直接送来了破局之机。
“若要钱财可自言,何必动手,宾客可是看着呢。”
“孙婿今早迎亲时运去的一箱箱财货布匹,这长阳城内可是有大半的人看见了,这等财货都满足不了泰山,若是还要,那只能等孙婿上任后发下俸禄再供养泰山了。”
黄正理这话,再搭配上那壮汉的一脚和一巴掌,直接就转变了风向。
礼数够了,只是对方贪得无厌,嫌弃聘礼财货不足,方才上门来闹,为的就是多敲诈一下,并且还着重表明了,半个长阳城都看见了聘礼,聘礼,自然也是三书六礼之中的一道流程了,这一说,直接洗白了自己,把错误扣上到了对方头上。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读书人,好一个目无尊长的人拐子。”老妇脸上更加难看了,这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了。
前半句让所有在场的书生脸色都不好看,后半句黄正理也明白了,看了这老妇是真的要他的命,想要否定掉这段婚姻。
一旦父母之命成了否定,那么这段婚姻真就完了,不守礼节,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甚至可能会被风言风语逼死。
虽然不知道这老妇为什么会这么对他们夫妻两,这胡喜妹可是她的孙女,这般也敢下得了手?
“我也要的不多,九两白银、六两青银、三两紫银,若是交予老身,老身便将这不孝的孙女贱卖给你。”老妇语气之中带着尖锐和贪婪。
只是在场所有人都疑惑了,白银他们知道,但青银和紫银是什么却未曾听闻过。
但武明空却明白了这白银、青银和紫银是什么东西,便是那书生才气所化,也在是如此,那些狐妖鬼怪喜欢往书生身上凑。
有了这才气的滋润,狐妖鬼怪的修炼堪称是一日千里,甚至在才气的洗刷下能褪去一身妖鬼之气,还能得到庇护。
这老妇也正是瞧准了黄正理还没去翰林司上任,只是举人无官身,否则哪里敢肆无忌惮的上门讨要才气银两。
而一旦被讨要走才气,黄正理哪怕有经世大才,也得蹉跎一生了。
“好一只不知好歹的老狐狸,胃口这般大,也不怕撑破了肚皮,九两白银,可买你连那洞中上下狐崽子满门的命,六两青银,可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三两紫银,怕是天下正道都得将你挫骨扬灰。”武明空抱着云池,大声的说道。
一众宾客都惊讶的看向武明空,而和他同席的书生,心里也是有了着落,这道人,恐怕大有来头。
(本章完)
第671章 第六把七十章:神仙道(六)
“哪里来的臭道士,安敢在老身面前胡言乱语,给我打。”老妇眼中凶光乍现,她能不知道这才气银两的珍贵之处?
数个壮汉听闻,齐齐冲了出来,朝着武明空就来。
武明空也不恼,却见手中云池里,红鲤跃出水面,带起一丝涟漪。
若有若无的龙气从中逸散开来,没等那老妇反应过来,红鲤龙女便鱼尾一扫,打出了数道水气,这水气落在那些壮汉眉间,只余一瞬,齐齐倒飞落地,显露出僵硬的狐身来。
做完这些,红鲤龙女又重新回到云池之中,吞吐着泡泡,似乎有些戏谑的看着那老妇,老妇眼中的凶光凝固,她自然是察觉出了红鲤的不凡,摸索是那一丝龙气,代表着对方是四海龙君的龙种,且说那泄露出的威势,也有元婴期,她也不过是一只元婴期的狐妖,若真相斗,恐怕是不及对方分毫。
只是一众宾客看见那数个壮汉所化的狐狸,都不由的一惊,看向武明空的眼神也变了。
宾客们以为武明空那句老狐狸不过是辱骂之言,竟然没想到是真话,还真是一群狐狸精,但这就又引申出另一个问题了,如果这群人是狐狸精,那么新娘子,怕也是狐狸精了。
“莫以为你傍上了龙族的大腿,也敢在老身面前拿大,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道行的臭道士罢了,看打。”老狐狸精嘴上说着看打,但实际上黑风一卷,离开就要准备出逃。
红鲤将半个身子探出云池,口中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泡,缓缓飞出。
这水泡飘在空中,突兀的破裂开来,一股涛涛之水不断涌出,好似接引来了四方江河一般直接将那黑风压了下去。
那老狐狸精所化的黑风被大水一卷,直接被拍倒在地上,大水的冲刷让她蓬头垢面,看起来好不狼狈。
哪怕是元婴期,相差也是甚远。
老狐狸精占山为王,修的也不过是野狐禅般的旁门左道,哪里比得了红鲤龙女出身东海龙宫,不仅有上好的修行法门,还有法术神通众多,再者又有名师教导,老狐狸精如何比得过这红鲤龙女。
只是一个照面,便被红鲤龙女给打了回去。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可不是恶客登门,而是狐妖凶狠啊。
“好,好,好,好一条红鲤,今天老身我就活啖龙种,看看你与普通鲤鱼有何差距。”说着,老狐狸精便取出了一柄妖气肆意的如意,朝着武明空手上的云池便砸了过去。
“既然这老狐狸邀战,玲珑你且去试试分量。”武明空说着,一把接住了那如意,随手捏碎。
这本是老狐狸精所蕴养的法宝,被武明空这么一毁,反噬瞬间就涌上了心头,脸上七窍瞬间涌出鲜血,看起来受伤不轻。
老狐狸精眼中满是惊骇,这道人究竟是何人,莫不是元神期,徒手捏碎她的如意法宝,简直是可怕。
当即有些后悔,没等那红鲤龙女应声,再次黑风一卷,便想逃离。
只是却已经晚了,空中一道清泉流过,犹如匹练之间将那黑风一裹,重新拉了回来。
红鲤龙女跃出云池,化作了人形:“是,老师。”
龙族的气息伴随这元婴期的气势碾压开来,被裹下来的老狐狸精脸上满是惊骇,这元婴期是人家的弟子,那武明空该有多强?
思索过后,当即不敢停歇,黑风无法遁走,那就土遁离去。
潜修挣脱匹练般的清泉,径直遁入土中,想要逃离。
这老狐狸精在山中作威作福多年,完全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且不说谋划白银、青银、紫银这种能够给她带来滔天大祸的事,就凭以为红鲤龙女擅长水法,便想以土遁逃脱这事就颇有些可笑。
没等她遁出几米,一道水流直接从地下喷涌而出,那老狐狸精顺势便被那水流冲出地面,看那水流的冲击里,只喷涌了有数丈高,那老狐狸精从出来的模样上来看,也是一脸的懵,从这方面上来看,这水流打在身上,也是不轻。
“饶命,道长饶命,老狐愿降,愿降。”老狐狸精一起身,立刻现出原形,化作了一只老狐狸,四肢跪伏地上,口中不断的讨饶着。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唯有求饶讨命了。
“降?那可降不得,你这身上的孽障可饶不得你的命。”武明空语气里带着一丝有趣。
那老狐狸精一听这话,也是明白了,哪怕自己讨饶,也免不了一死。
武明空对于老狐狸精的想法是觉得真的有趣,你做了那么多事,一句讨饶就想翻篇?
这岂不是太便宜了,真以为所有人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成?
事干了不付出代价,轻描淡写的一句饶命愿降,便一切无忧了,那还需要人情法理做甚?
而那老狐狸精也是心里一横,顺势跃起,只是瞬息的功夫,便要朝着那黄正理而去,红鲤龙女也是瞧见了这老狐狸精居然这么不识趣,一道水气从指间弹出,化作一柄利剑随着那老狐狸精而去。
那老狐狸精也发觉了这水气,但如今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无法回头,以灵敏的狐躯直接爬上了黄正理背后,狐爪弹出,落在了黄正理的脖子上,硬抗了那一发水气。
水气入体,老狐狸口中吐出一大块的鲜血和内脏,以虚弱且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们二人若是胆敢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他,要知道,他可是有着宰相之资,若是我杀了他,恐怕你们也不好受。”
武明空看着那老狐狸精,突然一笑,这老狐狸精恐怕是正在经历人劫,而他就是对方的劫。
也正是《长阳城道人斩妖东游第一劫》。
“你这老狐狸,偏生有趣,你杀人,自然是你的罪过,哪有你杀人我遭罪,那要是如此,天下岂不是坏人作恶,好人遭罪?可没有你这种天理,你若杀了他,我便放了你,看看这罪到底会落在谁头上。”武明空表现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也真的不在意。
“再者说了,天下文人何其多,少了一个他,莫非就出不了宰相不成?”
武明空这话,说的老狐狸精哑口无言。
“道长所说甚是,我黄某人不过多读了两年书罢了,宰相之资哪里容得了你这狐妖点评,天下英才何其众多,少了黄某,也不过是少了个多吃碗饭的人罢了。”黄正理立刻应和,他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要是天下名儒说这话,黄正理会受用,可一只妖物如此开口称颂,那就是一个大大的污点了,真要应下来,哪怕他有宰相之资,日后也成不了宰相的。
所以赶忙否认,才是正经的。
“说了那么多,你这臭道士还不是不敢动手,此番退出城外,我便放了他一条命,如若不然,休怪我动手了。”老狐狸精的狐爪在黄正理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出来,这是警告。
“等等,再让那龙女取出一滴,不,十滴龙族精血与我,否则我便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