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贵高原的雄鹰
“这是警告啊——要是我高志凯不答应,是不是下一次,就要把炸弹扔我头上?”
想到这里,高志凯习惯性的原地踱了两步,军靴踏过尸骸和碎玻璃,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很快,暴烈的怒火便被他强行摁进冰里,随着他的呼吸迅速平稳下来,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更加危险。
“一周?”高志凯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眼底的疯狂沉淀下去,却燃起更加幽深的火焰:“好!我们就等他这一周!”
他猝然转身,那双鹰视狼顾的眸子死死锁住苏寻云,目光锐利得能剥皮拆骨:
“传令各部队:把进攻节奏给我压到最慢!他们不是要来‘协助’么?那就把‘舞台’让给他们,好好‘表现’!”
“命令:第76军团所有兰州战场部队,主力有序后撤!向七里河区、西固区集结!所有已收复的非核心区域——全部放弃!一寸不留!”
兰市的精华在西固区和七里河区,前者集聚石油化工、冶金,后者集聚装备制造,是整个兰市的重工业双核,产能加起来能够占到全市重工业的70%以上!
只要核心在手,其他破烂街区,丢给那群“摘果子的”又如何?
所谓的“兰市军团”扑过来,正好替他高志凯分担这滔天尸潮的压力!
还能借此名正言顺地吸吮、榨取西方战区的资源,为他积蓄力量、丰满羽翼赢得宝贵的时间!
至于现在撕破脸?还未到时机!
高志凯心知肚明,他手中那张底牌,只能确保战区投鼠忌器,不敢明火执仗地动他。
但如果想吞下更多,那就只能在规则内继续博弈...
对于这个,高志凯有耐心、也有底气,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掀桌子!
....
第963章 巨大猜疑
随着76军团这边做出反应,远在宁省的西方战区机关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西海镇地下五十多米深处的永固防核工事里,空气中带着陈年混凝土和过滤系统运转的独特气味,冰冷而凝滞。
大校陈处长步履匆匆,磨损严重的军靴踏在厚重的水泥通道上,发出短促而空洞的回响,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仿佛在敲击着巨兽的骨骼。
幽深的通道如同巨兽的食道,昏黄的应急灯光下,粗糙的钢筋混凝土墙面泛着冷硬的灰青色,巨大的铆钉裸露在外,沉默地诉说着防御的沉重。
穿过层层厚重的防护门和警戒哨位,陈处长最终抵达了西方战区真正的神经中枢——‘作战指挥中心’。
咚!咚!咚!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在最内侧那扇敞开的、包裹着铅板的隔离门前响起。
“报告!”陈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进!”
声音从门内传出,不高,但却穿透力十足。
门内的景象,与外面通道的宏大粗犷截然不同,更显出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务实。
这空间略显逼仄、没有多余装饰、极简到连最基本粉刷都没有的房间,是西方战区司令员卫靖方的办公室。
墙壁是裸露的、仅经过简单打磨的混凝土,粗粝的质感扑面而来,仿佛随时能蹭下灰来,惨白的灯光从顶部投射,显得室内一片冷峻。
除装修极简外,办公室内连家具都少得可怜:
一张厚重的旧式办公桌,几把看起来结实耐用但毫无美感的靠背椅散落着充当会客之用。
唯一称得上“大型”设施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铁皮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卷边磨损的文件夹和地图筒。
整个环境透着一股资源匮乏时代的粗粝、和战时体制特有的、摒弃一切浮华的冷酷效率。
论及舒适体面,恐怕连末世前地方上一个小老板的办公室都远远不如。
可就像这样的办公环境,西方战区司令员卫靖方已经待了大半年,并且毫无怨言。
.....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西方战区司令员卫靖方头也没抬,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签批的速度丝毫未减。
“报告首长!”陈处长立正站好,语速快而清晰:
“第76军团高志凯部刚刚发来紧急质询,询问今日战区是否派遣战斗机编队进入兰市空域!”
咔哒。
闻言,卫靖方手中疾走的笔尖骤然顿住,在纸面上留下一个深重的墨点。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打在陈处长脸上,眉峰紧锁,一丝真切的困惑闪过眼底:“战斗机编队?兰市?”
“小吴!”
卫靖方没有停顿,声音陡然拔高,侧首看向角落里那个几乎被隐没在阴影中的小办公桌。
“到!”
话音落下,年轻的少校值班参谋吴磊下意识绷直身体,“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得椅子腿与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战区空军最近有报备过兰市方向的飞行任务吗?”卫靖方的语速又快又沉,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我怎么不记得批过?!”
“报告首长!我....我也没有相关印象!”吴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我马上核查《要事记录本》!”
下一秒,他几乎是扑到桌面上,双手带着明显的慌乱,快速而用力地翻动着那本厚厚的、记录着战区司令员办公室工作日志的硬皮本子。
纸张‘哗啦~’作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异常刺耳。
很快,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吴磊额头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猛地直起身,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和不确定:
“报告首长!《要事记录本》上....没有相关记录!请您稍候!我立刻联系空军机关核实!”
“快!”卫靖方只吐出一个字,却重如千钧,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话音未落,吴磊已像离弦之箭般转身冲出了办公室,去往了隔壁的联络室。
....
西方战区司令员卫靖方视线从参谋离开的背影上收回,脸上的困惑迅速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猎人嗅到异常猎物气息时的凝重。
他转向陈处长,声音沉缓,带着一种解剖细节的锋利:“第76军团方面具体是怎么说的?”
其实事情到这里,卫靖方心中已然确定,第76军团上报的战斗机编队,绝对不是战区空军派出的!
能让他这个战区司令和<要事记录本>双双都没有记忆,除非是战区空军集体反叛了。
否则,任何涉及大规模空中力量调动、尤其是进入敏感战区的行动,都必须经过他亲自审批,绝无遗漏的可能!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第76军团没有瞎扯,那出现在兰市空域、堂而皇之投弹示威的空军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中州战区??!!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跃入西方战区司令员卫靖方的脑海。
甘省兰市的地理位置....确实紧邻中部战区管辖的秦省!从理论上讲,中部战区的战机有能力、也有动机出现在那里,这个推测看似合理...
但是.....
这却让卫靖方的眉头锁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
中部战区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那是周邦几大战区中公认的“中央军”,是神京意志最直接的延伸!
如果真是中部战区的战机出现在兰市上空....那岂不是意味着....
想到这里,一个令人心悸的推论在卫靖方脑中轰然成型:难道.....神京那场旷日持久、牵动所有人心弦的权力风暴.....已经尘埃落定?!
一个强有力的核心终于整合了力量,发出了统一的声音?
而这突兀出现的战机,就是神京重新掌控全局、意图着手....收复全国的第一个信号?!
卫靖方的心跳在胸腔里沉沉跳起,这背后的政治意味,远比几架不明战机本身更令人窒息。
“报告首长”陈处长的声音将他从汹涌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这位处长显然无法揣测司令员此刻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只是恪尽职守地复述着情报:
“第76军团上报称:今日上午10点25分,三架型号不明的战斗机,自兰市战场上空低空掠过,盘旋约一圈后,向战场中心区域投掷了一枚航空炸弹,随后便迅速拉升高度,消失在云层中,去向不明!”
....
第964章 思想松懈
“三架.......型号不明?” 卫靖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点,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
型号不明,意味着无法快速溯源!
“盘旋一圈.....投下一枚炸弹.....然后消失无踪.....”
卫靖方缓缓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动作,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试图从这反常的行为模式中解析出逻辑链条。
诡异!太诡异了!
目标不明地出现。
目的不明地投弹。
去向不明地消失。
整个过程如同鬼魅般难以捉摸,充满了刻意的、挑衅式的.....迷雾!
“报告首长,战区空军——急电!!”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跑出去核实情况的年轻少校参谋吴磊呼吸急促的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那句“急电”喊得破了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感,瞬间撕裂了室内凝重的空气!
‘战区空军急电?’
闻言,卫靖方心脏猛然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说!什么情况!”
“报告首长!”吴磊强行压下翻腾的气息,语速快得如同机枪扫射,却又带着清晰的、令人心头发冷的条理:
“经战区空军指挥所紧急核查确认:我方空军部队,最近七十二小时内,无任何空勤任务报备!更没有——任何针对兰市方向的空中行动计划!”
这个答案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实了卫靖方之前的判断。但吴磊的话还没完,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抛出了更具毁灭性的信息:
“并且!战区空军机关综合各地雷达站上报,就在刚才不久——我方战区范围内,多个战略方向的地空警戒雷达,同时捕捉到不明高速飞行目标!”
“根据对其极限航速、超低空突防轨迹、以及....诡异的雷达散射截面特征进行联合判读,空军技术部门确认——目标为某种.....完全不在我军现有航空器识别图谱内的未知飞行器!其性能......远超我军现役主力战机!!”
‘多地雷达同时捕捉.....未知飞行器.....性能远超现役?!’
轰隆——!
这最后几句话,如同在卫靖方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精神炸弹!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瞳孔急剧收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惊讶,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震怖!
作为一名戎马半生的统帅,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现代战争,制空权就是生命线!
而现在,在他的战区上空,在他和他的部队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竟然有成规模的、性能碾压己方、型号未知的飞行器,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肆无忌惮地渗透、游弋、甚至完成了投弹攻击?!
这哪里是什么“不明飞行物”事件?
这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军事灾难预演!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级笑话!
虽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有末世后空军人才大面积凋零,被迫全面收缩的因素,但这些都不是借口,战争也从来没有借口。
死了就是死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谁会像你的女朋友一样,一句状态不好就可以重来..
如今情况,意味着整个西方战区的空域防御体系,在对方眼中,形同虚设!被渗透得如同千疮百孔的筛子!
意味着对方拥有着绝对的空中技术优势和恐怖的战场单向透明!
意味着——对方想来就来,想打就打,而他卫靖方和他的西方战区,在对方眼里,可能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想到这些,一股前所未有的、夹杂着愤怒、耻辱和巨大恐惧的寒意,瞬间淹没了这位战区司令。
但卫靖方终究是执掌一方、历经风浪的老帅,即使是在相对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统帅,他那千锤百炼的心智,也绝非寻常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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