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捉鬼人 第2767章

“真的，也是假的。”

道风目光又落回到芮冷玉身上，说道：“你也不用掩饰了，刚才你的表现，少阳已经看了，是你在撒谎……因为在你的记忆中，这一段的确是存在的。”

芮冷玉看看道风，又看看叶少阳，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是无法遮掩的了，低声道：“有可能是你修改了我的记忆……总之，我不会做出对不起少阳的事，我不知道……”

这一番话，无疑就是承认了。

叶少阳感觉天旋地转，有一种很累累到站不住的感觉。

道风说道：“这件事既然掰扯清楚了，那我就说点别的，这件事……并没发生过。”

叶少阳听见这句话，浑身一颤，震惊地望着他。

芮冷玉也是一样的表情，对于事情真相的好奇，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当初有段时间，我陪冷玉在这里修炼，前面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到过这地方……但别说我没有六根清净没有邪念，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真相是，我们在这里聊了一通，当时冷玉还不知道自己会被鬼王所控，她担心的是后卿。她怕后卿利用将臣之血来控制她的身体，假如有那一天，她请我出手杀了她，免得你为难……”

说到这里，道风停顿了，定睛望着叶少阳。

叶少阳深吸一口气，他能明白叶少阳的苦心。

“我当时告诉她，如果她那时候元神丧失，我一定会斩杀她的肉身，一了百了，但假如她元神还在，那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然后我们接着分析，假如到那时候，她明明已经死了，但后卿却利用她的肉身来迷惑你……而你分不清真假，不敢对她下手，那该怎么办？”

叶少阳和芮冷玉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所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要知道，不管是后卿还是鬼王，虽然与冷玉的灵身相连，甚至时刻能知道她在干什么、想什么，但这里是图中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绝，因此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于是之前我说的那一段亲吻什么的，是我们编造出来的，包括树上刻的那个‘风’字，都是假的，为的是编造一段记忆……

然后，我帮忙将这段虚假的记忆封印在她神识深处，也就是说，她知道这是假的。而一旦她身躯为人所占领，只要她的元神还是自由的，她可以打开封印，将这段记忆释放出来，用来迷惑任何掌控自己身体的人，将这段我们编造的记忆当成真的……”

叶少阳一瞬间全明白了，忍不住插嘴说道：“所以，假如有一天她身躯被人占了，你只要问她这段经历，如果是真的她，自然知道是假的，反过来……她会真的以为这件事发生过。”

“你还不是太傻。”

道风走到芮冷玉面前，说道：“还记得你刚回到少阳身边时，我问过你，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很害羞也很紧张，这足以说明，你不是芮冷玉。”

芮冷玉冷哼一声，“道风你太自作聪明了，你编造了一个好故事啊！”

道风静静望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好，到今天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我是跟你暧昧过亲吻过，那只是一时动情……过后就该忘记了，这件事是我错……少阳你如果因为这嫌弃我，赶我走什么的我也认了，但要说我不是冷玉，那真是可笑至极，我不是冷玉是谁呀！你编造的这故事未免也太可笑了！”

叶少阳本来已经差不多被道风说服，听芮冷玉说的这么决绝，又想起两人相处这些天的一些细节，有些动摇了，求助地朝道风望去。

道风看着芮冷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能连你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吧。”

“我……”

“你自己照照看。”道风将一块镜片丢给她，“这是孽镜台的碎片，能照见前世今生的因果轮回，特意为你找的，你照一照，总会想起点什么。”

芮冷玉有点僵硬地捧着镜片，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抬起头，看到道风和叶少阳都在盯着自己。

叶少阳表情复杂，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我相信我自己！”

芮冷玉一狠心，低头对着手中的镜片照了起来……

镜子中的人，依然是自己，唯独……没有了脸，仿佛镜片上落下了一层水汽，正好把脸的位置遮住了，只看到一片虚无。

茅山捉鬼人

第3458章 第3485 真假冷玉2

她颤抖着手托着镜片，发起呆来，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在一点点分解、血肉剥离，最后……成了一堆肮脏的碎肉。

无念……鬼弃……

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射在了她的脑门上，随即进入了元神之中。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自己这两个名字，前者是右君取的，后者是鬼王给取的。

连鬼都嫌弃。

尘封的记忆一旦被打开缺口，更多的立刻蜂拥而来，填充进她的神识。

她知道自己是谁——或者说，是个什么东西。

她什么都不是，她是右君从太阴山血污池下最肮脏的淤泥里擒住的数万生灵，在祭坛中挤压、榨干，最后用这对烂肉组成了一个新的身体，又为它开了灵智，重塑成了芮冷玉的模样。

至于这中间用了什么玄妙的邪术，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她本来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没有真身，自然也就没人能看出她的真身，法师的天眼也不行。

那一次无极鬼王召见，将自己一缕神念灌注在自己身体里，连通芮冷玉的记忆也一并灌了进来，顺便抹掉了自己本来的记忆。

鬼王这么做，是要不留破绽，让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芮冷玉——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到别人，毕竟要跟叶少阳一起生活，还要面对道风、林三生这些极为聪明的人的观察。

之后无极鬼王就一直带她在身边，第一次进攻修罗界，鬼王故意孤军深入，让自己陷入大阵之中，让所有人以为他只能元神逃脱、把芮冷玉的元神和身体留下了。

实际上留下的只是她……

她一边回忆着，道风也在一面进行着推测，虽然不知道她的真身和来历，但对于后面的事情，道风所推测的和真相几无差别。

“这是鬼王机关算尽的一着，骗过了少阳你们所有人，我当时就怀疑了，所以我找了个机会问她……前面我说过了，她露馅了。毕竟她的记忆是从鬼王那里来的，而鬼王拥有了冷玉的记忆，除了这一段……这也证明了冷玉的元神一直没泯灭，只是被压制起来。”

他说完，继续盯着芮冷玉，说道：“所以，你不是冷玉，你是谁呢？”

鬼弃失神地望着脚下，她想起自己被创造出来的过程，别说别人，就是她自己都恶心的想吐。

叶少阳彻底明白了一切，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望着鬼弃说道：“你既然骗取了我的信任，为什么不杀我？”

“不，我的任务不是杀你，而且一直潜伏在你身边，鬼王可以通过神念来感知我经历的一切，这样，就等于对你的行为了如指掌了。”鬼弃喃喃说道。

就像在自己身边装了一个摄像头……叶少阳悲苦地想。

如果杀了自己，也就是死自己一个，还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而不杀自己的话，那不光自己，包括道风、捉鬼联盟所有人的行动都暴露在了鬼王的视线之下，这太关键了，也许鬼王在等待一个机会，利用自己对假芮冷玉的信任，完全可以布置出一个完美的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恐怕才是无极鬼王的真正目的吧。

真的是机关算尽啊……

鬼王的智谋，在这三界众生之内只怕也是顶级了。

叶少阳能明白这一切，但心里难受的厉害，本来以为芮冷玉回到了自己身边，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极大落差，几乎把他给击垮了。他甚至情愿这一切都没发生，也好过现在这样。

“所以你之前跟我商量计划，让我对她保密……可你既然早就知道她是假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