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这种时间上的重合非常明显,几乎不可能是巧合。
所以秦以川又拜托查资料的警员帮忙跑一趟,看看邱家凤的坟墓是否有什么变化。查资料的警员是个一板一眼的严肃脾气,等挂断电话之后,就真的立刻申请外出,去替他跑腿。秦以川给警员留了自己的微信,等过了一个半小时后,手机果然提示,有人申请加他为好友,验证消息那块写了一行字:马家的坟地被水淹了。
秦以川通过他的好友申请,等了半分钟,对方发过来几张照片,前几天南枝镇下了一场大雨,引发小型的山洪,水把山上的很多地方都冲毁了,其中就包括一些在半山腰开垦的田地,以及马家的祖坟。
马家一家老小死得只剩下一条狗,祖坟被冲垮也没有人修。警员拍照的时候,有两个上年纪的大爷正在帮忙把露出来的棺材埋回去,倒也仅仅只是埋回去而已,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再精心填起坟包。
反正马家已经绝后了,往后连上坟的人都没有,这坟还在不在,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不过秦以川将照片的边角放大后,看到了距离坟前不远的柏树旁边,站着一条狗,耷拉着尾巴,看向露出一角的棺材。
秦以川让警员拍一下那条狗,看是不是邱家上吊的时候,幸存下的那个。警员隔了五分钟回消息,说狗已经跑了,他在附近都找过了,也没有看见它钻到哪里了。但马家那只狗已经被送去宠物医院了,宠物医院离南枝镇很远,这只狗不可能自己回来。村子里的狗都是田园犬,长得都差不多,肯定不会是马家那条。
秦以川只好暂且放弃,和人家道了谢,又把卷宗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新消息,抓起车钥匙。
秦以川:“走,咱们去南枝镇。”
南枝镇比他们预想中还要荒凉一点。
这个荒凉不是指普通意义上的荒凉,比如放眼望去全是断壁颓垣。而是一种感觉上的荒凉,走在村里,虽然也有房屋村落,鸡犬相闻,可就没由来地显得特别寂静,村里人的状态,说不好听点,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悲欢喜乐,只是每天活着,仅此而已。
镇上的路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小土路,连柏油沥青都没有。秦以川的车开不进去,只能远远停在村口,然后走路过去。
出事的邱家在比较靠近村子中心的位置,有六间房,是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形式,三间朝南,两间朝东,还剩下一间是个小南房,可能是存放物品的储存室。院子很大,得有三百多平,因为他们家里既没有养牛羊牲畜,又没有种菜的田垄,就更显得大了几分。房子有点年头了,房顶是老式的黑瓦,四墙是石头裹着黄泥砌成,显得很古旧,整个村里只有一根电线从外面接过来。不过他们这建筑也不算特殊,因为全村都是一样的。
这个村子,就是穷,都得穷得整整齐齐。
房门是木头的,不知道是因为实在上了年头,还是本身就做了什么特殊的工艺,反正门都是黑的,看不出来原本的木头的颜色。
房门都在中间,进去之后就是厨房,左右两侧的房间才是用来住的。这个布局是很多农村地区通用的。
这些房子矮,厨房的窗户小,刚打开门,门里黑乎乎的一片,得短暂适应两秒钟,才能看清楚屋里的状态。
进门是两口灶台,左边一个水缸,右边是木头打的橱柜,柜门已经变形了,里面放着些粗瓷碗。橱柜下方是个同样用木头打的狗窝,狗窝前还放着两个碗,一碗饭,一碗水。水还剩下一丁点,但饭碗里干净得像刷过一样。
这其实算比较异常的情况,一般农村地区养狗,都会将狗窝放在院子里,除非这狗岁数大了,或者生病,又或者怀孕生小狗,仁慈一点的主人才会让它住进屋里。
秦以川撩开东屋的门帘,一股尘土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床铺被褥都完好无损,各种家具也都保持着正常的样子,虽然人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月,但屋子里其实还算是干净,唯一的不同就是尘土味道太浓,如果只闻味道,这简直和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差不多。
秦以川:“这味道,最近有死魂活动过的痕迹,而且数量还不少。”
第443章 奇怪的日记
死魂和鬼差不多,都是人死之后灵魂变化的产物,只是死魂比鬼要低一个等级,比鬼更弱不禁风,如果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投胎,死魂就会像过季的蘑菇,逐渐风化消失,这个时间期限大概只有7天到半个月,命格硬一些的,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月左右。
荀言:“守株待兔?”
秦以川:“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翻一下,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这些死魂不会无缘无故反复在这里徘徊,如果不是房子本身就有什么说法,就是藏着些什么,值得他们惦记。”
屋子简陋,家具不多,想找东西本来不应该很困难,找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六间房,连带着院子里,被秦以川和荀言两个人一起做了地毯式搜索,就算速度不慢,但是等全部找完了,也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但好在这两个半小时不算毫无收获。
他们找到了一个藏在墙壁里的暗格,里面有个牌位,但牌位上没有写名字,只画着几个符号,看起来很像甲骨文。秦以川把牌位拍照后发给殷弘宁的导师,老爷子仔细辨认之后,说大概是一个人名,但是具体是什么,暂时不能确定,需要翻阅大量的文献。
不过对秦以川来说,只要知道是人名就够了,具体是谁,等晚上见着这些死魂就知道了。
除了牌位,还有一个东西,被埋在院里的李子树地下的,包着一层一层的塑料袋,足足拆出去十多个,才发现里面的东西是个老旧笔记本,这本估计比殷红宁的岁数都大,纸页发黄,风化严重,稍微一个不注意,立刻就裂成碎片。
秦以川和荀言简直把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耐心都耗光了,在屋里关上窗户,打开光亮有限的老式电灯,把笔记本逐页拍下来,又是调光又是调对比度,让拍出来的字迹尽可能清晰,最后转换成pdf。笔记本本身则被收到真空袋里暂时封住,等回头有需要的话,可以送到考古学院。
笔记本前半部分用铅笔,后半部分用圆珠笔的,幸亏不是甲骨文,写字的人文化水平不高不低,时不时穿插几个错别字,但是整体能看得懂。
秦以川和荀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发现这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东西,唯一和日记不一样的,就是写的内容,都是第三视角,好像有人观察着马家人的一举一动,然后逐一记录下来一样。
日记的开头,就是马珅死了。马珅就是五年前马家突然去世的老太太,邱家凤的丈夫。
秦以川:“日记里说,马珅的死,因为老太太邱家凤抢了他的阳寿。邱家凤是个不祥的女人,她迟早会害死马家一家。马珅的死亡时间已经是十三年前了,这本日记,从十三年前就开始记录了。”
第一页只写了这么一段话,秦以川往后翻了一页,但后面连续十几页记录的,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包括耕种借了谁家几斤的种子,对面牛家人的鸡在自家鸡窝里下了三个鸡蛋,牛家不知道,三个蛋被偷偷煮了吃,顺便骂了一句牛家的牛踩坏了自家地里的十几棵玉米苗,这三个鸡蛋是他们家赔给自己的。还有同村张家儿媳妇下个月大概率要生孩子,自家还得送篮子鸡蛋“下汤”。
秦以川最初没明白“下汤”是什么意思,百度了一下发现是一种探望产妇的送礼行为,属于北方的一种方言。
记录的内容琐碎详细,看语气和内容,写日记的这个大概是马家管家的女人,年纪大概是邱家凤老太太的儿媳妇或者孙媳妇之类的,不会太年轻。只是根据卷宗中的记录,邱家凤的孙子没有娶媳妇,而她的两个儿媳,一个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另一个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会写。他们的文化程度,不应该能写出这种程度的日记。
除了这两个儿媳,马家一家人,同年龄的女眷,就只有邱家凤的两个女儿了。
可是,正常情况下,女儿会写出这样的文字吗?
秦以川觉得不太对。
这页之后,这种直接表达情感的语句就逐渐多起来,先是发牢骚一样,说邱家凤这老太太脑子不好,还迷信,家里也没人管管;说马家的几个儿子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他们不是好东西,日记里没有明说。
再往后几页,日记里说马家的这几个孙子都被养成了废物,十八九岁的人了,连字都不会写,每天除了吃饭干活就是睡觉,和木头人一样,连点感情都没有。
下一页,则难得用了三行多的文字,描述了一个叫马春平的人梦游的事情,马春平是马家的三女儿,她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就闭着眼睛爬起来,跪到中间的厨房里,对着邱家凤和马珅住的屋子一个劲儿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可说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谁叫她都叫不醒,凉水泼在脸上都没用。最后邱家凤被惊动,没出屋,只隔着门冷冰冰地说让她回去,她就真回去了。乖乖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之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写日记的人对梦游有一定的了解,她在这一篇日记里说,这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梦游,肯定是中邪了,说不定就是邱家凤搞的鬼。
马春平的梦游事件像是一个导火索,接下来马家的怪事竟然层出不穷。
先是马家的大儿子在山上摔断了腿,骨头都扎出来了,被村里人合力送到了县医院,做了手术后送回家,第二天半夜竟然健步如飞,拿着铁锹在院子里挖坑,这坑四四方方,一看就是放棺材的墓坑。这种事已经挑战人的生理极限了,他的腿流了满地血,但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一家人被惊动,又是谁拖拉扛拽都没用,最后只有邱家凤骂他一顿,说不用他来挖坑,他这才老实下来,被抬回床上。睡了一天一宿,再醒过来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马家大儿子没安生几天,接着是马家最小的女儿,她有一天早上六点来钟吃早饭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在桌子上大哭起来,说自己死得冤,不甘心。反复说这两句话,但还没等重复几次,老太太一碗小米粥泼在了她的脸上,筷子左右开弓,将她的两边脸几下就打肿了,小女儿这时候才算清醒过来,也同样对自己说过什么话完全没印象。
写日记的这个人完整地还原了桌上的场景,最后说,马家小女儿一定是被马珅附身了,马珅就是被邱家凤害死的,这是死的冤,想回来让儿女申冤,只可惜他斗不过邱家凤。
后面还有几个差不多的记录,马家人在那一个阶段,疯狂中邪,导致同村人都觉得他们家肯定有什么怪事,躲着不肯和他们有任何交集。写日记的人对邱家凤也越来越刻薄,最后已经直接在日记中破口大骂了。
到这里,日记已经接近尾声,后边还剩下两页,是对马家为数不多的财产进行的一个总结,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其中,很像是因为某种原因,管家的权限需要移交他人,这日记的记录,是一种交接记录草稿。之所以说是草稿,是因为写日记的人在记录这些的时候,也会掺杂一点碎碎念,写这个人不好,那个人不行。这种背后讲坏话的内容,并不能直接给别人看。
第444章 自我献祭的一家人
荀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日记越到最后,字迹就越潦草?”
秦以川:“而且逻辑也逐渐出现不连贯的现象,错别字增多。如果像我们猜测的这样,写日记的这个人,精神状态以及身体状态,都在逐渐恶化。到最后交接的内容,甚至连对别人的嘲讽,都变得有点像遗言。写日记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马家的异常肯定波及了她。这人到底是谁?邱家凤生了三个儿子,只有两个儿子娶了媳妇,最小的儿子因为腿有残疾,一直没有结婚。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小儿子不一定没有结过婚,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他的妻子消失了?”
荀言:“户籍信息中没有的内容,同村的村民大概知道一些消息。只是这个村子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奇怪,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东西。”
荀言看了一眼时间。
荀言:“快九点半了,如果那些死魂还会出现,这些疑问,都可以直接问他们。”
有些消息,问死人远比问活人要更省力气。秦以川和荀言坐在邱家风住的东屋凳子上,靠着墙,玩手机打发时间。
一直等到马上就要十一点的时候,屋门外刮起一阵风,泥土腥味逐渐浓烈起来,秦以川眼皮一抬,荀言已经把手机装回兜里,在秦以川和自己身上各贴了一张屏蔽气息的符纸。
几分钟后,东屋挂着的帘子一动,一队人簇拥着挤进屋里,男女老少都有,外貌穿着和活人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青紫勒痕,这是他们上吊的时候用麻绳勒出来的。
这些人看不见秦以川和荀言,进门之后打开墙上的暗格,露出藏在里头的牌位。
搜屋子的时候,秦以川和荀言都很小心,只拍了照片,没有移动,他们也没有看出来这暗格已经被翻过了,一家人齐刷刷往地上一跪,开始念一种像鬼话又和鬼话不太相同的言语,音调有点古怪,让人听见就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让秦以川直皱眉。
秦以川压低声音:“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荀言侧着耳朵屏息凝神,听了好一会。
荀言不太确定地说:“这似乎是一种祷词,在古时候,会用在祭祀的场景。我只能分辨出其中几个词,他们似乎在……祈求什么东西降临,或者复生。”
秦以川:“原来如此。他们这一家十口人一条狗,根本就不是真的自杀,所谓的自杀,其实是一种献祭,好把自己变成死魂,以死魂的姿态来念这种祷词,就会把自己当成祭品,供养他们想召唤或者想复活的东西。”
荀言想了想,手指微动,一缕淡淡的黑气在指尖打了两个转儿,被提纯成与死魂同根同源的死气,顺着每个死魂的脚边爬上去,这种死气的力量要比死魂本身强大许多,祷词立竿见影地有了效果。
那个奇怪的牌位上的字迹仿若活了过来,开始缓慢地移动,直到最后拼接成一个缩小了几十倍的人影,拄着拐杖,从牌位里走了出来。
秦以川眉头一皱,这人样貌是没见过的,可是身上的气息,竟然带着一点远古时代的意思,只不过已经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代,几乎快感觉不出来了。
这人是一个老太太。
马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太太就是邱家凤,但秦以川和荀言都看见过邱家凤的照片,这人显然和邱家凤长得不一样。眼前这位年纪要更大上许多,起码是邱家凤的婆母辈,满头银发挽成老式的发髻,发髻上戴着一只还是清朝时流行的珠钗,上头嵌着一个小红宝石,形状有点怪,乍一看有点像人眼睛。这老人家老态龙钟,但精神奕奕,从牌位中走出来,站在半空,俯视地下跪着的一众生魂,眼里放光,像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突然看见满桌的大肘子。
这老太太也没有看见秦以川和荀言,她的目光在马家人的魂魄上逐一扫过去,最后停在了那个刚五岁的孩子身上,孩子没长大,就算变成了死魂,也仍旧保留着些懵懂的样子。老太太的手伸出来,抓住小孩的胳膊,马家的死魂感应到小孩被选中,立刻纷纷俯下身子,不敢抬头。老太太笑得张开大嘴,咬下去。
随后就觉自己的牙齿落在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上,一抬眼,与两个陌生男人正面对面。
老太太在看荀言的昆吾刀刀鞘上。
哪怕隔着刀鞘,昆吾刀的杀气也到了快控制不住的地步,它感应到身边有个异类,震颤着开始发出警告。
老太太缓缓将牙齿挪开,往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抓着小孩的死魂。
秦以川:“蛊惑这一家人自杀的就是你吧?你是什么身份?马家的先祖?谁教你的这种祭祀方法?”
老太太不肯说话,她忌惮秦以川,试图尽可能离他远一些,最好现在立刻转身就走,但是她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马家亡灵,又舍不得走。马家人丁凋零,到这里已经是绝户了,如果错过这些死魂,再想找到足够多的祭品就太困难了。
所以思前想后,老太太决定搭理这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摸不清身份和深浅的男人。
老太太:“你们又是什么人?破坏祭祀,是要遭报应的。”
秦以川没忍住笑了一下。
秦以川:“报应?我还挺想知道你能怎么报应我。”
老太太虽然忌惮秦以川他们俩,但她也有些底气,打算先下手为强,嘴巴大张,猛一甩头,露出两排鲨鱼一样的獠牙,脑袋放大数十倍,脖子被抻得老长,像个变形的尼斯湖水怪。
秦以川露出一些意外的神情。
秦以川:“怪不得有远古时代的气息呢,原来是个混血的鲛人。”
看见秦以川微有意外,却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的时候,老太太的心里就是一凉,但是这个时候再撤走早就来不及了。
荀言的昆吾刀仍旧没有出鞘,只用刀柄用力撞在她的脖子上,老太太就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动静类似某些大型的水生生物,但又有不同。
老太太被一刀撞得倒飞出去,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犹豫,收了自己那大得古怪的头和长脖子,将身体缩小,扭头就往牌位里面逃。
然后下一瞬,脑门就咚一下,结结实实撞在牌位的木板上。
一张符纸阻断了她的生路。
老太太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今天真遇上了了不得的人物,缓缓转身,盯着秦以川和荀言,露出玉石俱焚的决绝神情。
秦以川:“你看,我们只是想问两个问题,你做出这副拼命的神色做什么?鲛人族挺聪明的,但怎么你这里的就有点听不懂人话了?”
老太太:“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秦以川:“你可以把我们当作……法师,或者捕快,你活着那个年代,应该是这种叫法吧?马家一家十几口死得蹊跷,特意叫我们来看看情况。”
老太太不知道听没听懂,也不知道信不信。
第445章 鲛人遗族
秦以川:“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这种祭祀回魂的办法是谁教给你的?鲛人族一直生活在南海,本来不应该接触到这种巫族才会想到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以川提到了鲛人南海,以及巫族,老太太看向秦以川的神情更显怀疑。
老太太:“我不知道,这法门,是怎么父亲当年的一个好友传授。我们早非纯血鲛人,与人类结合繁衍了近千年,寿命越来越短,所以祁天师——就是我父亲当年的至交,他是道家天师,只知他俗家姓祁,无人知其姓名,都称其为祁天师。他传授了我父亲一个续命重生的法子,但此方法需要大量有亲缘关系的族人牺牲,我们家族人丁凋零,根本无从施展。祁天师当初留下这个法子之后,就离开这里云游四海,等他三十多年后再回来时,父亲早已故去,家中只剩我一人。祁天师痛惜父亲去世,又怜惜我一人生存不易,便将续命之法做了修改,传授给我。”
说到这。老太太停顿了。
秦以川:“接着说,他怎么改的。”
老太太:“找个偏僻的地方,想方设法,让他们替自己设立宗祠庙宇,长生牌位,先受十年香火供奉,随后逐步指引,寻活人献祭。”
荀言抬了一下眼睛:“你是鲛人,是以祭祀河神来治水的法子,让他们给你塑了神像,将你当作河神供奉。”
他这语气不是询问,而且肯定。
老太太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荀言:“但你身上没有杀人之后的因果,所以所有事情都是别人替你做的,你只是坐享其成。你是什么时候生人?”
老太太:“道光五年,四月二十七。”
秦以川:“道光时期,比我们预料的早,岁数还要大。最初需要活人献祭,现在为何改成了死魂?”
老太太:“不知,我只听祁天师叮嘱。”
秦以川:“祁天师人呢?”
老太太:“二十年前,已经仙逝。”
秦以川嗤笑:“这可就奇了,他能教别人长生不老的法子,怎么自己反而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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