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鬼 第105章

作者:萧有钱

  群鬼嚎哭声裹着水流声传上来,黑森森的煞气已经凝结成了肉眼能看见的雾,顺着那个洞口源源不断地翻腾上来,洞口之下像一个着了火的煤窑,随时可能会冲上火舌。

  秦以川:“底下是忘川?你的阴阳眼不是天生的,是谁给你的?”

  女子:“你问的是那个姓孟的女人吗?她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秦以川:“不可能,只要地府还没塌,她就不可能死。”

  女子:“这天下哪来的不可能的事呢?两位公子凡人之躯,不也能找到这里?不过两位既然来了,还杀了我的血衣,不如就别走了,你们不是对忘川感兴趣吗?我可以让你们下去看看——”

  地上的血水滴滴扬起,像是倒着下的雨,密密麻麻地冲着他们冲过来。地下空间本来就小,秦以川和荀言几乎无处躲避,乾坤袋中的符咒只能抵挡不到十秒,就在密不透风的血雨之中自焚;黑玉书的红光将两个人暂时护住,但血珠连成线,在瓢泼大雨似的血水攻击中,连黑玉书的光都暗下来。

  能压制住黑玉书的,千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以川眉头锁紧,血雨不歇,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不想被困在这里,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一滴血雨落在了昆吾刀上,转瞬滑落。

  刀刃渐渐浮现一丝血色,紧接着向整个刀身蔓延开,荀言的眼底也沾上一点暗红,秦以川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想拉他但已经迟了。

  刀影呼啸,转瞬已至女子面前,血雨落在荀言身上,像泼了硫酸似的,带起密密麻麻的伤口,可荀言像感觉不到痛,刀冲着女子的腹部被桃木钉钉出来的伤口刺过去。

  女子的眼睛更是鲜红如血,竟然豁出去不躲,刀身穿透她的身体,又从背后探出刀尖,女子顺势死死抓住荀言持刀的手,强行看向荀言的眼睛。

  荀言的神情有一瞬的茫然,一支箭穿透女子的胸膛,巨大的惯性推着她倒飞出去,重重砸进石壁之中。

  女子的眼睛涣散开,赤红的颜色一点一点淡化,重新变成黑色,漫天血珠骤然失去了牵引力,稀里哗啦地重新坠回地面。黑玉书的光暗淡不少,秦以川撑起一把透明的伞罩在荀言的头顶,荀言却像不认识他了一样,抬手将昆吾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若不是秦以川本能地拿手一挡,刀刃刺此刻已经卡进了他的骨头里。

  两个人近在咫尺。秦以川这才看清,荀言的眼睛中多了一个赤红色的瞳孔。

  秦以川立刻回头,被他一箭钉在墙上的女子正带笑看他。

  秦以川:“郑阳和鬼蜮那些外勤的魂魄都是被你故意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将阴阳瞳种在荀言身上。这种术法早就没人会了,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只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了一些。至于指使两个字,就言重了,只不过是有人救了我的命,顺便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罢了。”

  秦以川:“谁救了你?你又等谁?”

  女子:“按照现在的时间算,我出身于魏晋时期,只不过天生重瞳,能看见鬼魅,因此被视作异类,将我杀死后钉在血棺之中,说是防止我这个妖孽祸害世人。只可惜那些人不知道,我虽然身死,但魂魄不散,怨念累积,便逐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往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来了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将忘川凿开,杀了地府中不少人,其中,就包括那个姓孟的女人。”

  秦以川:“孟婆与天地同生,只要地府还存在,她就不可能死。”

  女子:“如果地府已经不在了呢?”

  秦以川嗤笑:“这不可能。”

  女子:“忘川仍存,但地府,早就不是当初的地府。那个女人临死之前,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她能看见我的魂魄,竟然将眼睛挖出来,融进了我的身体里。也是从得了她那双眼睛,我才慢慢感觉到,这地府之中,还有其他东西的存在。也是得了那个女人的眼睛之后,我发现自己的魂魄力量迅速增强,甚至修炼出了血衣,但是无论我怎么想办法,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棺木。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守不住忘川,将眼睛给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替她看门,堵着里面的万千怨灵,不让他们出来而已。”

  秦以川:“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将活人的生魂带到这里?”

  女子:“凭我自己当然做不到,但是有人能办到,只是从鬼蜮和人间带几个生魂和活人过来,对那位大人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赢公子,你身边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的。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公子可莫不领情,伤了大人的心。”

  秦以川:“什么狗屁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姓……”

  女子:“赢乘,你当年死得太早了,之后的很多事情不知道,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该回来的人,很快就可以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远古时代的众神是怎么灭亡的吗?别担心,很快就有答案了。”

  秦以川的神色这次是真的变了,可尚未来得及追问,女子身上的衣服便开始风化,随即是头发,脸,身体和四肢,不过短短转瞬之间,墙上就只剩下一支空荡荡的箭,再什么都看不见了。

  女子一死,掌控荀言的神志的力道像是突然松了,昆吾刀落在地上,秦以川连忙将失去神志的人一把扶住,紧接着就听见洞窟之下再次骚动起来,叽叽喳喳的鬼话之中,夹杂着一个人哑着嗓子的喊声,声音从地下很远之处传到地面已经很是微弱,但十分耳熟。

  郑阳:“老秦!是不是你在上面?!”

第241章 远古童傀儡事件|强抢黄泉令的阴兵

  郑阳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鬼地方的。

  四周一片荒芜,暗无天日,几百个阴兵手持刀枪剑戟将他严严实实围在一个湖心岛上,周围是深不见底的深潭,数不清的阴魂怨鬼在水中翻腾,胆子大的还有试图伸手,将他也拉下水去。

  要不是有殷弘宁从黄泉里挖出来的那个坛子上破译出来的阵法,能像龟壳似的把自己护在正中间,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丢光了。

  可这阵法只能隔绝这些阴兵和阴魂,却不能凭空给他变出吃的和水来,他在这挨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要不是听见了秦以川和女人的对话,郑阳真怕自己会英雄一世,会在这里活生生饿死。

  但是他显然高兴早了,因为秦以川这个时候的状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荀言被算计,着了阴阳眼的道,眼下昏迷不醒,秦以川哪放心把他留在石室中,费了老大的劲才从那个小洞口钻下来,入目就是一个典型的阴间地形,煞气比重度雾霾都重,没有天,没有光源,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绵绵不绝,但凡是魂魄稍微弱一点的人,光是听声音就能直接送入下一个轮回。

  鬼都被困在忘川河里,不足为惧,但是那群阴兵麻烦得要命,一个个皮糙肉厚,秦以川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榨出来了,射日弓连拉两次,阴兵也只是处理了一大半,剩下的几十个杀红了眼向他围过来,秦以川双拳难敌四手,鬼头长刀都快落在鼻子尖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郑阳那有阮莹给的黄泉令,连忙问郑阳要。

  可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郑阳差点哭出来。

  原本他刚莫名其妙到这的时候,只是遇上了零星的几个巡逻阴兵,郑阳本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和平至上原则,想着用黄泉令让它们退开,可是哪想到这黄泉令刚一拿出来,这几个阴兵就像红了眼睛的兔子似的,发疯地要他的命。

  郑阳只能一鼓作气将这几个阴兵料理了,四下找出路,可是没想到,这几个阴兵只是个开胃菜,大批大批的阴兵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阴兵和普通的鬼还不一样,他们有僵尸的身体,人类残留的神志,再加上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武器加持,简直就是千年老僵尸+千年老厉鬼的组合,郑阳杀了几个已经快脱一层皮了,这么多阴兵一人一脚他都得尸骨无存,因此这次连还手都不敢,横蹿竖跳地总算找了个阴兵过不来的湖心岛,把自己装进阵法里,等着异控局的救援过来。

  郑阳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是手里的动作是一点都没有耽搁,直接就把黄泉令扔过来了,秦以川刚一接到手,阴兵就像疯狗一样冲着他们就冲过来。

  秦以川心里的苦简直要溢出来了,刚要硬着头皮还手,就听见一个低沉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荀言低沉虚弱道:“把黄泉令给它们。”

  秦以川听见这声音,连半点疑心都没有,将刚拿到手里的黄泉令就扔了出去,最前面的一个阴兵果然伸手,将黄泉令接在手心,便不再前进半步,反而一挥手,这群阴兵便真像训练有素的军人,转身就走了。

  这把郑阳看得目瞪口呆,这群阴兵围着他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为了要黄泉令——早知道早给他们了,哪还用得着在这破岛上蹲这么长时间。

  秦以川想回头,却被荀言挡了一下,

  荀言:“不要看我的眼睛。”

  郑阳从湖心岛上跳了过来。

  郑阳:“怎么回事?谁有本事把你们搞成这样?”

  秦以川:“说来话长,这上头有座山,山里有座古墓,古墓里的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历,但是本事不小,具体的等吃饱了喝足了有的是时间细说,身上有手帕没有?”

  郑阳:“我一个大老爷们带什么手帕啊?只有绷带和一些应急的药,刚好能包扎你的手。”

  秦以川这才想起来刚才差一点断在昆吾刀下的手。但凡荀言再用两分的力道,他从今往后就能领残疾证免费坐公交了。

  郑阳在异控局早年是做外勤的,风里来雨里去,所以养成了随身带药的习惯。之后慢慢升职加薪,不用再翻山越岭的,但是每次出门必备应急药品已经成了习惯。秦以川自己消毒缠绷带,本想看看荀言身上被血珠砸出来的伤,可是郑阳看了好几遍,虽然身上的衣服确实有破洞的痕迹,但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除了眼睛不能睁开,他现在比秦以川可健康多了。

  关于重瞳的事儿,秦以川简单地和郑阳说了,但郑阳也只知道阴阳眼能看见阴阳鬼神,修行得足够强大之后,能够摄取人的魂魄,但没有听说过阴阳眼还能转移的。

  身为一个双目视力正常的人,很难保证所有时候都能闭着眼睛不睁开,为了以防万一,荀言在自己的眼睛上缠了一圈纱布,能遮住眼睛不被别人看见,同时又不会过分影响自己看东西。

  从地宫中的小入口下来本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再上去更是困难,尤其是郑阳,平时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去健身房,一身肌肉都快练成牛蛙了,就往那一站,差不多的身高能比荀言宽出好几厘米,从这个洞口钻出来的时候都快把肋骨缩进肺里去了,还得秦以川连拖带拽才千辛万苦的上来。

  忘川阴气重,地宫朱砂多。他们三个一上来,阴气和朱砂鬼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朱砂燃烧的那种刺鼻的味道比刚进来时浓了不止一倍,呛得人咽喉黏膜随时都能破裂出血。

  人虽然上来了,但是对着这个洞口都有点犯难,原本有口棺材镇压,底下的忘川阴气上不来,现在棺材没了,棺材里面的人也灰飞烟灭,没有东西堵着,阴气和忘川河底的阴魂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往上涌,到时候清理起来更困难得多。

  秦以川只能暂时把十二洲压在这,配合着一个临时画出来的阵法将洞口暂时堵住,在之后的彻底镇压,只能等他们出去之后让异控局的阵法专家带着足够的材料再布置。

  他们着急忙慌地来,灰头土脸的走,但无论如何,失踪的人和魂魄都能找回来,总算没有白跑。

第242章 风水宝地变煞气之地

  等出了山,手机有了信号,联系上殷红羽和顾瑾之,三个人就近挑了家餐厅,郑阳一顿将两天的伙食都补了回来,找了家宾馆休养生息。

  秦以川没去宾馆,而是在无想山附近的村子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异控局和考古队的人都到了,山里没见异动,才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来,连十二洲也顾不得拿,要带着荀言先回东洲。

  但是被荀言拒绝了。

  因为墓中女子种下来的阴阳眼,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慢慢消失了,起初是瞳孔中的红色退下去,到晚上的时候,连重瞳也已经看不见了,而且只要荀言心念不动,也没有了能吸附魂魄的作用,只有在刻意催动的时候,重瞳才会重新浮现出来,使用之灵活,就像这双阴阳眼,本身就是荀言自己的一样。

  地宫的挖掘工作不是一两天能做好的,但有顾瑾之这个能移山填海的人在,要把忘川和地宫相通的洞口封起来并不困难。等这件事处理好,确保里面没有能对人造成伤害的阴灵鬼魅在之后,便开放给考古队。里面虽然没有值钱的文物,但是制造长明灯的工艺成功引起了几个老学者的兴趣。

  考古这种细致又对文化程度要求高的工作,秦以川和荀言他们是完全帮不上忙,自从顾瑾之成了整个异控局的重要意见领导者之后,几乎所有的大事小事都要经他的手,陀螺似的抽不开身,处理了忘川之后,当天就和郑阳一起返回东洲。

  秦以川和荀言为了以防万一在这里多等了一天,见的确没有什么风险之后,本来也想走,没想到被本地一个人拦住了。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花衬衫,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金链子,吊坠是个刻着梵文的金牌,长相稍微有点尖嘴猴腮,尤其是一双眼睛,虽小但贼,滴溜溜一转,和成了精的老鼠一样;头发看样子是刚打理完,留着很浓的发胶的味道。

  这人上来之后先给他们递了一个名片,说自己是搞房地产的,最近公司碰上了一点事儿,正好家里人说村前脚有人打听山里的传说,后脚就挖出来一个古墓,绝对是个高人,他才冒昧找过来,求他们帮帮忙。

  关于高人这个称呼,秦以川觉得土,所以婉拒,但是对于上门求助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办法拒绝,就让花衬衫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花衬衫听出来这是要帮忙的意思,大喜过望,好说歹说非带着两个人到了一家装修挺高档的茶餐厅,又是茶又是酒,安排得周到。花衬衫这人虽然打扮得有点个性突出,但是真不愧是搞销售的,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哄人拍马屁这种功夫炉火纯青,一直等聊得气氛上来了,花衬衫才摊牌,说自己虽然是搞房地产的,但做的不是活人生意,也并非卖墓地的,而是专门给人介绍好风水,供一些高门大户还迷信的有钱人迁祖坟、建祠堂的。

  这行并不是他自己在干,而是有一个公司,看风水的,做销售的,管施工的,售后的,应有尽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老风水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生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脾气古怪不好招惹,但是看风水是相当的准,很多信这个的知名企业家都找过他们公司合作,其中就包括一家非常出名的珠宝行。

  这珠宝行是从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当家人经商是个好手,但同时也非常迷信,自打去年连亏两大笔生意之后, 不知道从哪听的风声,说是自家供奉祖宗的祠堂风水有变,不能荫庇子孙,如果不换的话,他后续的新生意不仅做不下去,连祖上传下来的老本都可能赔进去。

  这不知来处的说法被老板当了真,好几天翻来覆去愁得睡不着,最终在熟人的介绍下找上花衬衫他们公司,要给老祖宗找块新的风水宝地。

  花衬衫他们公司的风水师去珠宝行老板家的祠堂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但老板心里总不踏实,风水师就想着钱白赚谁不赚,刚好自己最近的确发现了一块风水上佳的地,正适合做祠堂这种供祖宗吃香火的。

  这一桩生意一拍即合。

  风水师看上的那块地是个小规模的养殖场,经营者是一对夫妻,最近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正急着出租转手,所以双方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达成了一致,一共见了两次面,珠宝行老板出手的确大方,因此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签下了合同, 第四天养殖场的经营者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连夜搬家。

  验收的时候是花衬衫跟着珠宝行的老板一起去的,养殖场中养的鸡都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很多家具也完全没有带走。据花衬衫说,原本的养殖场经营者是家里人突然生了场重病,不得不将这些原本还能换些钱的东西以非常低的价格处理给了花衬衫,让他帮忙转卖。

  这些东西花衬衫也的确找好了收的老板,但是要等两天才能处理好,可珠宝行老板赚钱心切,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当天就拍着胸脯说这些东西他直接包了,给的价格比花衬衫自己找的还多两成。

  花衬衫觉得这么好的事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就答应了,结果珠宝行老板比他们预想的动作快得多, 一天不到的时间,不仅里面养着的三百多只鸡被转移了,就连房子都被推平了,三十几号人的施工队早就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院子里连挖掘机都停了两辆,就等着风水师把方位看好,立刻就开工建造。

  只是没想到,风水师一进门就皱了眉头。

  第一次无意中路过这里的,分明是个四面清气聚集、财源滚滚的聚宝之地,依山傍水,每天早上霞光四溢,都会循着山势被汇聚到这块地上,是大吉之相。但是这才两个月不到没有到这里来,这地方风水像是被人挖了条渠,不仅灵气一泻千里,而且还有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逐渐汇聚,虽然微弱,但假以时日积少成多,这地方不仅不再是风水宝地,甚至能被养出不太吉利的东西。

  这种风水变故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就算是自然形成也得有千百年沧海桑田的演变,只有两个月不可能变成这样。所以老风水师就问珠宝行的老板,有没有动这附近的东西。

  珠宝行老板虽然信这些风水传说,但是本身并不是专业的人才,对老风水师的话一问三不知,在他看来只是推了个房子,提前做好了盖祠堂他的准备,并不算是动附近的东西。而且拆房子之前他也让人进去看了,确认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这才让推土机开的火。

第243章 祸事连连

  老风水师绕着房子的废墟走了两圈,最后在一个地方站住,让两个等着的工人拿铲子挖出来两个半米深的坑,手在坑底捻着泥土观察半晌,脸色大变,非让他们不仅立刻要把土填上,还要求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个废墟,同时参与拆房子的所有工人现在准备好牛羊猪肉等祭品,有一个算一个,拿最好的香对着刚挖坑的地方跪拜上香,表示自己这是无心之过,并非可以拆除他们的庙宇。

  施工的工人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刚拆掉的房子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民宅,不仅小还挺破,但是确实一点都没看出来有庙的痕迹,怎么就成拆了别 人的庙宇了?

  不过老板信这个,工人拿老板的钱,只要工钱照结,上个香这种事他们倒也没有怎么排斥,所以老风水师要的祭品和供香很快就准备齐全了,在场的工人,包括珠宝行的老板都照着老风水师的话又磕头又烧香,等几炷香都烧完了,也没有见到什么异象,工人心里嘀咕老风水师装神弄鬼,但是老风水师一直愁眉不展,说今天这工肯定开不成了,刚闯了祸,得缓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果人家不追究,他们到时候再开工也不迟。

  珠宝行的老板本来就迷信,被老风水师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更是心里没底,虽然着急,但还是听了老风水师的话,将这事延后半个月。

  珠宝行老板不是本地人,这事处理完之后就走了,雇来的施工队也各自回去,干自己的活计。花衬衫当天没有跟着,等跑完了别的业务,大晚上的才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就有点着急,毕竟珠宝行老板家的这趟活是他的业绩,他得等着祠堂盖上收钱拿提成,现在祠堂盖不了,他的钱就到不了账,而且万一谁家再使点手段挖了墙脚,他之前可就全白忙活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花衬衫决定去找老风水师套个话,看看这块地到底是真有问题,还是他们业内惯用的手段,将大吉之地先挑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添油加醋,客户害怕了,自然就会主动求他们帮着处理,这样一来收入就又能多上好几成。

  所以当天晚上,花衬衫拎着半斤猪头人和一瓶酒到了老风水师的住处,但敲半天门也没有人开,花衬衫以为他有活不在家,没想太多,就走了。

  老风水师岁数大了,再加上干的活都是和古物打交道,所以对新兴科技是一点都习惯不起来,而且他一辈子没娶媳妇,无儿无女,也没有人惦记,家里至今连个电话都没有,联系不上是经常的事情。当天花衬衫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隔了一天,又去找他,发现还是没人开门,花衬衫觉得奇怪,就和老风水师的邻居打听,结果邻居说最近也没有看见他回来或者出去。

  花衬衫当时觉得奇怪,就和公司里的人打电话打听,结果都说老头这几天都没在公司露过面。虽然他们这一行不用每天打卡,但是老头这么多年,最迟也得隔一天去一趟公司,因为公司里养着一盆叫不上名字的兰花,听说是个非常名贵的品种,那是老头的命根子,一天看不见都想念得慌。

  可是今天就是给花浇水的日子,老头没出现,公司里的同事也觉得稀奇。

  花衬衫听了觉得不对劲,和邻居借了个斧子就把门砸开了,结果一进去就见老头仰面躺在沙发上,人死了好长时候,全身都起尸斑了。

  这给花衬衫吓够呛,连忙报警,法医那边初步检查了一下,发现是突发的心脏病,老头是在睡梦中就直接睡过去了,排除他杀的可能。

  直到这时候花衬衫都没有把老头的死往别处想,老头无儿无女的,也就和公司这些人亲近,所以花衬衫和老板一商量,和熟人走关系买了个特价的公墓,将老人葬了,甚至还给准备了一下小规模的告别仪式,算是给了老头牌面。

  只不过老头的后事处理不难,但是那边还刚好撂着一个珠宝行老板的生意。公司的人就他看风水最厉害,现在他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那块风水宝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珠宝行的老板也在催,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动手施工。

  老风水师是公司的一个招牌,没了他有些客户大概率会直接跑路,为了尽可能避免损失,花衬衫和公司领导又一合计,反正那块地先前都看好了,而且就算有变故,老头活着的时候不是已经上了供烧了香,最近也没有听说有问题,应当是已经解决了,不如就让珠宝行老板开始动工,早日拿到第二笔钱才是王道。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珠宝行老板不知道老风水师死的事情,接到花衬衫的电话之后,也没多想,就重新把施工队叫回来,立刻还是动工。

  而工期也特别顺利,一个月的时间不到,祠堂就已经修好了,珠宝行老板相当满意,当场就给花衬衫付了钱,还让老风水师再给算一算,找个良辰吉日,就把自己家的祖宗迁移过来。

  花衬衫滴水不漏地应承下来,干他这行的消息灵通,当天就去其他城市找了个同样挺出名的大师,让那位帮着算了一个时辰,转告给珠宝行的老板,让他掐着点转移。

  若是平常,一个生意到了现在,几乎就到了尾声,只要等着迁移完了,半个月之内没有出现问题,剩下的尾款就能彻底结清。花衬衫当天特意早点下班回来给老父亲过生日,结果家里的蛋糕切了还没等吃,就接到珠宝行老板的电话,说前几天建好的祠堂,现在已经塌成了一片废墟。

  花衬衫刚听着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珠宝行的老板对这个祠堂相当上心,施工质量那是真没得挑,市政大楼都不一定有这个小祠堂的质量好。而且这祠堂也是钢筋水泥打了地基的,又不是纸糊的,最近连刮风下雨都没有,怎么可能塌了呢?

  珠宝行老板便给他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摄像头拍出来的画面中,雕梁画栋的祠堂的的确确变成了遍地残骸,而且塌得非常均衡,就好像专门有人爆破了一样,拼都拼不起来。

  花衬衫的脑袋当时就蒙了,珠宝行的老板气得七窍生烟,当时就给警察打了电话,非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要把沿途的监控都调出来,一定要揪出来给他使坏的幕后黑手。

  但是花衬衫知道这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家里的人原本和和乐乐地过生日,见他接了电话之后魂不守舍,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花衬衫把这件事一说,家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这肯定是惹上了不得的东西了,那块地上绝对住着什么妖仙鬼怪,不让别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