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公子阿宝
在资金严重短缺和恶劣环境的双重压力下，原本100多人的剧组就地解散，只剩下了11人坚守阵地。
在大草原拍戏的几个月，宁皓住的蒙古包因为生炉子取暖，被烧了；驾驶的吉普车在开进沙漠后忽然熄火，报废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全剧组杀青，一算费用，又超支了十几万……
他到处借钱填补这个窟窿——不填的话就成欠薪了。
本来为了恰饭才接的戏，搭上了全部家当。
从一贫如洗，变成负债累累。
简直是一场噩梦。
这个电影成为2004年圈内的笑料，以及不少导演认为的负面教材。
不过，宁皓毕竟只是一个新嫩。
他能够给姜闻留下的印象也仅此而已了。
《香火》倒是拿到了第4届东京Filmex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但是这个电影节和东京国际电影节不是一码事，是个很low的东西。
类似的电影节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根本没什么人关注。
“虽然有些波折，但也不至于给郝运当副导演吧？”姜闻怀疑他徒弟纯傻子，别被人给利用了。
“他想让我为他的下一部电影拉投资，我答应了，条件就是让他给我的《那些年》当副导演，这样我就能轻松很多了。”郝运直接了当的回道。
“是这样的。”宁皓讪讪。
咱们这样直接说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一个小导演，给戛纳电影节入围影片的导演，最佳剧本奖的编剧当助手，我真心不觉得委屈啊。
郝运虽然才22，但是我也不过27。
我们是同龄人好不好。
“给人家拉投资，你新电影的投资怎么样了？”姜闻笑了笑，郝运没有被人蒙在鼓里就行。
“董叔叔给我一百万，我自己拿一百万，刘阿姨给一百万，我们学校给一百万，横店影视城给一百万，华影给一百万，华姨给一百万，香江环宇的林剑跃先生，湾湾的杨奎登先生，都打算给我一百万，也就是说目前已经拿到九百万了，宁皓那边觉得一千万以内就能拍出来，我就没再找，看看你这边要不要赚点，你要是不要，我就找刘福荣，他之前承诺过愿意给我钱拍电影……”
郝运掰着手指头数，数完之后正好够数。
宁皓在边上想要翻白眼，他明明说的是五百万就够了，可郝运这家伙偏偏表示不能委屈了大家，片酬薪酬都给开足，愣是把成本给扩大到了一千万。
你真不愧是姜闻的徒弟，超支是你们的门规是吧。
这年头的一千万，已经勉强算是中等成本了。
第318章 疯狂的石头
“你这么确定能赚钱啊，别赔的找不着北。”姜闻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想拍的电影不赚钱。
当初，华姨在几个导演里选择，最后选了赚钱的马大缸。
姜闻虽然没想过和华姨绑定，但是那种没被选择的感觉，还是让人有点儿不爽。
嗯，姜闻给华姨拍的电影叫《鬼子来了》。
它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它……根本就没上，而且还让姜闻蛰伏了五年不能导戏。
王重骏差点被吓得跪地求饶，大哥我们等不起啊。
不过，后来姜闻为陆瑏的《寻枪》找投资，华姨还是很果断的掏了钱。
王重骏还安慰陆瑏，别哭，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姨娘，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赔的话，也才赔一百万而已。”郝运财大气粗的说道。
想当年，陆瑏找他拍《寻枪》才给他5000块钱，还是看在北影二老的面子上。
“行，我给，等明年我弄新电影，你投不投？”姜闻知道郝运也弄了个电影工作室，已经投资了《心迷宫》，而且赚到了第一桶金。
“韵姐，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好喝啊。”郝运端着茶杯，像个乖宝宝。
“碧螺春……”周韫笑。
宁皓更佩服郝运了，你可别玩砸了你。
但他其实不知道一件事，当初姜闻到处借钱给前前女友补涚，那时候还是个娱乐圈小扑街的郝运就拎着两万块钱丢到了姜闻的面前。
真要是姜闻拍戏没人投资，郝运是能为了姜闻倾家荡产的。
郝运和宁皓在姜闻家吃了个饭，在交流的过程中，宁皓也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
他能让郝运薅到一个两三百点的导演属性，就算现在比不上姜闻，那也至少是和姜闻差距不算太大的存在。
尊重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得凭自己的本事争取。
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姜闻也一改之前傲气的态度，开始和宁皓谈笑风生。
宁皓刚来的时候，姜闻甚至都没理他，也就周韫作为女主人给上茶拿点心，他才没有觉得太尴尬。
导演们一起吃饭，尽管只有寥寥无几的几盘菜——其中一半是郝运炒的，指望周韫这个富家千金能够做出一桌满汉全席根本不现实——但是大家依旧可以聊得很开心，花生米管够就行。
话题难以避免的聊到了宁皓想拍的电影。
《心迷宫》不是郝运想拍的电影，他只是被动的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剧本，然后自然而然的拍了出来，却成就了他的导演身份。
那么，宁皓如果想真正的立足，肯定不能只拍《香火》《绿草地》这种。
宁皓自己都明白。
他说“艺术不应该只通过窄口传递”，所以他的新片打算拍一部商业和逼格并存的电影。
“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关于钻石的，一个是关于赛车的……”
好不容易得到能够和圈内顶级导演一起畅谈的机会，宁皓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他根本不担心姜闻窃取他的想法。
郝运在来的时候就跟他吐槽，说他欠姜闻一个剧本，但是却想不出姜闻导演别人剧本的样子。
是的，不管姜闻拍什么，都会把剧本撕了拍自己的东西。
“盖·里奇……”姜闻听了几句，就一拍桌子点出了关键。
“《两杆大烟枪》”郝运也跟进着剧透。
他比不上姜闻和宁皓，相差有点远，但是他能薅属性啊，左手薅姜闻的，右手薅宁皓的，完全有“实力”跟得上两人的节奏。
“对，就是这个。”宁皓的这个想法借鉴的痕迹很重。
不过，昆汀和盖·里奇被致敬的实在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小成本、黑色幽默、方言载体、网状叙事，简直就是为怀才不遇的新人导演们量身定制。
哦对了，不管是昆汀还是盖·里奇，甚至姜闻，他们还都是话痨。
还有某些方面的癖好。
“盖·里奇堕落了，也开始往商业靠拢了，你看看他02年拍的那个《浩劫妙冤家》，都是什么狗屁玩意。”郝运吐槽说道。
然后，姜闻和宁皓就看着他不说话了。
你特么的到底有什么脸吐槽人家盖·里奇，人家盖·里奇最起码也是拍了《两杆大烟枪》和《偷拐抢骗》两部神作之后才开始尝试商业路线。
而你……
第57届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编剧，你是第二部就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你瞅瞅你的《那些年》，和《浩劫妙冤家》简直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像你骂盖·里奇这样骂你嘛。
“拍电影，就得拍好电影，不然不如不拍！”
郝运浑然不知道已经被俩人吐槽了一百遍，还在发表他的雄心壮志。
“喝多了。”姜闻判断。
“对对！”宁皓猛点头，不喝多的话，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吃了个饭，喝了点酒，郝运和宁皓一起回去。
史小强负责开车，两个喝酒的人都不可能再开车了。
“刘福荣之前跟我说过，他有一个计划，准备拿两千五百万投资新导演……”郝运其实没喝醉，他只是猴子不知脸瘦，蚂蚁不嫌腚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自我而已。
那是导演郝运干的事情，跟我演员郝运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宁皓倒是有点喝多了，但他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近这些天的辛苦终于要看到更大的回报了。
见到姜闻，聊得还挺开心，这个对宁皓有好处，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姜闻不可能对郝运那样对自己。
他一晚上都没看明白姜闻和郝运为什么关系那么好。
虽然不是亲生父子，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胜似亲生父子。
严重怀疑，姜闻就算有亲儿子，也不可能像对郝运这样推心置腹。
姜闻对宁皓最大的帮助，就是帮他分析了一通，建议他先拍《大钻石》，不是《赛车》。
而且，还帮忙从一堆备选电影名里，将《大钻石》改名为《疯狂的石头》。
真正实质性的好处，就是现在，听郝运的意思就是他的下一部电影，投资实打实的有着落了。
“对，我到时候约个时间，咱们和他见一面，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拿个五百万，不够的话，我这边帮你补上。”郝运对自己人还是挺厚道的，毕竟宁皓都打算和郝运工作室签约了。
到时候，一个工作室俩导演。
资本层面由郝运去打点，发行和销售交给董凭，尽可能的用自家工作室的演员。
从签约演员到签约导演，这个并不突兀。
郝运现在手上有《那些年》《爆裂鼓手》两个剧本，如果再来一个剧本，那他的导演档期就真的接不过来了。
必须要有经常合作的导演帮忙才行。
宁皓现在确实落魄，不仅没拍出啥像样的作品，还因为《绿草地》倾家荡产，但是郝运并不嫌弃他，因为他能让郝运薅到两三百点属性。
郝运不知道宁皓将来能不能崛起，但至少照着他画的分镜把电影拍出来绰绰有余。
不过，宁皓也是个能写剧本的。
所以郝运还要再找一到两个能够干活的导演才行。
最好年纪不大，不然他压制不住，最好有一定的导戏经验，并且能让郝运薅到属性。
捡漏的事情谁都喜欢做。
郝运有姜闻当靠山，可他不可能一直靠着姜闻。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所以，为了自己不被人欺负，为了朋友不被人欺负，郝运也得有自己的事业才行。
“五百万足够了，其实三百万……”宁皓无数次的计算过拍《疯狂的石头》需要花多少钱。
勒紧裤腰带，克扣一下演员的片酬，三百万就能极限完成。
“预算压那么低做什么，只要你对电影有信心，预算大可做的高一些，你得向姜蜀黍和我学习……”
郝运理直气壮的说道。
宁皓的这部《疯狂的石头》，他打算去挂名个监制，也能领一份工资。
如果真是三百万成本，他都不好意思拿钱。
“行，那就五百万！”宁皓咬咬牙，觉得不能堕了咱们“超支门”的威名。
“《那些年》这部电影按照一千万做预算，做的好看一些，我回头还是要拿给制片人看的。”郝运提醒宁皓，咱们私下里说没关系，但是不能让人资本觉得难受。
“这个有点难度啊，也就你和安小曦有点名气。”宁皓头疼。
“把陈关西和周杰轮加上，然后还有姜闻、葛游客串……这样够不够？”郝运也知道一部校园剧，确实不用花那么多钱。
但一千万也没多夸张，他和安小曦的片酬就得两三百万了。
一部商业片，不可能按照文艺片的方式去搞。
也确实没必要替资本家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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