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叶糕
“爸?”赵泰远猛地抬起头。
这不就相当于是把他禁足吗?
为什么?
但赵高量没给他解释的意思,话音落下就直接起身缓缓往楼上走去。
“我知道了,爸。”赵泰远沉默片刻抿了抿嘴,低下头回答了一声。
直到耳畔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时他才缓缓抬起头,面目狰狞,眼中满是阴狠和愤怒,“阿西吧!许敬贤!”
经过最开始的错愕和不解后,他顿时就猜肯定是许敬贤联系了李家。
然后李会长又跟他爸沟通过了。
这种告家长的方法让他很憋屈。
“好好好,我就不信李家能护你一辈子!”作为一个记仇的人,赵泰远有时也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关在地检侦询室里的刘志旻左等右等不见人来见自己,心顿时渐渐沉到谷底,知道赵泰远对他爱莫能助。
否则以赵泰远的身份,如果能捞他出去的话,根本就不用拖那么久。
同时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许敬贤连赵泰远这个无法无天的货色都能治住,自己硬撑下去是不是死定了?
而在他内心纠结到底交不交代的时候,那些请来配合调查的报社主编已经扛不住精神上的折磨纷纷改口。
“叔叔,据他们交代,联系他们去地检门口恶意采访的人是郑惠君的秘书官。”姜采荷打电话进行汇报。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钟。
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还真是为了检事委员会名额的争夺啊。”许敬贤站在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轻笑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采荷呐,你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熬夜工作伤身体,所以你干脆直接上个通宵吧,现在去把消息告诉刘志旻,他应该就撑不住了。”
每一次进攻都必须慎重,否则一不小心射出去的箭矢不仅不能伤人还会变成别人反杀的武器,比如郑惠君这次,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谢谢叔叔关心,资本家看到你都要落下眼泪。”姜采荷咬牙切齿的说道:“压榨也不是这么压榨的。”
她感觉自己现在倒头就能睡着。
“下次我让你压榨个够,赶紧去办事吧。”许敬贤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采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下次压榨到你瘦十斤!”
说完脸蛋一红,随后收起手机搓了搓脸颊打起精神继续去审刘志旻。
她推开侦询室的门,刘志旻下意识猛地抬头,此刻他眼袋发黑,胡渣也冒了出来,看起来已憔悴了许多。
毕竟一夜没睡。
而且又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刚刚,据多家报社的主编交代,组织他们昨天早上来地检恶意采访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法务部副部长郑惠君的秘书,有什么想说的?”
姜采荷个头很高,腿长,冷着脸站在刘志旻跟前时别有一番压迫感。
刘志旻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然后缓缓说道:“也是他联系的我,我收了他两百万美元,昨天中午12点左右在XXX咖啡厅,钱和装钱的袋子都还在我车的后备箱里没来得及处理。”
“我对枪击事件一概不知,他找到我时,只说让我承担起指使记者和煽动国民到地检恶意闹事一事,其他的我都不清楚,好了,我说完了。”
他当时之所以会答应这件事,除了钱之外更是为了扩展人脉,交好郑惠君,他结识的那些人脉就是靠着这个方式来的,而人脉又能变成利益。
在侦询室里思考了那么久,现在他对事情的真相全盘已经很清楚了。
无非就是郑惠君想煽动人去首尔地检闹事给许敬贤添麻烦,但没想到许敬贤趁此机会猛烈反击,自导自演枪击事件打了郑惠君一个措手不及。
郑惠君担心在调查中枪击事件中查出那些记者和百姓是他让人组织和煽动的事传出去,所以才安排秘书官找到他出面背锅,以为凭他复杂的背景足以打消许敬贤借题发挥的念头。
但没想到许敬贤手段激烈,甚至是不惜得罪赵泰远也要打一波反击。
刘志旻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他就收了两百万美金而已,大不了事后退回去,总不能真就为此去坐牢吧。
“很好,给他做笔录。”姜采荷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对实务官说道:“联系下警方,立刻抓捕郑惠君的秘书官。”
“是!”
郑惠君的秘书官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被抓的,警察闯进房间时惊醒了正搂着俩金发美女呼呼大睡的他。
“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秘书官惊慌失措喊道。
两个金发美女也是一脸惶恐的抓着被子遮住胸口的春光,瑟瑟发抖。
领头的警察目光扫过两名金发美女呵斥道:“全都给我举起手来!”
两名金发美女吓得一哆嗦,连忙是举起双手,然后遮在胸口的被子就滑了下去,沉甸甸的良心颤颤巍巍。
不愧是白人,就是白。
“xxx是吧?”警官看向秘书官。
不配拥有名字的秘书官此刻已经意识到他们并不是来抓嫖的,顿时是脸色一变说道:“我要打个电话。”
“不许,带走。”警官摆摆手。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在秘书官的叫骂中粗暴的给其戴上手铐,然后强行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直接就往外拖。
“总得让我穿裤子吧!裤子!”
“脸都不要了还要屁股?”警官骂骂咧咧,但虽然话是这么说,却还是让他穿上了裤子,免得辣人眼睛。
清晨6点,刚刚在酒店学完外语的秘书官被带到了首尔地检侦询室。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凭什么抓我?”秘书官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气势汹汹质问姜采荷。
“我当然知道。”姜采荷点点头风轻云淡说道:“你是即将因为策划枪杀许部长而被送进监狱的罪犯。”
“阿西吧!你在胡说什么?”秘书官一怔,接着愤怒的反问:“我与他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枪杀许部长?”
“因为证据指向你。”姜采荷拿出一堆口供丢在他面前,“这些是多家报社主编的供词,他们交代是你花钱雇佣他们昨天早上在地检门口恶意围堵许部长,并事后让他们串通起来说是刘志旻指使的他们干这件事。”
“这是刘志旻的口供,他交代在枪击事件后不久,你拿了两百万美金找到他,让他承认指使记者煽动国民围堵许部长一事,关于这点我们调了你们见面的监控录像,以及在他车的后备箱找到了他说的那两百万,虽然还没测,但上面肯定有你的指纹。”
“最后,这是枪手的照片,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抓捕,而且能确保他在被捕后会指认是受你指使,并会同时在他的家中搜出带有你指纹的枪械和钞票。”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多,直接把秘书官给砸懵了,他有些恍惚,从中提取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后反应了过来。
“枪击事件果然就是你们自导自演的!”秘书官满脸愤怒的咆哮道。
“无能狂怒没有任何意义。”姜采荷耸耸肩,双手撑在桌面上弯腰俯视着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认罪甘愿去坐一辈子的牢,还是选择交代自己背后是否存在有人指使?”
“如果是被人指使,或者利用权力胁迫的话,只要你老实交代并帮助我们固定证据,那可以从轻处理。”
这话已经不能说是引导和暗示。
几乎就是明示让他供出郑惠君。
秘书官抬头看了一眼侦询室角落的监控,见红灯闪烁,知到其已经开始工作了,冷笑一声,梗着脖子阴测测的说道:“没人指使,我认罪。”
“你确定?”姜采荷挑了挑眉。
秘书官大声说道:“我确定!我就是因为看不惯许敬贤那个虚伪的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无耻的肆意愚弄民众所以才想杀了他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背后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嘲弄,想让我出卖郑部长是吗?呵呵,痴人说梦。
虽然坐一辈子牢听起来很惨,但他和郑惠君早就深度绑定了,只要郑惠君没事,那他的家人就会得到应有的补偿,他在监狱里也不会太难过。
可如果郑惠君倒了,那他不仅同样要坐牢,家里和在监狱中的自己以后都得不到任何照顾,虽然刑期会短一点,但那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姜采荷冷哼一声,留下人给他做笔录后转身离去,出门后拨通了许敬贤的电话,“叔叔,还真被你说对了,这件事只能到秘书官为止。”
她一开始还摩拳擦掌,想着通过秘书官扳倒郑惠君,为许叔叔除去一个大敌呢,但是许敬贤却告诉她不要抱有指望,秘书官不会出卖郑惠君。
现在她才对这话信了。
“很正常,他只是做出了一个理智的选择。”许敬贤不咸不淡的道。
对于秘书官的选择他早有预料。
除非是就算他不交代也还有其他方法定郑惠君的罪,否则的话只要能确保郑惠君没事他就绝对不会吐口。
挂断电话,许敬贤打给了KBS电视台早间新闻主持人林智爱,把郑惠君秘书官被抓,并承认策划枪击事件的事告诉了她,让她改一下新闻稿。
毕竟想通过报纸传播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昨晚早就已经印刷好了,现在已经开始送货了。
虽然不能通过秘书官攀咬郑惠君才是枪击案幕后主使,但能用此事来带节奏借助舆论给郑惠君制造麻烦。
毕竟国民都喜欢阴谋论,越是没有证据,他们就越会相信和自动脑补枪击案的幕后主使肯定是郑惠君,秘书官则只是一个可怜的背锅侠而已。
虽然这些舆论并不会影响到郑惠君的职位稳定,但却能逼他收敛起来当一段时间鹌鹑,而检事委员会委员的位置自然就是许敬贤的囊中之物。
许敬贤给林智爱打电话交代细节的时候,姜采荷那边则是已经取完秘书官的口供,开始给他固定证据了。
金四季昨天早上用过的枪和一堆美金被证据袋装着提进侦询室,两名搜查官强行抓着秘书官的手,在枪柄上和钞票上面留下了多处指纹印记。
之后姜采荷带着枪支和现金去抓捕金四季,并且让他在秘书官指纹的表面上又留下了一层指纹进行覆盖。
金四季是许敬贤让周承南找的。
否则他想在那么短的时间找一个身患绝症,愿意坐牢的人可不简单。
而黑社会则不一样,由于会经常用到这种人去对其他帮派的头目进行肉体消灭,所以帮会里有这样的人时会花钱养着他们,就等能用上那天。
金四季自从查出肝癌晚期后就已经不做事了,但却依旧能从帮会里分到钱,如果帮会用到他的话,那么在他死后还会抚养他的孩子直到成年。
很多大帮会都有这一套体系。
如果帮会发展稳定,那么很多年后被抚养长大的孩子无论是走白道还是走黑道,都脱离不了帮会的影响。
……
郑惠君的秘书官是在凌晨六点多被在酒店紧急抓捕的,再加上两个金发妞也因为卖银被警方控制,在刻意封锁的情况下,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毕竟时间太早,这时候也没有人会联系他,自然不会发现联系不上。
所以郑惠君对此事还不知情,早上七点多起床的他运动完后回到家吃早餐,一边打开了电视准备看新闻。
KBS电视台的早间新闻是8点。
新闻一开始都很正常的播报一些社会事件,国际事件等等,但郑惠君觉得不对劲的一点是居然迟迟没听到关于许敬贤昨天早上被枪击的报道。
直到新闻快要结束时,电视中知性优雅的林智爱才说道:“昨天早上九点在首尔地检门口,前去上班的许敬贤部长遭受到不法分子枪击……”
郑惠君皱着眉头这才舒展,他就说嘛,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报道?
“我们拿到了独家消息,检方已经抓到了凶手,请看图片,此人名叫金四季,男,35岁,肝癌晚期……”
郑惠君眉头又皱了起来,检方居然那么快就抓到凶手?难道说枪击是真的,并不是许敬贤为了自导自演?
否则的话他应该借题发挥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或者是李长晖派系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引,而不是抓到凶手直接结案,莫非真是自己猜错了?
“根据金四季交代,他之所以枪击许部长是受雇于法务部副部长郑惠君的秘书官xxx,xxx在今早清晨被警方抓捕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轰!”
刚刚还疑惑不解的郑惠君顿时如遭重击,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面前的碗筷直接被打翻在地,脸色很难看。
此时此刻他脑瓜子在嗡嗡作响。
“xxx称枪杀许敬贤部长只是单纯因为个人恩怨,与郑惠君副部长没有任何关系,目前检方也没有查到其是受郑副部长指使的证据,特在此呼吁大家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郑惠君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林智爱后面这段看似为他澄清他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么呼吁,那么外面的人就越会怀疑他。
“许敬贤!好一个许敬贤!”
郑惠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xxx怎么会被抓了?不会牵连到你吧?”郑夫人回过神关切的问道。
“不会。”郑惠君阴沉着脸,目光扫过老婆和孩子,“但舆论肯定对我不利,接下来的时间你们都消停一点不要给我惹祸,否则一点小事就会被无限放大,作为攻击我的工具。”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柳德成打来的,他心里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受,但还得接,“柳部长。”
毕竟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郑部长,怎么回事啊?刚刚的新闻你看了吗?你的秘书官怎么会谋划杀害许敬贤许部长?这简直骇人听闻!”柳德成又惊又怒的厉声质问。
郑惠君强忍着恶心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我对此毫不知情,当然,我也有责任,都是我识人不明,以后我一定吸取教训……”
“唉,你啊你,做官不仅是要严格要求和监督自己,还得监督好身边的人,你看看,现在搞成这样,多影响政府的名声啊?”柳德成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淳淳教诲,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这件事影响很恶劣,舆论会对你很不利,这段时间你就先不要上班了吧,免得那些单纯的民众来法务部门口围堵,耽误了大家工作,这既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国事考虑。”
“好,多谢部长关心,我正好在家反省反省。”郑惠君黑着脸说道。
他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因为他去上班的话肯定会有刁民去游行,如果出现什么群体事件,也得算是他的。
相当于是又给人攻击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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