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就这些事情,古德胜就能和社员们聊上半天。
一边东拉西扯的聊,然后古德胜掏出自己兜里,1毛7分一包的“蜜蜂牌”香烟,和社员们换8分钱一盒的“春耕牌”香烟。
你一支、我一支,这一帮子大烟筒,就在田间地头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
站在路边,静静等候古德胜的罗旋、和张晓丽二人倒也不着急。
今天既然出来跟着古德胜出来,是学习如何给母猪配种、和如何骟鸡的。
这两件任务,
恐怕对于老畜牧员古德胜来说,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现在既然他都不急,故意在那里磨磨蹭蹭的,罗旋估计这家伙,自然有他的算计。
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装作四处观看风景的张晓丽。
时不时的,她的眼光会在罗旋侧影上停留半天,眼中满是柔情的张晓丽,还巴不得时间停滞不前哩!
她就更不会着急了。
等到日上四竿、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
意犹未尽的古德胜,这才背起冷藏箱,慢慢悠悠的跨上自行车,往那个需要配种的生产队而去。
刚刚一到生产队,
这个队里的小队长、饲养员,连同会计、保管员、妇女队长……
还有什么记分员之类的,所谓的“生产队八大员”,已经早早等候在村口的大树下了。
他们一见到古德胜,
便连忙丢下手中的石子棋,从树下涌到小道上来。
妇女队长上来,直接接过古德胜的自行车把,
笑吟吟的说道:“呀,古老师来了?这么大的太阳,可真是辛苦你了。”
生产队长上前,紧紧握住古德胜的手摇晃:“呀,古老师辛苦辛苦!总算可把你盼来了……您可不知道啊。
古老师,我们生产队里的母猪,已经嚎了三天三夜了。哎呦,那个叫声……啧啧啧,才叫个凄惨哩!”
古德胜闻言,
赶紧从生产队长的巨掌里,缩回手,“走,走走,那还在这里闲聊什么?赶紧带我去猪圈里面看看。”
饲养员笑道:“既然古老师已经来了,那咱们生产队里那头母猪,今天肯定能给它配成种!
先让它叫着。
今天中的午饭,现在已经做好了。还是请古老师,先去吃饭吧。”
古德胜一脸严肃:“不敢大意!这个给母猪配种,它不像跟人做事情,有啥问题他还能说出来。
现在这种新型受惊技术,很先进、但同时也很复杂。
晓得伐?这是科学!
嗯,科学你懂不?”
饲养员靠着出身好,才当上了饲养员这个光荣的职位。大字不识一个的他,哪知道什么叫“科学”哟!
听到古德胜这么一问,饲养员茫然的摇摇头……
古德胜一脸的严肃:“科学……嗯,它啊,就是很科学、很复杂的。
并不是说我来了,这一次给母猪就一定能配种成功。一切都还得通过实践检验才行。”
妇女队长咯咯笑道:“我们公社里,谁不知道古老师你配种厉害?
先别急,先别急,暂时先吃饭再说吧。”
古德胜脸色一正:“不,工作要紧!”
说着背着冷藏箱的古德胜,便急匆匆的直奔饲养室的猪圈而去。
等到了猪圈之中。
古德胜弯下腰,将躺在猪圈里休息的母猪赶了起来。
只见他不弯着腰,就那么围着母猪不停的转,害得正在处于发青期的母猪,也跟着古德胜在猪圈里转圈圈……
一人一猪,一公一母。
古德胜想去仔细观察母猪的屁股。
而理解不了古德胜用意的母猪,一边闻着古德胜屁股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边追着他转圈。
直把一条猪尾巴,摇的那才叫一个欢实!
“来来来,帮我把猪一把抓住。”
古德胜对着饲养员招招手:“我要看看母猪的分泌情况,然后才好决定,给它注射多少量。”
根据母猪的内分泌情况,然后才能决定,给母猪注射多少公猪种子进去?
咦?
眼前这个畜牧远古德胜,难道他和自己学的畜牧知识不一样?
张晓丽茫然的望着罗旋。
罗旋微微摇头:“不用理他。古老师是说给生产队里的、这些人听的。
他这是在故弄玄虚,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晓丽更疑惑了:“直接拿出注射器、安装好橡胶软管。然后用不了5分钟,就能给母猪配完种。
古老师磨磨蹭蹭的,他这究竟要干啥?”
究竟是要干啥?
将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化,无非就是好做的起价呗。
生产队里,给母猪看病或者是配种,那是需要向畜牧站递交申请,并且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的。
不过,
生产队请畜牧员过来,替自家的大牲畜看病也好、配种也罢。
这都是公对公的行为。
畜牧站对每一样收费,都是明码实价的、是有一定标准的。
如果古德胜一上来,“呲溜溜”把橡胶软管,捅进母猪的水门里面。
然后“哗啦啦”几下,就把种子注射进去……
整个配种过程,前前后后不超过5分钟。
你让掏了老大价钱的、生产队的这八大员,人家心里怎么想?
这么快?
三下五去二,就完事儿了?
这……你们畜牧站赚钱,这么容易啊?
要是古德胜,他不故意把间拖长一点、把事情弄复杂一点的话。
反而还会,把在场这些根本就不懂科学的人,弄得心里面不舒服!
就如同病患,去找已经是正兴大队,卫生员的拓石展看病。
他要是不把事情弄复杂一些、程序弄得繁琐一点。
整个过程,拢共就3分钟下来,就让人家掏上大几十块钱?
这让人家患者心里,怎么能够平衡?
就算拓石展、拓海丽最后给患者治好了病,说不定这位患者心里。
还会想:骗纸!
我原本肯定没什么病!要不然的话,这个医生在医疗过程,怎么这么简单呢?
而这一次来生产队,古德胜给母猪配种成功,这是最终目标。
但其中的过程,
也很重要:要让人家掏了钱的人,享受到足够这个价钱的折腾才行。
只要最终有有有效果、母猪“吧唧吧唧”,生下了10头小猪的话。
中间再怎么折腾,生产队里的这些人,最后还得对古德胜说一声“谢谢了啊”!
要是弄的太简单、太快了,反而弄得人家掏了钱的人。
心里不舒服……
面对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得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小范围的事情扩大化。
这些都是职场里面,老油子惯用的套路。
张晓丽很单纯,罗旋并不想给她详细说这些。
“嗷呜——”
一人一猪,在猪圈里面转了老半天的圈圈。
最终这头看见啥,都觉得是根桩桩的老母猪,实在是没了耐性。
于是对准古德胜的屁股,就准备狠狠的扑上去!
幸亏深知母猪脾气的、那位生产队里的饲养员眼疾手快,一个单手跳,“嗖”的一下……
很快啊!
就从猪圈围栏上面翻了进去,一把扯住母猪的尾巴死死拽住!
这才让古德胜的屁股,和老母猪尖嘴之间,脱离了亲密接触的可能。
“罗旋同学,麻烦你打开医疗箱,拿出那支大号注射器。”
古德胜抹抹额头上的汗,冷声道:“这头母猪的结构,比较复杂。
如果我们采用,刚刚推广开来的、最新型母猪配种技术的话,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罗旋同学,如果这件事情让你来操作的话,你有成功的把握吗?”
古德胜跑到母猪屁股后面,一边仔细观察。
一边开口问罗旋:“你们学校里面的教授,有没有教过你具体的操作手法、和注意事项?”
罗旋摇摇头:“我学艺未精。这一门高深的配种技术,我现在还掌握不好。”
技术学校里面,都是讲师级别的老师授课。
有个狗屁的教授?!
刚才古德胜故意说什么教授,这是在糊弄站在猪圈外面,那一帮子文盲、半文盲。
而且他问罗旋,会不会这一门配种的技术?
这也是在故弄玄虚。
深懂抬桩的罗旋,那也只能配合古德胜的表演,而不是去拆他的台……
对于罗旋和古德胜来说,彼此之间都是陌生人。
但对于站在猪圈外面,那一帮子人来说,自己和古德胜却是一个集体、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
自己要是拆了古德胜的台,那是损人不利己、大家都没好处的事情。
其实这门人工授惊技术,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操作的时候,还要注意掌握一些细节而已。
这个是需要在实战中,慢慢去感悟、去积累,去总结的小经验。
有啥难度?
让古老师你亲自去,给这头母猪配种的话……确实有难度。
但是要用注射器,加上这橡胶软管开展人工授惊的话……
有个屁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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