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猪油仔急道:“你知不知,有些话,在有些场合是不能讲的,讲出口后果会比平时更严重百倍,千倍!”
马仔连连发笑,但不作回答,很显然,天保贼正是因为知道,才会特意选今天,做出一个充满挑衅的举动。
“呼。”
何定贤吐出口烟雾,上前搭住猪油仔的肩膀,指着地上的人道:“我什么时候说烹他是假的了?”
“贤哥。”猪油仔咧嘴故作笑意,笑的十分勉强:“今天的日子不好吧?”
他心里也是在为大佬考虑,毕竟,在大喜的日子出人命,有伤天和,而且是以如此酷烈的手段杀人,恐损后辈阴德。有些事情可以不信,但得尊重。
他希望何家长红百年!
何定贤却弹弹烟灰,扭头望向江大师,笑着道:“大师,你来算算,今天的日子好不好,该怎么办?按照风水的说法,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已经很难了?”
“毕竟,我感觉很倒霉啊!”
江大师穿着一身西装,戴着眼镜,不像是个道士,更像是学者。但他两鬓斑白,脸色红润,保养得当,气质有些道骨,卖相很唬人。
他沉着一张脸,脑袋疯狂思考,很有急智的道:“何先生,你的面相上是七杀坐命,喜动不喜静,在动中得财降福,按照紫薇斗术来讲,大灾之后有大福,大难之时有贵人。”
“朱先生正好是贪狼命格,粉饰浮华藏机变,与何先生是双星交辉,相得益彰。实不相瞒,杀破狼命格多为武职,在警队之中很常见,比如刚刚到场的几位阿sir里,多为七杀、破军之命,就连正在掌勺的大厨里都有两位七杀,但贪狼命格稀少,七杀降贪狼,而摄破军,易成大事。”
“我来之前朱先生也将情况同我聊过,以我的看法,今日之事表面上看有是犯太岁,但实际上何先生身为武职,是为公事而与海盗产生冲突,海盗属水,为贼,公器自可降贼。”
“区区几百个海盗又怎么与几百万市民的福运相比较?再者,以烈火烹之,正好破其水势。”大师可能感觉有些胡诌,连忙补上漏洞,神秘一笑:“虽然以五星而论,水克火,火克金,但朱先生正好是生辰八字属木,由朱先生来安排恰好可以木克水,解灾降福。”
“另外……”
猪油仔忙道:“另外什么?”
“另外我想看看何少爷的命数,但已经与海盗的事情无关了。”江大师道。
“哈哈哈。”何定贤长笑两声,终于知道大师怎么会是大师了,没有两把刷子可以当大师吗?每一句话都讲的这么好听,讲到他心坎里,当即挥手道:“阿雄,你带大师去主桌吃饭,多添一把椅子。”
“是,贤哥。”颜雄点头应命,转身带大师离开后厨。猪油仔连忙安排人手,把人给拉出酒楼后厨,来到后巷的一个角落,旋即让兄弟们把出入口给守死,再端着油锅,煤炉出去。
这时候得注意食品安全,专间专用,否则事情传出去,说不定就是何sir请大家吃烤肉串了。
雷洛、陈子超、陈立等人在旁抽着烟,看着烧油锅,不少人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阿贤,干脆一枪毙了吧。”陈立犹豫半晌,上前道:“多少还是有伤天和。”
“不行。”
何定贤叼着香烟,断然否决道:“师父,我不怕伤天和,但我怕家人受伤,谁敢威胁我家里人,谁就要承受最惨痛的代价。徐天保以为我会忍这口气?”
“不会!”
“这种气我一口都不会忍!”
陈立摇摇头,感叹道:“好吧,我先回去吃饭了,人老了,再看下去连饭都吃不下。”
何定贤点点头,顺便叫道:“阿超,帮我把葛sir和林主席叫过来。”
“是,贤哥。”
陈子超乖乖点头,躬身与陈立一起离开现场。剩下的人都没有挪步,而是静静等油锅烧开,咕嘟咕嘟,大桶油锅烧冒起热泡,原本用来烤烧鹅的大铁桶就有快一人高,装满沸腾的热油,让人望而生畏。
猪油仔大概是信了大师的鬼话,竟然亲自抄起棍子,一棍将惊恐的马仔打晕。
“啊!!!”
马仔醒了过来。
厨房里。
在干活的厨师们许多人听见惨叫,各自都咽了口唾沫,脑海里冒出些不忍直视的场景,再继续低头干活。一个案板在切菜时不小心还把手划伤。今天后面的菜,普遍都少放了些油,给出的菜品清淡许多。
葛白、林有福收到消息以后,匆匆来到现场,看见油锅里飘着的东西,又动了动鼻子,一阵肉香窜入鼻尖。林有福当即扶着墙,弯腰呕吐起来:“何……何生……”
“林先生,南洋不是局势紧张吗?”何定贤看着他的样子,面色不悦:“这点小场面都搞受不了?那你们靠什么同鬼佬打,靠仁义道德啊!”
林有福擦了擦嘴,眼神还是不敢看向热锅,只是道:“刚刚吃太饱了,没想到,没想到……”
葛白倒是胆子很大,脸色酡红的样子,看起来还喝了酒。
“何sir,徐天保是不是实施了什么挑衅行为,需要动用水警区的力量?”只见他十分积极,出声说道:“水警区随时可以调动出海,驶入公海进行活动。”
二战结束尚未很久,各地域的领海都处于一个十分混乱的状态,除了美方、英方十分注重海域安全,大部分国家地区的领海都是不设防状态。港岛水警严格来讲,只能在领海范围内行动,但鉴于打击海盗是国际公认的合法行为,只要不驶入别国的领海范围,水警都可以进行作战。甚至擦擦边,在南洋一些小国的领海范围内动手也OK。
不过,港岛水警都是以巡逻船、飞艇为主的近海执法船,在公海上作战实力很弱。用来护航或者巡逻示威,打几个小马仔差不多,要想在海上正面与海盗决战是没有胜率的,而且还得配备加油船和补给船,没有充足的后勤力量就想把海上力量投放至一千海里外?
“刚刚徐天保的人说要送我一亿现金。”此刻,何定贤冷声道:“没想到,他给我包了一亿冥币,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既然这么喜欢用冥币,我就让他下去用!”
林有福、葛白都齐齐色变,就算是外国人都知道这种举动有多让人愤怒!林有福恢复思绪,马上便道:“何生,是不是要通知红旗帮做事了?”
“林先生,你马上同红旗帮联系一下,过两天我会去南洋亲自见他们。”何定贤道。
林有福立即点头:“明白。”
“葛sir,我让水警区的力量全部做好准备,以护卫商船,巡视航线安全的名义出海执行任务,有没有问题?”他又看向葛白。葛白略作思索,出声道:“何sir,水警区一共六艘执法船,五艘巡逻船,除了执法船上有一些火力外,余下的巡逻船和三十多只飞艇其实没什么战斗力。”
“不需要你冲到一线。”何定贤道:“有人帮我们冲在前面,而且在海上有船就是战斗力,步枪、机枪、接舷、登陆都是一种进攻方式!”
葛sir知晓大佬是在逼他做选择,当即一咬牙,出声道:“yes,sir!”
“水警区一定会全力参加行动,按照计划到达指定海域,根据命令投入作战。”港岛城市的安全不需要靠水警来保护,昂船洲的驻军营地可是有真舰队的。
何定贤点头,看向雷洛、陈子超、钱伟善三人,最终说道:“阿超,你请假同我走一趟,港岛、九龙两区各选出二十名探员请假,每天开一千块工资。”
雷洛、陈子超、钱伟善都点头道:“是,贤哥。”
便衣探员帮大佬做事本就天经地义,而且大佬开口不办事就只能脱衣服。这件事情成本最大的其实是葛sir,因为葛sir在水警区掌权不久,如果一战而败,牺牲太多警员,船只,葛sir的仕途也就到头了。而指望水警区里的鬼佬们卖命,出死力,更不现实。只能详细计划,做更多准备,争取让鬼佬们打一场顺风战。
这一战要是能够答应,葛sir在水警区的威望将会空前,过两年顺位上任助理处长,直至高级助理处长,执掌水警区问题都不大。
等事情都安排下去,何定贤道:“走了,还有几桌客人的酒没有喝,不要让客人等太久。”
陈子超、雷洛、钱伟善等人跟着大佬一起回到宴会厅。
随后,何定贤与老婆孩子再同剩下的宾客们敬完一圈酒,回到主桌旁便向大师问道:“大师,小儿的面相怎么样?”
“恭喜何先生了,何少的面相贵不可言,命格中紫气东来,是标准的大贵相!”江大师起身敬酒,短短一句话立即引得满桌人都喜上眉梢,何定贤更是大手一挥,出声道:“开一张十万港币的支票给大师带回去。”
猪油仔道:“知道了,贤哥。”
第325章 养寇自重
翌日,上午。
警务处长办公室。
何定贤将一张支票放下,出声道:“坚sir,潮汕商会有几艘满载的货船打算出海,前往南洋地区贩水果,希望能申请一艘军舰护航。”
“这张支票是商会的一点心意。”
坚宝宁心中盘算,顺手摸起支票,看见足足一百万港币的面额,表情变得十分谨慎,郑重道:“何sir,水警区半个小时前,递交了一份护航计划,难道水警区的船只还不够用吗?”
“海上风高浪急,谁都不嫌船多。”何定贤道:“而且军舰与警用船的差距巨大,能请皇家海军护航是最优选择。”
英军在港岛驻有两艘战列舰,十三艘炮艇,十五艘鱼雷艇,皇家海军八百余名,陆军一千多人。想调动海军达成什么政治目的,是痴心妄想,但花钱请海军,打着护卫商船的名号出海,却是师出有名。当然,光靠警务处长的职位不够,需要总督签字批准,但砸钱给皇家海军,再让皇家海军向总督申请,成功的几率就很高了。
“我尽量帮你试试。”坚宝宁沉默片刻。
“Thank you,sir!”
何定贤起身立正,举手敬礼:“我还需请半个月的假期,希望长官批准。”
“这个没问题。”
坚宝宁十分爽快道。
南洋。
济美岛。
天保贼的水寨经营十数年,规模颇大,既有专门的停泊港口,还在海岸线上设有炮台,沙滩上采用沙袋、石块构筑地堡、工事,山脉脚下更用混泥土浇筑阵线。
岛上民居则是典型的渔村式分布,靠近渔船码头,并且搭建有鱼排,进行海产养殖。一两千的海盗汇聚在一座海岛上,盖起了一座城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徐天保身家丰厚,依然要长居海岛,干劫掠货船的生意,不仅是因为劫掠商船来钱快,更是因为他掌控着岛上城镇的一切。
赌档、妓院、烟馆、饭店……
这些店铺的收益,最终又会重新流回他口袋里,岛上赚钱岛上花,一分别想带回家。整座水寨就像一个工厂,无时无刻都在产生收益,海岛只是工厂里的原料。
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自己是皇帝的错觉。
有这样一支力量,一个工厂,谁会轻易放弃?
一座三层高的唐楼大厅里,三当家程长杰出声道:“天保哥,大马有一间公司想要收了上批劫来的白粉,但需要亲自往大马走一趟,卖不卖?”
“哪间公司?”徐天保皮肤黝黑,一身黑色马褂,扎着白色头巾,胡茬浓密,气质粗旷。程长杰道:“大马人的新财利集团,背后有巫统罩着,势力也算不小。”
“好。”
徐天保沉吟着点点头:“你代我走一趟,按照市价七成售出,只收黄金。”
“没问题。”
程长杰点点头,转身离开。
虽然,程长杰是三当家,但是在海盗集团并不强势。因为,负责船只的大小头目,全部都是徐天保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他不过是大马以前的一个华人老板,包了一艘船做粮食生意,直到有一天,粮食和船全部落入天保贼手里。
徐天保当时正棘手于一批现金无法兑换成黄金,而程长杰在商海打拼二十多年,各行各业交友甚广,负责把徐天保手里的现金脱手之后,便举行上香仪式,成功入了伙。
为此,徐天保还绑了程长杰的老婆孩子上岛,专程让他手刃家人,断了念想。海盗、匪徒之中的生存法则,远比电影、故事中描述的更加血腥。只有丧尽天良、无路可走的人才会受到信任。当然,岛上的海盗个个都有女人,有孩子,甚至徐天保会专门与蛇头联系,购买女人给兄弟玩乐。但上岛前的家庭,必须成为投名状的祭品!
后来,程长杰就带人负责出手货物,联系买家,购置军火等事宜。有他在徐天保的势力确实得到壮大,但他只是有名无实的打工仔,论实权远不如在港岛被杀的洪永城。
徐天保很舍得给后来人交高的座次,用来招揽人才,但手底下的船只人马却是稳稳掌控在手中。
而在程长杰离开后,八大金刚之一的招文才便抱拳说道:“天保哥,蒋天养在南洋混的声名鹊起,据说很受劳工阵线的大佬赏识,巫统与劳工阵线又是政治盟友。”
“这批货可是从蒋天养手中截来的,大马那间公司会不会是在等着我们上门?”
徐天保冷笑:“会!”
“怎么不会?”
“但没关系,何定贤马上就要亲自杀过来了,干掉何定贤,蒋天养那一班人就会一哄而散,不成气候。”这句话立即让在场的头目面色震惊,不可思议:“港岛的警察能率兵打到南洋?”
“干!”
“他们飞过来啊?”
徐天保面不改色,饮着酒道:“他们早就与红旗帮通过信,殊不知,红旗帮里有我的人,想用红旗帮来驱狼吞虎?我就设一个局,让他来南洋死无葬身之地。”
“在港岛岸上他说的算,但到了南洋的水上,我说的才算!”
招文才眼前一亮,得意的道:“难怪大哥要派人去给何定贤贺喜,哈哈哈,激将法啊,不怕他来,就算他不来。”
徐天保点点头:“等何定贤死了之后,我们就取代他的位置,把蒋天养干掉,再接管义群,掌控东南亚到南洋的白粉生意。海上的商船越来越多,出来巡海的军舰也变多了,将来在水上讨生活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兄弟们想要继续享福,就得往岸上走一走,可谁会平白无故的把岸上生意让出来?干掉何定贤我们在岸上不就有了立足之地?”
虽然徐天保的想法非常狂野,一点都没有揾正行洗白的意思,但眼光倒是看得准,而且在南洋经营十几年,情报网确实不是何定贤靠遥控可以比拟的。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有意无意之间,徐天保一直推动着何定贤来海上打他。当然,因为替海关署做事而与何定贤结仇,也确实是二人的冲突之始。
“老子的龙门阵已经设好,就看他敢不敢来闯了!”徐天保面露冷笑。至于仓库里的一批白粉,只要销出去,便能结清三菱船厂里一艘千吨货船的尾款,到时靠着这艘货船,每年都能多赚几十万。
这群海盗既会打劫商船,也会帮人做一些运货、走私的生意。
……
新加坡,码头。
蒋天养身穿西装,带着二十多名马仔,齐齐向下船的人俯身鞠躬:“何先生。”
“何先生。”
何定贤西装革履,一马当先,带着陈子超、颜雄等一班下属,沿着舷梯走下客轮。由于新加坡机场尚未完工,港岛至南洋只能走海路,所以何定贤不得不冒险先抵达南洋。
出发前谁都没有通知,临近港口时候,方让人打电话给蒋天养。
这时他站在蒋天养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赞许的点点头道:“天养,很精神啊!”
蒋天养除了脸上有些痘疤之外,身宽体胖,白白净净,看起来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多谢大老板夸奖。”他憨笑两声,十分卑微的抬手请道:“一路风浪辛苦了,请大老板上车,先到酒店吃一餐,我一边吃饭一边向您介绍南洋的局势。”
“没问题。”
何定贤点点头便带人坐上轿车,停在码头的豪华车队很快驶离现场。
两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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