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熬夜吃苹果
……
四陵山上,雷鸣峰。
一道七彩神光在云雾浮霭之间,自雷鸣峰囱然而上,消逝于云彩之间,随后……
“轰隆隆!”
苍穹震动,巨响喧天。
不仅是四陵山各峰人杰可以窥见,便是四陵山脚处的炼灵势力、游历人士,都是可以耳闻目睹。
“圣迹!”
“这是圣迹!”
有初临此地者瞻仰圣迹失神,凡能涉足此地者,无不知四陵山日夜雷鸣,那是天罚,亦是圣人的尝试。
至于是什么尝试,大抵无人知晓。
毕竟平凡人等,又怎可暗窥圣人之举?
然而仅仅只是见那雷劫灭世,却又在半峰被圣力裁决,这般奇伟之景,便能让人颇有感悟。
劫难之力,对于斩道之巅,但尚不敢接引“九死雷劫”之人,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因而四陵山脚下各处藏着的,可能随便一抓,便能揪出至少一个斩道级别的感悟者。
这些人慕名而来,只图观之能有突破。
成功者有之,失败者亦有之。
即便失败陨落的基数太大,但对于追求无上之道的人而言,亦是值得。
至少,在此地,每天都能观摩好几次劫难之力的降世。
可在别处,斩道,已然是巅峰。
除了生死之战,又有谁能大发善心,让外人观摩感悟自身的能力?
落雷惊世,终弭于无。
鸟兽归常,泰然飞之。
一声仙鹤唳鸣而后,四陵山上求道者在仰目之余,又回到了修炼状态之中,仿若此等场景,尽司空见惯。
雷鸣峰,主山。
这一座山至高至伟,但却悄然空灵,仿若是无有人涉足之地。
然在其后山高达数丈、十数丈的灵花异草,以及上百丈的绝世古木之间,却坐落有一间十分别致的茅屋。
这屋很小,徒有洁白四壁,却无屋顶。
——白茅屋!
惊雷的霞光自此而出,惊艳世人之后,也自此而灭。
四陵山的传说便是由此而来,白茅屋的圣迹,同样在人世间流传不绝。
只因此地,真住有一半圣,尊号“烬照”。
真名无人敢言,但世间永流传:龙熔之!
……
“嘎吱~”
茅屋的白木门忽的被推开,发出来的声响十分艰涩。
这门才行进一半,像是被卡住了,再往前怼了两怼后,“砰”一声响,整个门板重重砸到了地面之上。
“呃?”
里头一道错愕声。
随即推门的手被收回,走出来一个黑发苍苍的老者。
从那蓬头垢面,一身污灰,外加焦烂双手各处中却隐约藏着的点点白色中能看出。
这老者约莫本应该是白发苍苍的,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鹤发童颜有着姣好皮肤的……
可现下,一切都截然相反。
“又失败了……唔!”
龙熔之叹气,却突然被自己呛住。
随即喉结一滚,嘴一嘬。
“咳咳……”
“he~tui!”
一口粘稠的、乌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被啐出,龙熔之这才好受了些,手一招。
圣力引元,灵气化泉。
足足饮了好几口,他才气顺些许,慨然道:
“果然这些没经过雷罚之力的丹药,即便是用‘烬照凝丹术’给炸开,抢先在失败之前吞了,也是无济于事。”
“雷罚照样劈下,丹药照样难吃。”
“便是连之前还有的一丝神性,都在还没成丹之前便给完全溃散了。”
“怎么破?”
他急得挠头。
似乎这是个困扰了很久的问题,一直找不到解决方案。
在外头歪七扭八的蹒跚了好几十步,从近里破烂焦黑的一株株残木中走到外头那神光漾荡的高大药材后,龙熔之又折返回来,步入白茅屋之间,神思惘然。
仰头望天。
白茅屋没有屋顶,很是轻易的能窥探到外界的一切。
劫云在消弭。
仙云轻扬,蓝天依旧。
炸炉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什么,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似乎能荡起这方无尽世界的一点激澜。
“还没来吗?”
龙熔之呢喃。
便在这时,一道仙鹤的唳鸣声终于入耳。
雷鸣峰外,神光接引之间,一袭黑衫轻踩仙鹤,翩然落到了这略显焦烂的白茅屋门口。
这是个面色恭敬的中年男子,黑发浓密,眼窝极深,其间镶着一双有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
他没有眉毛。
但高高的颧骨和眉骨在阴影相嵌之下,便是没有眉毛,也丝毫不影响这面相凶厉之人的半分颜彩。
“师尊。”
男子微一躬身,面带恭敬。
“小凛来了?”
龙熔之面上顿时挂上喜色,招手道:“快进来快进来,师尊刚好有个疑问想问问你,便是那‘暴力破圣丸’,有个瑕疵……”
牧凛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搐,急忙出口:“等等。”
“嗯?”
龙熔之止住,喜道:“你有解决方案?”
“无。”
牧凛迈步入屋,伺立一侧,再躬身道:“您那什么各种丸后续再研究,不急,此番唤我过来,是有什么急切之事?”
他知晓的。
如若不亲口提问,面前这师尊,能将他叫住问个三天半月不停歇。
关键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解决了也屁用没有。
今天是“暴力破圣丸”,明儿便是“超级充血丹”,后天再来一出“旖旎霸药”……
若是师尊能将这稀奇古怪的想法给放到钻研圣帝之道上,估摸着数百年前,实力便应该能再进一步了。
可是……
可惜!
牧凛遗憾,师尊入了半圣,数百年不曾有精进。
明明烬照一脉,便是主战而生,但他却误入歧途一般,完全将所有心力放到了炼丹之上,简直就是在浪费才能!
但这是自己的师尊,从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将自己带出来的师尊,仿若父亲一般的角色。
再怎么老糊涂了,做晚辈的,也只能是任之依之,不可忤之。
“噢。”
“好像是有一事……”
龙熔之低眉沉思了许久,终于是想起了什么,在身上兜兜摸摸了起来。
良久,他才在袖袍内扣之中,翻出了一张焦黑的、被炸得只剩不到半片了的纸条,随后盯着纸条注视良久,“什么东西?”
牧凛叹气,接过纸条辨识一二,道:“圣夔纸……您,怎么炸成这个样子的?”
圣夔木,应该是这世间最不惧烬照一脉的药木了。
即便是用白炎煅烧,没有个半天时间,也不能毁掉。
龙熔之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炸的!”
“暴力破圣丸!”
“对,刚才就想问你的,这丸虽然没法助你入圣,但是只要将神性拿捏住,那爆炸威力能再上数层,这东西可以给你们保命,我们研究研究……”
“师尊!”牧凛出声打断,“圣夔纸,您也给忘了?”
“嗯?”
龙熔之偏头,一声低疑,面色毫无感情。
牧凛叹气:“师兄确实是数十年前离宫出走了,没有尽到赡养的义务,但我在呢!”
“那些杂事什么的,也不需要您去纠结,我来处理即可。”
“可这圣夔纸,是你们俩唯一的联络方式,这您不可能忘了吧?”
龙熔之撇过头,看向了面前五人环抱粗细的大浴缸,没有说话,像极了赌气的小老儿。
牧凛接着道:“这些年他没给您传信,也没回来看您,确实是不对,但也正因如此,圣夔纸还能递来,便说明了事情大了。”
他说着,将这完全焦黑的小半块纸片收好,探询道:“上面的内容您肯定看过,现在被炸了,我也瞧不出什么来,您给说说,我好去办?”
“没啥。”
龙熔之头都不回。
牧凛唉了一声,他总是很难将此刻的师尊,和数十年前那煊赫一时,一言不和便强势炼杀的师尊给匹配起来。
那个时候,师尊才配得上“龙熔之”这一个名字。
现在,充其量就只是个“之”……
但心头腹诽,不敢言说,牧凛佯装回头,道:“师父,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退下了?”
“等等!”
龙熔之立马起身,见徒弟偏头望来,扯了扯嘴角,道:“此番唤你过来,全因‘暴力破圣丸’的神性维持之法,这个东西,你回去好好研究,后续告诉为师的解决之法。”
“嗯。”牧凛点头:“还有呢?”
“上次的‘圣啸裂心丹’,你的解决方案也还没有给为师。”龙熔之眯了眯眼。
“好,我徒弟快了,后续她会给您。”牧凛说着眉头一动,“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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