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学一点
老人家点了点头。
果然，许衡所表现出来的是不愿意。
看着这个对自己不唯唯诺诺的小家伙，老人家很喜欢。
“陪我下几盘棋吧！围棋会吗？”
许衡，“还是象棋吧！”
讨价还价！
因为许衡觉得这老人对自己没有恶意，相反，还很喜欢。
他才敢这样。
老人，“行行行！象棋就象棋。”
老人拿来棋盘，两人杀了几局。
许衡输得多！
老人看着许衡，“总感觉你在让着我！”
许衡，“有吗？您可别疑神疑鬼的，不玩了，您就直说！”
老人是越看许衡越喜欢。
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
身边的一些人，一个个都无比尊敬，不敢造次，有时候和他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斟酌再三。
就是家里的小辈们，那些个小娃娃，过了儿童期，再懂事之后，也对老师毕恭毕敬，有些疏远了。
站在老人的立场来看！
他十分寂寞！
同龄的战友们，已经走了很多，他越来越孤独。
而身边的一些人，一个个对自己都是十分敬畏。
他想要亲近一些娃娃，都没有这个机会。
今天看到许衡，他倒是十分开心。
实际上许衡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知道对方应该很厉害！
可是再厉害，也是个人呀！
再说了，再厉害，他也退休了，也只是个正常的老人。
人家那么喜欢自己，自己还扭扭捏捏的？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还不如放开！
“你要是不玩了，象棋我给你收起来了！”
老人，“行！你收！都收起来吧！给我放书房去。”
老人拄着拐杖起身，许衡跟在后面，走进了屋子里。
刚一进去，许衡就发现这老人的墙上，挂满了山水画。
许衡目光横扫，其中有一幅就是自己的那一幅画。
已经被装裱得好好的！
老人笑呵呵，“我这些画怎么样？”
许衡直言，“有些太假的你就没必要画出来呀！像这幅，还有那一幅，高仿的还不错，其他的都差太多意境了！”
“嗯！还是我自己画的这个神形兼备！”
老人，“额……你这臭小子，还自卖自夸上了？”
“怎么，你还瞧不上我这里的仿品画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这里的画哪里不好了？”
许衡，“说一百句，不如笔下见真章。”
“老爷爷，借你家笔墨一用！”
许衡提笔就来！
这次不仅仅是黑白水墨，许衡还用到了不少颜料。
山水画！
不仅仅只有黑白！
许衡提笔，挥洒写意！
就在老人书房，一笔一划勾勒重峦叠嶂。
当许衡落笔，已经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整个过程，老人目不转睛，一直盯着。
整幅画！
气势磅礴，青绿水墨淋漓，晖映交融。
全卷从左上方湖水画起，从水天一色的湖水进入云气晖映的崇山峻岭之中。
下部古木森然，郁郁葱葱，上部峰岭叠嶂，逶迤起伏，变幻无常，正中则是一瀑飞泻，紫烟缭绕，左上角浩浩淼淼，似见彼岸。
老人看着出神。
嘴里呢喃，“画中屋宇、楼阁、小桥、茅亭星罗棋布，若隐若现，山中云雾飘渺，壑底生烟，峰上重重密林，后面的峰峦时隐时现。”
“烟消云散处峰峦林木详实细密，深沉之处既虚又实，泼重墨、重彩如黑云蔽日。”
“我原以为，泼墨才能体现出如此大的写意，没想到，你的实笔，让这幅画更加完美！”
“勾勒精到、皴擦厚实、点染凝重，与泼墨泼彩形成的云雾虚幻相映衬，更显得苍苍莽莽，瑰丽绚烂。”
缓缓抬起头，老人再看向墙上挂着的那些山水画，顿时兴趣乏乏。
之前，就是因为许衡的黑白水墨山水，让他将满屋子的黑白画全拿掉了！
换上了带有颜色的这种！
可现在倒好！
因为许衡的第二幅画，让他觉得自己家墙上挂着的这些赝品，更加黯淡无光了。
“哎……看来又要将它们收起来了！”
许衡，“要不要帮忙？”
老人，“好啊！”
“真是没想到，你这小娃娃，小小年纪，所掌握的绘画技巧，那么多！画黑白水墨山水画的你已经登峰造极了！没想到在用色上，你也是那么令人刮目相看。”
许衡，“我说老爷爷，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没法接你的话了呀！”
“你这是小瞧我，还是……”
老人打断许衡的话，白了他一眼，“和我说说这用色的技巧. ........”
许衡扫视了一眼老人家里挂着的这些高仿画。
指着其中一幅，道，“用色讲究青绿重彩，工细巧整。”
“在隋代之前，魏晋时期的山水画不仅仅在构图、形状、用笔等方面都比较单一，而且在整个画面的用色方面也都十分单一。”
“但是在隋代的时候，就因为这幅画，开始有了大的改变。”
这幅画展现了水天相接的情形，上有青山叠翠，湖水融融，也有士人策马山径或驻足湖边，还有美丽的仕女泛舟水上，熏风和煦，水面上微波粼粼，岸上桃杏绽开，绿草如茵。
许衡，“画家用青绿重着山水，用泥金描绘山脚，用赭石填染树干，遥摄全景，人物布局得当，开唐代金碧山水之先河，在早期的山水画中非常具有代表性。”
“……”
一开口，专业的许衡吸引住了老人。
经过许衡的这么点评，连老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家里挂着的这些高仿画，有太多的缺漏之处。
“人家原本画家，善用点花的手法，勾勒细节。”
“你看这里，树枝枝芽的处理，要是原画家，一定会用粉点点上，形成芽苞初放的形象，但是你这个仿画上，并没有。”
“人家整幅画展现的是新绿成荫、繁花盛开、水天一色、深浅莫辨。”
“你这幅啊！差的太远了！”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连高仿都算不上。”
“……”
老人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像极了学生。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错过了午饭时间。
家中保姆来提醒了第三次，老人才缓过神。
老脸一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饿了吧，走！吃午饭！”
两个人，很简单的饭菜。
宫保鸡丁、西红柿炒蛋、外加一个青菜豆腐汤。
吃着大米饭，许衡很满足。
毕竟在家两天都没吃米饭了！
饭饱过后，许衡问，“老爷子，有什么饭后活动吗？”
老爷爷变成了“老爷子”。
老人依旧是笑呵呵的！
“稍作休息，带你打太极，怎么样？”
许衡不感兴趣，“你说打打球干什么的，我还行，打太极啊，还是算了吧！”
直接拒绝了！
这一次，不是讨价还价，而是直接拒绝。
老人愣了一下，有些感慨。
他多少年没听到别人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了。
“你这小家伙……！”
他看着许衡，眼神闪烁。
许衡，“？？？”
他是体会不到老人的日常生活被打破，而且还是他所期盼被打破的那种……感受。
“小家伙，要不……你指点指点我，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许衡拧眉，认真地看向老人，“老爷子，您确定？”
老人，“确定！”
许衡，“那您别到时候急眼，用拐杖打人！”
许衡意思是，自己在这方面很严苛。
老人一笑，“行！我还就怕你不够认真的！”
许衡是真的要认真！
以老人那么热爱山水画的程度，他也不允许别人敷衍自己。
来到书房，笔墨纸砚伺候。
老人提笔上手！
许衡一旁看着。
“浅绛啊！老爷子！你这怎么回事啊！”
“要分山石的大小、高低、远近、背面，在四绿和少许赭石铺底后，用花青色、赭黄色或赭色和以少许淡墨色相间的罩上去，使它青、黄、黑三色相间或辉映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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