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隐横斜
不过他也老了，对失业这件事越发的淡然，无所谓。
“李叔，这么晚了，去拜访老先生是不是不太好？”木筏上，林烨开口道。
“小了，格局小了，生病是不分时候的，病痛可不会挑选白天医生上班的时候再出现，医者父母心，真正的医者，是不分时辰，一天24小时随叫随到。”李叔开口道。
林烨...
李叔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不久后，木筏穿过一片芦苇荡，前方出现了几间瓦房。
瓦房？？
此时瓦房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四周有着不知名的虫子正在叫着。
虽然才开春，但气候已经回暖，山里的虫子渐渐多了起来。
李叔站在木筏上，喊了一声孙神医。
不远处的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年纪约莫在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子，衣着朴素，但给人一种很干净纯洁的感觉。
天色还未完全黑，林烨看到女子那清纯的相貌，居然微微愣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吧？
“爷爷，是村里的李叔。”女孩对着房间里喊道。
木筏停靠岸边，李叔从木筏上，拎了一瓶牛栏山，一袋子卤菜，笑着朝屋子里走去。
“对了，小烨，她是神医的孙女，孙淼。”李叔为林烨介绍道：“这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林烨。”
林烨听到孙淼的名字，第一感觉便是，好多水。
“你好。”林烨打了声招呼。
“你好。”孙淼朝林烨报以微笑。
这笑容清澈，声音悦耳，敲打在林烨心间。
###第07章 桃源村中医诊所###
“这么晚了还来叨唠，实在是过意不去，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孙神医。”李叔带着林烨走进了瓦房。
房屋虽然简陋，但物品摆放整齐，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房间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
林烨小时候感冒的时候，父母来这里讨过药，但林烨是没有来过的。
印象里只剩下中药的苦和难闻的气味。
神医姓孙，单名一个霄，一头白发，岁数约莫在八十岁左右，精神还是很好的，身体坚朗，看到李叔也很高兴。
“小李子，难得你还能想起我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来就来，还带什么牛栏山。”孙霄虽然嘴里说着，但手上可一点不客气，直接拧开了盖子，从旁边的碗橱里，拿了几个碗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们来的正好，我家里饭刚好，还没来得及吃呢。”孙霄招呼李叔和林烨坐下。
“这小伙子气若游丝，面色发黑，怕是活不久了。”孙霄用筷子夹了一个花生米，眯着眼，看了林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林烨心中惊诧，看一眼就知道，这老头神了啊。
李叔连忙拉着林烨走到孙霄面前：“孙神医，中医神通广大，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救他吗？”
孙霄放下筷子：“你真把我当神医了？生死人，肉白骨？那是不可能的，将死之人，哪怕扁鹊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李叔叹息一声：“我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瞧见他年纪轻轻得了癌症，我这心里难受的紧。”
林烨拍了拍李叔的肩膀：“生死有命，这个坎真过不去了，也没啥，古往今来，有谁能不死。”
孙霄和孙淼听到林烨的话，都是微微一愣。
如此豁达的心态，倒是少见。
“有意思，小伙子，坐，老头我活了八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像你心态这么好的，很少。”孙霄开口道。
林烨坐下，说来惭愧，他半天前都是心如死灰的，现在之所以如此豁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知道自己大概率死不了了，有系统在身，活下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孙淼也端了一条凳子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夹了一块咸鱼，吃了起来。
一碟萝卜条，一碗炒白菜，咸鱼，腊肉，再加上李叔带来的卤菜，饭菜不算差，但也称不上好。
不过林烨干了一下午活，此时吃起饭来倒是很香，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孙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林烨：“心态好，胃口也不错啊。”
吃完了饭，孙霄替林烨把了脉：“你信中医吗？”
林烨点了点头，传承数千年，能没点东西吗？
现代西医，讲究科学，实则太过依赖仪器，无论什么病，进医院第一件事便是是检查，化验，虽然实用性很高，但对病人也是真的折腾。
而且有时候，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白白花了钱，病因也找不到。
林烨前世的时候，便是因为检查来检查去，耽误了很多时间，病情也被延误了。
所以他深有体会。
“西医治标，中医治本。”林烨想了想，说道。
孙霄笑了：“难得，还有一个年轻人，愿意相信中医的，你这个病人，我接了。”
李叔惊喜：“可是孙神医，你刚才不是说小烨他的病无药可医，必死无疑吗？”
孙霄抚了抚山羊胡须：“对，是必死无疑，但辅以中药治疗，多活个一年半载还是可以的。”
孙霄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底气的。
他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哪怕是癌症，也能用中药医方延缓癌细胞的扩散，替患者争取多活一段时间。
“不过，药钱你们自己承担，我可没钱。”孙霄又说道。
“诶，这个肯定，我有低保，可以报销。”李叔哈哈大笑。
林烨...
“李叔，不住院的话，好像是不能报销的，而且，我也交了医保，不需要用你的低保，咳咳。”林烨哭笑不得。
“是吗？”李叔挠了挠头：“那也行吧。”
“谁说不能住院了，我这里可也是正儿八经的挂着中医诊所的名，住院能办理的，孙淼，给他填个资料。”孙霄打开了路灯，林烨这才发现，瓦房的一角悬挂了一个招牌，桃源村中医诊所。
好家伙！！
“不仅可以住院，而且还可以走医保呢，你就放心吧，我们也是正规的诊所。”孙淼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填写了资料后，林烨成为了诊所唯一的住院病人，嗯，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小烨，那我先回去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得空就过来看你。”李叔接了个电话，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
“叔，夜里黑，路上小心。”林烨对李叔说道。
“你放心吧，这条水路我趟了二十多年了，就算闭着眼也能回家。”李叔对林烨摆了摆手：“倒是你，在城里住惯了，陡然回到乡下，我怕你会有点不习惯。”
其实林烨对住在家还是住在这里，真的无所谓。
就是可惜了下午才锄的地，买的蔬菜种子还没种下去呢，也不知道住院的时候，能不能请个假，回去种下菜。
应该可以。
“你在想什么？”孙淼洗了碗，看到林烨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我在想明天可不可以请个假，回去种菜。”林烨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回过神来，他连忙捂住了嘴。
孙淼？？
“种菜，哈哈，有没有搞错，你到现在想的居然不是如何治病，而是种菜？”
林烨本想说自己种菜是为了直播，但想到直播，他才一拍脑袋：“糟糕，我的直播设备还在家呢。”
“直播？什么是直播？”孙淼眨巴眼睛，很好奇的问道。
“你不玩手机的吗？连直播是什么都不知道？”林烨反问道。
“你说的是电话吗？我们诊所有一个座机，固定电话。”孙淼的话让林烨差点没从石头上掉下去。
###第08章 清晨###
看着孙淼那纯真无邪的眼神，林烨知道她并没有说谎。
从小生活在这里，没有接触过手机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是李叔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吗？”孙淼又说道：“抱歉，我对这方面的东西，是真的不清楚。”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看到林烨愣住了，孙淼连连道歉。
林烨...
“道歉啥？你又没错。”林烨朝她笑了笑。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吗？有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
不知为何，林烨突然有些心疼孙淼。
“当然去过了，我每个月一号，会和爷爷去镇上的药店里，把采来的药草卖给他们，然后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孙淼摇了摇头。
在孙淼的眼中，外面的世界大概就是镇上吧。
“镇之外，还有县城，市，省，国，世界很大，你抬头看，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地球，只是宇宙里一颗渺小的星球罢了。”林烨喃喃道。
孙淼仰望着星空：“可是，爷爷说，我父母死了，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了。”
“这...”
林烨一时语塞。
“淼淼，你去睡觉吧。”孙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蒲扇。
“山里虫子多，哪怕家里有艾草，也还是会有虫子，你拿着这把扇子，用来驱赶蚊虫。”孙霄对林烨说道。
孙淼走后，孙霄看出了林烨眼中的困惑。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只有两斤，所有人都说养不活，父母把她遗弃了，我把她从医院抱回来的，那个时候，她就跟一只小野猫一样，浑身皱巴巴的，很丑，我用中药给她固本培元，整整三年，她才会开口说话。”孙霄说起了孙淼的身世。
“及至大了，我想把她送往福利院，但到了福利院又心软了，因为她似乎智力发育有些迟缓，去到那边，免不了被人欺负，后来想想，算了吧，养在身边，当个孙女也好。”
“其实，这么多年，她已经逐渐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等到我去世了，小李便会成为她的监护人，也不知道她的命运终究是会变得如何。”
林烨没想到孙淼的身世竟然这么可怜，但她也是幸运的，遇到了孙神医。
“算了，不聊她了，聊聊你吧，你的病得花不少钱，哪怕是吃中药，而我这里的条件，你也看到了，所以，你得想法子自己弄钱，山里有的草药，你无需担心，我会提供，但有一些人参乌鸡，当归黄芪这些药材，价格可不便宜，你得自己想办法弄来，有这些药材药效好些，没钱的话，疗效差些，不过我也会尽力想办法。”孙霄开口道。
林烨点了点头：“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放心，我不差钱。”
林烨想起直播的任务奖励，1万粉丝便有一百万，有了这钱，便不愁了。
明天得想个办法回家一趟，或者让李叔再跑一趟，把设备给自己送过来。
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系统，中医+系统，双管齐下，这样哪怕自己运气衰到了极致，没有签到治愈癌症的灵药，那也能多活一段时间不是？
“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熬枸杞红枣粥，食疗也是中医的一种，谚语道：“要想皮肤好，米粥煮红枣”。枸杞善补肝肾，补血养颜。”又聊了一会，孙霄便起身，朝房间走去，老态龙钟的他，已是风烛残年。
林烨回到了他的病房，床和被子都是新铺的，被套有些年份了，老旧，上面还有一个破洞，不过被人用针线缝了一朵小花，心灵手巧，不用说，这肯定是孙淼的杰作了。
被子已经刚晒过不久，都是‘阳光’的味道，林烨这一觉睡的格外舒心。
打患病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踏实的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林烨是被屋外的香味给唤醒的。
孙霄家条件简陋，厨房就搁门口的屋檐下，搭一个土灶，此时锅里正熬着粥，红枣枸杞的香味飘出来，让林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夜漫长，到现在林烨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烨哥，醒了？粥马上就好了。”孙淼身上穿着一个围裙，挽起头发，袖子撩起半截，露出白皙的皓腕，拿着锅铲正在锅里来回搅拌着，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回头见是林烨，甜甜朝他一笑。
旁边淘了半簸箕的米饭，簸箕下放一个瓷盆，正在滤水。
淘米做饭，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
林烨还挺怀念小时候，放在锅里蒸熟的大米饭的，颗颗爆满，香喷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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