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弃吴钩
江寒声见她为刚才的话动了怒火,认真地看向纪安然。
“讲审讯学的时候,我通常会教给我的学生,一个犯人无需询问就主动交代出的那些话,必须要格外注意。”
纪安然愣了愣,看着江寒声似笑非笑的神情,冥冥中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
他问:“你以前在工作中受过歧视吗?因为性别?外表?还是背景……”
江寒声目光里带着锋利,浅淡的,像是一根细线切割在纪安然的皮肤上。
在他面前,她似乎无所遁藏。
当他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纪安然再次抱起双臂,江寒声很快确认了,“哦,因为背景。”
他眼睛扫过纪安然,继续道:“超出收入范围的衣着和首饰,说明你有很富裕的家境,不过单单这点还不至于影响到你的工作……你父母的职业也跟警界相关?他们的成就让你在工作中备受质疑么,比如经常会有人在背后说,‘你能有今天,全靠你爸的关系’……”
纪安然一下握紧双手,说:“够了!”
江寒声微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纪安然怒意冲冲地盯着他:“师兄,就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吗?”
“经常。”
“……还真不谦虚。”
“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已。”江寒声对纪安然表现出了一个老师该有的耐心,“你在重案组有半年的考察时间,刚才问我的问题,你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
纪安然想,重案组对他的价值吗?恕她想象不到。
海州重案组虽然不错,但跟省厅比,无论是资源还是权限,方方面面都差很多。
她来这里也不过是拿重案组当跳板,以后带着实绩与成就回到省厅,她就有机会参与到更高级别的研究项目中。
江寒声离开前再补充了一句,“周瑾和高耀杰都会是你很好的老师。”
纪安然抿起唇,“我不明白。”
江寒声一笑了之,不打算解释更多。
他离开会议室,等周瑾的时候,又替她收拾了一下她的办公桌。
没过太久,周瑾和高耀杰就从楼上下来。
高耀杰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去拳击馆过过手,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在警大怎么没碰见好教官,到底哪个老师教得你格斗?我认识吗?”
周瑾说:“有个姓刘的教官,上课男女一视同仁,特别严厉,以前我们喊他‘魔鬼筋肉人’。还有一个师兄,也教过我……”
她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
江寒声知道,是蒋诚。
周瑾看江寒声在等她了,果断拒绝高耀杰的邀请,贴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说:“走了,下班!”
两人一起下楼。
周瑾嘴里不停,说了一些关于滑冰的技巧。
江寒声低低地附和着,不一会儿,周瑾就看出他似乎对这个约会项目兴致缺缺了。
周瑾抱住江寒声的手臂,抬头看他,问:“怎么了?笑也不笑的。”
江寒声说:“没有。”
周瑾审视着江寒声,经验告诉她这句话绝对不能信。
她挑眉道:“江教授,你还有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寒声:“……”
“从严!”
她推着江寒声,他猝不及防,肩膀撞上墙壁,等回过神,周瑾已经贴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几乎扑面而来。
她仰头看向他,膝盖抵进他的腿间。
近乎挑逗的动作,让江寒声忙握住周瑾的肩膀,保持住一定距离:“周瑾,周瑾!”
周瑾笑得眼仁儿亮亮的,“别慌,他们一般都不走这条楼梯。你到底说不说?”
江寒声沉默片刻,用很冷静的声线说:“人在社会当中享有一定的权益,出于维护势力范围需要,会本能地将其占有。一旦权益受到他人的损害或者产生竞争,就会不可避免地有种排外、敌视、怨恨的心理状态,当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时,也容易产生挫折感和羞愧感。”
周瑾在他飞快的语速中几乎没回神,愣了一会儿,她认真地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得好看,我就不舍得家暴你?说句人话。”
江寒声:“通俗来讲,在恋爱关系中,这种心理状态称为‘吃醋’。”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我做什么让你吃醋了?”
江寒声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自己反省。”
简直酸得要命。
周瑾将他俊美的面容左看看、右看看,说:“好啊,我反省,反省……”
周瑾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从下方探进他的上衣里,在他的腰腹上勾勾画画。
江寒声喉结上下滚了滚,捉住她作乱的手,还是那副冷淡的声调,“回家反省。”
他拉着她下楼。
周瑾憋住笑,任他牵着,一阶一阶楼梯往下走。
她看着江寒声的背影,眼睛眨了眨,道:“哦,这就要回家了,你不想滑冰啦?”
语气里充满狡黠,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江寒声手一用力,周瑾脚下踩空,惊着扑向他怀里,江寒声伸手把她接住。
等周瑾反应过来,她的背脊已经紧贴着坚硬的墙壁,江寒声扶住她的后颈,两人对视一眼,江寒声就吻了下来。
似乎因为克制得十分辛苦,这个吻一开始就充满急躁与热烈,他贪婪地吮咬着她的唇,周瑾的肌肤溢满迷人的香气,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周瑾吃准江寒声是个假正经,撩拨的时候很大胆,可真当惹火上身,她又禁不住害羞。
她往后躲着他的吻,随口找着理由,“头发,头发。”
她头发长了很多,扎成马尾,此刻被蹭得毛糟糟的。
江寒声索性解开她的发绳,套在手腕上。周瑾头发一下散落,长度刚过肩,蓬松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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