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空下
過了一陣，車子抵達童舍孤兒院門口，宋平安肅穆叮囑：
“你在車上等我。”
“哦。”簡雨晴回應一聲。
老宋下車一看，眉頭一點點緊蹙，心想：
這就是“童舍”的大本營？
太破舊了吧，什麼年代的建築？來一場地震絕對夷為平地！
窮成這樣也不接受“解放”或“逐夢會”的資源幫助，真夠固執！
宋平安走進鏤空鐵門，孩子們都在午睡，院裡空空蕩蕩，鏽跡斑斑的鞦韆在陽光下顯得搖搖欲墜。
“來了。”童十七對他招招手，簡明扼要，“等會，他們在告別。”
告別？
宋平安好奇地躲在門外，往裡一看，狹小室內，倆孩子在講話。
朝朝：“你真的要走？”
暮暮：“我們一起走！”
寸發男孩搖搖頭，“我不會走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苦點累點沒事，未來……我會改善‘童舍’的生活條件。”
暮暮低著腦袋，眼圈紅紅的蓄滿淚水，“可我在這裡不開心。”
“她們都欺負我。”
門外，宋平安收回視線，退後到破舊的院子裡，沉聲道：
“坦白講，我最初認為‘童舍’是一個歡樂和充滿愛的地方，真正來到這裡，給我的只有一種壓抑和麻木。”
“她們都欺負我……你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嗎？”
“一個七歲女孩說出這話，內心有多絕望？”
面對質問，童十七深吸一口氣。
“孤兒院本來就不是一個歡樂和陽光的地方，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聚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愛。”
宋平安“呵”了一聲，“我他媽真想揍你一拳。”
這時，雙馬尾的女孩走出來，低著頭，每一步都沉重又難過。
朝朝站在門內，一半身影藏匿陽光下，一半身影藏匿黑暗中，手裡拿著妹妹留給他的毛絨小熊。
有那麼一瞬間，男孩反思自己是不是錯了？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守了不該堅守的，值得嗎？
“十七哥。”暮暮小聲呼喊。
童十七揮揮手，“去吧，他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溫暖的家庭。”
宋平安蹲下，視線與女孩平齊，伸出右手，溫柔笑道：
“歡迎加入新世界，我們可愛的小公主。”
暮暮遲遲不動，宋平安一點不著急。
當小手握住大手那一刻，當大手反握住小手那一刻，暮暮恍惚。
她好像從來沒有被誰堅定地選擇過。
……
返程路上，暮暮一直牽著宋平安，害怕被拋棄。
車子抵達風鈴別墅區。
暮暮膽怯，這種的生活環境，從小到大都不敢想象，太美了。
“宋叔叔，蘇姐姐住在這裡嗎？”女孩眼裡有期待。
“叫哥。”宋平安糾正了無數遍，“蘇姐不住在這裡。”
女孩失落，“哦。”
“但……蘇姐每天都會來這裡……她說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女孩茫然。
夜幕低垂，三人站在別墅門前，宋平安開門，室內黑漆漆無光。
“到家了。”他牽著女孩進屋。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一根數字七的蠟燭被點燃，所有人都在。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暮暮緊張到結巴，“今天，不，不是，我，我的，生日。”
蘇沐苒牽過女孩，“今天是6月24日，你加入新世界的生日。”
“……你自由了。”
起糁校∨⒋禍缦灎T，燈光亮起，看清了每一個人的臉。
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滑落，聲音嗚咽：
“我自由了……”
這些人像一束光，溫暖了她的世界。
第120章 我是鬼
月色朦朧，花了一天時間裝扮的粉色公主房裡，暮暮不安地牽著蘇沐苒的手。
“我，我睡客廳就行。”女孩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一下乾淨的被子。
蘇沐苒對暮暮挺有耐心，溫聲細語講，“家這個字，代表著你在這裡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臥室，擁有可以歡笑、哭鬧、傾訴的權利。”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每一個細節都是我親手佈置，還有許多可愛的毛絨玩偶陪你一起睡覺，你有自己的書桌和日記本。”
“等過段時間，你熟悉這裡的生活，嗯……你想上學嗎？”
暮暮愣了愣，實盏負u頭，“不想，我太矮啦，她們都欺負我。”
“沒事，不想上學，我們教你讀書識字，也可以給你請私教……學習是必須的一件事，否則你在任務中連字都不認識，怎麼活下去，對吧？”蘇沐苒循序漸進引導。
講真，七歲的暮暮，表達能力很強了，要說什麼也很清楚。
但不識字不行，誰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每次任務都帶上她。
暮暮聽話地點頭，“我喜歡學習，我認識好多字，我不笨。”
“知道你聰明，不早了，睡覺吧，我們今晚都會在別墅，都會陪著你。”蘇沐苒安慰女孩一套一套。
二樓陽臺，江輕和林顧北吹著六月夜晚的暖風。
“小林，聊聊嘛，我太想聽你的劇本了。”江輕死纏爛打道。
林顧北拿出一支香菸，沒有點燃，一邊擺弄一邊吐槽：
“你一天天就喜歡聽八卦。”
“這叫關心。”江輕一本正經反駁，接著試探詢問，“你今天情緒低落，在想蘇姐的劇本？”
林顧北“切”了一聲，“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蘇蘇，什麼身體或精神出軌，那是一點不可能……我也不是情緒低落，就工作上太忙。”
頓了頓，他半側身靠在護欄上，看向穿著睡衣的青年。
“江遠的案子已經實錘，顧可欣也指認了江遠的綁架行為。”
“你明天跟我去一趟警局，江遠那小子一直嚷嚷著要見你。”
江輕思忖，“我可以不見嗎？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可以，這是你的權力。”林顧北嗓音醇厚且富有男人味，“問題是周局也想見你……你要配合警方。”
江輕咂舌，奪過他的香菸掐斷，“我明早要去體檢，沒時間！”
“那就下午。”
“小林子，非去不可？”
“小江子，非去不可！”
噠噠噠……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兩人看向氣質溫婉的大姐姐。
“要去哪？”蘇沐苒問道。
江輕立馬告狀，“蘇姐，這混蛋威脅我，非要我去警察局！”
“嗯？”
蘇沐苒一個眼神，林顧北大喊冤枉，“不是我，是周局，他這次也算受害者，周局想慰問，你懂的，表面工作要到位。”
“弟弟，你早上跟宋平安去體檢，下午跟老林去一趟警局。”蘇沐苒聲音溫溫柔柔。
江輕嘆氣，“麻煩……醫院和警局，我都不想去。”
他不喜歡醫院的藥水味，也不喜歡警局的嚴肅氛圍。
無奈，蘇沐苒都開口了，江輕點點頭妥協。
三人趴在護欄上看星星。
良久，蘇沐苒輕聲詢問，“老林，我想領養暮暮，可以嗎？”
她口中的領養，是給暮暮一個身份，真正意義上的爸爸媽媽。
“行，你說服暮暮，我抽時間辦手續。”林顧北不假思索回答。
江輕習慣性咬咬指甲，“蘇姐，你不是不喜歡小孩？”
“嗯？”蘇沐苒疑惑，“我有說過？”
“沒說過……可你們結婚十二年，沒有要孩子，我以為你不喜歡小孩。”江輕表達想法。
微風拂過，蘇沐苒撩了撩鬢角髮絲，仰望夜幕的星辰，說道：
“不生孩子，單純是我怕疼，也接受不了生孩子要付出的代價。”
“現實世界，我跟老林的二人生活很幸福，不需要孩子來維持。”
“至於想領養暮暮，說白了，不確定什麼時候會死在任務世界。”
“我才完成4次任務，距離25次遙遙無期，三十三歲的我也想體驗當媽媽的感覺，還有……我知道老林想要一個女兒。”
林顧北老臉一紅，支吾反駁，“沒有，我尊重你的所有選擇。”
三人聊了很久，林顧北也滿足了江輕八卦的好奇心。
“第一個四月，我帶隊剿滅了一個犯罪團伙，升職到二級警司。”
“第二個四月，周局想培養我當接班人，把我捲入了一場局中。”
“第三個四月，死亡劇情，周局慘遭彈劾，我也逃不掉，犧牲。”
話音一落，林顧北摟著妻子的香肩，擺擺手道，“早點休息。”
……
第二天一大早，沒吃早餐，沒喝一口水的江輕，去了醫院。
這是一傢俬立醫院，宋氏集團有很大的持股，檢查一路綠燈。
主治醫生辦公室，老頭愁眉苦臉，看了半天檢查結果不說話。
宋平安耐心一點點消磨殆盡，“醫生，摸魚呢？你要看多久？”
這位聞名遐邇的醫科教授搖頭，“奇怪，太奇怪，他身體各項指標都不對……直白點，二十歲的年紀，四五十歲的身體狀況。”
“能治嗎？”宋平安追問。
“不是治不治的問題。”教授手指輕敲桌面，“他沒有大病，只是身體太差，氣血不足，心肺功能很弱……”
“等等，你西醫還是中醫？能看出氣血不足？別唬我們！”
教授扶了一下眼鏡，“我主修西醫，對中醫也略懂一二。”
“這小夥的情況，慢慢調養，我給他開點藥，飲食上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