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师牙
“叶柯!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陈诗人导演率先伸出手,热情地与叶柯相握,似乎目光中带着长辈对出色晚辈的欣赏,“听三屏说,你最近自己执导演筒的《寄生虫》拍得很有想法,在国际上都很受关注?
真是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现在又和范氷氷合作《失孤》?
都是关注现实、挖掘人性的好题材,年轻人,有魄力,有担当!”
“陈导过奖了。”
叶柯谦逊地笑着回应,随即自然地侧身,将范小胖引到身前,“氷氷,快来,正好陈导在这里,你有什么关于表演上的困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请教机会。”
范小胖立刻上前一步,态度恭敬而诚恳:“陈导,您好!非常荣幸能见到您。我现在正在参与拍摄叶导的《失孤》,在片中饰演一位寻找被拐孩子的母亲。
说实话,压力非常大,我特别害怕自己理解不到位,表演流于表面,演不出人物内心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和坚韧不拔的执着。
能不能请你给我一点宝贵的建议?指点一下迷津?”
陈诗人导演收起了些许寒暄的笑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范小胖此刻沉静而带着求知欲的面容,以及她这身迥异于往常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演底层人物,演苦难中的小人物,切忌两个误区。”
他伸出两根手指,“不要刻意去扮丑,以为脸上抹点灰,衣服穿得破旧,就是贴近人物了。
那是表象,是皮囊。
也不要刻意去煽情,以为哭得撕心裂肺,喊得声嘶力竭,就是有爆发力了。那是情绪,不是情感。”
他顿了顿:“最核心的,也是最难的,是你要在内心深处,真正地‘相信’,你就是‘她’。你要彻底忘记你是范小胖,忘记你过往所有的光环和经历。
就像梅兰芳先生当年在舞台上演绎虞姬,他不是在机械的模仿’一个女人,他是从灵魂深处,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四面楚歌、诀别霸王的虞姬,他的哀恸、他的决绝,都是从‘虞姬’这个角色灵魂里自然流淌出来的。
你演这位寻亲母亲,同理。她的每一分痛苦,都应该是你的切肤之痛;她的每一次坚持,都应该是你的本能驱使。当你真正与角色合二为一,技巧会退居其次,真实的情感力量自然会打动观众。”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驱散了范小胖心中许多纠缠不清的迷雾。
她用力地点头,将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谢谢您,陈导!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她,而不是‘表演’她!”
首映礼的电影放映和后续环节结束后,叶柯和范小胖随着人流,一起走出了灯火辉煌的国家大剧院。
初冬的夜风带着凛冽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全身,却也让因室内暖气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周围华灯璀璨,车流如织,编织着都市夜晚不变的繁华。
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已经稀疏的梧桐树枝丫,在地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与凋落的枯叶交织在一起,竟也别有一种静谧的诗意。
“今天……真的收获太大了。”
范小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和新的能量,“一下子让我明白了之前很多纠结和用力过猛的地方。
还有……”
想起刚才在媒体采访区,一位素以犀利著称的资深娱乐记者对她说的话,范小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刚才有个记者对我说,‘范小姐,您今天的状态,让人感觉很舒服,很踏实,褪去了浮华,更像一个沉下心来打磨作品的演员了。’听到这样的话,比拿到一个时尚大奖还让我开心。”
叶柯看着她脸上重新焕发出的、带着自信与沉稳的光彩,由衷地笑了:“这才只是开始。记住你今晚的感受。
等《失孤》拍完,等到它真正面对观众的那一刻,我相信,会有更多人,因为你的表演,而忘记你是‘范小胖’,只记得银幕上那个执着、坚韧、充满了爱与痛的寻亲母亲。那才是对你作为一个演员,最高的褒奖。”
两人并肩,沿着人行道,在清冷的夜风中慢慢走着。
两颗心因为共同的目标和刚刚经历的一切,靠得前所未有的近。他们的影子在身后路灯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时而分离,时而又紧密地重叠在一起。
偶尔一阵稍大的寒风吹过,拂乱了范小胖额前的几缕碎发,发丝调皮地粘附在她光洁的脸颊和唇边。
叶柯几乎是下意识地、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帮她把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拂开,别到耳后。
动作自然而流畅,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亲昵。
范小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身侧的他。
恰好,叶柯也正低头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冬日清冷的夜空下,在流淌的灯火与车河旁,毫无预兆地、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
周围喧嚣的车流声、风声、远处隐约的城市噪音,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远,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眼中映出的、对方的模样,以及那清晰可闻的、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第210章 林心茹:来呀,继续艹
《失孤》剧组选定的这个取景地,是在河北一个比较远略显破败的村子。
此时的村口。
几堵班驳的土坯墙,一根歪斜的木制电线杆,以及一条通向远方的、坑洼不平的碎石土路,构成了今天拍摄的主场景。
场地中央,那辆作为重要道具的、漆色剥落、锈迹斑斑的旧摩托车,如同一个疲惫的旅人,静静地伫立在寒雾中。
张译已经在这里琢磨了快一个小时。
他穿着一身剧组特意做旧的、沾着泥点的军绿色棉大衣,头发被发胶弄得有些蓬乱油腻,脸上也刻意营造出长期奔波后的粗糙与疲惫。
此刻,他正眉头紧锁,围着那辆摩托车打转,手里拿着一卷粗糙的麻绳,反复练习着捆绑后座上那个同样破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卷。
“从下面穿过来,绕过这里……再拉紧……”
他嘴里低声念叨着,手指因为寒冷和用力而显得有些僵硬。
绳子在他手里绕了三圈,勒紧,可看上去总有些别扭,行李卷歪向一边,显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既牢固不晃荡,又不会在长途骑行时磨伤肩膀的效果。
他泄气地松开手,对着冰冷的手掌哈了口热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叶柯披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座废弃的石磨盘旁,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清晨的寒雾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浑然未觉。
看着张译那专注而又带着些许挫败感的侧影,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许多年前,自己还只是个从《情深深》初出茅庐、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客串小角色的时光。
而眼前同样在细节上较劲的张译,叶柯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迈步走了过去,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绳子给我。”叶柯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打断了张译的反复尝试。
张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是叶柯,连忙把手里那卷有些凌乱的麻绳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叶导,我这……总是绑不好,看着那些寻亲照片里,人家绑得利利索索的,到我这儿就怎么都不对劲。”
叶柯没说什么,接过绳子,手指熟练地捋顺了绳头。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俯下身,仔细调整了一下后座上那个用旧床单和衣物打成的行李卷的位置,将它往摩托车座椅的内侧又推了推,使其重心更靠近车身。
“你看。”
他一边操作,一边耐心地讲解,声音平和而清晰,“行李不能往外侧堆,重心不稳,骑车遇到侧风或者颠簸就容易偏。
要尽量往内侧靠,贴着车身。”
他的手指灵活地动作起来,将麻绳从行李卷的下方穿过,然后向上绕过摩托车后架特定的金属杆,“绕的时候,不是单纯地勒紧,而是要利用车架的结构,形成一个相互作用的力。
从下往上,这样缠,绳子本身的力量会和行李的重力形成一个平衡。”
叶柯的动作不疾不徐,一圈,两圈,缠绕得紧密而规整,既保证了牢固,又不会让绳结显得过于笨重或死板。
最后,他在摩托车左侧的把手上,熟练地打了一个结实却又可以快速解开的活结。
“打活结,是为了方便。”
叶柯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寻亲的路上,情况多变,可能需要随时停下查看线索,或者从行李里拿东西。
一个死结,在着急的时候,可能就是耽误事的根源。
这样绑,风再大,路再颠,行李也跑不了偏,而且取用方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练得仿佛他不是一个坐在监视器后的导演,而是一个常年与摩托车、行李打交道的、真正的行路人。
张译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赞叹:“叶导,您这手艺……藏得够深的啊!以前专门练过?是拍年代戏的时候学的?”
叶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回忆的意味,在清冷的晨雾中显得有些朦胧:“算是吧,也不全是。最初拍《情深深》的时候,剧组条件不比现在,很多事情需要演员自己动手。
戏服、道具,甚至一些简单的场景布置,我那时还兼职当助理,所以都得帮着道具组一起拾掇。
时间长了,绑箱子、捆行李这些杂活,也就自然而然地会了。”
张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叶柯递回的绳子,依葫芦画瓢,又尝试了两遍。
这一次,他明显找到了感觉,绳子缠绕的轨迹、收紧的力度,以及最后那个活结的打法,都渐渐有了模样。
虽然还比不上叶柯那般举重若轻的熟练,但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透着一股属于角色的、笨拙而真实的努力感。
“对了,就是这样!”
叶柯鼓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记住这个用力的感觉和缠绕的顺序。
开拍前再多练几遍,形成肌肉记忆。
等到实拍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就可以完全放在表演上,而不是担心行李会不会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回头,看到温情手里攥着手机,小跑着过来。
温情微微喘着气,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叶柯看,“林心茹刚发来的消息,她说这几天正好在河北,离我们这不远,录一个户外真人秀。
听说我们在这里拍《失孤》,特意问下午方不方便过来探个班?还说……如果你晚上收工早,想请你一起吃个饭,叙叙旧,说好久没见了。”
叶柯愣了一下。
林心茹。
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了?
瞬间将他拉回到了最初时候,那时候的他,还只是《情深深》不起眼小角色,后面才在《乌龙》有了一些交际。
而那时的林心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紫薇格格。
不过在拍摄《乌龙闯情关》时紧张而愉快,在戏里是吵吵闹闹的搭档,在戏外也成了能互相打趣。
总得来说,叶柯最为深刻是她那句:来艹我啊!
后面就是这些年,两人各自在事业的道路上奔忙,见面机会寥寥,顶多就是逢年过节的一条问候信息。
“让她来吧。”
叶柯几乎没有多想,语气里无所谓道:“她来得正好!剧组这几天气氛有点紧绷,她来了也能给大家鼓鼓劲,特别是……”
他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转向片场的另一个方向,“……给小胖,打打气。”
紫薇,金锁嘛!打一架!
随后他目光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堵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和旧通知的砖墙前,范小胖正全神贯注地跟着李姐学习如何贴寻人启事。
今天的范小胖,彻底褪去了明星的光环。她穿着一件臃肿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老式棉袄,头发为了符合角色,弄得有些干枯毛躁,随意地扎在脑后。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肤色因为刻意营造和连日劳累,显得有些暗沉粗糙。
李姐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寻人启事样本,正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教她:“……不能贴得太高,也不能贴得太矮。要贴在人走路时,眼睛平视过去,最容易看到的高度。
太高了,刮风下雨容易卷边、淋湿,字迹就糊了;太矮了,行人匆匆忙忙,不容易留意到。还有这浆糊,要抹得均匀,边角尤其要压实喽,不然没几天就掉了……”
范小胖听得极其认真,不时点头,手里拿着刷子,在一个小铁罐里蘸着黏糊糊的浆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寻人启事的背面涂抹着。
她的动作还显得有些生疏,浆糊偶尔会沾到手指上,她也浑然不在意,只是专注地模仿着李姐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道具操作,而是一项神圣的、关乎希望的仪式。
下午三点刚过,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了取景地外围临时划出的停车区域。
车门打开,林心茹利落地跳下车。
她穿得非常休闲舒适,一套浅灰色的运动装,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长发束成清爽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活力满满,与周围略显粗粝的环境形成反差。
她手里提着两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大号环保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独立包装零食、饮料和新鲜水果。
脚一沾地,她就扬起明媚的笑容,朝着正和摄影师沟通机位的叶柯用力挥手,声音清脆地喊道:“叶柯!这边!好久不见啊!远远一看,你这导演的派头可是越来越足了!”
叶柯闻声抬头,快步迎了上去,伸手接过了她手里那两个沉甸甸的袋子:“你说你来探班就探班,还带这么多东西,把我们当小朋友喂。”
“那可不。”
林心茹笑着挑眉,语气里带着熟稔的打趣,“当年拍戏的时候,你可没少在休息间隙抢我的零食囤货,现在我这叫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好奇地扫视着整个片场——那些经过做旧处理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那块贴满了寻人启事和各式小广告的、斑驳不堪的木板墙。
以及不远处范小胖手里那个看起来磨损严重的深蓝色帆布包……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近乎残酷的真实感。
“这就是《失孤》?”
林心茹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叹,看向叶柯,“看着就……特别素,特别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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