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师牙
“因为你有原则？”
陈素挨着他坐下，藤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是原则，而是懒。”
想了下，叶柯干脆坦诚说道：“你想啊，别人为了个角色，又是陪酒又是应付的，回头还得提心吊胆怕被曝光，肯定会留有后手。
所以但凡是那种过于主动的，必有异心。”
他顿了顿，看向陈素的眼睛，语气认真了些：“而且，所有需要靠交易换来的东西，本质上都是为了利益。今天可以初一，明天也可以十五，就像那个张玉一样，一言不合就是鱼死网破了。”
认真思考了下这些话，没有去反驳，而是陈素反问道：“那你觉得，这次的事儿能改变什么吗？”
“能改变什么？”
叶柯挑了挑眉：“是能让广电多几道审查流程，还是能让观众少上几分好奇与八卦的心？
还是说……想彻底干净？那是不可能的。”
叶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圈子就像个大染缸，有人往里跳，有人想往外爬，我只求别溅一身泥就行…”
叶柯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也从不会拿事业上的任何东西，去换床位。
这时手机响了，是经纪人温情打来的。
“叶柯，刚才总局的人联系我，说想请你去参加‘艺人道德建设座谈会’，你觉得怎么样？”
叶柯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不去。”
“为啥？这可是个好机会，能在上面露脸，对你以后的发展……”
“露脸就算了。”
叶柯打断电话那头想要说什么，“我没那么伟大，也不想当什么道德楷模。我只是个演员，把戏演好，把人做好，这就够了。”
温情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行吧，我懂你的意思。那我就回了他们。”
挂掉电话，叶柯也不想在继续关注这件事，而是继续修改新电影的剧本，似乎好像还欠缺点什么…
或许叶柯不再关注，但关于浅规则的风波还在继续发酵。
随着张玉公布的名单越来越长，牵扯出的人也越来越多。
甚至有已经过世的老艺术家被拉出来议论，整个娱乐圈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翻来覆去地被涤荡着。
据说，总局那边的审查越来越严，不仅查艺人的道德记录，连剧组的资金来源都要一一核对，一时间人人自危。
可是在网上叶柯的粉丝，却越发坚定。
有粉丝整理了他出道以来的所有采访，剪出了个“叶柯谈行业规则”的视频。
里面他说过的那句“靠实力吃饭才踏实”被反复播放，成了许多人抵制浅规则的口号。
其实，在看到粉丝这个举动，叶柯有点哭笑不得，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原本是：靠实力吃软饭才踏实。
有人在网上发起投票，问“你最信任的娱乐圈艺人是谁”，叶柯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位，票数远超第二名。
连带着他和李洋的新电影被许多粉丝所期待。
一个月后，浅规则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
张玉因为证据不足，被几个导演联合起诉诽谤，直接官司缠身，并且似乎被联合封杀了…
原本刚刚结束张玉那件事，还在庆幸与自己无关。
结果刚刚结束《寄生人》拍摄的范小胖，坐在保姆车的后座，冷着脸看着眼前笔记本电脑上那条刺眼的标题。
《我所知道的范小胖赦黄成名的事实》。
看着内容，几乎字里行间的恶意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
这个娱乐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姐，别看这个了。”
助理小褚把咖啡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慌张，“小王总说公关部已经在删帖了，律师函也拟好了，下午就能发。”
范小胖没接咖啡，只是盯着屏幕上那张被刻意P丑的旧照。
照片是她刚出道时拍的，穿着丫鬟的戏服，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现在，这张照片被配上“整容前证据”的字样，成了别人攻击她的武器。
“删得完吗？”
范小胖冷冷的开口，声音有点哑。
小褚没说话。
她们都清楚，在哪怕是06年的互联网上，可是谣言比病毒传播得还快。
张玉事件刚把“浅规则”三个字钉在公众视线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放大成燎原之火。
而范小胖，这个从“金锁”一路冲到一线的女星，早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靶子”。
“他们说我靠陪睡上位？”
范小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手里捏着笔记本的手指泛白，指节抵在屏幕上那个“黄”字上，像是要把它戳穿。
而风波发酵得比想象中更凶。
报纸的娱乐版用半版篇幅报道“范小胖被指赦黄整容”，标题用了加粗的黑体字；网站的弹窗推送不断，下面跟着成百上千条评论，有人骂她“心机重”。
有人说“娱乐圈都这样”，偶尔几条维护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骂声里。
在到达酒店时，经纪人打来了电话，语气凝重：“几个代言品牌刚才发来了律师函，说如果负面影响持续扩大，就要终止合作。”
“我知道了。”
范小胖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很累，“让公关部别删帖了，准备开记者会。”
“记者会？”
经纪人愣了，“现在开，不是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架就架吧。”
范小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着股决绝，“与其被人按着头泼脏水，不如自己站起来说清楚…”
记者会定在三天后，地点选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面对台下乌泱泱的记者和闪烁不停的闪光灯，范小胖脸上没什么表情。
“首先，关于‘赦黄成名’的指控。”
她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范小胖入行十年，拍过三十多部戏，每一个角色都是靠试镜争取来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汗水挣来的。如果有人能拿出我‘陪睡上位’的证据，我愿意当场退出娱乐圈。”
台下顿时一片骚动，有记者立刻追问：“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是不是因为你和某些导演走得太近？”
“我和导演、制片人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范小胖直视着提问的记者，“但这绝不等于不正当关系。
如果正常的工作往来都要被曲解，那这个行业也就可以说拜拜了。”
她的话掷地有声，台下安静了几秒。
“至于整容的说法。”
范小胖话锋一转，示意助理递上来一份文件，“这是协和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上面明确写着，我从未进行过任何整容手术。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联系医院核实。”
她把报告的复印件举起来，对着镜头展示：“我的脸是父母给的，或许不够完美，但它是真实的。
我不需要靠整容来取悦任何人，就像我不需要靠歪门邪道来换取角色……”
记者会持续了一个小时，范小胖回答了二十多个问题，从传言细节到行业现状，没有回避，没有含糊。
最后，她看着台下说：“我知道，今天我说的这些，可能还是有人不信。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会继续拍戏，继续演好每一个角色，因为这才是我作为演员的本分。”
记者会很快结束，可网上的风波并未立刻平息，但舆论的风向确实变了。
有媒体开始梳理她这些年的作品，从《还珠格格》里的小丫鬟到《墨攻》里的女将军，角色的成长轨迹清晰可见……
品牌方的态度也缓和了，纷纷发声明表示“相信范小胖的职业操守”。《心中有鬼》的票房预售反而比之前好了不少，有观众说“就冲她这份硬气，也要去看电影”。
范小胖坐在华谊的休息室沙发上，指尖捏着水杯。
公关部的人刚走，说网上的正面评论已经压过了负面，但她知道，那些藏在屏幕后的窥探眼神，不会轻易消失。
“范小姐，叶柯老师到了。”助理小褚的声音带着点意外的雀跃。
“啧，最近你挺飒的啊，小胖。”推开门，叶柯笑着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范小胖看着他这副随性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你怎么来了？不怕被我连累？”
“连累？有什么好连累的。”
知道她是指前不久那部刚刚拍完的电影，叶柯干脆说道，“喏，演了那么多次女配，这次我新电影，正好缺个女主角，过来看看你这状态，能不能扛得住。”
他说得轻描淡写，范小胖心里却一热。
她知道，叶柯的新片是中影和华谊的重点项目，多少女演员盯着这个角色。
他哪是来谈工作，分明是用最体面的方式，给她递了根救命稻草。
“怎么，怕我演不好？”她故意扬起下巴，眼底却泛起潮意。
叶柯耸肩：“怕你没心思演。”
范小胖挑眉，不服输道：“谁怕谁啊。”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外面的人声隐约飘进来。
其实不少华谊的人都在议论，叶柯突然现身的事，猜测他是不是要和范小胖合作。
毕竟叶柯的新电影，这次也要跟华宜合作，而范小胖之前跟他有过多次合作，显然这次是稳了。
“你这算救场？”范小胖笑了笑。
“算给你个机会。”
叶柯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你的角色表面上是老师，实际是警方的情报员，负责在警方与卧底之间传递消息。有没有兴趣？”
“怎么会没有，我现在原本联系好的剧组，因为这事儿都黄了。等等？你这次拍什么类型？”
似乎才反应过来叶柯的话，看着对方不语的露出神秘笑容，范小胖坐直了身子，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只要别让我演那些哭哭啼啼的傻白甜，刀山火海我都能上。”
没有啰嗦，叶柯笑了下：“行，明天让编剧把剧本送过来。不过可能要去韩国拍，可别爽约，不然我可要罚你钱的。”
“这么快就确定了？还要去韩国啊？”
越发有些好奇，范小胖突然倾过身子，手肘撑在桌上，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挑衅，“还要罚钱？叶导这么严格，是不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叶柯挑眉，没接话。
她却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大胆：“外面都说我赦黄，要我说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真要‘赦黄’，我也只射叶柯你……”
似乎空气瞬间凝固了。
叶柯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皱起眉，伸手把她往后推了推：“别神经病好么，做个人可以不。”
“说话没个正经。”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往她脸上一按，“口水都快喷我脸上了，能不能端庄点？”
“你丫的真不考虑下我？看看这身材，这腰，这臀…”
范小胖被他怼得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了，但还在卖力彰显自己身材。
可心里却觉得之前憋着的委屈、愤怒、不甘，好像都随着这笑声散了。
她知道，叶柯从不会跟她玩那些虚头巴脑的，要么直接怼回来，要么干脆不理，这股子实在劲儿，比多少虚情假意都让人安心。
“说真的…”
笑够了，范小胖擦了擦眼角，语气正经了些，“谢谢你。”
临走前，叶柯看了她一眼，不在意摆了摆手。
心里似乎觉得这个“老师”角色对她来说有点不适合，毕竟这体格，适合演哪个舞女的泪……
但想想还是算了，这种题材的电影，放在内地拍并不适合，或者在港岛拍更合适。
不过韩三平说他几部电影在韩国成绩不错，挺受欢迎的。
而且那边也愿意合作，对此叶柯和中影那边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这次叶柯来华谊，也是为了这件事和投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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