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放心油条
一路到了深处,好半晌也没见到第二个水妖或者水鬼,偌大的水府里,好半晌也没见到人。
她细细感应,也没感应到这里有什么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看来这座水府里的人,稍稍雅致点,没有弄的乌烟瘴气。
走进去不远,来到水府里面,看到这里撑起的一片空间,她没急着往前走。
她看到了里面,有一个气息明显是所谓“夫人”的女水鬼,正倒在地上,她的身前,站着一个道人。
道人一手拂尘,腰间佩剑,目光凌厉,带着压迫感。
“你莫不是以为,你成为了河神妻,便万事大吉了?
告诉你,贫道说你是,你才能是,不然的话,便是河神亲口敕封你,你也一样不是。
后面排着队的,多着呢,不听话,换一个便是。
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离谱借口,来糊弄贫道。
莫不是觉得贫道脑子不好?”
倒在地上的河神妻,满脸委屈。
“道……道长,是真的,那温言身上真有黄河真意,千真万确。
他实际上,是我们的人。
别的东西我会看错,这个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而且,我也没给他说什么事情,他也没问。
他还专门提醒我,有些话不能乱说,他不想知道。”
“他来到底干了什么?”
“他说河伯大人,让他取走一样东西,我就把水府里的那个玉盒给他了。”
“什么玉盒?”道人面色大变。
“就是一个普通玉盒,上面贴着两张符箓。”
道人眼中杀机毕露,面色都有些狰狞了。
“原来是你!”
就在这时,外面听着的汉服女子,也听明白了。
她自然是知道,那贴着两张符箓的玉盒,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怪她忽然察觉到了异样,原来是开盒了。
她果然没猜错,能开盒,肯定是河伯苏醒了。
她迈步进入其中,一步之下,便如水中仙子,翩然而至,从水中进入到这片无水的空间,身上的汉服也依然平整端庄。
她一抬头,向前望去,周遭微微颤动的水幕,便骤然定格了下来。
那道人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是看了一眼,他心头便警兆大作。
不等他做什么,就听汉服女子轻轻吹了口气。
一瞬间,这片被撑开的空间,便直接被水淹没,那道人落入水中,却没有溺水的迹象。
汉服女子眼中带着一丝奇异,眼边细细的纹路浮现,再看去的时候,就见道人胸口挂着的一个挂件,给了道人加持,让道人不至于溺水。
道人一看这架势,一点要干架的想法都没有了,转身就要跑。
在水里跟一个实力明显很强的水系生灵干架,纯属找不自在。
但他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水流,化作一圈圈暗流,控制着周围,道人根本走不出去一定范围。
眼看走不了,道人当机立断,立刻站定脚步,抬手作揖。
“崂山道士无恒子,见过阁下。”
“你,刚才说,有人得到了黄河真意,是个活人吗?”
汉服女子看向了那位河神妻。
“是活人,我亲自见过他了。”河神妻老老实实地回了句。
就在这时,那道人眼看不对劲,有些急了,连忙道。
“阁下切勿轻信,此人名叫温言,是扶余山弟子,而且是当代烈阳。
河伯与扶余山烈阳之间的恩怨,已经持续了上千年时间。
阁下若是知道,肯定明白,此事绝无可能。”
汉服女子没说话,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了道人一眼,仿佛道人在说什么胡话。
道人一看这架势,顿时明白,这又是一个刚刚复苏的老古董。
“阁下可能不知道,河伯跟扶余山烈阳,可是有深仇大恨的,此事事关很多辛密,大派其实都知道,贫道敢对天起誓,温言绝无可能有河伯赐予的黄河真意。”
道人刚说完,就见那一直面色平和的汉服女子,面上布满了寒霜。
周遭旋转的暗流,一瞬间便仿佛化作了狂风暴雨。
嘶嘶嘶的撕裂声出现,水中都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气泡,那是水流旋转速度太快造成的。
水中温度,也开始直线下降,眨眼间,大量的气泡散去,便见那道人已经定格在了那里,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还能微微动一下。
“最讨厌你们这些人,张口闭口誓言!”汉服女子面若寒霜,走出来两天了,头一次发这么大火气。
道人艰难地动了动嘴巴,眼中带着震惊,他终于从关键词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太符合典籍描述的女人,就是洛水水神。
第706章 发现删改,我来扛事
自从老刘家指洛水为誓,留下了一个典故和历史佳话之后,这事多少就有了神圣性,属于河洛文化的一环。
后来司马效仿先人,指洛水为誓,最终却背信弃义之后,这一次更是被不少人称之为道德沦丧的开端。
此后,司马家的人那叫一个一言难尽,短命鬼有,痴傻也有,那大名鼎鼎的“何不食肉糜”就是司马家的人贡献的典故。
这些都先不说了,反正对于这些人来说,有些事干过一次,这件事本身就脏了。
老赵家之后,就再也无人去泰山封禅。
司马家之后,也再无洛水之誓。
对于洛神而言,生平最恶心的一件事,从那时候起,就毫无悬念地变成了这件事。
尤其是前面洛神赋才出了没几年,才刚刚作为美丽和纯洁的象征,被人寄托了对美好和理想的追求。
踏马一代人才刚成年,立马就有人上来拉了一坨大的,大到保准可以作为标志性事件,无从遮掩的地步。
也就是说,当年雨师在,也遮不住这一坨,只能一直高高挂在那里。
在洛神眼里,事情就是这样。
那不咒死你祖宗十八代,都算是心善。
如今本来就不高兴,又遇到个家伙,上来就一通胡言乱语,完事了又贴脸嘲讽。
如此就算是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了。
那道人的身体僵住,眼看着脑袋也要被彻底石化的时候,他想要求饶都开不了口了。
他哪想得到,典籍里描述的洛神,跟实际上区别很大,再加上审美变迁,如今洛神站在面前,他一时半会都没能对的上号。
作了个大死,哪怕河伯在,也绝对不会帮他。
而旁边的洛神,稍稍压了压火气,她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
这次被惊醒,出来之后,发现外面的变化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她从洛水接收到的讯息,根本不足以她完全了解。
而且,看情况,是末法时期,发生了很多事情。
不,应该是末法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她都不太了解。
再怎么不问世事,也知道,一个崂山道士出现在这里,还如此有底气,这就不太可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念头闪过之后,洛神还是决定压一压火气,后面能问出来再说。
她也没将那崂山道士弄走,就让他看着,她转身看向那个已经跪在地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水鬼。
“你来说吧,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这个刚刚才上位没多久的所谓二夫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准备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一遍。
她不知道眼前的就是洛神,但她知道,这位绝对是个水神,而且不是什么野水神。
能在黄河里轻描淡写地动用如此力量,也必然不可能是末法之后才出现的,必然是曾经的水神。
她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哪一个水神,她只知道,她惹不起。
二夫人楚楚可怜,将自己当年是如何被沉河的事情先给铺垫了一下,她也没说自己多惨,只是把自己的目的,套在了有人安排她嫁给河神这件事上。
她作为棋子,随波逐流,不想死,有惦记着的东西,想要把自己的尸骨带上岸,能魂归家乡,可惜她什么都选择不了。
便是脚下的水府,都是前些时日,原本住在这里的河神妻没了,她才能进来。
“站起来说话吧。”洛神随口吩咐了一声。
二夫人道了声谢,缓缓站起来,低眉顺眼的继续说起上次温言来。
她也说起了她知道的有关温言的事情。
“外面的确有传言,这个扶余山的当代烈阳,跟河伯大人不睦。
但我猜,可能是以讹传讹,河伯大人,可能都没见过那温言,怎么可能有什么恩怨。
上次见到了温言,他倒是挺好说话,还生怕我说多了泄露什么消息。
而且,我听其他水鬼说了,温言在关中郡的众阿飘口中,名声极好。
关中郡很多阿飘,都受过他的恩惠,有些已经谋到了身份和差事。
按他所说,应该是河伯大人走不开,就请他帮忙做一点隐秘的事情……”
“你能联系上他吗?”洛神忽然问了句。
“这……我可以试试。”
“那你去吧。”
二夫人不敢多问,也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水府。
要是想找别人,可能是有点难度,但想找温言,或者说想找人给温言带个话,那是真不难。
仅仅十几分钟,一条消息就悄悄传到了朱王爷耳朵里,朱王爷的一个手下,在朱王爷耳边低语。
朱王爷有些意外,黄河里的水飘子,向来跟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怎么兜兜转转,遮遮掩掩地把消息传到他这,让他帮忙传个信?
这些水飘子是真的飘了啊。
斩不断黄河,难道还弄不死这些水飘子了?
念头闪过,朱王爷却还是拿起电话,给温言打了个电话。
甭管怎么样,这事都得给温言说一声。
几分钟之后,温言挂了电话,一头雾水,这个二夫人什么意思?
兜这么大圈子,专门绕开了烈阳部和三山五岳,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他还是来到了河边,刚到地方,就见河面之下冒出来一个人头,那二夫人看到温言,满脸的欣喜。
她也没敢瞎编,老老实实把水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说那位水神请温言。
温言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解脱,后面我可以给你机会,你把话原原本本地再给我学一遍。”
温言抬起头,看着远处,河里有一艘孤舟,飘在一个凹进去的地方,很不起眼,而且跟周围的环境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这种情况,一般人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就像是走路的时候,没人会记得道旁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树有什么特征,有什么特别。
温言听二夫人说完,心里大致有谱了。
“走吧,去见见。”
再次来到水府,温言远远地看到那位仪态端庄,很是气质的汉服女人,眼前瞬间便跳出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但紧跟着,他的解厄水官箓微微泛起一丝灵光,黄河真意、淮水真意、济水真意被同时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