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干扣面
姜鹿溪已经提前用干柴烧好了锅,扁食她之前也已经包好了。
程行他们这里有到了新年吃扁食的习俗。
不过这种规矩现在守的人少了,哪怕是以前必须要在这一天守的岁,守的人也都少了,特别是现在还下着雪,天寒地冻的,村里许多人都早早的休息了。
但还有些很遵守规矩的,会守岁到十二点,然后去下扁食。
要是再往前数一些年,在程船小的时候,按程船的话说,他们那时候,这刚到新年的第一顿扁食是必须要吃的,哪怕他们当时还在被窝里睡大觉,都得被大人给拉起来。
现在嘛,那些繁冗的旧习俗,渐渐就没了。
旧习俗的失去,也代表着年味的渐渐失去。
姜鹿溪在下扁食,程行他们家也在下。
因为人多,下了不少扁食。
然后他们就一人一碗吃了起来。
吃碗扁食后,众人又放起了孔明灯。
程行将自己的孔明灯放飞,许下了家人他与姜鹿溪都健康的愿望。
姜鹿溪在放完新年的第一筒烟花后,也点燃了孔明灯,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她的愿望很简单,愿程行能够平安,身体健康。
“许的什么愿望?”程行笑着问道。
“不告诉你。”姜鹿溪道。
“好啊,我的都告诉你了,你的竟然不告诉我,等我下次见到你,你给我等着,看我不……”
“不什么?”听到程行说一半不说了,姜鹿溪问道。
“不在你的鼻子上刮一下。”自从上一次与她分别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程行就觉得她的鼻子挺好刮的,挺翘、漂亮,而又光滑。’
“才不给你刮。”姜鹿溪皱了下鼻子说道。
“还有,烟花放完了,孔明灯也放了,我要睡觉了,该挂电话了。”姜鹿溪道。
“嗯,挂吧。”程行笑道。
“嗯,早点睡。”姜鹿溪道。
“晚安。”程行道。
“你怎么现在就说了?”姜鹿溪闻言愣了愣,然说道。
“什么?”程行不解地问道。
“晚安啊,你之前不都是一直用微信发给我的吗?”姜鹿溪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也没有用微信一直发给你吧,之前你没有手机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少次啊!”程行道。
“哦。”姜鹿溪道。
“哦什么?”程行问道。
“没什么。”姜鹿溪摇了摇头,然后道:“晚,晚安。”
姜鹿溪说完这个晚安,便挂了电话。
程行听到她这个晚安后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他倒是知道为什么她刚刚会这样了。
他要是用微信跟她发晚安,她就会用英文回。
但现在自己亲口跟她说,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因为要是再继续用英文,就感觉不正式了。
他摇头笑了笑。
这小妮子,非得每件事情都分的那么清楚吗?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但可能对于她来说,每一个称呼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吧。
姜鹿溪绝对是一个细节怪。
程行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抠细节的人了。
姜鹿溪却要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些。
回到了屋里,听着外面还在放着的烟花和鞭炮,程行躺床上睡了起来。
六七点起来的,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确实也不早了。
而且明天还需要去地里上坟呢。
第二天程行起来的很早,他还不到六点就起来了。
按程行他们这里的习俗,大年初一是需要上坟祭祖的。
给去世的老人去上坟。
因此他们起来的也很早,程行刚起来洗漱完,他们就起来了。
跟昨天相比,屋外的雪变小了。
但却比昨天变得更冷了。
因为雪变成了雨夹雪。
真正的雪落在身上是没那么冷的。
但这雨加雪叠在一起,就仿佛给本来就冷的雨加上了一层BUFF,变成了冰雨,这落在身上,或者是被风吹打在脸上,就有些冷了。
“现在外面还下着雪,天气很冷,程行你辈份小,这次我们去上坟的都是你老太爷老太奶那一辈的,你都没见过,就不用去了。”程行的大伯说道。
他们这次去祭拜的是他们的爷爷和奶奶,程行的辈分确实就有些小了,在他们这里,要是辈分差的太多是可以不用去祭拜的,所以一般人上坟都是给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去上坟,不过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的原因,祭祖的事情就落在了程行的父亲他们头上。
“没事,离得近,我也去磕俩头烧一刀子纸。”程行道。
“他都起来了,那就让他去吧。”程船道。
程行老太爷老太奶的坟确实离他们家离的很近。
就在他们家后面过条河的那块田地上。
他们三人打着伞拿着鞭炮烟花和纸到了坟地里,然后烧纸祭了祖。
他们几人祭祖回来后,程行将车开了出去。
“这么早,又下着雪,程行你开着车去哪去?”程行的大伯看到程行启动车子后不解地问道。
“去办些事情。”程行道。
“好了哥,你就别管他了,让他去吧。”程船笑道。
这个时候,又下着雪,程行能去哪,程船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就真是榆木脑袋了。
自己这儿子,要说在执着上,在情字一字上,跟他一样,都是没得说的。
程行开车到了姜鹿溪她们村,但并未向姜鹿溪的家而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一条去往麦田的乡间小道上。
程行在纷飞的雨雪里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程行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拿过车子里的伞,然后脸色阴沉的走下了车子。
……
雪从昨天的大雪变成了现在雨夹雪的湿雪,这些湿雪就跟水一样,落在雪地上能把雪给化了,但还好因为起来的早,路都被冻成了冻土的原因,走着很舒服,比那种泥泞的小路走着舒服多了,就是太冷了,这湿雪吹打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很凉也很疼。
姜鹿溪并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帽子和手套。
她甚至于连衣服穿的都是之前的。
不保暖的老旧棉袄,穿了许多年的牛仔裤,和之前一直都在穿的单鞋。
姜鹿溪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双手抱着烟花鞭炮和纸,而因为抱着这些东西的原因,她就没法去打伞,没法打伞的话,天空中下着的湿雪就会落在身上。
如果要是戴着程行给她买的帽子还有手套跟围巾,以及穿着程行给她买的新衣裳和鞋子的话,那么这些东西都会被这些湿雪给淋湿的。
大雪不怕,要是大雪她就穿了。
但是这种雨夹雪的湿雪就跟水一样,打在身上是会湿的。
姜鹿溪抱着这些东西没法打伞,所以就没有穿。
怕怀里抱着的烟花还有炮跟纸被淋湿,姜鹿溪还在上面多垫了些纸皮,这些纸皮都是程行给她买的电器留下来的,这些纸皮挡这些湿雪还是挺好用的。
湿雪毕竟不是雨,打在纸皮上不会像水那样很快就能把纸皮湿透,它只会留在上面然后慢慢地化,而等这些湿雪化成水打湿纸皮,她早就到坟地里了。
此时距离父母还有奶奶的坟地就不远了。
只是这寒风携带着雨雪吹来,是真的好冷啊!
而且一路走来,这些湿雪化了打湿了衣服,姜鹿溪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很冰也很凉。
还好没有穿新衣服,不然全都该湿了。
这天气又不好,过段时间还得去公司上班,要是湿了到上班的时候肯定干不了的。
姜鹿溪将脑袋低下去,抵抗着寒冷的风雪,然后小声说道。
不过真的好冷啊!
希望回去能不生病,不然被程行知道,肯定又没好脸色给她了。
姜鹿溪被冻的打了个寒颤,抱着东西的手被寒风吹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便把东西先放在了地上,然后里面在小手上吐了口热气,然后搓了搓手。
感觉到鞋子被雪浸湿,脚被冻得也很疼。
姜鹿溪又在地上跺了跺脚。
而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没有湿雪砸在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头发上了,地面也多出了一片很小的阴影处,那好像是一个伞的形状。
然后姜鹿溪抬起头,就看到了脸色极其难看的程行。
“你,你怎么在这?”看到面前的人,姜鹿溪直接呆滞了下来。
眼前的姜鹿溪是什么样子呢?
那本来垂下来的秀发,被寒风吹得已经完全粘到了左边,那长发也全都变得湿漉漉的,原本白嫩光洁的额头,此时上面还带着水,而且也因为被冻的原因完全变成了青紫色,鼻子跟脸,还有耳朵就不用说了,全都被冻的迈过红色变成了紫色。
“姜鹿溪,你想死是吗?”程行脸色极其阴沉地问道。
“你,你先消消气,我可以解释。”姜鹿溪看着他道。
“你解释什么?下着那么大的雪,你围巾帽子手套一个都不戴,连雨伞也不拿,你这不是想死你这是想干嘛?”程行冷着脸语气冰冷地问道。
程行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能倔强到这种程度。
明明给她买的所有保暖措施都有,她还能什么都不穿的出来。
这里有多冷?
这里是田地啊,四面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地方。
程行哪怕是全副武装,都感觉很冷。
而她呢?
衣服被浸透,什么都没穿戴,就这样迎着那么冷的风硬走。
“我……”姜鹿溪想解释。
“你再说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你家里不走了。”程行冷着脸道。
姜鹿溪抿着嘴不吱声了。
程行要住她家里,肯定是不行的。
要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他没有跟自己表白过。
那身为很好的朋友,住住肯定是可以的。
但现在程行想要的却不是跟她成为朋友。
那程行住在她家,肯定就不行了。
“拿着伞。”程行皱着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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