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寅月寒
实际上都和杨峻没有聊天的机会。
走远了地方,背着手走在前面的胡八爷抬头看了看飘散的雪花,道:“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回事?”
杨峻自然有些疑惑,以八爷的性子,断然不会随意行善事,他做人其实原则性挺强,该要的医药费肯定不能少。
老爷子挥了挥手道:“不用想太多,他们的娘当初帮过我,我这算是投桃报李而已。”
然后胡八爷讲起了当初南下的故事。
大概意思他早就听过,不过这次算是详诉。
随着京城变故,一大批贵族子弟纷纷流落各处,分散逃亡。
胡八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快到不惑之年的他,就携着书童刘尚勋一路南下,妄图到鲁省避灾。
后来鲁省还是没能幸免于难,被一群畜生攻陷,在此期间,胡八爷几乎是艰难求存。
不过也正是这段时间,让他在鲁省学到了精髓的十二路谭腿,让自身把式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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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人情
谭腿,通背拳集于一身,让胡八爷意气风发起来,曾一度想要出山对抗敌人。
只是他本身性格比较怕死,又转而到了暗中襄助,也曾手刃不少仇寇。
有一次较为大意,不知不觉被人摸到了近前,中了一枪。
好在他的武术已经十分精湛,勉强打死了偷袭之人,却也奄奄一息。
也就是此时,米家兄弟的娘救下了胡八爷。
他也就顺势脱离了省城的视线,跑到了乡野之间养伤。
再有两年,便是国胜之时,胡八爷有些直觉,他留在乡下更安全,于是从此不再返途。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很准。
与此同时,他的书童刘尚勋却在进入鲁省后就和他分别而行,去做了有名的文化掮客,成为不少文人的座上宾。
对于胡八爷的离去,和临走之前问他是否愿意一起隐姓埋名,刘尚勋都拒绝了,这也是胡八爷为什么一直和他没有太多联系的缘故。
刘尚勋求名之心比他重,做事情也多有出格之举,不同为谋,不如分桥而行。
即便如此,两人的大概状况他们都一直互相有些了解,否则刘尚勋不会一开始就觉得八爷落魄了。
论起来,胡八爷能来到这里,也是拖了二人娘亲的缘故。
可惜前几年那人已经去世,让老爷子曾一度颇为感伤,也就只能时而照看一下她的两个儿子了。
只是胡八爷本身就不存得财物,不擅经营,所以两兄弟有所困难,他也难以帮助周转,只能平日里帮着看看伤势或者教两手把式防身。
老爷子是想要收他们为徒的,传授自己的衣钵,可是米家兄弟根本没有习武天赋,学得一两手把式就是难得,更多怎么也学不会,让胡八爷无奈放弃了心思。
如此文不成,武不就,导致两兄弟求存愈发艰难,竟偷偷打起了当扒手的主意。
幸亏第一次就受了重伤,否则以后胡八爷或许要去农场见他们劳作。
“米善和米良其实也不算坏人,他们第一次当贼之所以受伤,其实是为了帮助乘警抓人才摔了的,为了糊弄别人,非要扯什么当小偷被车撞了,胡扯连篇。”胡八爷不由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杨峻也知道了米家兄弟的名字,二人凑一起正好是善良,他们的父母起名挺有意思。
两人说谎的缘故他也明白,震慑其他人嘛。
自以为觉得当扒手很厉害,别人会因此害怕他们,这是安全感不足的缘故。
“您没想着让刘先生那边给照看一下二人?”
想起胡八爷之前卖遗物的举动,大概率他是没能力安排两兄弟了,却不知道老爷子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提起刘尚勋,胡八爷身形一顿。
“他做事不算稳妥,还是不麻烦他了。”
“两人跟着他或许能得一时的风光,可是结局很难预料。”
别看刘尚勋表现得颇为隐秘,其实也算大隐隐于市,破漏繁多。
比如他住的房子就是极品,人一到家里就会发现他的与众不同,甚至在院子中还有鱼池观赏,颇为夸张。
吃的东西是名楼糕点,穿的是高档衣料。
在这个时代,他这一身极为惹眼。
这是一个看着低调,实则极为高调的人。
杨峻于是也不由点头。
回到了南营巷,胡八爷才继续道:“本来我打算让他们去学一门手艺的,多少也能赚点脸面要个学徒,可惜今年学徒都被清退,再没有学习的地方。”
除了钢铁厂那边,许多厂的临时工和学徒都被劝返了,再去当学徒不现实。
“现在嘛,感觉自己又能多活几个年头,那就继续找机会吧,总能让他们吃上一口饱饭。”
这救命之恩已经牵扯不断,胡八爷对米家兄弟是不会放弃的。
杨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没有多言。
若是能找到机会的话,他肯定先紧着家里的二姐先来,毕竟亲人是要排在别人之前的。
“师父,以后您要是有类似的吩咐,请尽管直言,别的不说,粮食这块儿我还是能弄到的,饿不着人。”
说到这儿,却见胡八爷递过什么东西来。
杨峻看了一眼,是钱,他却没有接过。
“拿着吧,这钱是按我来出的。”
“师父,就这点儿粮食,我要是还要您的钱,那我岂不是不配当您徒弟了嘛。”
“胡说。”
老爷子瞪了瞪眼睛。
“那粮食是我要给两人的,不是你给。”
“行了,再不收的话以后也不需要你送来粮食。”
胡八爷这是要他一码归一码。
他自个儿送给他的粮食胡八爷能安心收下,可是送给米家兄弟的粮食不能牵扯到杨峻身上,人家对他的恩情,也不该牵连杨峻。
俗话说的好,人情是这辈子最难还的东西,特别是人还死了以后的大恩大德。
胡八爷不在意自己还要做什么,他担心的是杨峻别继承了他还要报恩的事情,那是无穷无尽的付出,不值当他来做这种事。
此事,到他为止也就罢了。
“行吧,那我就不争着当好人了。”
杨峻只能听从胡八爷的话。
“当好人的机会多的是,但是你要记住,能不被人情所累最好。”
这并非不耐烦了米家对他的恩情,只是他希望杨峻别被这些东西给羁绊了脚步。
天下已经太平了,以后的时代是什么样子胡八爷不知道,但是能走的轻松点多好。
杨峻的路,终究会和他不同。
“呵呵,师父,人这辈子要是脱离了人情,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人情往来,避免不了的。
在杨峻看来,胡八爷真正想要他做到的,是别陷入剧烈的危险当中,不要涉及到无关之人。
“罢了,学拳。”
老爷子沉思片刻后,终究不再多想。
转而开始指点起了杨峻的拳法。
他虽然还去学了军中杀人技,却并未放弃练习十二连杆法,每日在小世界中都用灵水恢复自身去练习拳术,所以熟练度大大提升。
“甚好。”
见状,胡八爷抚须而笑。
“或许要不了多久,八步十三刀也能传授给你了,你可得加把劲儿。”
有感于他的进度,老爷子明显也急了几分。
说到底,通背拳最核心的东西就是这八步十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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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话题
转眼已是下午时分。
还没到晚饭时间杨峻就离开了,他还得去一个地方。
中桥巷。
“哐哐哐!”敲门声让正在做饭的魏然微微蹙眉。
“这谁啊,下雪天还上门。”
她思索片刻,也想不出谁会在这个天儿出门。
拿起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她起身去开门。
为了安全起见,她每天都把门锁死的。
透过一道缝隙往外看去,随即魏然担心的面孔消失不见。
“嘎吱……”
院门打开,魏然颇为无语的看向杨峻。
“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
她倒是越来越不把杨峻当学生看了,这家伙人小鬼大的,根本不是普通学生可比,比她的大学同学还要成熟的样子。
“魏老师,您不是让我有空就来补习嘛,今天正好进城一趟。”杨峻觉得来都来了,看看魏然老师也好,顺带着补习一下外语,说不定又能蹭一顿饭呢。
其实魏然的厨艺还不错。
“你这种天来补习?”魏然指了指头顶,有些好笑道。
“不行吗?”杨峻反问道。
魏然彻底无言,无奈对其挥了挥手:“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
她随即就往厨房而去,路上则是说道:“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正好一起吃了。”
“不过得等等,你饭量大一些,我还得再煮点饭。”
“好啊,谢谢老师。”
杨峻笑着回应,然后变魔术一般,神奇地从身后拿出一块豆腐递给魏然。
“正好我还带了个菜,加餐吧。”
魏然有些惊奇地看了看,然后不禁问道:“你哪儿弄来的豆腐?我想买来着,却一直没找到。”
杨峻闻言一顿,差点忘了现在做豆腐的人也不多,黄豆几乎都被用来榨油了,很少有人会用来做豆腐。
他故作嘘声状:“魏老师,我这豆腐来得可难着,您也别问了。”
魏然眉头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没再问。
她知道乡下有些地方是会自己偷偷存留粮食做一些吃食的,没准这豆腐就是谁偷偷弄得,正好让杨峻买到一点。
“行了,我不问,你自己想想这豆腐要怎么做吃吧。”
“先说好,我会的就一个京城家常菜,大葱烧豆腐。”
杨峻撇了撇她:“那您就不该问的,都多余。”
魏然理直气壮道:“关键是我也没有大葱啊,这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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