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嘿,那正好,我再置办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这些,把大胡子家那里也用上,生意给它翻个倍。”
好骡子一下子变多了,磨盘都不够拉的了。
原本李追远让陆壹给林书友传达的意思是,他可以从福建先去贵州,林书友小心翼翼地询问这是命令还是建议,得知是后者后,就坚决表示还是要和大部队一起行动,他会去金陵等待大家集合。
当排头兵开路先锋的压力很大,一不小心,自己出了什么事,就容易把团队节奏带崩,变成拯救林书友行动。
临出发的前一晚,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晚上,李追远去大胡子家走了一下,回家后和离家前,按照规矩,都得和看大门的打声招呼。
熊善夫妻在桃树林里搭了一个摇篮,摇篮上架着一个风车,只要天晴日丽,他们就把笨笨放在摇篮里,让桃林里的风帮它轻轻摇曳。
这拉关系的方式,是真够硬的。
但也挺符合他们夫妻俩的一贯水平。
烧了几张纸,说了声自己要出远门后,李追远就回去睡觉了。
翌日一早,自床上醒来,侧过头。
门边椅子上,坐着一道精致的倩影。
清晨的露台上,李追远和阿璃下棋。
一直下到楼下的刘姨传来喊声:“吃早饭啦!”
恍惚间,如同时光倒流,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切都未曾改变。
可眼前的女孩,已经长高了,出落得更加精致端庄。
当初的她,坐在东屋里,脚放在门槛上时,还保留着属于少女的那一抹娇憨。
而现在的自己,也渐渐到了无法再以男孩形象来扮可爱的门槛。
人生也是一条江,年轻时拼命划着桨,到后来,再哭着喊着想回来,却求而不得。
在这条江上,最幸福的反而是浑浑噩噩,过早明白反而会过早不快乐。
两张方木凳拼接成早餐小桌,李追远帮阿璃分配小咸菜,阿璃帮李追远剥咸鸭蛋。
早饭刚吃完,薛亮亮的车就到了。
这意味着,他昨晚其实就到南通了,在江里留宿了一整晚。
应该是受过年那段时间,天天骑着三轮车去江边的刺激,年后他去提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可这轿车装下东西后就装不下人了,因此那辆小皮卡依旧得开到金陵去。
因是去金陵后直接出远门,所以这次李三江没塞太多东西,只塞了钱。
柳玉梅站在坝子上,看着那群即将离开的孩子。
目光仿佛穿过岁月,回到自己的小时候,站在祖宅门口,看着离家的小叔。
小叔是自己的长辈,年纪却又很轻,小时候喜欢背着自己玩,也最是宠溺自己,家里大人常说,自己的坏脾气,一半都是由这个小叔惯出来的。
小叔带着身边人去走江时,也是如此的场景。
与其说,是去面对那危险的浪花,不如说,是去迎接人生中精彩的风景。
曾经的柳家长辈,能对小叔说:累了,就点灯回家。
同样的话,她也对小远说过。
但她说起来时,其实并没有那个底气,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在放屁。
眼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孩子的两个家,合并到一个地方,让这孩子走江间隙回来时,能安安生生地回个好家。
嗑瓜子聊是非,打牌较真,也是故意提前为此做的铺垫。
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清高的柳家大小姐,但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出去走江闯荡江湖,她这个老东西,又有什么改变是不能做的?
当两辆车驶离时,李追远先和近前的人群挥手告别,然后目光上移。
他看见了二楼露台上,那道红色,正在为自己送行。
阿璃今天是故意穿着红色的衣服,这样即使隔了很远自己也能看到她的身影。
李追远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那红色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和天上的火红的太阳融为一体。
……
“我的尾巴骨,感觉快被颠得旧伤复发了。”
谭文彬双手撑着拖拉机边缘,好让自己的屁股悬空。
他也是去过不少地方了,山路也走过,但这一段山路,颠簸崎岖得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第一反应是,这世上竟有这么难走的路。
第二反应是,这么难走的路后面,竟然还能生活着人?
薛亮亮开口笑道:“你们这些自幼生长在大平原上的人,就是这么娇气。”
阴萌:“就是。”
林书友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谭文彬:“我艹,听说过搞地域歧视的,第一次发现还有搞地形歧视的!”
薛亮亮:“其实在山区长大的人,去了你们平原也会不适应,对吧,阿友?”
林书友点头:“一开始出来时,看见地那么平,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
薛亮亮:“慢慢就习惯了,以后啊,凡是人的脚能走过去的地方,都能修成坦途。”
谭文彬:“你跟我说说,这里怎么修路?”
薛亮亮指了指头顶,那里恰好是两山之间:“天上修。”
谭文彬:“你赚到钱了,你说得对。”
开拖拉机的大叔一脸歉然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罪了。”
薛亮亮:“冉师傅,我们只是瞎聊聊,你别往心里去。”
冉师傅:“快到了,今晚你们就宿在我们村里吧,之前施工队也在我们村里租用了民房,你们就在那里休息,吃的喝的,到时候我给你们送来。”
“麻烦你了。”
“麻烦个啥啊,我就是给施工队干采购的,呵呵。”
到了村寨,冉大成拿出钥匙打开门锁,领着大家走入一座土楼。
里头空间很大,房间里一看就是工地办公室的布置。
薛亮亮问道:“就算是过年,没安排人留守么?”
冉大成回答道:“本来是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的,但年前就不见了,我本来还打算喊他们去我家过年的,估摸着,应该是偷偷回家去了。”
薛亮亮摇摇头,心道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冉大成又送来些吃的,说了声明天带他们去工地后就回家了。
大家整理着土屋,一楼全是临时办公室,二楼则是住宿房间,都被改成了大通铺。
因为留守交接人员不在,导致众人的工作很难展开,因为很多现实中的问题,它很难以书面或电话汇报的形式呈现。
李追远在二楼帮忙整理今晚大家的卧室时,发现了一本蓝色硬封皮的日记本,封面上还夹着一支钢笔。
厚厚的日记本已经用了四分之三的页数,足可见原主人是有多爱写日记。
但这么珍视的东西,走时居然遗落在这里。
不过,等施工队回来后,原主人应该也能将其取回。
擅自偷看别人日记是一件极不道德的事情。
李追远把日记本打开。
翻到最后一页,字写得非常潦草,上面标注的日期显示,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
天气:阴。
内容:
“他们不是都已经回去过年了么,那么一楼现在正在开会的一群人,又到底是谁?
为什么,
我从二楼窗户缝隙里看见,我‘本人’也坐在下面开着会?”
第168章
通过字迹,李追远可以摸索到日记主人写下这些字时的情绪。
少年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前的窗户。
老式木窗,有些破旧,空缝明显。
日记主人当时应该就蹲在这窗户后,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向下张望。
土楼院子很大,中间有个篝火槽,开会时应该是一群人围坐在那里。
日记主人在那群人中,看见了他自己。
想来,那一刻的他应该是无比惊恐的。
李追远翻开前面的日记内容,日记本不是作业本,很多人是不会在开页处写上自己名字的,而且日记内容基本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来描述。
不过,李追远运气比较好,他很快就找到了日记主人名字讯息。
【当赵工嘴里喊出“崔昊”和“李仁”时,我扭头看了一眼李仁,在他的眼里,我看见了无奈和不满,想来,我当时眼睛里也是有着一样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赵工之前宣布他儿子出生请大家伙聚餐时,我们俩没给份子钱的代价吧。
唉,我是真不理解,他儿子在老家出生,居然还能隔空在工地上办席,而且还好意思收礼。
早知道,我就应该给的。
现在弄的,被安排留守,过年连家都不能回。】
日记主人叫崔昊,与他一同留守的那个人,叫李仁。
冉大成原本还想邀请他们俩去自己家过年,结果发现这俩人在年前就不见了。
他怀疑这俩人是开了小差。
每逢佳节倍思亲嘛,当地条件又艰苦,偷偷撂挑子回家过年团聚,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现在根据日记内容看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现在的问题是:
崔昊和李仁,他们俩现在在哪里?
就算是被吓得回家了,也不该是毫无音讯,至少薛亮亮那里应该能提前得到招呼。
在这里住着的,可不是普通工人,他们都是技术员或者管理者。开小差就开小差了,难不成还能就此隐姓埋名,连单位身份都不要了?
这是施工队,又不是部队。
因此,这俩人多半是真的失联了。
李追远快速翻看过年前那段时间的日记内容。
在崔昊的日记里,充斥着对领导对同事的各种不满,点名道姓出来的就有十几个。
不过,在大量埋怨腹诽中,也有不少工作内容。
施工进度被拖缓下来的一大原因就是,工地上频频发生意外。
今天一个摔断腿,明天另一个截了手,还有人掉进了搅拌机里,直接丢了命。
笼统看下来,因意外事故受重伤的,就有十几个,丢了命的有三个。
结合这个工程规模来看,已经是相当夸张了。
在这一背景下,施工进度要是还能得到保障,那才真叫见了鬼。
而且,崔昊日记中还记载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施工队吸纳了不少当地青壮劳动力,附近有一座苗寨,苗寨里也有不少人到这里来上工挣钱,一场意外事故中,苗寨的人重伤一个,死了两个。
后来苗寨那边集体过来讨说法,让工程足足停歇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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