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 第276章

作者:纯洁滴小龙

第103章

  查完房,回到自己值班室,范树林医生背靠椅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困死了。”

  昨晚同学聚会,散场后又和曾经俩关系最好的同学单独开了个小场,本想小唠一下就各自回家,谁知其中一个忽然眼眶红了说起自己的情感不顺,自己和另一人就只能一边倾听一边帮着分析。

  仨人聊到天快亮,弄得他现在值夜班很没精神。

  范树林拉出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揭开上面覆着的报纸,取出一本封面暴露的杂志。

  看着看着,

  嗯,

  精神了。

  “哆哆哆!”

  敲门声响起。

  “来了。”

  范树林打开门,瞅见来人后就是一愣,然后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移动视线,看向来人背后,果然,背着一个!

  天杀的,这里只是医务室啊,不是市人民医院也不是省院。

  “范哥,还是你值夜班啊,看来你的领导很重视培养你。”

  “送去大医院,这里是校医务室!”

  “别介啊,范哥你妙手回春、当世华佗,有个头疼脑热的,咱就肯定奔你来了。”

  “你哪次送来的是头疼脑热。”

  “他头被磕了,还发着烧呢。”

  “治出了事,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我范哥真是谦虚,虚怀若谷。”

  范树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这家伙,毕竟前两次他都失败了,这次,他都有些懒得挣扎了。

  “去隔壁。”

  “要嘚。”

  林书友被谭文彬放手术台上,范树林开始做伤口处理。

  第一次他很惶恐,第二次他很忐忑,第三次也就是当下,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挺平静。

  主要是这家伙送来的俩人,都挺能扛的,那么重的伤,处理之后第二天就能明显回过气,三天后就能自己下地。

  范树林:“咱们学校现在有几个帮派?”

  谭文彬:“哟,这可不少呢,要不然哪能这么频繁地火拼。”

  “那你们帮不行啊,老是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动不动就送到医务室,别的帮就没人送来过。”

  “因为它们没就医的必要了。”

  “那还是你们帮狠啊。”

  “那是,每次我们帮主带我们出征,都是奔着灭户口本去的。”

  范树林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玩笑。

  谭文彬也跟着笑了笑。

  处理完伤口,谭文彬将林书友推入病房。

  范树林过来挂点滴时,谭文彬拿出钱,放入范树林的白大褂,然后轻轻拍了拍。

  “辛苦了,范哥。”

  “有事,没事叫我。”

  年轻的小医生每次收红包时,都会感到不安和局促,有些语无伦次。

  等医生离开后,谭文彬仔细观察了一下林书友的状态,见其面色已呈现出红润,就放下心来靠在陪护椅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河边,不断捡起石头打水漂,河边石头太多,丢不完,根本就丢不完。

  也不知道丢了多久,谭文彬醒来了,扫了一眼病房墙壁上的挂钟,上午九点,自己其实也没睡多久。

  床头柜上放着豆浆油条,有些冷了,但还能吃。

  谭文彬知道这是范医生下班前送来的。

  后头还放着一小袋枣,应该是他自个儿放值班室里的零食。

  刚吃完早餐,谭文彬就看见林书友醒了,正侧过头来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

  “想尿尿了?”

  谭文彬弯下腰,将床底下的痰盂拿了出来。

  “不是,我是……”

  “你这次伤得更重,恢复得却比上次还要快。”

  林书友听到这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掀自己的病号服,同时尽力抬起自己的头往下看。

  “哎哎哎,你等等,我给你把上。”

  谭文彬再次端起痰盂。

  “怎么可能,这脸谱,为什么完整了?”

  谭文彬眉毛一挑,马上抓住了关键:“这脸谱是你自己弄破的?”

  “嗯。”

  “你干嘛要这么做?”

  “我报了金陵的大学,就是想离家远一点。”

  “和家里闹矛盾了?”

  “也不算吧,只是和我师父有些意见不合,我爷爷还站我师父。”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又不是断绝关系,寒假还是要回家的,就觉得没必要说。”

  “哦。”

  谭文彬拿起一颗枣,咬了一口,还挺甜。

  “他们总觉得我长不大,想管我。

  离家上大学时,我还特意当着师父和爷爷的面,把这脸谱给破了,放出话,我成年了,不用他们继续看管我了。

  没想到这次还是得靠家里。”

  谭文彬语重心长道:“就你这脑子,还是由家里人管管好,要不然到外面,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彬彬哥,还是你对我好。”

  “乖,吃枣。”

  “彬彬哥,昨晚我昏迷了后,好像听到你在为我哭泣。”

  “嗯,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在给你号丧呢。”

  “抱歉,让哥你伤心了。”

  “伤心个屁,我就走个流程,你死了也就死了呗,多大点事。”

  “哥,你说得对,为正道事业而死,死而无憾,是荣耀,你该为我高兴。”

  “不至于不至于,那就有些变态了。”

  “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们再一起,和你们一起除魔卫道,真好。”

  “我记得你就算起乩了,也是能保留部分记忆和意识的吧?”

  谭文彬可还记得上次学校操场上,他对自己的蛋下留情。

  “不完整,但能记得一些,像迷迷糊糊做梦一样。”

  “那你记得我拿针插你么?”

  “记得,哥,你太厉害了,这招真有用!”

  “额……”

  “当时要是放童子大人离开了,那还怎么追那个余婆婆?对这种操弄人伦亲情的邪祟,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弄死!

  对了,哥,这种符针,你那里还有没有?”

  “你想干嘛?”

  “我知道这种符很珍贵,但我真想要一点,带回去给我师父和爷爷他们用。”

  “阿友,你真的太孝顺了。”

  “三根问路香燃尽后,我们就维系不了扶乩状态了,大人们也要走了。

  有这种符针的话,相当于又多了一轮,能继续做很多事情,这对我们官将首来说,太重要了!”

  “我明白了,但这个副作用很大,很容易把自己玩废。”

  林书友诧异道:“什么东西没副作用,它既然有效果,那有副作用不是应该的么?”

  “其实,是有些循序渐进,副作用没那么大的方式的。”

  谭文彬记得小远哥那里原本准备了一整套的,但当时小远哥不在,自己能使的,就只有最粗糙简单的这一种方法。

  “真的?”林书友激动地再次从床上坐起,因此牵扯到伤口,嘴角疼得一阵抽搐,“真的有么?”

  “有的。”

  “哥,你能不能教我?”

  “你这也太抬举哥了。”

  “是小远哥会?我……我以为小远哥会的,哥你也会的。”

  “你这也太侮辱我小远哥了。”

  “哥,你说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小远哥把那些方法教给我?”

  “你只需站着别动,我远子哥自会帮你体验。”

  “那怎么好意思!”

  “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哥,你和小远哥,对我真的太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说教我就教我。”

  “是你自个儿拿命换的。”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珍贵到值得拿命来换的啊。”

  “喂,我指的是,会用在你身上。”

  “不仅愿意教我,还愿意帮我亲身体验、演示?”

  谭文彬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林书友的额头,嘀咕道:

  “已经退烧了呀,难道是脑子昨天磕坏了?”

  谭文彬觉得,林书友有些在说胡话的感觉,不是不好交流,而是好交流到有些不真实。

  自家远子哥把他当工具人,结果他自己居然写了篇《工具人的自我修养》,贴在寝室门口开始背诵。

  其实,这是因为谭文彬入行时间比较短,而且他自入行时起,就有李追远不时给他丢一些书看。

  他现在寝室书桌上还放着的《江湖志怪录》和《正道伏魔录》,随便往外一丢,那都是能引起同行眼睛发红拼了命疯抢的宝物。

  简而言之,谭文彬其实是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对传承年代并不是特别久远的宗门家族来说,想要将本门已有的传承继承下来就已很是不易,而想要将传承进一步研究、拓展、发散,那更是难上加难。